北明不南渡-第15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杀人。很谨慎,尤其是大规模杀人,那就更得谨慎。
将左军内部中层将领抽走,基本可以保证他们难以再次做乱。
这也是李岩纳降左军的底线,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继续干下去了。
不过,出乎李岩预料的是。
左军的代表,左良玉的心服副将田才济答应的很爽快。
“既然已经决定归降朝廷,朝廷若有安排,自然愿意服从,只是……”
田才济话到一半,并没有说完。
“只是什么?”
“大军驻守湖北,日费糜多,还请朝廷烦心,调拨军饷,以免军心混乱。”
李岩和张煌言对视了一眼。
只靠着眼神,就仿佛交流了一番。
他们都是聪明人,现在是明白了左军之所以投降的最主要原因。
军饷……不够用了。
朝廷养一支二十万的大军,都很够呛了,更何况是一个地方军阀,没有势力依靠,又不懂得经营。
当初东林党们倾南方之力,支援左良玉,还能过日子。
现在,只能掀桌子了。
这是经济上的胜利。
大明拖的起,但左军拖不起。
不过,南京方面也表示,实在难以去养左良玉这么多的人。
更何况的是,一群基本没啥战斗力的军队。
但放着他们不管显然也不合适。
“你们那的粮草还够用几日?”
这句问的都有些废了,左军在东林倒塌后,本来就没收入来源。
又经历过去年的战事,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这件事情,经过谢芳确认过,从他对湖北的刺探也知道一内情,那就是这些人,基本靠劫掠附近的州县百姓,补充军粮。
但这也不是长久的法子。
或许可以战略性转移,去其他地方就食。
但是。
向西是张献忠的地盘,左不敢打,向北是顺军的势力左军也不敢打,向东……倒是大明的富庶之地,但打输了。
到最后,也只能在湖北吃喝,不过薅羊毛,只薅一只羊,后果很严重。
薅到现在无毛可薅,就只能投降。
田才济觉得,被调走中层军官,也能接受,反正打仗就是图的吃军饷,谁给军饷谁就是爹。
“几近于无。”田才济苦笑着摇头。
“那这样吧,你先回去,带大军遣去芜湖,同时准备好将百户以上的将领集中起来,等待本官带人带粮来,交接兵权,可行?”
南京也并不富裕,去年虽然不是荒年,但由于许多方便的弊端,导致税收并不是很充足。
商税,他又不敢收。
并且,所获得的税收,很大一部分通过运河送去北京了,结余的很少。李岩两手空空,由他所支配的资源,捉肘见衬。
但现在,显然不是吝啬的时候,为了能够顺利的解决左军的问题。
舍得一些粮草是必要的。
至于田才济,他也能接受。
他在左军当将领并不好过,尤其是面对二十万张嘴时候,还是早点甩掉为好。
“如此便好,还请李巡抚早日遣粮来迎。”
又交谈了一番其他的事情。
田才济便告退了,直接返程回湖北而去。
至于李岩,即刻开始书写奏章将此地事情告知于北京。
“岩兄真要准备粮草运给叛军?”
张煌言,似乎有着什么想法,却犹豫的没有直接说出来。
“恩,如若不然,怕是难以让其真心归降。”李岩说道。
“怕就怕,给了后,他们仍然不会真心归降。”张煌言道。
“所以为兄才让田济才先将兵权交出,才会给他们粮草。”李岩当然很谨慎,自然不会去做平白无故给敌人好处的事情。
不过张煌言的提醒,让李岩又再思索起来,此事毕竟事关重大,绝对不能有失。“你是说,左梦庚那边有诈?”
“不不。”张煌言摇了摇头。“诈不诈,到不得而知,但即使无诈,二十万人呐,南京可堪乎?”
“若不可养,真降亦叛,假降亦叛。”
是啊,这也是李岩所头疼的问题。
“玄着的意思是?”李岩却感觉张煌言话中有话。
张煌言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出口。
但李岩从他沉默的语气下感觉到了什么,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事,万不可如此。”
“愚弟明白,但涉及家国百姓之事,缺的便是丈夫二字。”
两人能走到一起,并且结为兄弟,那便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人生追求,为了国家兴衰愿意贡献出自己的一切力量。
李岩发现,张煌言对于这个理想的追求,远远比他更加狂热。
连这种有伤天和的事情都能提的出来。
实际上,如果要彻底解决左军的事端,这种方法,却是最有效的方法。
但李岩还是觉得张煌言考虑的不周,毕竟这若是载入史书上,会遗臭万年的。
第三百三十六章 张煌言杀降计(上)
李岩犹豫再三,最终没能下的了决定。
“此事,或可请示圣上,由圣上定夺。”
张煌言的意思是,如果一个军队养不动,那他们无论是真心归降,还是假意归降,都是早晚要叛变的,并且可能会带来更大的祸乱。
与其为以后头疼。
还不如全部抹杀。
李岩就是再没有妇人之仁,这种事情也太过于暴虐了。
如果真的养不了,精选年轻力壮的人后,其他人再想办法是了。
李岩没有同意,这种事情连请示圣上也不敢在奏章上写。
在调配好了两万石粮草后,便准备快递到芜湖。
两万石粮食,理论上只够二十万人吃半个月,至于以后怎么办,先将左军的军权给接收了再说。
“玄着,这次押送粮草去芜湖的事情,便由你和黄得功将军负责,二万石,先应急,余者愚兄再想办法。”李岩暂时只能先支取这么一部分,其他的如果再没办法只能向当地豪绅赊账了。
张煌言没有任何推辞的理由,李岩是他的义兄,这次显然是为了给他机会,让他本人能够在这次受降中能获得一定的功劳,好在圣上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得到封赏什么的。
“军务之事,全凭黄得功将军,你只需要随行,照看好粮草便可。”
“兄长放心,弟必不辱命。”
张煌言拜道。
便随着黄得功,带着几千人,向芜湖出发。
和张煌言李岩不同的是,黄得功的脑瓜子就没想这么多,作为一个武人,只会打仗就够了。
去年那会儿打成平手,实际上黄得功是很不服气的,如果他带来一万皇卫营主力,完全可以以一己之力,把左良玉给弄翻。
但这老小子,竟然挂了,连复盘的机会都不给,说降就降,真他姥姥的扫行。
听说陕西那边挺乱的,等收了这群王八羔子后,得跟圣上说说,调去陕西去打仗。
不然真的无聊透了。
是的。
黄得功很无聊。
这段时间闲的鸟疼,哎,连受降的事情,都很不上心,只觉得去旅游一般。
“黄将军,不可大意啊,那左军万一复叛,不可不防。”
“叛了也好。”黄得功冷哼了声。“他们要真敢叛,本将这手中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他对那些投降的左军没有任何好感,一个军人,便是忠于国家,战死沙场,左良玉那垃圾的部队,先叛又降,真是耻辱,要他看来,这些人就应该被全部歼灭才好。
这种对于左军的蔑视感,在到了芜湖之后,表现的更明显。
当左梦庚亲自带领将官,迎接黄得功和张煌言的到来时,黄得功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摇头。
当然,也不用他说话。
张煌言是文官,便是黄得功的嘴。负责主要的接洽事宜。
左梦庚傻傻呼呼的,似乎并没有主要的实权,和张煌言答话的,也是之前去南京的田才济。
田才济注意到,和明军一起过来的几辆大车,从他的经验来看,粮草并不多。
“敢问,贵使此番押来多少粮草?”
“两万石。”张煌言答道。
田才济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觉得太少了。
还不够大军塞牙缝的。
“余者,稍后便至。”
“原来如此。”田才济也无法怀疑,只能接受。“那贵使可随某人至营中商议兵权交接以事。”
田才济调转了马头,为黄得功和张煌言引路。
此地,乃是芜湖下的繁昌县,考虑很多原因,古代的军队,除非战争需要,一般都不允许入城。
最主要的是,那些士兵和我们所知道的现代士兵完全是两种概念。
古代的士兵,即使军纪再好,也难免对百姓造成伤害。
左良玉的军队,暂时安置在繁昌以北的地方,等待朝廷的处置。
张煌言在去左良玉军营的路上,一直注意着黄得功,和之前的无聊相比,此时黄得功,似乎进入了状态,手中一直按着刀剑。
虽然,想不到左军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理由和朝廷为敌。
但是,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这个时候,远处似乎听到了一声尖叫。
尖叫!
声音很细,带着些许甜味。
是个女人的声音。
刺激着男性的荷尔蒙。
至少张煌言注意到,和左梦庚田才济一起过来的士兵,都带着诡异的笑容。
似乎明白那尖叫声是怎么回事?
但张煌言还是个雏,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警惕的问道。“怎么回事?”
“女人白。”左梦庚呵呵的笑道。
田才济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免得发生了什么误会。“营中军妓罢了。”
“你们哪来的军妓?”虽然很不体面,但军妓还真的存在于很多军队之中。
不过一般都是一些犯官的家眷或红尘女子充为军妓。
左军随行的人,听着那声音,还在笑着,似乎有一个士兵忍不住的笑道。“到处都是女人,军妓不好找么。”
不过,很快就被田才济瞪了一眼。
那士兵也赶紧闭口不言。
黄得功似乎见过的风浪多了,并不在乎这种事情,但张煌言心里却有着些怒火。
这些兵杂,敢情是对的百姓下的手。
而随着距离左军的军营越来越近,张煌言压着的火,都快憋不住了。
当军营外,堆列着一些百姓的尸体,以及流淌在大地上的鲜血展现在张煌言面前时。
那原本已经被李岩打消掉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一个五六岁的幼童,在尸体周围嚎哭着娘亲,几个左军的士兵似乎很烦躁,带着刀朝着那幼童走了过去,似乎要准备做些什么。
但却被田才济喝止住了。
赶紧向张煌言解释道。“这些人,都是为祸乡里的贼人,又试图劫掠大军,所以杀之。”
张煌言不傻。这种说辞,信就怪了,但现在在人家的地头上,根本没法撕破脸。
也只能笑笑。“理应如此。”
但心里已经对这毫无军纪可言的左军开始恶心起来。
在亲眼看到左军的德行后,他现在越来越想按照自己的理念,将左军全盘坑杀掉了。
然而……没有李岩的同意,甚至黄得功显然也不会听他的话,人微言轻,又如何完成?
第三百四十章 张煌言杀降计(中)
念头只产生于张煌言自己的内心中,他看到黄得功也微微皱眉,却不知道老黄对于左军军纪败坏的行为如何看待。
左军的营地,很混乱。
士兵们懒懒散散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制式军装,如果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们是土匪一般。
这样的一群人,如果真的接受他们投降,无论是留在军中,还是放他们回乡,张煌言都不觉得是一个安定的因素。
虽然,内心着实希望,将此二十万人全部抹杀,但如今碍于自己既没有军权,根本无法贯彻下去。
但内心中的不平静,一直徘徊左右。
左梦庚等人,设宴款待张煌言一行。
张煌言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菜肴,也越发无语,左军已然断粮,但宴会上既不缺酒,也不缺肉。
这些东西哪来来的,似乎也并不需要深究,许多事情过来人的话,根本一想就能猜的出来。
只是这肉味道有些怪,说不上来。
张煌言问起了田才济。
“林间野味罢了。”田才济的笑容一直很尴尬,和左梦庚没心没肺的吃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黄得功一直默默不言,似乎信了佛一般,只挑素食。
酒席散去,田才济安排张煌言一行,在靠外的营帐处歇息,只等着明天交接兵权。
但张煌言却如何也睡不着,爬了起来,走出营帐,在附近转悠。
左军的夜防很松懈,灯火也不明亮,似乎是觉得并没有所谓的敌人,根本不用防范。
但仍然有着一些松散的哨岗,让张煌言不可能跑的太远。
远处的嘈杂声,吸引了张煌言,他寻着那火把的光芒瞧瞧的跟了上去。
那似乎是一队外面返回的左军部队,出任务而归。
张煌言躲在木栏后面观察着那些从外面返回的军士。
只见十几个抓了四五个百姓,有男有女,有人哭,有人求饶。
但毫无例外的被那些军士无视,仿佛那些百姓只如同牲口一般。
守卡的军士懒洋洋的起身后,对着返回的人戏谑道。“白天南京来人了,有粮了,以后不用再出去了。”
“是么?那这些人给放了?”归队的一个军士问道,有些可惜的看着他们好不容易抓来的百姓,然后在一个已经吓的脸色惨白的年轻女子脸上抹了下油。
“那就不知道了,去问问田副将好了。”当班的守兵,也没权决定。
“问什么问?带回去给兄弟们乐呵乐呵后宰掉算了,吃惯了肉,突然换粮吃,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