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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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告辞!”
“翁探长,请!”陆希言起身送了一下。
“留步。”
……
那晚杀了人之后,把尸体用黄包车拉到长浜路上的荒山坟地,他就料想到这一天可能会出现。
法租界内黄包车行都被金九的手下控制,这些车夫大多数是苦哈哈,老老实实的,卖力气赚钱,可有些人并不是。
像董飞这样的,一看就不是靠拉车吃饭的,手上没有老茧,脚底板也是,细皮嫩肉的。
这种人还出来拉车,要么就是别有目的,要么就是干谋财害命的勾当。
能够在法租界干这种买卖的人,背后肯定有势力,而且巡捕房内还有他们的人还说不定。
这是一条产业链。
他动了人,自然会有人来找他,只不过,对方没有证据,动不了他,换一个普通老百姓,那今天这姓翁的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他唯一的破绽就是在百乐门前,有人看见他上了那个叫董飞的车。
一个本来被宰的肥羊结果活的好好的,而盯着他的三只“狼”却死了,怀疑“羊”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这“羊”虽然弱,可背后也许有狮子,那“狼”也就不敢随意造次了。
“滴铃铃……”
“喂,是我,梅梅,家里有事吗?”孟繁星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让陆希言感到一丝惊讶。
“安子哥,巡捕房刚才来人了。”
陆希言心里‘咯噔’一下,这在法租界巡捕房混到探长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善茬子。
“他们问的是正月二十二晚上的事情,我说跟你吵了两句,你就发了脾气跑了出去。”电话里孟繁星道。
“嗯,巡捕房的一位姓翁的探长也过来医院,问的也是同样的事情,还说我跟一起谋杀案有关,这太荒唐了,我一个大夫,只会治病救人,怎么可能杀人?”陆希言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孟繁星多聪明,巡捕房的人一登门,口风一露,只怕是已经听明白了。
这配合,天衣无缝。
“嗯,我就是担心他们会去找你,既然跟你没关系,那我就挂了。”
“好。”
放下电话,陆希言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儿来,今晚回去,只怕是有的说了。
第43章:坦白(新书求收藏,推荐票!)
外滩,十六铺码头。(全本小说网,https://。)
一艘前往香港的轮船。
孟繁星站在送行的人群中,经过法租界内许多名人和政要多方施压给法租界当局,觉醒报社的主编杨汉良被保释出来了。
但是法租界当局并不希望他继续留在租界内,要将他驱逐出去。
租界都已经成为孤岛了,杨汉良这种上了日本情报特务机关黑名单的人,只要踏出法租界一步,那就有可能被直接逮捕。
所以,一些人凑了些钱,送他去香港。
孟繁星走上现在这条道路,杨汉良对她的影响也是非常大的,否则,她也不会跑去觉醒报社去见他了。
老师要走了,她当然是要去送一送的,哪怕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能够看着他安全的离开,自己也心安了。
“姐,你来送这个姓杨的,就不怕安子哥误会?”孟浩陪着孟繁星一起来的,要不是孟浩,她也不知道杨汉良已经出来了,而且就在今天离开上海。
“我只是来送一送老师,又没有别的,他误会什么?”孟繁星道。
“我能看得出来,那个姓杨的喜欢你,一个男人看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眼神,那完全不一样的。”孟浩很笃定的道。
人群中,杨汉良看都前来送行的孟繁星,他很想过来,却被众人一步一步的推上了船,眼神之中,那种情感是瞒不过孟繁星的。
“你连女朋友都没用,懂什么?”
“真的,姐,幸亏这姓杨的离开了,不然,他肯定会疯狂的追求你的……”孟浩追上了孟繁星说道。
“行了,我该回去了,你没事干了今天?”孟繁星白了弟弟一眼。
“再大的事儿也没有护送姐姐你安全的回去重要。”
“就你嘴甜,这样吧,陪我去小东门买鱼吧,安子哥喜欢吃鲈鱼,今晚买一条回去清蒸。”孟繁星总有一种亏欠的感觉道。
“哈哈,今晚有口福了,姐,我可以蹭饭吗?”孟浩开心道。
“我多买一条,你给爸拿回去……”孟繁星微微一摇头,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
“小气,有了情郎就忘了弟弟了。”
……
“真香呀,梅梅,今天咱们做了鱼?”陆希言下班一回家,就问到一股诱人的香味,是清蒸鲈鱼的味道。
“嗯,今天下午去十六铺码头送杨老师,顺便去了小东门买了两条鲈鱼。”孟繁星系着一条围裙从厨房端了一盘儿青菜出来。
“怎么就一条?”陆希言掀开桌上鱼盘上的盖子,问道。
“还有一条我做好了,让小浩拿回去了。”孟繁星解释道。
“浩子来过?”
“刚走。”孟繁星将最后一个菜端上来,伸手把围裙给解开,挂在那衣架上上,坐下来,“吃饭。”
陆希言已经帮孟繁星把饭盛好了,两人住在一起已经一个多月了,对现在的彼此都已经相当熟悉了。
孟繁星的饭量不大,晚上吃的更少了,但是,每次陆希言给她盛饭都喜欢多加一点儿。
刚遇到的时候,她的身体太单薄了,头发也不如现在光泽,这一个月养下来,那可真是好多了。
“别光着吃青菜,多吃鱼,鱼肉好,又有营养,脂肪含量也不高。”看孟繁星低着头吃饭,夹菜只夹自己面前的青菜,陆希言看不下去了,夹了一片鱼肉放到她的碗里。
“晚上吃清淡一点儿好。”
“那你还给我买鱼?”
“你是男人,不一样的……”
“男人除了生理构造跟女人不一样之外,其他方面没什么不同,当然,除了生孩子,这个只有你们女人才会。”
孟繁星筷子搅动这碗里的米饭,低着头:“安子哥,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你没有杀人?”
陆希言停下筷子,放了下来,他知道,该来的终归要来。
“知道瞒不过你,梅梅,我也是被逼的,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他们偏偏要伤害我,我能怎么办?”陆希言无奈道。
“我知道,那三个人都不是好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了不少,你这也是替天行道。”孟繁星一抬头,眼睛里升腾起一丝雾气,“安子哥,我只是心疼,心疼你明白吗?”
“梅梅,我不该对你隐瞒的,毕竟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安子哥,你拼了性命保护我,我难道就不能为你做点儿事吗?”孟繁星望着陆希言道。
“梅梅,谢谢你。”
“安子哥,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多一点的沟通,好吗?”孟繁星道。
“好,快吃菜,都凉了。”陆希言点了点头。
“今天巡捕房来人,我故意的把你回来的时间说短了一个小时。”孟繁星低头扒了一口饭道。
“我也是。”陆希言微微一笑。
两个人事先根本就没有约定,却不约而同的做出了同样的决定,说出了同样的话,这已经是达到相当的默契的程度了。
翁雄这个人还是有些挺厉害的,同时派人来找孟繁星和他,如果两人说话不一致的话,那这就麻烦了。
尤其是这个返回的时间,前后一个小时,那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这也他在医院接到孟繁星电话的时候,大吃一惊的原因。
从犯罪心理学上讲,一个人杀了人,一般不会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因为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多一个人知道,自己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除非没有办法隐藏。
翁雄事先没有任何招呼,直接就杀到医院去,这就是一种心理战术,一般这种情况下,东窗事发的人会显紧张,紧张就会露出破绽。
可他遇到的是陆希言,如果翁雄知道陆希言在法国的经历的话,他恐怕就不会这么做了。
能够在法租界当上华人探长的,那真没有一个饭桶。
在上海滩混,第一要有靠山,第二脑子要活,只有两样都具备了,才能混的开,翁雄就是属于这种人。
“对了,我今天去码头送杨老师,是小浩陪我去的。”吃完饭,孟繁星起身收拾碗筷,忽然想起来道。
“杨总编恢复自由了?”
“嗯,多亏了宋先生等人帮忙,法租界当局迫于压力,让人作保,释放了杨老师,不过,他们却不允许杨老师再待在法租界了。”
“离开也好,法租界现在也是个是非之地,像他这样的人,不适合留下来,说不准哪天把命就给送掉了。”陆希言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还有他们面对压迫和侵略的斗争方式,没有对错,做该做的事情,就是值得的。
斗争肯定有牺牲,他没有资格评价这种斗争是否是无谓的牺牲,但起码让日本侵略者明白,中国人是不惧怕他们的,反抗侵略的决心是绝不会动摇的。
他很钦佩这种人的,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明知道刊登那些照片后果会什么,但他们毅然决然的做出了选择,虽然失败了,但这些证据终将会呈现在世人面前的。
“法租界当局越来越向日本人妥协,这样下去,只怕法租界也没有言论自由了。”
“这是迟早的事情,欧美的经济危机还没缓过来,他们需要日本这市场,妥协会成为常态。”陆希言道。
“你居然还懂得这些?”孟繁星诧异的一抬头。
“一点儿皮毛而已,我跟老师经常接触到一些社会学家,经济学家什么的,听的多了,也就了解一些了。”陆希言解释道。
“安子哥,能跟我讲讲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说的都未必准确,这只是我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一家之言而已……”
第44章:鼠疫(新书求收藏,推荐票!)
对心脏直接用药,这举动太过惊世骇俗了,陆希言都没办法对外解释,还好他有一个著名的临床医学方面的老师。(全本小说网,HTTPS://。)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推给自己的老师就是了,反正也不有人真的去找丹尼尔教授求证。
其实这种救人的方法其实也很危险,在临床使用上很罕见。
使用这个方法救人的时间是极短的,往往也就是十数秒之间的事情。
超过这个时间,那神仙都无能为力了。(这个时代,我查过一些资料,属于比较罕见的急救手段,而即便是后世,也很少使用。)
这一手确实震撼了许多人。
就连一些外籍医生听说了,那也对陆希言也是推崇不已,这个时代,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那绝对是要有勇气的。
他并不是第一个用这个方法救人的人,在这之前早就有人用过给心脏直接给药的方式,只不过,他的方式更直接一些。
一个天才的德国医生,叫沃纳·福斯曼。
对心脏病变的研究,这在全世界来说,都是一个高难度的课题,一次意外的急救并不能代表什么。
想要在这方面获得进展,只怕是需要大量的病例和实证才行。
这个世界上不止一个人研究这个课题,但是真正能够取得成果的却并不多见,而那位天才的福斯曼医生也只是用他的方法在自己身上做了一次大胆而疯狂的试验而已。
对于自己博士论文的研究方向,他一时间也决定不下来,医院的外科手术不是每天都有,且也不是每一次都需要开胸,医院也不只有他一个外科大夫。
“陆大夫,内科转来一个病人,邝主任请您过去看看。”内科的一位见习医生敲开了门道。
广慈医院没有单独给他配助理,一般情况下,办公室内琐碎的杂事都是几个年轻的实习医生轮流帮忙打理。
“好的,等我一下。”陆希言合上病例本。
“邝教授。”
“陆大夫来了,快,请进来坐。”听到敲门声,邝志安教授一抬头,露出一抹笑容,忙道。
内科主任兼震旦大学教授邝志安,是一位有留法经历的内科专家,学贯中西,在内分泌系统研究上有极深的造诣,同时他还是一位儿科专家。
对于这样一位医术,医德都德高望重的前辈,陆希言是非常尊敬的。
“陆大夫,我知道你师从丹尼尔教授,对传染病方面也有一定研究,我的这个病人情况比较复杂,这是他的资料,你帮我看看?”邝志安教授递给陆希言一卷病例。
“好的,矿教授。”陆希言接过来,认真的浏览起来。
“这是鼠疫?”看完病例,陆希言大吃一惊。
“你能确定吗?”
“不太确定,不过,从病人的资料上看,他的病症跟鼠疫非常相似,可最近虽然疫情频发,但都是春季常见感染病,似乎并没有鼠疫爆发的消息?”陆希言感到奇怪。
“这个病人是三天前到医院救治的,收治当天就被送进了隔离病房,三天下来,我们用尽了许多办法,都未能令他的情况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我们的确在他的体内发现一种病毒,跟鼠疫病毒十分相似,但还不能完全确定。”邝志安解释道。
“能让我看一下病毒的资料吗?”
“当然可以。”邝志安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文件出来,“陆大夫,这份病毒检测报告,见到的人不超过五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如果真的发生鼠疫,那会引起法租界剧烈的恐慌的。”陆希言当然明白邝志安为什么如此紧张了。
“邝教授,我还需要观察一下病毒样本。”看完资料,陆希言的脸色郑重了。
“没问题,我带你去!”邝志安站起来说道。
病理、病毒分析实验室。
传染病隔离实验区。
穿上防护服好和戴上防护面罩进入。
显微镜下,陆希言观察的病毒样本差不多有十多分钟,然后又看了病毒的噬菌体裂解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