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4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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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没有人能hold住了。
雒阳人对财富的追求跟热爱,他们敢认第二,天下没有人敢认第一。
这座古老的周室故都,自春秋以来,就是天下商贾的热土跟家园。
雒阳居民,基本上,不是行商,就是给人打工的手工业工人或者商队的伙计、寄生在商业上的游侠、盗匪。
过去,师家在雒阳的时候,仅仅靠着做二道贩子,转卖跟贩售天下郡国的商品,就积攒了近万万的家产。
所以,后来司马迁在写《货殖列传》时就评价雒阳人民说:雒阳街居在齐楚秦赵之中,贫人学事富家,相矜以久贾。
在雒阳这个神奇的城市里,哪怕是一个贫民的儿子,也都在做着有朝一日,富甲天下,炫富一时的梦想。
现在,当怀化的金沙河被证实后,这个城市从上到下,都陷入了疯狂之中。
商贾们马上就开始准备筹措资金,雇佣人手跟伙计、车马跟物资,准备向着那个财富的热土前进。
游侠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准备挂靠在商队之中,跟随商队一起出发。
这样,他们就能节省下盘缠跟路费。
当然,必要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像刀剑弓弩跟各种行走江湖所必备的伤药,都是要准备充足的。
雒阳人很清楚,出远门,是很危险的。
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们,只要有机会,绝对不介意做上一笔无本买卖。
便是,原本在雒阳各手工作坊之中工作的工人,以及给大户人家做事的仆役,也是蠢蠢欲动。
在雒阳,没有人会甘于平凡,也不会有人甘于平凡。
若有机会,这个商业之都的居民,就会果断的赌上自己的全部,去博一个哪怕是虚无缥缈的未来。
…………………………………………
这股风潮越过雒阳,继续向南吹。
在半个月内,大河两岸,大江南北,但凡是汉室的城市,尤其是那些大城市。
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在遥远的北国,那个汉室新征服的土地上,发现了黄金之河,并且,当地官府已经开采了起来的消息。
无数人辗转反复,难以入眠。
在广陵,数千被集体收押在一个地方,等待被官府迁徙至怀化的过去吴王刘濞的官员、将官以及谋士的家属们,原本都是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然而,几乎是一夜之间,负责看守这些人的官吏就发现,这些罪官家眷,好像一下子就重新焕发了活力。
原本各种撒泼打滚,死活也不愿意离开吴地的人,转瞬之间,就换了副脸孔。
这些家伙拿出了他们过去死活也不想离开的精神头,见到官吏就追问:“敢问上官,吾等何时出发啊?”
甚至出现了,有人塞钱贿赂官吏,请求将出发的时间提早一些的奇葩。
在彭城,这个情况就更严重了。
甚至,有官员发现,原本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连接触都害怕的那些罪官家眷,好像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
许多的彭城民众,主要是平民以及游侠,跟磁铁一样的贴上了这些罪官家眷。
有愿意给他们当义子、义弟的。
也有愿意娶人家女儿的。
更有人干脆表示:俺觉得您的女儿容貌端庄,品行娴熟,要不,俺给您做儿子吧……
这些人等于是主动要求,加入这些罪官家眷的行列,一起怀化。
一开始,官员们还觉得很不可思议,差点以为这些家伙都疯了呢!
但是,等到雒阳的消息,传到大家耳中的时候,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而在齐鲁地区,情况就又不同了。
齐鲁是儒家的大本营,这里的地主势力,是汉室境内最强大的。
当消息传来,整个齐鲁地区从官府都民间,如临大敌。
地主豪强们,立刻就采取了他们可以采取的一切手段,严防死守,甚至在道路上设卡,严禁一切百姓,尤其是佃户逃亡。
他们甚至跟诸侯王、官府一起采取行动,在主要的交通要道上,严查一切来自北方的商队,并且逐一警告商贾,不许在齐鲁撒播有关怀化的消息。
但即使如此,齐鲁地区的贫民的逃亡情况,还是非常严重。
每天晚上,都有贫民,拖家带口,悄悄的带着自己仅有的财产,踏上前往东方的道路。
他们的目的地是汉室设在胶西跟胶东的两个楼船衙门的港口。
这里,每五天,就会有两艘以上的楼船,运送粮食以及布帛盐铁,沿着海岸线,向朝鲜的仁川港和辽东的秦皇岛前进。
逃亡的佃户们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这些楼船上。
他们会用尽一切方法,挤上这些船舶。
每天都有落水而死的人,但后来者,依然前仆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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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节 安东都护府【求月票!】
刘彻躺在凉爽的床榻上,听着身旁的汲黯,逐一念述,自地方郡国奏报而来的奏疏。
自打怀化的事情,传扬至天下主要城市后。
从南到北,自黄河至长江流域。
交通发达,消息传播快的直道两侧和长江黄河两岸的大小城市,都爆发出了规模不一的民众北迁潮。
大批大批的游侠、无业流民以及地方上的‘英雄豪杰’,纷纷北走。
直道上的治安情况,顿时恶化。
仅仅半个月,各地就报告了至少一百多起的因抢劫而发生的命案。
这些事情,无足轻重。
地方官就可以解决。
甚至,很多时候,不需要地方官出手‘有活力的民间组织’自己就把事情摆平,将罪魁祸首,扭送到了官府。
一时间,各地游侠纷纷成为了地方治安的维护者。
他们以严厉、残酷和冷血的手段,打击一切敢把爪子伸到他们的地盘的外来户。
让许多商户跟富户顿时觉得,自己的保护费没白交,关键时刻还是本土本乡的豪杰靠得住。
许多原本籍籍无名,甚至被人厌弃的游侠,一夜之间,找到了人生的价值,成为了众口称赞的‘侠客’。
对刘彻来说,真正麻烦的是南方地主跟官僚们的怨声载道。
尤其是齐鲁地区。
现在,尚书台就堆满了来自齐鲁的官员、士绅以及名流的奏疏跟请愿书。
能把奏章跟书信,直接塞到尚书台的人,可想而知,都不是什么一般人。
这些家伙,一口一个‘高祖制法,编户齐民,以令民自得其所’‘今奸邪蛊惑,使民心浮躁,而地方官弗能制,社稷有倾覆之危。国家有萧墙之祸’大声疾呼‘请陛下收关津之防,用非常之法’。
嗯,这个时候,他们倒是不顾忌什么秦法啊无道啊什么的了。
只是……
刘彻凭什么听这帮渣渣忽悠?
这些素来只会嘴炮。拼命剥削跟压榨佃户以及平民,恨不得将当地百姓全部变成自己的家奴的贪婪之辈。
若非刘彻顾忌舆论的声音跟齐鲁地区的特殊情况,刘彻早就想收拾这帮渣渣了。
“全部留中……”听完汲黯念述后,刘彻连想都不想,就下达命令。
“全部留中……”汲黯微微一愣。然后就恭身道:“诺!”
全部留中的意思,汲黯当然知道。
这其实跟‘把它们丢到垃圾桶里去’差不多。
历来,被皇帝留中的奏章和地方名流的上书,基本上连归档的资格都没有,统统会被丢进尚书台的那几个库房里发霉,然后,在某一天,被几个小宦官拿去当柴火烧了。
但,汲黯对这些齐鲁的地主豪强以及官僚,可谓是半分同情心也没有。
作为尚书令的他。接触到的信息和情报非常多。
因此,汲黯深深的知道,齐鲁的士绅地主和豪强贵族,将当地百姓压榨到什么地步了。
根据驻扎在胶西跟胶东的楼船将军衙门的主薄、司马、卫尉等楼船军官报告:‘旬日以来,民蹈海而趋,蚁附而来,皆攀爬而上,落水而死者,十有二三……’
为了跳到楼船将军的运输船上,齐鲁的百姓。舍生忘死,不顾军方的一再警告跟威胁,趁着开船的时候,跳上甲板。或者抓住船上的缆绳,平均十个人里面,就有两三个落水而死。
汲黯看完这些奏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百姓真是不怕死,黄金的威力太可怕了!
但随后,大农跟绣衣卫从齐鲁发回来的报告,就让汲黯扭转了三观和认知。
大农报告。齐鲁地区,佃户的田租是六成以上。
这倒没什么,天下除了关中之外,那个郡国的田租不是这样?
不然地主们拿什么去赚钱呢?
但问题是,齐鲁当地的佃户,除了要给地主交租外,还要承担赋税跟徭役。
这就有些太过分了!
佃户们本身无田或者田少,所以才租种地主的土地。
在北方,地主们一方面剥削百姓,但另一方面也会庇护百姓,承担一定的社会责任。
譬如,帮佃户们缴纳赋税、践更钱。
毕竟,大家都要靠这些佃户努力耕地,多打粮食。
佃户是地主的最宝贵的财产。
在代上燕赵等地,某些武将世家和列侯,会从自己的佃户之中,挑选一些身体强壮,忠厚老实的子弟,作为自己的子弟兵、家臣。
因而对这些人的家属予以优待,免除田租,逢年过节,还有酒肉发放。
几乎所有的北地骑士家族,都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佃户的。
因为他们知道,万一发生战争,最可靠的,就是那些跟着自己一起长大,一起训练的父老子弟。
至于关中就更夸张了,刘氏天子为了收买人心,直接将上林苑的假田租税降到三成。今上的思贤苑的百姓,干脆就免除租税了。
这使得关中的地主,对自己的佃户就跟大爷一样伺候。
因为人家稍微不满,直接就去跟官府递交申请,去上林苑给皇帝耕地去了。
而反观齐鲁呢?
这些家伙,真是穷尽一切可能的办法盘剥自己的佃户,最终的目的,是想将这些佃户逼成自己的奴婢。
本来,汲黯还天真的以为,这些家伙,最多也就干些这样的缺德事。
但绣衣卫的报告,刷新了汲黯的三观。
让他几乎都有些按耐不住要跟天子请命,去巡视齐鲁,好好的惩戒一番这些暴虐无度,奢侈骄淫之辈。
根据绣衣卫的报告,齐鲁的地主豪强们,除了在租税上使劲盘剥佃户外。
还玩出了无数个新花样。
譬如,鲁地的地主们规定,佃户们不许收割田埂上的野草,因为那些草是地主的财产,谁要是私自收割了。那就要赔偿。
连草都不放过,想要盘剥一把。
鲁人的吝啬,真是让汲黯大开眼界。
但这还没完。
某些知名的名流,譬如姓孔的。最爱放贷,利息不高,九出十三归。
但他是大斗进小斗出……
所以,到现在,老孔家已经在曲阜。拥有了上千顷的土地……
这让汲黯有些怀疑,孔仲尼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从坟墓爬出来找这些家伙算账。
鲁地的地主已经是**到没朋友。
济南的豪强,就更厉害了。
人家都不玩这些虚的了,直接就是动用的官府的力量来盘剥佃户跟自耕农,穷尽一切办法压榨这些平民。
根据绣衣卫报告,现在,整个济南国,总共就剩下三百家地主了。
剩下的百姓几乎‘尽为佃户奴婢’‘小民凡有稍稍不如意,动辄以私刑而官府弗问’。
济南王刘辟光就是这一切的最大黑手。
绣衣卫报告:王辟光阴使宦官。大索黎庶,凡其生辰、王太后生辰及诸子生辰,动辄以征民以修宫室,其过律之行,使民怨沸腾,生民如蒸如烹。
即使是济南国内剩下的那三百家地主,对刘辟光也是敢怒不敢言,不得不每年送上大量钱帛女子进行贿赂,以防止刘辟光降罪。
刘辟光的哥哥,胶西王刘卬。也差不多哪里去。
但刘卬的骄奢程度却比刘辟光犹有过之!
他每年盘剥治下百姓,居然还不能满足他的奢侈挥霍,于是干脆,就把官职跟爵位都拿出来。明码标价进行拍卖。
齐鲁地区的诸王,也就胶东王刘雄渠跟齐王刘将闾,还像点样子。
但也就是比起他的兄弟们像样一些。
汲黯觉得,放在古代,这些大王,都可以跟桀纣相提并论了。
在这些人的压榨下。汲黯觉得,若自己是齐鲁的百姓,有机会,也肯定会跑路。
哪怕是死,也要跑!
只是,这刘氏的宗族内部事宜,汲黯不好评论也不能评论。
毕竟,东宫那边一直觉得,刘氏宗族河蟹很重要。吴楚那样的乱子,不要再发生了。
刘彻却是看了看汲黯,刘彻很清楚,汲黯的性子,嫉恶如仇,非常同情底层百姓的悲惨遭遇。
像是前世,汲黯能为了百姓,不惜抗旨甚至矫诏,打开官仓,赈济灾民,活民无数。
“尚书令……”刘彻站起来,说道:“卿说,朕若是将主父偃跟公孙弘派去齐鲁,核查当地豪强及商贾赀产怎么样?”
主父偃跟公孙弘要是去齐鲁,刘彻毫不怀疑,这两个货能把天都翻了。
主父偃在历史上,可是达成了‘诸侯王碾碎者’的成就。
至于公孙弘,以他的手腕,也一定能玩的齐鲁的豪强地主跟诸侯王********。
汲黯闻言,吓了一大跳,他低头道:“陛下,臣以为不妥,东宫方面……”
刘彻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之所以能忍齐鲁那几个渣渣叔伯到现在,除了顾忌舆论外,就是东宫的太皇太后了。
老太太似乎在经历了吴楚的叛乱后,再也不想看到任何刘氏内讧了。
刘彻几次提出诸如‘遣御史大夫巡视齐鲁’或者‘使使持节查访齐鲁’这些温和的建议,都被老太太否决了。
因此,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