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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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少骗我了。你妈到我家打牌时说的,刘姨王姨她们全知道了……”
钰慧的血再一次急速涌上脸来。
又过了两天。钰慧从学校回来去地下室放车子,地下车库正聊得热火朝天:“……现在的孩子营养好,发育早得不得了……我女儿这才多大,前几天都来例假了……比我的血量都多……害得我东跑西颠,洗衣服擦车,午觉都没睡!”
另一个声音,吃吃地地笑了半天才说:“嘿嘿,也算好事,说明孩子发育得好嘛!我外甥女更早,小学五年级就来了……现在跟以前不一样,讲究性感什么的,连个对象都难找……”
钰慧羞愧欲死,“哐当”一声把车一扔……“咚咚咚咚”跑上楼去。
“好像是你闺女,看把她羞得……”
“哈哈哈哈……”
背后传来一阵暧昧的大笑。钰慧当晚破天荒地跟妈妈大闹了一场,晚饭都没吃。她无法对长辈不敬,但这种羞辱与嘲笑,实在让她忍无可忍。可慧妈还是不以为然,照样出去打牌,跟几位牌友有说有笑:“这有什么呀?哄几句就好了……小样儿,还跟我绝食……”
第 6 章
周六早上,不到7点钰慧就来到了学校。高三是毕业班,每周只有周六下午休息。
她到教室时,里面只有胡晓娟一个人,她是劳动委员,肩负着开教室开门的“重任”。此时,她正把头埋进书桌里,老鼠样地“卡茨卡茨”嚼着薯片,听到脚本声,手一哆嗦……迅速掏出课本。
“是我。你就拿出来吃好了,早着呢,李翔来不到的。”钰慧坐到座位上笑着调侃一句,扭头望了望李翔……和他的同桌旻贤的位置。周六8点才上课,男生来不了这么早。
“哎呀!让你吓死了,差点把我噎死!”胡晓娟夸张地拍着胸脯顺气:“……他一般是来不了那么早啦,可也得以防万一不是……你原来周六都踩着上课铃进教室,今天不也突然袭击了?要是他哪天像你一样发神经,那就糗大了!我得保持我的淑女形象。”胡晓娟煞有介事地正襟危坐了两分钟,教室门口再没发现异常,她又重新低下头,更加起劲地“卡茨”起来,嘴边全是薯片渣。
李翔是体育委员,高大健壮、形象阳光,成绩也不错,很受女生青睐。胡晓娟在高一入学典礼上对他一见倾心,到现在已经单恋两年多。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假小子似的,在李翔面前却完全完全变得文雅端庄如大家闺秀。
钰慧笑笑,掏出课本心不在焉地翻了两页,故作不经意状问胡晓娟:“……王媛昨天不是说蒋旻贤喜欢白茹,白茹却不喜欢他喜欢李翔吗……?我昨天中午还看到蒋旻贤和白茹一道回家,非常要好的样子,是她又在胡说吧。”
“咦?……学习狂人怎么也开始八卦了?……有情况哦……” 胡晓娟歪着头,饶有兴味地盯着钰慧。
“哪有……看你嘴上弄的,快擦擦。”钰慧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忙递给胡晓娟一张纸巾转移话题。
“喂,你是不是真的动春心了?……不容易啊,不容易!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生没有一个排也有一个连了,也没见你关心过谁啊……蒋旻贤追白茹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不过白茹那妮子心高得很,哪会瞧得上他?……要说也是,蒋旻贤成绩一般、家庭又穷又乱……怎么会入了你的法眼?难道是他会魔法?……怪不得老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古人诚不欺我也……”胡晓娟摇头晃脑地做怪样。
旻贤家里穷……钰慧心里一动:是的,她从未见过他穿过一件新点的衣服,他所有的衣服都像别人穿剩的,样式虽然老旧过时,但却也干净整洁。
“蒋旻贤家庭情况很复杂吗?你听谁说的?”钰慧皱了下眉,认真地问。
“哦,My God!看来你真陷进去了……告诉你也行,中午放学后请我吃‘黑森林慕斯’。”
“……行行行,小姑奶奶,你就快点说吧。吃胖了李翔嫌弃你可别赖我。”钰慧捏了捏胡晓娟肉乎乎的小圆脸催道。
“……我哥和蒋旻贤的哥在一个银行上班。他爸结过两次婚,家里特别穷,他和他哥是第一个老婆生的,他还有一弟一妹,都是他后妈生的。他爸特听他后妈的话,对他和他哥特不好!他家的人吃饭都不再一个桌上……”胡晓娟趴在钰慧耳边叽里呱啦一通讲,兴奋得两眼放光。
“……他爸和他后妈是做什么的?” 钰慧顾不上谴责她刚吃完薯片就冲着自己“吐气如兰”,对关于旻贤的一切都想详细知道。
“他爸是八里营小学的语文老师,那破小学,净招些小商小贩的孩子。他后妈在医院做保洁……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回家再问我哥……”
“暂时没有了,‘老豺’来了,快读书!”
教室里的人逐渐多起来,打预备铃时白茹才急匆匆地走进教室,并且和旻贤脚前脚后,白茹表情还算正常,旻贤却明显不大自然。
“有□□!”胡晓娟用胳膊肘捅捅钰慧,压低声音。
钰慧心里乱糟糟的,脸色马上黯下来,手里的笔帽旋下来、拧上,再旋下来,又拧上……
中午,钰慧草草扒了两口饭,午觉也没睡就准备去图书馆。慧妈一脸疑惑地问:“不休息一会儿了?你以前不老喊学习累,要先睡一大觉的吗?”
“马上期中考试了,我想抓紧些。”钰慧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样啊……那也不要搞得太紧张,身体第一!”鉴于钰慧一贯的优良表现,慧妈不疑有它。
钰慧到图书馆时差十几分钟一点,自习室人很少,她心神不宁地默写单词,不时抬眼看看门口。开学后旻贤一次没来过,钰慧心里却依然存了份期盼。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当钰慧已经默了满满两大张稿纸时,旻贤竟然真地来了!
和往常一样,旻贤朝钰慧这边走来……钰慧低头假装默写单词,心脏却止不住地“咚咚咚”狂跳起来,手心全是冷汗。
“嗨。”旻贤轻轻同她打了声招呼后,专心致志地读起书来。
钰慧悄悄瞥了一眼,他读的是鲁迅的《野草》,很枯燥的一本书,她只读了两页就读不下去了,而旻贤却读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读书的样子真好看,她想,就像古代白衣胜雪,儒雅倜傥的美男子……脑子不停地胡思乱想,不知该怎么问旻贤是否喜欢白茹……一个多小时后,机会来了!旻贤合上书本伸个懒腰,起身去水房打热水。
钰慧犹豫了一会儿,轻轻跟了过去。谁知心不在焉,刚到水房门口时,竟差点跟旻贤撞个满怀。
还好,幸亏旻贤拿得稳,热水只溅出一点点。“不好意思,没烫到你吧?”他本能地用手帮忙去擦,刚伸到一半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
“没事没事!”钰慧也红了脸,一边低头看着衣袖上的水痕,一边支支吾吾地问:“你,你学累了吗?我……我们一起出去走走……休息一下好吗?”
终于说出来了,钰慧大大吁了一口气。
“好啊,去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吧,那里环境还好,我学累了经常去那里散步。”
“你开学后怎么不来图书馆自修了?”钰慧边走边问。
“……家里有点事。”旻贤语气闷闷地,不愿多说。钰慧特意多看了两眼他穿的线衣,同他其他的衣服差不多,样式老旧,手腕、肘部多处地方已经脱线,有缝补过的痕迹,不过,洗得却很干净。
钰慧想起了胡晓娟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故意讲了几个冷笑话逗旻贤开心,两人走到小花坛时,心情都还不错。
或许是周末的缘故,小花园里面比较凌乱,不知被谁仍进了两个白色一次性塑料饭盒,一根没啃干净的鱼骨刺眼地挂在一朵粉嫩嫩的花瓣上,灰色的黏痰、烟头也四处可见……
两人绕着花坛走了一圈,旻贤对这种乱扔垃圾的现象大肆抨击,一向最爱干净的钰慧只是皱了皱眉头,她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要回自修室了,钰慧犹犹豫豫地地问:“听她们说,你……喜欢白茹?”
“嗯……”旻贤一怔,沉默了半天,最终半羞涩地点头承认了。
时间已是傍晚,夕阳在旻贤的身后变成一片血红色,他羞涩肯定的动作刺痛了钰慧的眼,她竭力掩饰着心中的难过:“哦,白茹人不错的,会唱会跳,又爱帮助同学,就是……嗯,脸型不太好,有点青春痘。”
钰慧说完就后悔了,暗骂自己小人。
旻贤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接她的话,只是神情寥落地说:“她有男朋友,两人感情很好的。”
图书馆铁艺围栏外是一个十字路口,旻贤背后的红绿灯换来换去,身后的车流人流,车声人声就像一场言情剧的背景,少男少女面对面在疏于打算的花坛前,各人有各人的怅惘和忧伤……
“那你对她说过你喜欢她吗?”
“没有,我今天早上试探过她,她避开了。”旻贤叹了口气。
“那你还是该亲口问问她,不然,错过了多可惜……”钰慧脑中闪过早上预备铃打响时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的情形,强自按下心中的酸意……剩下的时间,直到他俩骑车回家,他们都没有再回自修室学习。钰慧从一个女生的角度尽力为旻贤追求白茹出主意,说自己听说的各种趣事逗旻贤开心,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大方那么多话,她只是想旻贤快乐,她不想看到喜欢的人难过……到底,她还是一个善良的少女,终究做不到太卑鄙。
第 7 章
“七岁那年离家之后,我就成了一个流浪的歌者,我没有故乡,只有出生地;没有家,只有居住点;没有多少朋友,只有少数知己。因此一直没有多少踏实安稳的感觉。迷惘中,仿佛有一株植物在体内疯长,唱着一枝奇怪而悠长的歌。三年零三个月,我才隐隐约约听出它在不断向我重复着什么。”
“春朝的冬夢。迷失在漫無邊際的原始森林裏,我是漂泊異鄉的孤旅,狂暴的風嗤嗤冷笑著追逐我,漫天都是他輕蔑冷酷的指掌。凝眸看時,又不見了,空中飄曳的都是些枯黃、死褐的葉子。天邊戰鼓聲忽遠忽近,心頭一凜,猛抬頭,夜之神雪一樣冰冷的獰笑一閃即逝。”
这两段话,钰慧是在旻贤的阅读笔记中看到的,她不知道他还会写繁体字。这样伤感狰狞的文字,旻贤那本厚厚的笔记中还有很多,它们让她对他更加着迷。
钰慧觉得,旻贤的思想、文笔是远超过同龄人的,甚至连她班里的语文老师,那个一向自视甚高的学校唯一一个文学硕士恐怕也比不上——那位老师曾将自己发表在文学刊物上的一篇文章拿到全班朗读,钰慧想也就那样,自己多读多写几年也做的到……但旻贤的文字,她是如何努力也写不出来的。
旻贤的字写的很难看,在周末图书馆小花园的一次闲聊中,他曾对钰慧说过一点他的家世:他是八岁才上的小学一年级,之前,他一直同母亲和哥哥住在乡下,每天拿都要着破烂的锄头下地干活……那时,他的父亲已经在八里营的小学作了老师,每周回家一次。他父亲是村里第一个考到城里上学、上班,有知识有文化有地位的人,风度儒雅、彬彬有礼。旻贤到城里读书之前是非常崇拜他的。
日子一天天如流水般过去,因为每周六都要在图书馆单独见面聊天的缘故,钰慧对旻贤的了解逐渐增多,他对钰慧的问题有问必答,却很少主动问她什么,比如:
“你的阅读笔记真好,就这一本吗?能借我几天吗?”
“好的,还有两本在白茹那里,等下她还回来就给你。”
“你……和白茹经常见面吗?”
“也不是。我只是隔一两天就想找她说说话,她学习以外的事知道很多,同她聊天很舒服很愉快。”
于是,钰慧也开始经常向胡晓娟打听班里学校里社会上的新闻趣事,她除了学习外,生活经历少得可怜,这样做,只是为了取悦。胡晓娟的新闻敏感度和八卦能力常常令她咂舌,每当她将这些事一字不漏地转述给旻贤时,看到他轻松的笑脸,她就无比快乐。她常常想,他那么爱白茹,那么痴情……我不奢求他对我怎样,只要他高兴就好,爱情不就得全身心地付出吗?这样想着,钰慧就觉得自己很伟大,为爱牺牲的很值得。
而钰慧的成绩却在一点点地滑下去,虽然她的基础十分过硬,一开始并不明显。
期中考试,钰慧的成绩排在了全班第十。
她一向好强,知道成绩的当天晚上眼睛哭得红肿,洗脸时稀里糊涂地把慧妈调稀后专门清洁地板用的碱水错当成洗面乳,差点弄瞎眼睛。慧妈听到她在浴室里的惨叫声,脚上拖着一只鞋一下冲到里面,浴室的台阶绊了她一个趔趄:“怎么了?眼睛怎么了?!伤那儿了,还能不能看见啊,快让我瞧瞧……”
慧妈比钰慧矮了大半头,她使劲踮起崴得生疼的脚,扒着女儿紧捂双眼的手。
“唔、唔……”钰慧痛得眼睛无法睁开。
慧爸晚上有个紧急会议,慧妈一个人再三检查确认不用去医院后,一遍遍地给她用凉水冲洗……几个小时后,钰慧的眼睛渐渐消肿了,一家人折腾到很晚才睡觉。
半夜时分,钰慧恍恍惚惚听到父母在说话。
“小慧……情绪时好时坏……发呆……照镜子……”慧妈担心的声音。
“第十名也不差……多鼓励……”慧爸对女儿的关心远远比不上他的工作。
钰慧现在对自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无论她怎样下决心,甚至以自残的方式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再喜欢旻贤,不要再去图书馆,可每天一进教室,她就忍不住地想看看他在不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找白茹说话;每到周六,她就控制不住地想去图书馆见旻贤……无数次,她强迫自己忘记他,集中精力集中精力……;无数次,她深夜里用铅笔刀割破手指,血滴在本子上却觉不出痛……她是同学们羡慕的对象,是亲戚邻居们教育孩子的榜样,她不能输,不能给父母丢脸,成绩一定要赶上去……但她的脑子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记忆力理解力意志力大不如前。
她像只黑暗里,被困缚在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