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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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贤微微一笑:“现在是个浮躁的时代,能在火车上读纯文学的书就不错,《长恨歌》又是出了名的慢节奏,情节性不强,一般人很难读进去。”
“是吗?”女孩来了兴致,咯咯笑起来:“其实我也这样觉得,就是现在太无聊,随便看看打发时间。你是干什么的啊?好像懂得挺多。”
“你猜呢?”
……
……
两人嘻嘻哈哈地越聊越热烈。女孩讲自己大学里的趣事和烦恼,甚至舍友的恋情隐私……旻贤一反这几天对钰慧的沉默厌烦,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不时说两句俏皮话逗得女孩前仰后合,有时又装出很深沉样子说几句很有哲理的话为女孩“分忧解难”,让女孩钦佩仰慕不已。渐渐地,旻贤看女孩的目光便殷勤、暧昧起来,女孩不时发出狡黠、做作的媚笑。
钰慧在旁越听越烦,恶心地胃里一阵阵翻滚。她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安静地休息,可现在,旻贤和女孩聊得声音越来越大,吵得她头疼欲裂。火车哐当哐当向前疾驰,车窗外,风呼呼地径直刮到脸上,恍若旁边乘客们嘲讽的冷眼。钰慧关上车窗,把头靠在窗玻璃上,咬牙强忍着内心的羞愤、尴尬、伤心……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灼热的红光刺痛眼皮,压抑而细密地覆盖在视网膜上。视线里是能铺面整个世界的血红色,小腹又开始痛起来,污血从下面大股大股地涌出,腥甜黏腻的血腥味从两腿之间不停往上蹿。
旻贤和女孩还在调笑说闹笑,笑声越来越刺耳,钰慧焦灼至极,说不出的恐惧、悲伤、忿恨……绝望。
旻贤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钰慧的反应,依然跟女孩聊得热火朝天。
钰慧好几次想让他们闭嘴,但她自幼的良好教养让她选择了沉默隐忍。这是公共场合,大吵大闹不仅给别人难看,而且自己也会很尴尬,很不舒服。旻贤和女孩谈话内容本身并不过分,只是一些最平常的生活琐事,彼此的学习、生活……可他俩的眼神、表情、动作……却满是暧昧和诱惑,似乎在说:我对你有兴趣,想和你继续交往、发展。
果然,在钰慧血越流越多,换过三片浸透污血的卫生巾之后,旻贤和女孩两人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钰慧扭头望着窗外,一脸漠然,双手却在桌面下死命掐在一起,之前摔伤结痂的地方重又掐出了道道新的血痕。
第29章
火车“哐当哐当”向前疾驰,巨大的车轮像在钰慧心脏上直接碾过,一遍又一遍,沉重、疯狂、猛烈……全身的血管“突突”直跳,像要马上破裂。
蹲坐在旁边过道的一个民工小心翼翼地碰碰旻贤的胳膊,指指钰慧,吞吞吐吐地小声说:“她,生气了。很难受,要吐。你……唉!”说完,迅速扫了对面的女孩一眼,叹了口气。
女孩翻翻眼皮,若无其事地拿起水杯喝了两口。
旻贤扭头看看钰慧,脱下外套盖到她身上:“你没事吧?冷不冷?”
钰慧扯下外套还给他,淡淡地回道:“不用。”
旻贤眉头一蹙:“我去给你接杯热水。你喝完睡会儿吧,还要坐好几个小时呢。”
钰慧闭着眼漫应一声,脸色惨白地靠在车窗上。
对面的女孩似笑非笑地瞥了瞥钰慧,对旻贤说:“你女朋友?她可真安静啊。”
旻贤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
说罢起身排开众人过去打水。回来时,钰慧依旧闭眼靠在车窗上,他觉得她可能睡着了,水又热,就没再喊她喝,拿起手机电子书来读。对面的女孩却主动起来,一句紧似一句地递过来,旻贤也不拒绝,时不时还轻笑两声。两人声音小了一些,但“嘁嘁嚓嚓”地更显亲密。
钰慧在旁气得眼皮直颤,眉头紧皱,愤愤地想:这两人怎么一点都不尊重别人?一点都不觉得羞耻?这女孩明明知道自己是旻贤的女朋友,还故意撒娇、挖墙脚……旻贤更可恨!他可是自己最亲密的爱人啊!连旁边的农民工都看出自己的心情和身体都已经非常差了,他却依然“毫无察觉”,还当着自己的面一再跟那女孩调情嬉笑!
一个多小时后,女孩终于到站下车了。旻贤从包里拿出来几袋火腿肠和方便面,两人用热水泡泡,沉默地吃了。钰慧还在生气,旻贤似乎和刚才那女孩聊得太过兴奋,精神体力都消耗过度,吃完饭稍一收拾就趴在窗边的小桌上埋头睡了。一直到凌晨五点多钟火车到站时,才被钰慧叫醒。钰慧虽然一直闭着眼睛,其实脑子里始终乱糟糟地胡思乱想,时睡时醒折腾了一夜,下车时精神反倒更差了几分。
出站之后,旻贤忙着到售票处买第二天早上回上海的车票。钰慧沉着脸慢腾腾地跟在后面。
旻贤回头催促:“你快点啊!怎么了?大清早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还是肚子不舒服?”
“没什么。”钰慧面无表情:“我还有三天假,先别回家了,找间旅馆住吧。免得我妈看到怀疑。”
旻贤点头答应,两人随便吃了点早饭,就近在火车站附近找了间干净的宾馆住下。
关上门后,钰慧再也忍不住,一张口就带了颤颤的哭腔:“请你以后多尊重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不要再跟女孩子那样了!”
“嗯?什么女孩?你说什么啊?我跟女孩哪样了?”旻贤好像很奇怪。
“就是火车上坐你对面那个女孩!你们,你们说话那么暧昧。”钰慧气道。
“哦!你说她啊……”旻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和她不就随便聊聊吗?你一直都在旁边听着的呀?”
“真的只是随便聊聊吗?!”钰慧见旻贤装傻,愈加气恼,不由提高了声音:“你的动作、表情、眼神都在向她示好!别以为我是傻子,听不出你话里话外的挑逗暧昧!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对人家女孩这么奉承热情的?你安的是什么心!我是你女朋友,刚刚因为你打过胎,你是怎么对我的?当时我都那么难受了,连旁边不认识的农民工都看不下去,主动提醒你了,你还是和那个女孩说个不停!”
旻贤红了脸,故作委屈摇头苦笑:“你太多心了吧。那个女孩长得不好,学历又不高,我能对她安什么心?再说你还在旁边。我也不是不关心你,只是觉得你太累需要休息。我不想和她多说话的,只是因为你流产的事,这几天压力大心里烦。本来只想和她聊一会儿,轻松一下,没想到她聊起来没完没了了,我又不好意思拒绝……你是不是流产弄得太紧张了?网上说女人产后很容易得抑郁症……算了算了,别闹了,你还流血吗?坐了一夜车,看会儿电视歇歇吧,别疑神疑鬼地瞎猜了。”
“我太多心了?你心里烦就该那样和女孩聊天吗?找什么借口!你怎么不跟那个农民工聊?不跟那女孩旁边坐着的男青年聊……你和小甜甜就是这样聊上的吧?!我流产这几天,你一直对我爱理不理,昨天在医院打胎,对面那男的一直搂着女朋友嘘寒问暖,你呢?一直低着头看电子书!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正哭闹间,旻贤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钰慧对此早有疑心,气冲冲地走过去要一起看。旻贤不好掩饰,只得硬着头皮当面打开。
信息写着:“我去宿舍找你两趟了,你去哪了?好想你哦!”
钰慧看罢,怒火直冲脑门:“她是谁?”
旻贤忙解释说:“一个师弟,跟谁都那样讲话,整天没个正形!他开玩笑的,千万别误会!你看看,发信人是‘钟山’,女孩哪有叫这名字的?”
“师弟?真的吗?”钰慧将信将疑。
认识这么久,她头一回跟旻贤闹成这样。今天情绪这么激动,其实是这段时间烦闷压抑的总爆发。快一个月了吧,旻贤对她越来越冷淡、疏远、敷衍……两人在一起时,他不是看电视就是看电子书,电话、短信不断,钰慧打胎最疼的时刻他都很漠然……昨天在火车上,她身体那么不舒服,他竟然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孩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互留联系方式!此刻,又冒出来这么个不知男女的“钟山”?!
钰慧实在想不通旻贤到底怎么回事。他如果厌烦了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和自己分手?如果“钟山”是女的,与旻贤彼此有意,整天用手机频繁联系,旻贤为什么还在火车上勾搭对面的女孩?难道她那跟张爱玲一样不幸,遇到了胡兰成那种喜欢到处猎艳的色魔?他同时和几个女人纠缠不清难道就不怕麻烦不怕出事……或者,所有的事情都像旻贤解释的那样,完全是她想错了!因为得了产后抑郁症,所有神经过敏,胡思乱想,过度怀疑猜忌?
想着想着,钰慧只觉脑子乱轰轰的,烦躁恶心,头痛欲裂。
钰慧正愣神思考的空儿,旻贤摆出一副不愿多说的架势,打开电视看了起来,很快被里面的节目逗得哈哈大笑。
第30章
旻贤倚在床头,一心看着电视,仿佛钰慧不存在一样。
钰慧在旁边直楞楞地站着,犹豫许久,声音哽咽、凄凉果决地说:“你,不要骗我,喜欢别人了就直说……我不会死缠烂打,也承受得起!”
旻贤眉头一皱,放下遥控器,转头瞪向钰慧:“你还有完没完了?我没骗你!坐十几个小时的车了,休息下看会儿电视都不行!刚才不是都给你说清楚了吗?不就是和别的女孩多说了几句话吗,你整天这么疑神疑鬼地谁受得了?至于吗,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钰慧气得嘴唇一个劲儿哆嗦,愤愤地嚷道:“你是只和女孩多说了两句吗?你去问问其他人,你们那样说话是不是很暧昧、很过分?!我要是当你的面和别的男人那样说话,你就不生气,不觉得羞辱?!”说完,气冲冲地跑进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洗手间里声息全无。旻贤着急了,走过去“嘭嘭嘭”地敲门:“小慧,你没事吧?……是我不好,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对那火车上的女孩真的一点意思没有,只是普通聊聊!我发誓!”
“没事,我想静一静。”钰慧声音很低,像在喃喃自语。
“你出来好不好?里面冷!我,我想上厕所。”
很快,洗手间门开了,钰慧异常疲惫地走到床前,拉过被子蒙着头躺下一动不动。
旻贤暗暗松了口气:“小慧,我和那女孩真地只是聊聊天打发时间,互留号码只是觉得以后可能有事找她帮忙。你误会了……要不,我把她号码删掉,保证绝对不再和她联系行不行?你别生气了。”
“我累了,要睡会儿。”钰慧声音虽轻,语气却拒人千里之外。
旻贤讪讪地“哦”了一声,不再出声。
此后的时间,直到第二天早上旻贤上车离开,两人都没再说几句话。钰慧厌倦了旻贤装腔作势、“冠冕堂皇”的解释,心里的疙瘩越结越大。
两天后,钰慧回了家。身上已经不流血了,体重却减了八斤。慧爸慧妈心疼不已,问她怎么回事,她推说在外地学习很辛苦,吃得又差,勉强敷衍过去。
上班以后,钰慧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脑子里几乎全是旻贤跟女孩们调笑、厮混的场景:火车上的女孩、“小甜甜”、白茹、杜莹、“小白兔”、台湾的“望月”女孩、阿岚、“钟山”……旻贤和她们在一起眉来眼去、亲热的画面,如鬼魅幽灵般,在脑子里频频出现,召之即来挥之不去。无论白天黑夜,只要稍有空暇,钰慧就会不由自主地反复推测想象:旻贤与那些女孩是否真有私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现在在上海是否又瞒着她又勾搭新的女孩……直到想得自己不停恶心欲吐也无法终止。这些肮脏的记忆无法控制地,反反复复在脑里放映、循环……让她筋疲力竭,不得安宁,恨不得马上死了算了!
钰慧开始经常发呆,动作迟缓、反应迟钝,给学生上课也受到了影响。汪洋最先发现了她的异常,几天后的一天周末,他终于在一个同事的婚礼上找到了与她单独相处聊天的机会。
那天,婚宴开始不久,钰慧脑子又开始乱想,胃里堵得难受,跑到洗手间干呕了几口,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了几分钟。刚从洗手间出来,就在楼道里遇到了汪洋。
他正单手插兜,低头靠在墙壁上抽烟。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隔着虚渺的烟雾,凝视着她低声问:“你这段有什么烦心事吗?瘦得厉害,脸色也很差……再这样下去,很快就毁了。”
钰慧怔了怔,苦笑一下,语气低落:“是吗?这么明显?”
汪洋用幽深的目光盯着她:“能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能帮帮忙。”
“……我……其实也没什么,”钰慧低下头去,喃喃地说:“只是……只是……很迷茫,有些事情,想不通,不知道该怎么办……”
汪洋诚恳地说:“能具体说说吗?放心,我绝不外传。”
“这个……”钰慧犹豫犹豫地说:“就是、就是……如果一个男的对女朋友时好时坏,老发脾气,却又不和她分手,是怎么回事?那男的还喜欢那女的吗?”
汪洋眼中闪过一丝恍然:“这个,我不好乱说。不过,至少三心二意了吧?很可能已经有了其他比较中意的人,提出分手只是时间问题;也可能是还没找好下家。”
钰慧艰难地点点头:“我想也是。男人是不是都很花心?男人会同时爱好几个女的吗?”
这次轮到汪洋苦笑了:“你别一棍子把所有人砸死啊!应该不会。爱是不是神圣不好说,可确实很辛苦、很累。爱一个人很不容易的。男人逢场作戏的多,同时和几个女的随便玩玩不稀奇,但那不是爱。社会上的诱惑太多了,男人、女人变心的都不少,这跟性别没关系,关键还得看个人,有些男人偷腥就像吸毒,只要有一次,就永远也改不了了。”
他犹豫一下,接着说:“我爸生意成功后,就有很多女人围着他。我妈很痛苦,哭着求过他好多次,还自杀过,可他始终不改。我妈一直活得很痛苦,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居了。可我不会。”他正视着钰慧的双眼,目光炯炯,一字一句郑重地说:“我如果真心爱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