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爱可以重来-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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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钰慧恨恨地转身，鞋都没换，打开房门，快步向楼下垃圾箱奔去。
小区的垃圾每天早上清理一次，这个时候应该还能找到。
楼下垃圾箱塞得满满的：烂水果、臭皮鞋、龙虾壳、洋葱皮，油腻的食品袋、带血的卫生巾、用过的避孕套……还有不少粘腥腥的鱼肠子黏黏扯扯地挂在垃圾桶边上，一股股的。酸臭腐臭骚臭腥臭扑面而来，熏得钰慧肠胃翻腾，差点就吐出来。
她向周围望了望，强忍着恶心，在树下捡了一根长点的树枝，拿着手电，屏住呼吸，在垃圾桶里翻检起来。几分钟后，还真扒出了那个可乐瓶子。钰慧一喜，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了过来，忽觉心里滑腻腻的，低头一看，瓶子上沾着一团不知是鼻涕还是黏痰的脏东西，心里翻江倒海般一阵难受，终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钰慧本就有洁癖，回家把可乐瓶和双手用肥皂反反复复洗了又洗。洗干净后，定睛一瞧：瓶身上印的生产日期是：××年9月10日。
9月10日！钰慧凝神一想，就像被雷劈中一样，双眼冒火，头嗡嗡乱响。
她怒气冲冲地冲到旻贤面前：“你自己看看，瓶子上的生产日期明明是开学以后的，根本不可能是我爸妈买的！我8月底流的产，到现在也从没买过任何饮料！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又骗我！”
第50章
钰慧气得双腿发软，小腹一阵绞痛，8月底流产后，她的身体差了许多，经常畏寒乏力，头一吹冷风就痛，活干得多点就觉得累。那是她第三次流产了，本来她怕习惯性流产丧失生育能力，想生下来，专门咨询过不少专家，专家们说不能百分百保证，但影响胎儿正常发育的可能性不大。但旻贤坚决不同意要，说是养孩子很辛苦很麻烦，两个人一个读研，一个还要考博，根本没时间没精力更没金钱照顾小孩。钰慧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咬着牙流掉了。
旻贤还在电脑前看周星驰的喜剧，听到钰慧怒不可遏的质问，表情尴尬起来，点了一下暂停键，眼神闪烁却故作镇静地说：“那瓶可乐是学生买来的……你去开会的那几天，几个平时比较谈得来的学生到家里吃了顿饭。”
“吃饭？吃饭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星期我天天都打电话问的！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和那个钟姗联系了？！我上网查了，刚才那个根本不是骚扰电话，还是上海的号码！”
“查不到未必不是骚扰电话……真的是请学生吃饭，大部分是女生，我怕你多想，就没告诉你。不信可以问问对门邻居李老师，他们来的时候在楼道遇到他了。”
请学生吃饭？旻贤这么小气，平时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钰慧影影绰绰觉得可疑，但她这会儿心思全在“骚扰”电话上，就没再多想：“那你敢不敢让我以你的名义给上海那个号码发信息，看看她究竟是谁？”
旻贤皱眉沉默了一会儿，不耐烦地说：“随你便。”
说完，自顾自继续看起电影来。
钰慧紧咬嘴唇，旻贤厌恶的表情让她很不舒服，仿佛自己是个没事找事、无理取闹、逼问丈夫的泼妇、醋坛子。她犹豫不决地盯着他看了几眼：到底要不要发这个“捉奸”的信息呢？自己怎么会堕落得如此低俗卑贱？！一而再、再而三地“查抓小三儿”！丧失尊严……要不，现在放手算了，也许这次真的是骚扰电话，都是自己多疑乱猜；也许自己不该斤斤计较，只要旻贤对自己好，只要“小三”不找上门来，照样和旻贤像从前一样过日子？
……但是，不行，不行！真的不行！！钰慧在感情上有严重的洁癖，眼睛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一想到要自欺欺人地和勾三搭四、沾花惹草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她就觉得好像周身都被糜烂腥淫的气息包围了，肮脏得让人窒息！她绝对无法忍受和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
考虑再三，钰慧经过反复拟改，还是用旻贤的手机给上海那个“骚扰”号码发了条信息：最近还好吗？
信息发出后，钰慧心里七上八下，一直坐立不安。但一天两夜过去了，旻贤的手机始终没有动静。钰慧松了口气，看来真是骚扰电话。万幸！万幸……否则又是一场大乱，她真不知道怎么办！
谁料，两天之后，回复的信息竟来了：是贤吗？
短短三个字，瞬间葬送了她所有的侥幸和希望。
第51章
是贤吗？看着这三个字，钰慧的呼吸越来越重，拿着手机的右手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
旻贤正在吃晚饭，她“啪”地一声把手机往饭桌上一拍：“你自己看看……是不是钟姗！你不是说和她彻底断了，再也不联系了吗？！”
旻贤垂着眼，半天才讪讪地说：“我……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她对我不错，你上次打电话那样说她，我心里过意不去……‘五一’你和同学去丽江旅游，我邀过她到N市玩……她最后也没来。”
钰慧气得浑身发冷，牙齿打颤，双腿抖得厉害：“你邀她来玩？！你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跪在地上……亲口用你去世的母亲发的誓！连这你都当儿戏！那可是你最尊敬的母亲啊！呜呜……你说没来就没来？你的话我还能相信吗？你们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啊？！”
旻贤也不知听没听见，忽然从饭桌前站起来，重重叹了口气，嘟嘟囔囔地抱怨：“唉！太蠢了！真是太蠢了！！怎么连撒谎都不会！”
钰慧一怔，吃惊又鄙视地看着他：“自己做错了还怪别人没给你遮掩！你怎么这么没品？明明是你勾搭她！事情败露了不反省反省自己，反而怨她？！”
旻贤红了脸，低着头，鞋底来回摩擦着地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钰慧深深吸了口气，强自冷静了一下，又问：“你说实话，邀她过来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喜欢她？以前都是骗我的？其实也没什么，你实话实说，我们好聚好散，我绝不死缠烂打。”
旻贤避开她的目光，眼神躲闪：“哪有，我真就是邀她过来玩玩，她没来过N市……你想多了，我根本不喜欢她。”
“不喜欢你叫她来干吗？别跟我说请她过来只是为了旅游！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对我说实话不行吗？要是真心喜欢她，我们离婚就是。……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说！你这样有意思吗？事实都摆在这里了，你还骗我？你当我是傻子吗？……就算我求求你了！”钰慧泪流满面，不停抽咽着。
“你别这样……”旻贤转身躲进厨房。
“求求你，就告诉我吧！”钰慧跟进去，这个疑问像毒蛇一样缠噬着她的心，自从“小甜甜”事件后，她以为旻贤已经完全改了，除了普通的异性相吸，喜欢和女人聊聊天，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外，最多也就是“好色”意淫一下，太出格的事，比如亲了、摸了、〇〇××，是绝对不会做的！没想到几年之后，他又和女人勾勾搭搭，而且还是主动出击！看来她并不真的了解他，小把戏、小算计、变来变去、无休无止的欺骗！这样的人真地值得托付终身吗？
在感情婚恋上，钰慧是有个底线的，只要旻贤不过那个底线，她都可以忍受、宽容。她现在就是想知道，旻贤到底荒唐胡闹到什么程度了，道德底线在哪里？还是根本没有底线，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如果一味没有底线的和女人胡来乱搞，她绝不会再原谅了！
这次她一定要把问题弄清楚！可是，无论她怎样问，旻贤就是不回答，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狼狈不堪地在厨房、客厅、卧室之间躲来躲去。
钰慧寸步不离地跟着，一遍遍地催问，最后竟扑通一声跪在旻贤面前：“你就对我说实话吧，求你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太难受了，实在受不了！”
旻贤一下慌了，赶紧弯下腰拉她：“你这是干什么！别这样，快起来快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的，我，我就是想沾点小便宜。”
“沾小便宜？”
“就是……就是叙叙旧……顺便亲/亲/摸/摸什么的……反正，反正大家都结过婚了，这种小事无所谓的……”旻贤越说声音越小。
亲/亲/摸/摸！
亲/亲/摸/摸！
原来如此！
果然如此！
钰慧只觉眼前发黑，歇斯底里地嚷道：“你！无耻！你是不是也和她上/床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说了嘛，我只是邀了邀她，她后来没来。”
“她要是来了呢？你会和她上/床吗？”钰慧又问。
“不会！绝对不会！那怎么行！上了床性质就变了，她要纠缠起来也麻烦的。”
钰慧不太相信，他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呢？她走到床头橱前，开始翻查避/孕/套……她脑子已经不受控制，什么都不顾了。她像疯了似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旻贤到底背叛她到什么程度？到底有没有和钟姗上/床！
第52章
避/孕/套上次用后好像还剩几个的样子，不过，到底是5个？还是6个……？钰慧脑子已经乱得要崩溃了，却始终顽固地绷得紧紧地。
她控制不住自己，明明觉得没什么必要，还是鬼使神差地将两边床头橱四个抽屉挨个里里外外、角角落落仔细翻检开来……没想到，居然又翻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礼品盒来，里面放着一对男女接吻造型的手机挂饰！
“这是什么！”钰慧厉声问旻贤，她的头本来就“嗡嗡”作响随时炸裂似的，现在又被狠狠打了一个闷棍！
旻贤犯人一样地垂头丧气地坐在床尾，听见钰慧问他，抬眼看看，嗫嚅道：“学生来吃饭时送的，说是最近流行的少女漫画里男女主人公的经典造型，她买了好几个送人，最后多了一个就给我了。”
“肯定是女生给的喽？”钰慧冷笑一声。
“嗯。”旻贤低下头去，不自在地拨弄这床单。
“多出一个给你了？这话你自己信吗？这么暧昧的造型能随便送人？你可真会编……这是不是你和钟姗的定情物？你俩已经上/床了吧！”钰慧气得胸腔剧烈起伏着。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旻贤有点发急：“真的是学生吃饭的时候送的。”
“别骗我了，你这么小气，会无缘无故请学生吃饭？你不是最讨厌吃吃喝喝应酬的吗？你不是还要复习考博的吗？哪来的时间请客？！”
“不是，真不是。请客是因为看书累了，想放松放松……”
“不可能！绝对是钟姗的！”
……
……
两人一来一回，反反复复绕着手机挂饰纠缠了足足半个小时。最后，钰慧一阵胸闷恶心，满脸眼泪鼻涕地再一次跪倒在地：“求求你了！告诉我实话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哎呀！你别这样……快起来。”
旻贤满脸尴尬，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拉，拉了几次拉不起来，只好侧过身子避开。
又犹豫了一会儿，他才字斟句酌地说：“其实，那次请吃饭……我本来，只想请一个帮我买过书的女生的。”
“帮你买书？是不是去年老给你发信息，我怀疑过的那个？你不是赌咒发誓说你俩绝对不会有事的吗？！……原来你真的喜欢她！”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种；我那几天无聊……觉得她好像对我也有点意思……就想找她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
“喝茶聊天？骗谁啊？！你肯定喜欢她！”钰慧双眼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往外滚，边哭边嚷：“你和她到什么程度了？她干嘛送你这么恶心的挂饰？！”
“不是不是！我和她没什么的……我说请她吃饭，她问能不能请宿舍舍友一起吃……我没办法，就答应了。她们还叫了个男生一起来的。手机挂饰是她一个舍友送的。我当时也觉得有点暗示的意思，不过我不敢招惹那样的，她太闹太泼辣……帮我买书的那个我问了问，已经有男朋友了……”
钰慧流着眼泪，手指狠命地在掌心上掐出一道道的血痕，旻贤每说一句话都像在她心里捅上一刀，听到最后，她忽然双手抱头，痛哭着用头“咚咚咚”地撞墙：“你怎么是这种人？！怎么能这样啊……呜呜……怎么能这样啊……！”
旻贤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制止她。钰慧使劲把他推开，目光灼灼，异常严肃地盯着他：“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帮你买书的女生？！”
旻贤怔了怔，扭头避开她的目光，犹犹豫豫地点了下头，低声说：“有点，就一点点……”
“真的是喜欢？！”钰慧的脸因极度地痛苦而扭曲了，又哭又笑，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当初是怎么对我说的？你把我当什么了？！……难道那些都是胡说八道吗？……呜呜……你到底喜欢多少女人啊！……怎么办？！怎么办……”
旻贤尴尬无措地站着，再想道歉解释，钰慧已经不听了。她一个人呆呆地缩在阳台的角落里，目光涣散，一动不动。旻贤唉声叹气地在卧室坐了半晌，又到阳台看过钰慧两次。钰慧始终毫无反应。他又重重叹口气，回卧室打开电脑，上网娱乐排解。
快凌晨三点时，旻贤实在撑不住了，跑到阳台对钰慧说：“回屋睡会吧……你要不舒服先加上药，明天我上完课陪你去医院。”
钰慧还是不搭理他，他只好自己先上/床睡了。
钰慧不愿回屋，觉得里面的空气都是脏的。她缩紧身子，一直在阳台坐着，脑子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盒子，旧恨新伤，一桩桩、一件件地从心底翻涌出来，陈旧的创伤记忆迅速被唤醒、新的羞辱又洪水泛滥般一遍遍重现回想……恐惧屈辱悲伤恶心绝望，各种负面情绪在身体里暴走冲撞，像是找不到出口焦躁不安的怪兽……她头痛欲裂又不知道如何排遣，只能咬着牙，用头一下重似一下地朝背后的墙上撞去……一会头上就鼓起了大包，微微渗出血来。
早上六七点钟，旻贤被闹钟唤醒，匆匆吃了点面包就去学校上课了。走之前，到阳台看了看钰慧，钰慧把头埋在双腿间，没理他。
中午，旻贤下课回到家时，钰慧已经收拾东西走了。桌上留了张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离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