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新军阀-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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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陛下赞誉是好事儿,也是坏事,遵化地处关内,不愁守不住,可这义州却是朝鲜门户,随时可能面对建掳的大军,要是丢了,咱们东江镇颜面无光,陛下也要怪罪!正好你这混球小子是副总兵了,西大营给你,这篓子你捅到,你自己圆吧!”
“那个,父帅!”
“什么?”
“孩儿能不能不要西大营,给孩儿几万两军饷就行!”
搓着手,毛珏就跟奸商似得,这一次,毛文龙的嘴干脆气歪了,恨铁不成钢一巴掌拍到自己这个掉钱眼里的孽子脑门上气急败坏的叫嚷着。
“没有!”
给毛珏定亲事的事儿早就忘在了脑后,毛文龙是气急败坏的转身就要出门而去。
看着他走了,毛珏是禁不住松了口气,要是刚穿越过来,毛文龙要给他定亲事,他还挺高兴,可如今,有了素衣还有洋妞两个高质量妞,他还真对定亲提不起兴趣,要知道,这个时代人审美观念和后世可相差太多,号称秦淮八艳的柳如是,董小宛,画像拿到后世来,反正毛珏是觉得不好看,万一给他下聘回来个丑八怪,他怎么办?
不过松了口气的同时,毛珏却又是懊恼无奈的锤了下脑袋,被崇祯皇帝关注了,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给这位皇帝卖命干活的,没几个有好下场,杨鹤下狱,死在流放中,陈奇瑜下狱,孙传庭死在了潼关,卢象升更是惨烈,号称勤王军元帅,带着三千老弱兵在贾庄与建奴优势兵力拼了个三天三夜,全军覆没!这暗地里,就是崇祯皇帝那议和的意思。
入了他老人家的眼,到时候什么镇压农民军,进京勤王,去关外血拼,脏活累活都找上你了,毛珏还想消停活两年呢,可不想来个英年早逝。
还有和吴三桂这个大汉奸并列什么双星,他还真丢不起那个人。
而且刚刚他也是真心话,别看西大营号称东江镇精锐,战斗力在毛珏看来,也就那样事儿,而且自己麾下多了毛有德,毛仲明两位大哥,有的他要头疼的,真不如给他几万两军饷,让他能把亲兵团从八百提升到两千人,还更有用一点。
不过毛文龙都决定了,如今他是无力改变什么,只能耷拉着个脑袋应了下来。
就在这功夫,刚刚走出书房的毛文龙居然又折了回来,这次他脸上居然还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
“对了,还有个消息告诉你,袁崇焕已经罢官,被陛下关进了诏狱!”
毛文龙一辈子,风里来浪里去,可距离死亡最近一次,却是差点被袁崇焕砍了脑袋,就算如他这个程度了,对袁崇焕下狱,依旧是乐得所见。
不过这话听的毛珏眉头却是再挑了下,早两个月通知袁崇焕,早一个月去准备,然而已己之变还是没有改变,袁崇焕也最终难逃命运,忽然之间,毛珏都有点迷茫了,莫非历史真的就那么难以改变吗?
前面的宴会大厅还在觥筹交错,这次毛珏的义州之战变成了集体三等功,估计大家伙都能捞到点好处,一帮子将令也是尽情的灌着毛珏的玉米酒,尤其是毛有德和毛仲明两个,喊着号和刘兴柞几兄弟对着坛子吹,这烧酒可不同于他们喝的黄酒,酒精度更高,半坛子没到,七个人已经一起打起了醉拳。
就算毛文龙这大帅,也是和沈世魁还有陈继盛几个大笑着晃着酒杯,只不过谁都没注意,这场宴会的主角毛珏不见了踪影,就连想找他拼酒的几个将军,知道毛珏被毛文龙叫走后,也就当他去应什么差事去了。
一盏蜡烛发出幽暗的光辉,还是素衣在掌灯,一支毛笔歪歪斜斜的写着,这一次,毛珏可没那么多暗号要想,虽然字写的丑了些,可是一封书信不到十分钟,已经奋笔疾书写了出来,然而把书信套在了从毛文龙那儿顺来的黄封皮里面,拿着书信的毛珏却是犹豫了。
在素衣小猫咪一样的轻憩声中拿着这份奏折,毛珏足足迟疑了二十多分钟,终于一狠心,狠劲拍了桌子一下。
“赌了!”
正蓝旗衙门,还在灯火通明,纵横交错着,抱着胳膊,在们房里,一个伛偻的老头也是倒着一壶小酒,哼着小曲儿自斟自酌着,自得其乐着。
可就在小曲儿哼到高调的时候,窗户阴影一晃,老家伙立马如同山鹰般的蹦了起来,凌厉的低声吼道。
“谁?”
“文伯,是我!”
毛珏的声音一下子让老家伙放松下来,从山鹰又变成了基情老头,笑着合拢着袖子,对着推开门鬼鬼祟祟溜进来的毛珏一拱手。
“少爷不在大厅陪着老爷宴饮,跑到我这老头子这儿做什么?哦,老朽都忘了,少爷不爱喝酒,老朽这儿有上等的解酒丹,给少爷拿一粒……”
“文伯,我没醉!”
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毛珏又是紧张的回头张望一眼,旋即把那封黄皮奏折塞到了这老头手里。
“文伯,求你帮我一个忙!把这折子,和父帅的折子一同发出去,还有,千万别让父帅知道!”
“这……”
怎么也没想到,毛珏居然要背着毛文龙上折子,文伯是毛文龙的老亲兵,而且是他最信任的管家,一下子,老家伙的脸上变得惊疑起来。
“文伯,我是毛家的少爷,自然不会做有损毛家的事儿,求您,相信我一回,可不可以!”
“求您!”
满脸诚恳,毛珏拽住了文老头的衣袖,毕竟也是文家人,恍惚间,文伯似乎看到小时候的毛珏拽着他衣袖玩闹那过去的场景,恍惚中,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少爷,交给老朽……”
第85章 要账鬼!
天气开始暖了起来,就算是冰雪世界的辽东,也有着其春暖花开的时候,足足有一米多厚的积雪一点点变薄,旺盛的融水涌入鸭绿江中,让干枯了多半个冬天的江水也跟着暴涨,甚至河水距离毛珏的左门牙堡已经不足一米了。全本小说网;HTTPS://щww。m;
提心吊胆三个多月的毛珏此时也是终于把心放到了胃里,江水湍急到这个程度,就算是有船的东江镇都不会轻易渡河去发动攻击,更别说不善于水战的后金了。
二月份,军功已经上报到朝廷,那些厚着脸皮蹭经验的到底或多或少得到些好处,不过朝廷奖励一下达,一帮没良心的立马就是拍拍屁股就走,回了皮岛,着实让毛珏担忧了一阵,就算加上西大营,他也不过八千来人马,能打的才两千左右还不是一条心,就算一万多正蓝正红旗压过来,他也是真打不过,就算有堡垒这个乌龟壳,义州守下来了,乱糟糟的八旗骑兵把铁山烧成一片白地,毛珏也接受不了。
还好,这一波下来,毛珏至少可以安稳个几个月了,和华夏面对的绝大部分北方少数民族威胁不同,后金也是农耕民族,也是需要种地的,到夏闲之前,这些家伙是没空来搭理自己的。
那么这个功夫,就是自己抓紧时间休养生息的机会了。
这个冬天的战争就像严冬本身那样是毁灭性的,整个义州的原有社会秩序被彻底打破,所有村子都被烧了,一万九千多义州汉民,朝鲜人被带到义州城下好几户挤一个屋子,还有人在外头住窝棚,靠着吃俘获的正蓝旗屯粮,这才熬过了这个冬天,如今也是时候重新把这个社会展开了,不过在这儿之前,毛珏还有一项事情必须要做!
一个高台子跟唱大戏那样的支起,后面还挂着个大帘子,只不过看戏的吃瓜群众似乎入戏太深了!一个个无比的群情激奋,高举着拳头愤怒的大声叫喊着,什么烂菜叶子,石头垃圾,拼命地往台子上扔着,那声势,就好像山崩海啸那样。
“打倒后金走狗赵老财!!!”
群情激奋怒吼声中,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死胖子跟穿山甲似得哆哆嗦嗦抱成一团,这阵子叫喊声叫完,紧接着又是个颤巍巍的老太太哆嗦的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上台子,悲声的拿着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扎。
“姓赵的,亏你还是咱们赵家庄族亲!就为了讨好那个鞑子老头,换你这个庄头,我家闺女才十三岁,让你生生给绑去给那个老禽兽糟蹋死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可怜我的孙女啊!!!”
“姓赵的,去年冬天你逼租子,把俺家最后一袋粮食都抢走了,我娘寒冬腊月生了重病,临终前就想吃一口面子粥,老子在你家门口连着跪了三天三夜,你连正眼看都没看一眼!让我娘空着肚子死的,咱们庄子被你逼租饿死了多少人,结果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粮食,全让你拿去喂了鞑子!你对得起祖宗吗?”
旁边那小伙子也是暴怒的吼叫着,两人的愤怒声引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人群再一次爆发出怒潮,所有人都是双眼通红,高举着拳头。
“杀了他!杀了他!”
被吓得崩溃了,“穿山甲”脑袋恨不得缩到地下,悲催的叫嚷着:“乡亲们,我也是被逼的啊!求你们饶我一命,小的!小的!一定洗心革面,为我大明尽忠!求你们,给小的一个机会吧!”
全然没有平日里庄头的威风,这姓赵的瑟瑟发抖,可怜的犹如一只陷入猫群中的老鼠,可惜,不说底下那些义州人都红了眼睛,仅仅之前这家伙当了正蓝旗的地头,和正蓝旗的关系太紧密了,毛珏也不会放过他们,又是一浪浪的声讨中,几个亲兵拎着那死胖子的胳膊就拖了下去,在老家伙屁滚尿流的哭叫中,结实的绳套子往脖子上一挂,这货就跟腊鸭一样被挂了起来。
不过扑腾着腿儿的老家伙并不孤单,义州城城门口已经挂了一大串了,这时候霜还没有退,有的人已经冻得梆硬,像个冰棍那样挂在那儿。
鬼子固然可恨,不过比鬼子还可恨的就是这些汉奸们!义州建州女真不过九千多老弱病残,如果不是这些汉人庄头帮着维持着秩序,残忍镇压着同族,依照早期后金那残酷的民族压迫,这些汉人早就反了。
不过可恨并不是这些人必死的唯一理由,毛珏还有个更加黑暗的原因去大开杀戒!那就是怒火!
义州人的怒火!
荀子所言,人性本恶,人的内心其实是阴暗的,就算成日叫嚷戒嗔的佛陀,都有着怒目金刚,更不要说这些普通人。家被烧了,在义州城被关押受冻了三个月,估计毛珏自己也得一肚子火气,这股怒气如果处置不当,一个玩不好,毛珏就得玩火自焚了。
还好还有这么一群二鬼子,除掉这些人不仅仅是除去隐患,更加成为了公众一个撒气沙包,让他们心头的火气从毛珏身上,转移到了这些带路党身上,用鲜血平息这些人的怒火,在公开批斗这中将义州人的暴戾,阴暗都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些二鬼子死完了,大家伙也可以顺心了,重新成为一个好农夫,好工人,为大明东江镇的建设事业发光发热。
这头姓赵的庄头还在蹬腿,那头又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蛮横的叫骂着被推到台上,这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立马激起了义州人新的怒火,烂泥巴,雪球子铺天盖地的又是扔了上来。
…………
批斗与处决一共持续了三天多,义州城的门口就像藏菜中的风干鸡那样,吊死了足足二百多,不过这些日子真是太过瘾了,剩下一万九千多义州汉民或者朝鲜人都是跟上组了发条一般,士气高昂的很,恨不得现在看就大干一场。
也是如同铁山那样,所有的人口都被毛珏编成军户卫所,以百户为单位,两个百户组成一个村子,在之前正蓝旗的那些屯垦地重新建立村庄。
到了四月份,义州也开始变得欣欣向荣起来,到底是农村,烧的快,重建也快,义州方面有粮食一直供应着,土坯的茅草房十来天就建了一大片,旋即冰雪融化,有了新家的军户干劲十足的扑进了地里,各个滚的跟泥球那样。
今年老天爷还算给面子,天气暖的很快,玉米种子下地几天,就开始抽出了一丝丝的绿芽,至于地瓜与土豆两个速长的兄弟更是叶子都变得绿油油的。
毛珏是个没有足够安全感的人,按照他的理想,整个义州山头上,应该到处都立着机枪碉堡才对,不过如今,他的军备却是陷入了缓慢状态,毕竟这年头还是看老天爷脸色吃饭的时代,抢什么都不能抢农时,春季开荒占据了两个郡绝大部分人口,至于毛珏选定的堡垒山头上,六百多米周长的城址上不过才二十来个青壮,在那儿轮着锄头拼命地给毛珏挖着地基,在旁边巡视着,毛珏是老脸拉的老长,一脚踏进地基里,那深度居然还没埋过他半个靴子,弄得毛珏又是悲催的哀叹了一声。
旁边的苏长梅只要没有建奴骑兵杀到面前吓尿他,他就是一副笑呵呵的肉包子形象,这头毛珏在那儿唉声叹气呢,那头这货却是笑的跟个花卷一般,谄媚的抱着拳头。
“将爷奇谋啊!辣手佛心,这义州一收拾,可比铁山那头,要恭顺多了!”
也难怪这家伙感慨,铁山那头大大小小的山头,大的如田涛,赵成,毛珏的命令基本上是指使不动他们几家的几千宗族,一小半的田地被他们侵占,就算是那些小村落,村子里也有村老,地豪之类的人物讨价还价,可这义州,最大的地方豪强正蓝旗全被赶走了,小一点的地头蛇大部分都被毛珏宰了,小部分战战兢兢的夹着尾巴做人,别说跳出来炸刺,不把脑袋缩裤裆里就算他们胆儿肥了。
至于新任命什么百户,总旗,小旗都是毛珏这三个月里在比较恭顺的屯民里选的,所有权威,都来自毛珏,在这儿,毛珏的命令倒是比铁山执行的都顺畅,说挖哪儿就挖哪儿,让种重来没种过的玉米地瓜,也是一点儿迟疑怨言都没有,就连苏长梅这个大管家,干活都是容易了不少,这货的话一半恭维,一半也是真心。
可惜,这家伙的恭维是一点儿也没让毛珏高兴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堡垒,还有如何招募新的亲兵,毕竟去年六七月份,濒临秋收前,正蓝旗发动了大规模的扫荡,打击范围遍布整个半岛北部,今年谁知道还会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