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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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汗涔涔,快速坐起身,下意识用毯子遮住身体,却忘记兰顾阴也正不着片缕,毯子轻然滑落,露出那精瘦的身躯还有一对修长的美腿……
苏拾花何曾见过这等绝色春…光,顿时“啊”地尖叫一声,甩开毯子,背过身,慌忙去找自己的衣物,然而那景象,又叫她倒吸口冷气,褪去的衣衫凌乱无章地散落在地上,不止她的、还有他的……暧昧地堆放在一起,像是交叠的两个人……空气中,依稀残留着昨夜旖旎爱欲的气息……
就在她彻底石化的时候,兰顾阴从床上慢慢支起身,乌发披垂,雪肌似玉,一手执着薄毯,恰到好处地掩住下身,慵懒之间愈发显出妖娆美惑,宛如刚刚化成人形的狐仙,万般春魅风情。
他凤眸微眯,眼波暗动,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她惊醒后,开始慌慌张张地将衣服一件件拾起穿上……
苏拾花系上腰带,正要舒口气,但呼吸立马一紧,调过头,脸红到不敢看他:“阿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顾阴垂下眼帘,想了想,薄唇轻启:“昨晚你喝醉了,我不放心,就进屋来瞧瞧,结果发现你醉倒在床边,我本是想把你扶到床上,但没料到那个时候你却醒了……”
醒了?她脑子里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酒醉的太厉害,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
“然后呢?”她急于追问,但话一脱口,旋即就后悔了。
因为兰顾阴略偏过脸,美如雅月般的雪容上泛起胭脂般薄薄的红:“然后,你……你就抓住我不放,把我按到床上,伸手解我的衣带……还……还……”话音一顿,他咬咬牙,仿佛难以启齿一般。
苏拾花简直头皮发麻。
“还对我又啃又咬……最后我不依,你就扒我的裤子……”像是提及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浑身瑟瑟发抖,一副被伤害的模样。
苏拾花傻眼,最后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抱着脑袋一阵狂敲,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混蛋啊混蛋,阿阴他这么单纯,这么善良,这么柔弱,可是她呢,居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为什么还要喝个不停,酒醉之后的她,不止非礼,还粗暴蛮横,竟然去扒人家的……简直不是人啊!
她无法原谅自己,恨到无地自容,真希望老天咔嚓一声劈死自己算了!
她抓耳挠腮,风中凌乱,经过许久,神智才稍微冷静下来,眼珠子微微往后一睨,只见兰顾阴低着头,菲薄如玉的唇紧紧抿成一线,长发半披半散,羞答答地用毯子遮着身子,看上去很受伤。
再次凌乱……
“阿阴,我……”她结巴,不知从何提起。
“你后悔了吗。”他忽然打断。
后悔?苏拾花表情怔仲。
他别扭地转过头,不去与她对视:“跟我在一起……你后悔了吗……”
苏拾花耳廓一热,终于不那么迟钝了,焦急解释:“不是啊,我只是,其实……我……不是这样子……唉,是我对不起你……”
她嗫嗫嚅嚅到最后,只是道歉,兰顾阴睫毛下的眸光幽烁,语气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怨,哝哝的,自嘲的味道:“是了,只是对不起……但对不起又能怎么呢,咱们已经……”
苏拾花神经被勒紧。
是的,事情已成定局,生米煮成熟饭,他与她,确实有了肌肤之亲。
她侵犯了他,像一头可怕的狼,推倒无助的他。
此刻,他蜷着身子窝在角落里,颤颤巍巍,好似惨遭暴风雨蹂…躏后的孤花,一脸迷惘脆弱、害怕被遗弃的神情,那眉心尖尖颦着,睫毛每抖一下,都散发出月色般的忧悒,仿佛随时会落下泪来。
苏拾花的心疼了,扯了、绞了,同时还混合着浓浓的懊恼、自责、惭愧、怜惜……
怪她,都怪她,竟然那样伤害他,欺辱他……如此哀伤的神情,充满自嘲的语气,他不会想不开吧?
苏拾花心内担忧,并且想到师父自小的教诲,一个人倘若做错事,就要敢作敢当。
她点点头,挺起胸膛,似乎鼓足了勇气:“阿阴……我,会对你负责的……”
兰顾阴闻言,掀抬眼皮,眼波流水似的斜斜滑过来:“负责,怎么负责?”
苏拾花张了张口,忽然又觉得自己这话不伦不类的,对啊,一向只说男娶女嫁,她既身为女子,又该如何“娶”他?
她犹犹豫豫,兰顾阴垂眸,嗓音细弱如烟:“我知道,你只是说话哄我玩的,反正,像我这样的人……”
又开始自卑伤感了。
“不!”苏拾花胸房血脉激荡,深深吸一口气,最后毫不犹豫地道,“阿阴,我嫁给你好不好?”
兰顾阴眨了眨目,像被她吓到。
所以苏拾花又异常坚定地,一字一顿地张口:“咱们成亲吧!”
兰顾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那样的眼神,仿佛错愕,震惊到难以置信……太多太多的情绪汇聚在一起,以致愈发显得隐晦难测。
半晌,他移开目光,口中喃喃着:“成亲……”
“嗯。”苏拾花点头,脸也红起来,“是我做了错事,所以,咱们总不能像现在这样子……你,愿不愿意……”
“可是我很穷,身体也不好……”
“没关系,我会照顾你。”
“我的家人,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没事的,其实我也是一个人……”
他道:“我娘曾经说过,一旦成了亲,就得做一生一世一双人,要两个人过一辈子的,不分离,不抛弃,不背叛,至死,不渝。”末了,凤眸一挑,凝她入心魄,“你能做到吗?”
不嫌弃他,不丢下他,不背叛他,心里只有他,跟他作夫妻,一生一世,过一辈子,到死到老。
愿意吗?
苏拾花胸口急剧,只觉心脏好似被他牢牢操控在掌心里,随着那每一个字呼出,撞入空气,她的心也在颤栗,颤栗……连带着灵魂一起颤栗着。
愿意吗?
她问着自己,不知为何,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喜欢在竹屋的日子,喜欢与他在一起的生活,与世无争,简单安逸,总能感到淡淡的甜,淡淡的温暖,她,是喜欢这个人的,想跟他在一起,所以,想到回师门,她才会难过,才会不愿意离开,其实,她是舍不得他啊。
眼角莫名地热润了:“我愿意……”
被那三个字狠狠撞击到一般,兰顾阴呼吸一窒,握紧手,忍住,忍住,连他也不清楚那是怎样的情绪,差一点点就要失控,撇脸,暂且不去看她,否则,冲动呼之欲出,他又会做出不可想的事来。
他脸上呈现一种忸怩与赧然的表情:“口说无凭……你,总得让我相信。”
让他相信?苏拾花陷入思索。
就这样,她与他在院外,跪地对天盟誓,愿今世结为夫妻。
“不是今世,是永世。”讲到半截,他纠正。
“哦。”苏拾花点点头,继续启唇祷道,“是永世……结为夫妻……”后面打了嗑。
兰顾阴叹口气,教她说下面的:“今与兰顾阴对天缔盟,永世结成夫妻,白首偕老,生死与共,海枯石烂,矢志不移,若有二心,天诛地灭,诚心立誓,神明共鉴。”
好长啊……他说完一大串后,苏拾花也赶紧跟着念了一遍,言讫,二人拜天拜地,从此,命运牵绊,生生世世,无可避免,注定纠缠。
苏拾花如释重负,侧头望去:“现在你能相信……”
话音未落,整张樱桃小口就被完全封锁住,他的吻猝不及防,叫人头晕目眩。
苏拾花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然而这一次,却是阖上眼,乖乖的,没有逃跑。
因此她没能看到,那人一脸奸猾得逞的笑意,眉梢轻扬,满足与得意并存。
还要去哪里呢,她永远都是他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不到30岁,可是已经有好多白头发了。
☆、'缱'
夜晚,苏拾花静静坐在床边发呆,是真的发呆,表情麻木,目如掏空,除了还有呼吸,几乎让人分辨不清,她是不是一具手捏的泥塑小像了。
不知过去多久,门被推开,一束月光流泻进来,映着满地皎皎银华,那人便踏着月光翩然而入,白衫清风,淡银萦烁,衬得清雅的容颜宛如夜下昙花一般,雪白端秀,比世间佳人更为倾城。
兰顾阴搁下手中的托盘,眼波斜着往帘内扫去,昏暗之中,有个小人正坐在床边纹丝不动,他勾唇浅笑,拿起桌上的火折子晃燃:“犯什么傻呢,连个灯都不点。”
火焰亮起,整个房间顿陷入一片明馨的光芒里。
苏拾花终于从神游状态中清醒,见他进来,磕磕巴巴地应着:“唔……嗯……”赶忙掀帘而出,看到他立于桌前,将一盘子糕跟一碗奶香小酿摆好。
她满脸懵然,兰顾阴见状,慢条斯理地解释:“今晚你总共就动了三次筷子,其中一次还把姜当成了豆片,余下的时间全在发呆,我想你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又特地准备了些。”对于她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神情,他都观察得细致入微,不肯遗漏半分。
苏拾花先是错愕,随即一股暖心的感动又如潮覆来,唉,其实她当时哪有心情吃饭呢,今日发生的一切,叫她彷如做梦一样,恍恍惚惚,那么不可思议,从来没有想过,自幼失去双亲的她,突然之间,就与另一个人紧紧栓在了一起,与她的生命变得密不可分,这般铺天盖地的变化,让她委实无法太快接受。
但此时此刻,他对自己充满关怀的举动,瞬间就将那份慌乱与不安抚贴平整,徒留下柔软的酸暖在心田四处蔓延,阿阴他好体贴,好温柔,他待自己……真的很好。
苏拾花“嗯”了声,坐下用膳,但始终不太自在,因为无法忽视旁边那双柔情注视的眸子。
“吃饱没有?”等她用完,兰顾阴替她拂了拂她秀发,因离得太近,气息呵在玲珑小巧的耳垂上,勾得她泛起轻微痒意。
她摸摸肚子,笑道:“嗯,现在一点都不觉得饿了。”
兰顾阴跟她对视,也笑。
本以为他要回屋休息,孰料他不仅没走,反而径自步入内室,坐到床上,开始宽衣解带。
苏拾花张着嘴巴,目瞪口呆。
“怎么了?”他褪去外袍,十分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接着又把束缚的发绳取下,一头墨色如华丽黑缎般的长发轻轻披散。
面对他不解的眼神,苏拾花嘴里支支吾吾:“你……你……”可惜“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时辰不早,早点歇息吧。”兰顾阴眉目淡静,神态如常,倒仿佛是她在大惊小怪着什么,低头继续解自己的。
苏拾花脸一红,羞赧赧地调开视线,刚刚被他一语点明,终于省悟过来,是啊,他们已经许下誓言,拜过天地,从今起就是夫妻了,既然是夫妻,自然应该同床共枕,形如一体了。
可是好紧张,她还没做好准备呢,眼前人突然变成自己的夫君,也就意味着今后他是最能亲近自己的人了,虽然他们……亲过了,抱过了,那种事也做了……但毕竟当时醉得不省人事,如今这样亲密无间的相处,她还是觉得好不习惯。
转眼,兰顾阴已经脱掉鞋袜,掀被躺上床,面冲墙壁。
苏拾花踌躇一阵儿,才上前吹灭蜡烛,坐在床畔解衣,当仅剩下一件白色亵衣时,也钻进了被窝。
气氛很安静,兰顾阴背对着她一动不动,怕是已经睡去了,苏拾花暗叹一声,这才觉得是自己紧张过度,总爱胡思乱想,神经渐渐松弛下来,闭上眼,等待着倦意一点一点侵袭。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兰顾阴翻过身,把脸偎进她的颈窝里。
“阿阴?”他的身体正微微发抖,令苏拾花一惊。
“我觉得冷……”他启开唇,声音在黑夜里听来,有丝别样的低沉暗哑。
冷?可是他的身子明明很热啊。
苏拾花察觉他一直抖个不停,但是也没发烧,焦急开口:“那你靠过来点,咱们在一起总会暖和些。”
“嗯。”兰顾阴使劲蹭啊蹭的,跟八爪鱼似的黏了上来,脸庞贴着她的耳鬓,像小孩子撒娇。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果然变得温暖不少,不,不是暖,是热。
他紧紧挨着她,像个火炉,没多久,苏拾花额头就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出来,接着一哆嗦,感到他在耳畔轻轻呵气,还伸出舌头舔着。
她忍不住发笑两声,忙用手拨开:“阿阴,别闹了。”
“你不喜欢吗?”他停下来,黑暗间虽看不清神容,却能叫人知道,他一直注视着她的脸。
暧昧的味道在咫尺之间徘徊,像暗夜生长的花,越发浓烈,苏拾花有点娇羞,宛如软怯的乳燕,细声哝啼:“不、不是,就是……好痒的。”
“嗯,那我不舔了。”
还当他终于肯老实睡觉,但在苏拾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花瓣似的嫣唇迅速就被他灼热的气息占据,那是一记深长缠绵的吻,软软的,浓浓的,温柔十足,好似儿时千辛万苦得到的一块糖果,含在嘴里,慢慢融化,任由甜蜜泛滥。
“阿阴……”明明躺在床上,苏拾花整个人却有些轻飘飘的,仿佛被无数云朵托在天上,他一步步加紧,她开始有了窒息的感觉。
“怎么了?”被她推开点距离。
苏拾花霞飞双面,一刹间,恰好被帐外的月色晃过,是种说不出的娇羞美态,宝珠般晶莹迷人:“我……头晕呢。”
兰顾阴有些痴,随即轻笑,不可理解似的:“这样就头晕了……”亲昵地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那一会儿还怎么继续?”
继续?她眨目,不知所以。
兰顾阴讲道:“咱们成了亲,难道不应该……洞房花烛吗?”不待她答,声音倏又转冷,“还是说,你与我对天缔盟,只当做是儿戏?”
“当然不是。”唯恐他误会,苏拾花慌忙摇摇头,“我没有当儿戏……我、我是真的……”似被他的体温烘热,两个眼眶渐渐干燥生红,一股湿气弥漫,竟是流下泪来,“我只是有点害怕……一直以来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现在有了你,我觉得心里很踏实,嗯,很踏实,像是有了依靠,说不上来的感觉,所以……总会感到不真实,好像有一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