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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无声的证词-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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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民警说,“从小父母都不在身边,爷爷奶奶带大的。奶奶前两年死了,爷爷也没能力管他,天天逃课,在外游荡。”

    “抓人!”刘支队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师父带着我、大宝和林涛一起坐在审讯室隔壁的监控室里,看着电脑屏幕里那个正在接受审讯的眉清目秀的男孩。

    因为dna和牙模都比对无误,侦查员有了信心。没过几个回合,在侦查员步步紧逼的攻势下,男孩就败下阵来。

    “我没想杀死她。”男孩在抽泣,“我一直喜欢她,喜欢了好久,可是她不认识我。”

    “你怎么会喜欢她?”侦查员说,“你经常见到她吗?”

    “这几个月来,我一想她,就会爬墙头翻到她家院子里,隔着防盗窗,从窗帘缝里看她,她的脚好美,真的好美。”

    师父看了眼林涛,林涛会意:“如果在墙头找到他的痕迹物证,就更是铁案了,我现在就去翻墙头。”说完,林涛拎着箱子走了。

    “说一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吧。”侦查员说。

    “那天晚上,我在网吧上网,上着上着就想起她了,于是我就溜达到了她家附近。”男孩说。

    “没想到她家的院门是虚掩着的,我心想不用我翻墙了,我就走了进去。”男孩擦了下眼泪,接着说,“走进去以后,我从窗户里看见她正靠在床头哭,我心里着急,就推了一下她家的房门,没想到就推开了。我走进去想安慰她,没想到她看见我,就大声喊叫,还拿一旁的扫帚打我。她越这样我就越兴奋,于是我就把她按倒在床上,捂她的嘴,掐她的脖子。”

    “你是想强xx她吗?”侦查员问。

    “开始不是,开始只是想让她别叫。”男孩说,“可是我感觉到她的脚不停地蹬到我的腿肚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于是就……”

    师父拍了拍正紧攥着拳头的我的肩膀,站起身来打开监控室的大门:“走吧,后面不用听了,和我们分析的一样,知道你最恨强xx犯。”

    我也站起身来,狠狠地看了眼监控里这个男孩,摇了摇头,和大宝一起走出了监控室。

    “案件破了,你们就没什么感言吗?”师父说。

    “那个……师父好厉害。”大宝在拍马屁。

    “我说对这个事件有什么感言。”师父又瞪了一眼大宝。

    大宝说:“哦,那个……那个……要关注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

    “十五岁,判得不会多重,只希望他的这种性心理障碍能够得到纠正。”

    师父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看呢?我知道你是不会同情强xx犯的。”

    我点点头,故作深沉地说:“原来美丽也是一种罪。”

    注释:

    1尸斑是由于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心血管内的血液缺乏动力而沿着血管网坠积于尸体低下部位,尸体高位血管空虚、尸体低下位血管充血的结果。尸体低下部位的毛细血管及小静脉内充满血液,透过皮肤呈现出来的暗红色到暗紫红色斑痕,这些斑痕开始是云雾状、条块状,最后逐渐形成片状,即为尸斑。尸斑是死亡确证征象之一。

    2自产自销是警方内部常用的俚语,意思就是杀完人,然后自杀。

    3y…str检验,是法医学对精子的一种dna检测手段。

    4抓手,行内通用语言,指破案的依据和方法,或指可直接甄别犯罪嫌疑人的重要物证。

    5濒死期的损伤指的是人已处于脑死亡的阶段,但此时部分组织细胞还没有死亡,所以会呈现出少量的生前损伤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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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无脸少女

    人类是唯一会脸红的动物,或是唯一该脸红的动物。

    ——马克·吐温

    1

    对于法医来说,工作上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事。不是有人受伤,就是有人去世,所以我们总会期盼自己能够闲一些,法医闲了,也就天下太平了。

    但在这个特别的夏天里,法医科却迎来了一件工作上的好事,这让全科人兴奋不已。

    李大宝终于不负众望,通过了遴选考试,从十七名一起参考的基层法医中脱颖而出。公示期过去后,李大宝也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省厅法医科的一分子。

    省厅法医科是刑事技术部门中最为繁忙的一个科室,能够多一名独当一面的法医,是一桩令人高兴的事。而李大宝的女朋友也在省城工作,所以对他来说能够调来省厅当然也是幸事一桩。双喜临门,只有通过喝酒来庆祝啦。

    这顿酒,理应是李大宝请客,也理应是他喝得最多,所以当大排档的龙虾被我们吃了十几斤,白酒也被我们喝了好几瓶之后,李大宝兴奋的心情充分表现了出来,他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揉了揉通红的脸,说:“那个……走,k歌去!”

    法医科都是些年轻人,k起歌来一个比一个厉害。看着麦霸们轮番上阵,我借着酒意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和铃铛聊起了qq。大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我身边的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睡得鼾声大作。

    拿在手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现出“师父”两字。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想不会又有什么大案件吧,这都快十二点了,难不成要连夜出发?可是我喝了酒,按照五条禁令,是不能再去出勘现场的,而且法医科的兄弟们都喝了酒,怎么办呢?还好省厅没有科室值班制度,不然我们就犯错误了。

    我连忙起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怎么那么吵?你在干什么?”师父的声音。

    “在,在唱歌。”

    “怎么你们电话都没人接?”师父问。我心想,都在嚎呢,谁听得见电话铃声。

    “哦,今晚科里聚会。”

    “别闹了,赶紧都回家,明早你们派人出勘现场。”

    我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只要给我们休息的时间,出勘现场而已,不怕。

    “好的,我们马上结束,明天什么现场,我和大宝去,保证完成任务。”

    我放下了心,拍着胸脯说。

    “车祸。”师父简明扼要。

    “车祸?车祸也要我们去?”虽然我们是物证鉴定部门,但是刑事技术多是为刑事案件服务,所以我们也经常以刑警自居,交通案件也需要我们涉足,我不是很理解。

    “怎么了?有意见啊?我们是为全警服务的,伤情鉴定不涉及治安吗?毒物检验不涉及禁毒吗?文件检验不涉及经济侦查吗?”师父对我的狭隘感到愤怒,连珠炮似的教育我。

    “知道了,那明天我去。”既然拍了胸脯,我也只有悻悻地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我就张罗着收拾随身物品,打发大家回家了。v大门。

    出租车上,科里几个人都在好奇地问我明天的案件。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说,“听师父说,在丹北县的一条偏僻公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死了一个人。”

    “交通事故都要我们跑,岂不是要跑断腿了?”肖法医说。

    “我猜吧,是信访案件。”我说。

    “哪有刚发案就信访的?”肖法医说。

    “说不准是家里人心中疑点很大,所以反应也就激烈啦。”我说。

    此时,大宝突然昂起头,推了推眼镜,瞪着我。

    我吓了一跳,说:“怎么了?看着我干吗?”

    大宝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麦克风,举到我的嘴边说:“来,秦科长,唱一首。”

    我大惊失色:“你到底是醒没醒酒啊,人家的麦克风你都偷!师傅,麻烦掉头,回去刚才那里,把麦克风还给人家。”

    第二天早晨,我已经完全醒了酒,精神抖擞地坐上了现场勘查车。等了十几分钟,才看见大宝骑着电动车歪歪扭扭地驶进厅大门。

    看着大宝疲惫的眼神,我知道他昨晚是真的喝过了量。

    “你行不?”我问,“不行就别去了,我和肖哥去。”

    大宝摇摇头:“这是我正式来省厅上班后第一个案子,不仅要去,还必须成功。”

    “你看你那样,”我笑着说,“昨晚还偷人家麦克风。”

    大宝摇头表示否认:“反正我喝多了,你怎么诽谤我都可以。”

    “反正有好多证人,你想赖就行了吗?”我笑得前仰后合。

    嘲笑了大宝一路,我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丹北县城。丹北是云泰市辖区的一个县,位于云泰版图的最北边,是国家级贫困县。车子离开县城,进入周边的郊区,两边的房屋显得破破烂烂的,路况也变得越来越不好,车子颠簸了半个小时,颠得大宝连连作呕。终于车子在一条看起来还不错的石子路边停了下来,云泰市公安局的黄支队已经等在路边,走过来和我们亲切地握了握手,上次超市女老板被杀案之后,我们俩有一阵子没见面了。

    “支队长都来了,是什么大案件啊?”我笑着说。

    “昨天下午,一个小女孩被人发现死在这条路上,县局的法医初步判定的结果是符合交通事故造成的损伤。”黄支队说,“可是交警部门认为不是一起交通事故,因为有争议,所以觉得还是请你们过来,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嘛。”

    我走到路的中间,左右看了看,说:“交通事故现场,我们不擅长啊,交警事故科的同志怎么说?”

    “交警勘查了路面,觉得很奇怪,因为现场没有任何刹车痕迹。”黄支队说,“但法医认为尸表的损伤符合交通事故损伤的特点。”

    “也就是说,现场和尸检确实有矛盾。”我皱起眉头。

    黄支队说:“是啊,交通事故的现场,尤其是撞死人的现场,应该是会有刹车痕迹的。”

    我点了点头,说:“车撞人有两种情况,一是驾驶员看到人突然出现,下意识地刹了车,但仍然由于种种原因撞到了人;另一种情况是驾驶员在撞人前并没看到人,撞上之后会下意识地踩刹车查看情况。这两种情况,无论哪种都会留下刹车痕。”

    黄支队说:“是啊,尤其是这种摩擦力大的石子路面,更应该留下痕迹。”

    我站在石子路的中央,四下张望。这是村与村之间相通的一条公路,位置很偏僻,我们站着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没有什么车子经过。派出所的民警告诉我们这里的车流一直都很少,交通事故更是罕见。

    道路的正中央,醒目地用粉笔画着一个人形的轮廓,应该就是当时小女孩的尸体所处的位置。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问。

    “昨天下午六点,收麦归来的村民发现的。”

    丹北县的法医负责人是名女同志,姓洪,也是我的师姐。女法医在哪儿都是珍稀动物,跑现场的女法医更是凤毛麟角。洪师姐接着补充道:“我们是六点半赶到的,根据尸体温度的情况,分析应该死亡两个小时左右。”

    我低头思考了一下,说:“这事确实很蹊跷。”

    黄支队很敏感,伸过头来听我发表意见。

    我看了看道路的四周,说:“小女孩的死亡是下午四点多发生的事情,你看这边的道路视野很开阔,确实不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大宝点点头,压抑着宿醉的难受,咽了口口水道:“下午四点多,天色还很亮,驾驶员能很清楚地看见路面的情况,行人也很容易看到两边的来车。”

    我说:“没错,关键是死者位于路面的正中间,除非是横穿马路,不然不会在路中间被撞。这么好的视野、这么笔直的路面,确实很难发生这种意外。”

    洪师姐若有所思,说:“那你们的意思是说,这是一起杀人抛尸案,伪装成了交通事故?”

    我点点头:“前两年,在洋宫县就发生了一起案件(见‘法医秦明’系列第一部《尸语者》中‘死亡骑士’一案),当初所有人都认为是交通事故,但是我们通过损伤分析,发现那是一起凶杀案件。”

    “真的有伪装成交通事故的案件啊。”洪师姐叹道。

    “我觉得这起案件可能和那起很相似,”大宝说,“说不准真的有隐情。”

    “那也不能先入为主,还要看证据。”我说,“师姐,现场还有什么物证吗?”

    “死者身处俯卧位,穿了一件后背处有一排纽扣的蓝色t恤。她的后背被刮了一个洞,我们在附近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枚散落的纽扣。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洪师姐一边说,一边从物证盒中拿出一个透明塑料物证袋,里面装着一枚金色的纽扣,纽扣中间的小洞里还残留着几丝蓝色的缝线。

    我戴上手套,拿过物证袋,仔细观察着纽扣。随着我的轻轻摇晃,纽扣从物证袋的一端滚动到了另一端,纽扣中央的蓝色缝线也从小孔里掉落出了一根(见“法医秦明”系列第一部《尸语者》中“死亡骑士”一案)。

    我拿起放大镜,凝视着纽扣中央的线头,脑子里有些混乱。

    “奇怪了,”我皱眉道,“这样看来,又像是一起交通事故了。”

    2

    “是啊,”大宝也凑过头来说,“如果是伪装成交通事故的话,抛尸的时候哪里还会记得把纽扣带到现场啊,那犯罪分子的心思也太缜密了。”

    “不仅如此,”我补充道,“纽扣中间的丝线还保留着,说明这个纽扣掉落之后就没有再被移动过,不然丝线会自然脱落。”

    “如果行凶的地点就是在这里呢?”黄支队说。

    我点点头:“现场的线索也只有这些了,检验完尸体或许就能找到关键。”

    国家级贫困县自然没有像样的法医学尸体解剖室,就连殡仪馆也是破烂不堪。走进尸体存储间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可见冷冻柜的质量也令人不敢恭维。环境阴森也就罢了,那种夹杂着腐臭和骨灰味道的气息不断地刺激着我们的嗅觉神经,对正常人来说,在这儿多待一分钟都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我们来到保存小女孩尸体的水晶棺前,说是水晶棺,其实也就是盖着一个透明塑料罩的敞开式冰柜而已。打开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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