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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恶明-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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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督十二团营和御马监的职
    重要,正职是太监,副职是勋贵的传统已经是延续多正职的宦官不能理事之后,却绝对没有勋贵扶正的可能,手中没有节制握有兵权的贵族威胁皇权的可能太大了。
    所以宫中迅速的作出了反应,御马监管事太监黄平,嘉靖皇帝在兴献王府的旧人被任命为代十二团营提督掌印,这个消息传播的更快,现在所有人都是清楚,张永在京城中的威势不在了。
    这个时候的江峰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中午就是骑马来到了长宁侯的旧府邸,现在想来,张永回到京城的时候,也许已经是预料到自己不会活太长的时间,所以根本没有去考虑什么宅第,一直住在和他的官衔并不相称的府邸中。
    门口的冷落并不太让人意外,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掌权的宦官并没有家人可以世袭和培养,荣华富贵往往就是集中在他这一代,只要他老病而死,这个人所经营起来的关系和权势网络,就会迅速的土崩瓦解。
    江峰只要是在京城,每个月总会来到张永家里面几次,自从送银子被骂之后,就是送上些各地的土产和惠风楼自己精心制作的美食,张永的年纪大了,很愿意和江峰这样的年轻人在一起,没有子侄的宦官对待江峰更是倾注了亲情。
    出来接待江峰的还是那位木讷的张二爷。张远。张远说起来也是伯爵地爵位,不过每个人都知道,张永现在的状态,他这个伯爵的头衔一钱不值,张家才恢复了一年不到,马上就要破败了。
    不过张二爷的表情依旧是木讷,虽然从眼神中看出来他很慌张,但是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单纯的慌张不知道如何的应对,江峰心中暗叹,有些想要安慰的话语也是说不出来,来到张永的床前,几个使女丫鬟围在边上伺候,老人已经是没有了先前地那种睿智和威势。口水不受控制的顺着张开的嘴流下来,丫鬟连忙拿着白手巾擦掉,张永的双目无神的看着床顶。
    张二爷连忙凑过去在张永的耳边大声地喊道:
    “兄长,兄长,江峰来看您了,来看您了!!”
    江峰走出张府的时候心情很是阴郁,张永彷佛还有意识,可是身体完全的没有能力作出相应的动作了,也许现在还不如死了好,省得继续遭受到这样的痛苦。江峰同样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依靠的这棵大树马上就要倒了。
    就要出门的时候。一直没有说什么话的张远张二爷好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叫住了江峰。拿出带在张永手指上的那个黑铁地指环,唯唯诺诺的说道:
    “兄长说是他要是不行了,就把这个给你,说是荣华富贵都在这个上面,我记得他在宣化地时候还没有看到他带上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峰听着张二爷颠三倒四的话语,一边伸手接过指环套在了左手地中指上面,压住心中的感伤。想要说几句告别的话语,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抱拳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三天,惠风楼的生意恢复了正常,毕竟人们来这里吃饭的原因不是要讨好张永,而是惠风楼的美食和环境确实是京师的翘楚。
    在下午的时候,许天彪和许全来到了江峰地酒铺,江峰已经是不敢离开酒铺去做别的事情,现在京师地情况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
    许天彪满脸的疲惫,许全神色也是非常的丧气,许天彪直接对着江峰开口说道:
    “今晚我就出京师去南京了,不知道督公从前和陆都堂说过些什么,我被掉到南京做锦衣卫的千户,算是一个不错的位置,许全也要跟我走。叔叔在这里劝你一句,有些东西是身外之物,关键时候还是性命要紧。”
    江峰知道对方的意思是自己在京中得罪的人太多了,如果没有张永的庇佑,万贯家财在自己的身上等于是一块吸引豺狼虎豹的血肉。许家叔侄来这里主要是拿走寄存在江峰手中的几千两银子。
    他们两个人一年以来所应该拿到的常例银钱都是存放在这个地方,江峰二话没有说从边上的柜子里面拿出银钱给了他们两个。
    王掌柜注意到,最近几天李鹤淳和向公公一直没有来惠风楼,不过这个注意力也就是一闪而过,对于他来说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几个客人还是小事情。
    张永中风后的第四天,食客们没有看到针对江峰的什么行动,都是放心大胆的来到惠风楼享受这种精良别具一格的美食和服务。中午的饮宴时间刚刚过去一点,正是高朋满座的时候,没有什么空位了。
    从来都是早到的李鹤淳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不过身边没有跟着向公公,跟着几个亲随,王掌柜一看,连忙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可是没有座位也得实话实说,走到跟前说道:
    “小公爷,真是不巧,现在楼上楼下都是满座,要不您先喝口茶等一会。”
    往日里面,李鹤淳也是嘻哈着说等就等吧,无所谓之类的客气话语,今天回答王掌柜的是一个耳光,王掌柜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就被李鹤淳一脚踹倒了,李鹤淳在那里狠狠的骂道:
    “老子来这里吃饭是你给你家酒楼的面子,还要等,不长眼的混帐东西,给我打……”
    跟在李鹤淳身边的那些家丁显然是早有准备,摩拳擦掌的准备听到号令就是上去打,可是自家主人的声音却是嘎然而止,接着在他们耳边就是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惨叫。
    转头快的家丁已经是看到,李鹤淳被身后的江峰一把抓住脖子就是拎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倒了地上,李鹤淳已经是没有了这一年来的小心和讨好,在地上忍疼扭曲着面孔恶狠狠的对江峰骂道:
    “狗番子,你他娘的不想活了,还敢打我。”
    江峰冷漠的看着躺在地上却还猖狂无比的李鹤淳,平淡的反问道:
    “你怎么不知道我不敢打你了呢?”
    说完扬起手中的钢鞭,朝着躺在地上的李鹤淳狠狠抽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前门送狼后门进虎
    惠风楼门口的人都是清楚的听到“咯嚓”的声音,接心裂肺的惨叫,地面上的李鹤淳弓腰想要抱住自己的腿,可是疼的动作都已经是动弹不了,只能发出一声声的惨叫。不知道为什么,李鹤淳的亲随们竟然是松了一口气,每个人心里面都是想,好歹不是打的脑袋。
    江峰蹲下来在李鹤淳的袍子上擦擦钢鞭,冷冷的抬头对边上愣住的家丁说道:
    “还不带着他滚,你们也想断腿吗?”
    周围庆国公府的家奴们都是浑身一震,那里还敢多话,有胆子稍微大些的去跟附近的药铺借了门板,把已经是疼昏的李鹤淳放在上面,匆匆忙忙的抬走了,张永已经是中风,提督十二团营和御马监的职位也已经是被别人暂时代替,现在江峰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没有靠山的小军官自然是距离庆国公差了一大截。
    可是对这些都是很清楚的跟着李鹤淳的家奴们,没有一个人敢说句狠话,说你等着之类的话语,全被江峰那种凶悍的气息震撼住了。刚才不管是谁都不会怀疑,如果他们多说一句的话,就立刻会被江峰用刀砍下脑袋。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在惠风楼里面吃饭喝酒的宾客们自然是清楚的很,他们的长随和车夫都是进去通报了消息。
    有那白身的豪商,比如说南城的这些生意往来的商人们,立刻是想到了江峰的后台已经完了,现在打断庆国公府小公子的腿,那里还会是和上次一样善了,所以这些人吃了一半也是顾不得了,纷纷的下楼结帐走人。
    现在的惠风楼客人里面不光是富,还有贵也有些根本不在乎被牵连的,在那里悠闲自得的饮酒,外面李鹤淳被打断了腿可就是下酒的笑谈了。
    “庆国公的小儿子蠢笨的好像是猪狗一般,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他爷爷挣下的爵位我看很快就要从世袭变成罔替了。”
    “我还以为他忍了一年会有什么动作,没有想到张永一死就是忍不住蹦出来了,蠢材,蠢材。”
    外面这些议论江峰并不知道,不过伙计们帐房上的脸色都不是太好看,大家的心里想法差不多,就是上次的事情可以通过张永的保护消停下来,这次未必了,江峰看着这番景象也没有说什么。
    等到午饭的客人都是走干净之后,王掌柜走到江峰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说道:
    “东家,咱们是不是提早打烊?”
    江峰在酒铺里面正在朝着一个信封里面放着东西,听到这个话缓缓的抬头看了王掌柜一眼,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打烊,今天的生意不是很不错吗?”
    “可是……。”
    看到王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江峰心中暗自的叹了一口气,王掌柜是有家有口有产业的人,给自己做的也就是干活拿钱契约关系,这也是王掌柜始终不能被江峰看作自己人原因,江峰直接的回答道:
    “开业,惠风楼照常营业。”
    从嘉靖四年开始,皇帝最亲近的臣子不是首辅杨一清,不是大礼案里面出了大力气,现在的翰林掌院学士张,也不是提督十二团营的张永,甚至和前面几朝都是不一样,也不是一直随侍他的亲近太监黄锦。
    而是现在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嘉靖皇帝奶妈的儿子。两个一起成长的极为亲近的年轻人之间,总会是有些兄弟的情谊在其中。
    京师内外群臣勋贵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锦衣卫的势力也是大涨,在正德年间被东厂压得抬不起头的锦衣卫渐渐找到了感觉。
    既然是这样,基本上肉食者们都是知道打狗要看主人的道理,江峰不管后台是什么毕竟是锦衣卫百户,如果想要处置,最好还是先问问都指挥使陆炳陆大人的意思,否则得罪了皇帝最亲近的大臣,还是掌管天下耳目的大臣,后患无穷啊。
    京师北城陆炳的府邸,在内堂里面,陆炳坐在当中,边上有一位文人打扮的中年人,陆炳手中拿着两张帖子,开口笑着说道:
    “庆国公拿着帖子来问我,说我这里不相干的话,就要拿人治罪了。”
    边上的中年文士轻轻的摇着折扇,欠欠身知道陆炳还没有话说完,也并没有插话,果然陆炳又是拿起一个信封说道:
    “江峰居然也是送来了信笺,刘先生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惠风楼五成的份子还有一万五千两的银票,刘先生,你看这两边我怎么办。”
    名被称作刘先生的文士把手中的折扇一合,笑着说道
    “都堂,府内的帐务我也是看过,惠风楼每月大概是给咱们这里送来一千五百两银子,四个月前每月二千两,数目不小啊。”
    陆炳“嘿”了一声,打开了信封又把契约拿了出来,低声说道:
    “我替天子监察四方,有些不干净的银子也不方便收进来,惠风楼就是正经的酒楼饭庄买卖,也难为他做出这样大的生意,五成……,每月得有三四千两吧?”
    刘先生面上虽然是不动声色,不过心里面却是明白,自己的这位主人什么都好,可就是贪图钱财,现在这么大的一笔财富送上来,那里还会推出去,不过刘先生自己也是惊叹,一万五千两算是大手笔,可是惠风楼的五成份子就是一个下金蛋的宝贝,那可是源源不断的来钱,送礼的江峰真是大气魄。
    既然都堂大人已经是打定心思要收这笔钱,自己何苦去说不是,而且这钱收了也没有坏处,刘先生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都堂,这笔钱财确实是不得不收啊?”
    陆炳眉头一挑,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在那里‘哦’了声,刘先生自顾自的说道:
    “张公公为人忠烈,在军中都督府中颇有声望,若是现在顺着庆国公的意思治罪江峰,岂不是寒了下面人心思,都堂您也知道咱们兄弟们公干的时候,这样的事情难免……”
    “江峰也算是有勇有谋,张永一倒,这样的人材还是不要放走,麻烦先生给庆国公回个帖子,就说是年轻人一时意气相争,动手难免没有分寸,叫江峰赔点汤药银子也就是了。”
    这也是给自己留一个理由,那位刘先生也不说破,心里面却暗自想到,庆国公若是一位宠着自己这个儿子,恐怕前景不妙啊。
    庆国公一家收到陆炳的回帖之后,只是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浸泡在了凉气之中,庆国公跌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发现朝廷上下竟然是没有什么可以给自己出气的人,锦衣卫都指挥使陆炳一心护着自己手下的话,还真是不敢奈何。
    李鹤淳原本以为自己和司礼监的管事太监向阱一起玩乐一年,定是有了深厚的交情,求他出气定然没有问题。
    谁想到派出了家人去对方是干脆不理会,直接拒之门外。
    京师中很多人都等着看庆国公府二砸惠风楼的桥段,还有些标准的闲人居然就是在惠风楼周围的高处找找的找好了位置,结果他们白白的等了一个晚上,失望之余,所有人都是心中凛然,惠风楼身后的后台难道除了张永还有别人吗?
    庆国公府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惠风楼这么斗下去,恐怕是什么便宜也赚不到,灰头土脸的偃旗息鼓。
    有过了一天,惠风楼的生意开始更加的兴隆起来,楼下的大厅中坐满了吃早茶的客人们,有些人特别的想要等到东家江峰出来,好上前说几句话,亲近几句,后台这么神秘莫测而且强势的江峰实在太吸引别人的好奇了。
    不过大家眼中后台强硬神秘莫测的江峰,此刻正在后面的一个宅院里和人密谈,不过看着里面情景,与其说是密谈,到不如说是质问,尽管质问的那个人说话和气异常,轻声细语。
    “你在京师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庄子对不对?”
    “庄子里面养着一百多名家奴,每个家奴三匹马,浑身披甲,火铙,利刃齐备,对不对?”
    “你在五楼庄杀了二百多名鞑子马匪,但是却隐瞒不报,对不对!”
    “你在海上有八艘海船,交通倭国,南洋对不对!!”
    这个时候已经是接近深秋,上午在屋子里面即便是有阳光射入,可还是有些阴冷,但是此时的江峰额头上都是冷汗,面孔隐隐的有些发白,两只手不断的互相摩擦着手上的指环,紧张异常,只是结结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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