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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日月宏图-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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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嗣昌微微点头,又说:“本官思来想去,编练二营步卒,六千人便耗费了近三十万两,若按照原计划编练马步参半的十二万新军,那些粮饷怕是不够,因此本官想要把新军分为甲乙、后备三等,甲等便用北府出产的精良武具,乙等多采用工部和杂造局制造的甲械,而后备兵采用三人一套装备的策略,只进行训练,待战时甲乙二等营伍出现伤亡,便快速补充,你二人以为如何?”

    陈新甲沉默了片刻,说:“此乃上善两侧,下官佩服!”

    对于陈新甲的马屁,杨嗣昌虽说颇为受用,却也知道他是个文官,所言做不得数,便看向曹文诏,曹文诏见躲不过,说:“大人这法子倒也可以,末将斗胆说一句,战阵之事,胜负不完全靠装备精良与否,还在于士气和军纪,便是以这二营编练的新军,用边军正兵营那些装备,也足以扫平流贼了,即便去辽东与东虏作战,亦比只会守城、不敢野战的关宁军强许多。只是。。。。。。末将以为这甲等营伍还是多一些的好。”

    得到了曹文诏的肯定,杨嗣昌心情舒缓了许多,说:“如此便好,我们还是去总督衙门,把编练新军细则确立下来,本官也好早日回京。”

    虽然杨嗣昌心中急迫,但新军的编制、将领的任命和钱粮军械都是马虎不得,更不要说杂造局还要重新搭建框架,因此,杨嗣昌再回到京城已然是一个月之后了。

    京城。

    杨嗣昌回到了京城,脚不沾地的便去了紫禁城,求见天子,忽然轿子停下,杨嗣昌没来及反应,差点窜出去,虽说稳住了身形,手中的书册却是滑落了。

    “你们这几个杀才,连轿子都抬不好了吗?”从大同回来的杨嗣昌满身戾气,面对北府无能为力,编练新军又如同乱麻,已经消耗光了这位首辅大臣仅剩下来的一点涵养。

    “老爷,是皇城出事4儿了。”管家在外面说道。

    杨嗣昌问:“何事?”

    管家咂摸了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说:“老爷,您出来看一眼便知道了。”

    杨嗣昌无奈掀开布帘,远远看到皇城门前大雪之中,隐隐有近百个黑点一排排列在那里,堵住了大门,因为年轻时候悬窗苦读而近视了的双眼让他难以看清,杨嗣昌揉了揉眼睛,又眯了眯,才看清,那是一百多个屁股!

    “靠近一些。”杨嗣昌低声说。

    轿夫抬着杨嗣昌的轿子,靠近到了皇城,杨嗣昌才看清了那些人,正是朝中官员,看服饰和相貌,多半是礼部、翰林院和督察院的,虽说一个个跪在地上,却也年龄极为分化,要么年事已高,要么甚是年轻。

    “快些进去,莫要耽搁。”杨嗣昌低声催促道,这些人多是朝中御史、谏官,如今却一个个跪在这里,显然没有好事,能劳动他们一起上阵的,多半是加税练兵的事情。

    轿夫一路小跑,刚抵达城门,却见一跪在地上的人呢跳将起来,拦在当前,这人相貌堂堂甚至年轻,绝不过三十年龄,却大声叫到:“杨贼休走,安敢再去欺瞒圣上!”

    此话一出,地上跪着的人纷纷站起,围了上来,把小小的官轿围了个水泄不通,杨嗣昌自知躲不过,从轿子中走出,整理了一下仪容,看了看那叫嚣最盛的年轻官员,平淡的说:“吴伟业,你既为翰林院编修,天子又属意你为东宫讲学,你便是这般对待当朝首辅的吗,可知国法礼仪?”

    吴伟业哈哈一笑,摘下官帽说:“本官身负皇恩,自然为国尽忠,你杨文弱沽名钓誉,谗上媚下,欺瞒天子,以加税练兵之策祸害大明江山,如今民怨沸腾,乃是真正的祸国殃民的奸贼,今日便是舍了官袍功名,也要与你这国贼好好辩一辩,让天下人知道你的丑恶嘴脸。”

    杨嗣昌朗声说:“本官刚从宣大回来,有军国大事与天子商议,安能与你辩论,快快让开,耽误了军机,你可吃罪的起?”

    杨嗣昌才不会和吴伟业辩论,这个会试第一,廷试第二的探花郎是出了名的才子,便是天子也评其正大博雅、足式诡靡,更何况吴伟业可不是一人,这百余人无一不是大儒,平日连天子都敢骂,自己已经被他们认为奸贼,莫要说辩论不过,便是说的他们哑口无言,群情激奋下,怕是也得受一顿皮肉之苦。

    “今日你不与天下人给交代,就莫要进皇城!”另一人站出来,是翰林院的张缚。

    一群人把杨嗣昌围了起来,已经有人在拉扯他的官袍,眼瞧着要动手了,却听到外面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一队锦衣卫校尉跑了过来,冲进人群,把几个翰林院的人拉扯到一旁,一个身高体胖的扛起杨嗣昌便是狂奔,待进了皇城,校尉们挡住激愤的人群,才把杨嗣昌放下。

    “首辅大人,您无恙吧?”

    杨嗣昌已经是狼狈异常,抬头看到了王承恩,见他微笑的坐在那里,连忙说:“若非王老公,此番算是要麻烦了。”

    王承恩道:“算不得什么,昨日温大人已经被这些人抓花了脸,若是再伤了杨大人,怕是奴婢这把老骨头就要没咯。”

    杨嗣昌这才明白,那些人已经疯狂到了这种地步,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问:“本官刚从宣大回来,有些练兵上的是需要面奏天子,不知天子何在?”

    王承恩笑了笑,说:“哟,真不巧,皇爷此时在观德殿呢。”

    “观德殿?陛下为何在那里?”杨嗣昌满脸一问,那观德殿位于万岁山下,那个山峦后世又叫做煤山,而观德殿原本是成祖射箭之所,平日好文的天子不经常去。

    “自然是督领御马监的人内操啊!”

    “内操!”(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三十 东林出手

    (全本小说网,。)

    在大明嘉靖朝之后,太监的权力一直处于跃升的状态,并且在天启朝魏忠贤手中达到巅峰,崇祯天子以铲除魏阉为世人称道,得到士林大夫的拥护,对于内官的权力一直压制,但是崇祯性格本就操切,又是个好猜忌的,他个人殚精竭虑,然而国势日衰,内外皆有祸端,自然对满朝文武不信任。

    特别是周延儒欺上瞒下,谎报宣大军情更是让皇帝感觉权力被架空,因此恢复了不少天启朝的制度,而方正化从山西带来关于北府的密报之后,崇祯对百官皆是用而不信,更觉得家奴可信,因此把方正化提拔为御马监掌印太监,主持内操之事,在杨嗣昌离开京城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然挑选了过百身体强健的太监在万岁山下习练武事。

    杨嗣昌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低声说:“天子这般,百官不曾进谏吗?”

    王承恩笑嘻嘻的甩了甩拂尘,道:“哟,首辅大人,这可多亏了您,方公公刚开始的时候,差点被吐沫星子给淹死,若非您在宣大的作为,恐怕外面那些乌鸦们就要冲着皇爷来了。”

    杨嗣昌脸色大变,却不敢说什么,只是等待着,过了许久,万岁山方向传来山呼万岁的声音,惹的麻雀乱飞,屋檐上的积雪不少都震落下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崇祯的仪仗便从万岁山方向醒来,杨嗣昌敏锐的观察到,除了前面开道的十余个仪仗太监,天子的轿辇之后还有十名着曳撒箭袍,身背弓矢的太监。

    又折腾了许久,杨嗣昌才再进入殿内,在发生了上次天子震怒之事后,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杨嗣昌没有失去首辅的位置,仍旧如以往那般,频繁的出入皇城,与天子单独召对,谈论国事,便是内阁其他成员,也多觉得权力被架空了,只有杨嗣昌明白,眼前这位天子没有以往那般热情了,尊重也少了许多,最明显的便是没有赐座的待遇了。

    崇祯高居御座之上,认真的看着杨嗣昌呈上来关于编练新军的折子,他看的很是投入,不时询问杨嗣昌几个细节上的问题,许久之后,微微点头,说:“杨先生这次的差事办的很好,在开春前就已经把练兵的事项展开,这雷厉风行的作风朕很喜欢。”

    “谢陛下!”杨嗣昌说道。

    崇祯点点头,示意说:“杨先生近前说话吧。”

    杨嗣昌快步上前,一直停在距离御座七八步的位置。

    “杨先生这三年编练十二万新军的计划着实不错,只是朕想问一问,第一批三万新军最快何时可上阵?”崇祯朗声问道。

    杨嗣昌眉头微皱,内心忐忑起来,虽说眼前这位天子的操切是出了名的,但也未必到了这个地步,现在种子刚种下就问收果子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呢。

    见杨嗣昌踟蹰不语,皇帝又说:“是洪承畴上来的奏折,其言,流贼如今多合营合股,又都是积年老贼,其麾下剿贼兵马不够,请朝廷支援,洪承畴道,若再得三万精兵,可两年平贼。”

    杨嗣昌感觉这件事可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出言问道:“陛下,不知洪大人是如何计划的?”

    崇祯从御案上拿起一本奏折,交由了王承恩,王承恩则再给到了杨嗣昌手中,杨嗣昌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其中不光有剿贼的计划,还有这几个月来的战况。

    在平贼将军郝允曜杀了曹操之后,剿贼的形势再次陷入了僵局,无论是从四川窜入湖广的闯贼还是在湖广、河南流窜的献贼,都是忽东忽西,分进合击,转战不断,根本不和官兵发生大规模的对阵,让王师疲于奔命,再加上将士常年在外作战,多与流贼接触,已经生出了许多心思,而几支能战又有战功的营伍,面对水网密布的江南,也无法把骑兵的机动能力发挥出来。

    但真正让杨嗣昌感觉到威胁的不是剿贼形势的恶化,而是洪承畴借助剿贼对编练新军事情的指手画脚,他明知天子急功近利,却在新军刚编练的当口要取兵马,显然目的不纯,最为关键的是,洪承畴在奏折的最后面说的很清楚,如果没有兵,多一些饷银也行。

    这话显然是居心叵测了,在已经确定的一千多万饷银中,杨嗣昌为了稳固局面和平衡各方力量,已经从中大笔份额给了剿贼的洪承畴和卢象升,但是因为编练新军第一年,在甲械能初期投入上肯定很大,所以明年的份额会少一些,但三年之中是逐渐提升的,但洪承畴仍旧不满足,在奏折中提及此事,目的可不是剿贼这般简单了,杨嗣昌在这奏折中似乎看到了门外那些清流的影子。

    杨嗣昌微微一笑,说:“洪大人这奏折倒是剖析厉害,微臣甚为感佩,只是新军刚刚编练,怕是也要道崇祯十年秋才能有第一批,这兵力是支援不得了,但粮饷却不能不照顾,只是据洪大人给兵部的塘报,如今他麾下已经有兵马三万余,各级将领七八人,所涵地域宽达,已经是指挥不便了,倒是卢象升大人麾下将少兵寡,当多支持一些。”

    崇祯可没想到杨嗣昌会如此大方,在他的认知中,即便每年四百八十万的练兵饷银,他仍嫌不足,多番筹措挪用。不过这倒也是崇祯想要看到的,因此说:“既然如此,杨先生让兵部和户部拟定章程,内阁再定下条陈吧。”

    杨嗣昌连忙谢恩,君臣二人没有再像以往说一些体己的话,杨嗣昌便告退了。

    出了皇城,外面吴伟业等人已经不知是驱赶还是自行退却了,倒是李信一直等在娇子旁,看到已经结冰的双鬓,显然已经等待许久了。

    “这段时日大人不在,这是京城和江南一带的风评,以及朝臣之间的言论。”李信递给杨嗣昌一份文书。

    杨嗣昌看了一遍,忽然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来在编练新军开始落实,动了当权者的利益之后,京城内外官员、勋戚和士大夫已经开始了私下串联,酝酿着一次对加税练兵策的大规模攻讦,今日翰林院为主的清流的批判只是开始,而这群人的目的不仅是要把自己推下首辅的权位,更要废除加税练兵的国策。

    “难怪洪承畴如此跳梁,原来是有这些人在背后撑腰,哼,看来他们已经在筹划让洪承畴取代本官了!”杨嗣昌忽然说道。

    李信听了这话,忽然感觉茅塞顿开,如今站在舞台上跳的最厉害是京城翰林院、礼部的年轻官吏或年迈大儒,以及江南一带的士子,但站在他们身后的却是东林党为主的江浙政治利益集团,还有南北两京那些勋戚。

    “大人,既然如此,我们当如何?”李信低声问道。

    杨嗣昌道:“万事开头难,若刚开始编练新军便有如此阻力,怕难以坚持三年之久,为了大明,本官也不得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湖广,麻城。

    寒夜来临,便是天上月亮也是低沉沉的,在杂石与疏林志坚掩映着一座破落的小庙,只有青石打造的小庙才通往山下,山下摆开了四五个营盘,看其篝火帐篷,多的不过万余人,少的勉强过千。

    庙里一片废墟,瓦砾散落在荒草之中,张献忠把抽剩下的烟屁股扔进火堆里,从怀里取出了烟袋,吸了几口,却越发感觉辛辣难耐。

    “驴球子,几次打不过延绥兵,便是连卷烟都没得抽了。”张献忠骂了几句,把烟杆扔进了火堆里,溅起了一阵火星。

    “义父,要不咱明儿一早北上,到河南打下几个城镇,不就啥都有了嘛。”一个十几岁的家伙笑哈哈的说道。

    身边一个国字脸的汉子却拉扯了一下他,说:“文秀啊,不要烦闷你义父了,他要的不是烟卷呀。”

    “你说说,俺想要什么?”张献忠拉着脸,不悦的问道。

    那国字脸的汉子是张献忠麾下大将汪兆麟,从陕西一路跟着打来的,甚得张献忠信重,汪兆麟说:“掌盘子的烦闷不是没有了烟卷,而是因为大黑风几个要去投李自成吧。”

    张献忠的脸更是冰寒了,当初从平阳府一战后逃走,李自成穿过陕西跑去了西番地,一两年没有音讯,在义军之中,能担得起大事的也就富有威望的曹操和自己了,曹**后,整个湖广的流贼都赶来投效,势力最大的时候,连通当地的土顽,多有近十万人,可是入秋之后,李自成竟然从四川的包围圈里跳出来进了湖广,以闯王自称,当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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