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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部分

日月宏图-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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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真的动孙伯纶的核心利益,顶多限制其在大明的扩张罢了,而孙传庭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占着大义法律的名分,又不用付出什么,杨嗣昌自然乐享其成了。

    一想到有朝廷和内阁掺和在里面,周士奇理智了很多,他坐下来,细细思索,问:“孙大人,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孙伯纶道:“很简单,把花马盐池交出去也便是了。”

    “这。。。。。。这怎么可以!”周士奇连忙叫道,花马盐池出产的食盐数量并不多,但却是塞外私盐最好的掩护,每年从这里流入中原的私盐周士奇都有分润,那可是每年三十万的利益啊。

    孙伯纶笑了笑说:“花马盐池不过每年五万石的产出,连胡洛盐池三分之一都没有,更比不上吉兰泰了,送给他孙传庭又何妨,无碍大局。”

    他当然知道周士奇的私心,说:“周大人,北方又不只有花马盐池,河东盐池为我们打掩护更合适,张守华这位山西巡抚和我们交情不浅,晋商的事上没少出力,我正愁没法子和他加深一些感情呢。”

    “当然,我们是亲戚,也是老朋友了,自然也不能让您吃亏,大堂兄在山东开辟了不少茶田您可以参一股嘛,龙城的铜矿也开始出产了,我可以让淑济让你一股,也就能弥补损失了,如何?”孙伯纶微笑说道。

    周士奇瞬间眉开眼笑了,郝家的那些茶园倒不算什么,关键是漠北的铜矿,在缺铜的大明,那玩意挖出来,无论是制铜器还是铸炮都是很大的利润,更不要说幕府已经开始铸造银圆和铜圆,用量极大,简直就是一株现成的摇钱树啊。

    “这。。。。。怎么好意思呢。”周士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孙伯纶微微一笑说:“孙传庭那边还仰仗着您去疏通呢,若是不同意,我这个晚辈就不好求您办事了。”

    周士奇也不假装矜持,笑嘻嘻的说:“快快说,需要我做些什么?”

    孙伯纶满脸正色,示意堂内的无关人等都出去,坐定之后说:“周大人要代表北府前去与孙传庭谈判,我们可以出让花马盐池,并且不在延绥以南和固原以东的位置发售私盐,但孙传庭要保证,不得阻塞我们通过陕西通往西域、乌斯藏、四川云南和湖广的盐路。”

    “孙白谷可是头倔驴,满脑子都是迂腐思想,可不一定会同意。”周士奇有些为难的说道,实际上孙伯纶的条件已经很宽厚了,让出了巨大的利益。

    孙伯纶笑了笑:“周大人可以动用一下老关系嘛,李文忠是咱们老朋友,是个懂权衡的。如果他不同意,你告诉孙传庭,花马盐池仍然是他的,但我会让盐贩子以市价一半的价格在陕西各地倾销私盐,而且把招兵旗树到固原、甘肃、临兆去!”

    周士奇冷冷一笑:“有你这话,由不得他不同意。”

    二人心里都是明白,孙传庭在陕西的举措多半是私下决定的,目的就是聚拢更多的钱粮来编练新军,而孙伯纶的两项报复措施,一让他得不到盐税,二让他招不到好兵,没有钱和兵,谈什么编练新军呢?

    周士奇最后心满意足的走了,牧锋看了一眼,说:“将主爷,这厮真是贪得无厌。”

    “牧锋啊,人无癖不可交,周士奇虽然贪婪却已经是和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者说,周大人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他之所以这般气急败坏,主因是花马盐池是他一手所建,就像自己的孩子生生被人抢去了,如何舍得呢?”孙伯纶淡淡说到,又躺回了床上。

    林天奕轻声说:“大人,孙传庭来者不善啊。”

    孙伯纶颔首苦笑:“是啊,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林先生,你和卫辰符商议一下,开始迁移陕北的产业吧。”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林天奕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早晚会有这一天,此番还只是孙传庭一人所为,已经尝到了甜头,等朝廷回过神来,再扔几双小鞋过来,难道我仍然退步吗?”孙伯纶无奈的说道。

    “绥德的煤铁和军械工业尽数迁到包头,那边的几个农庄便作为产业分给工匠吧,水力纺织等手工业则往归化城一带迁徙吧,反正大黑河上的水坝马上也要竣工了。”孙伯纶想了想,吩咐道。

    “那宁夏和延绥的棉田、烟田呢?”林天奕问。

    孙伯纶当即说:“棉田不用管,他孙传庭不想陕西百姓受冻,就不会动,至于烟田,流转给我们延绥的军卒吧,也收些现银上来。”

    孙伯纶并不害怕棉田,这些棉田的主人不是缙绅就是各镇的军头、军官,即便是孙传庭处理了他们,接手棉田的人面对厚利也会继续种植,而烟田则违反了朝廷的禁烟令,但孙伯纶又不能放弃,毕竟卷烟的利润已经仅仅拍在盐业和粮食之后了。

    当这些烟田流入延绥军卒手中,成为他们的产业,孙传庭自然没了法子,且不说有孙伯纶护着,光是延绥兵在这几年立下的功勋就足以让孙传庭投鼠忌器了,一个不慎,引发哗变,不仅陕西大乱,连江南一带的郝允曜也会跟着起事,孙传庭或许不怕死,但可不希望大明再遭一次变乱。

    “看来我对局势的估计过于乐观了,或许我们与朝廷的关系无法维持到新军编练完成了。”孙伯纶喃喃说道。

    “那怎么办?”林天奕问道,他很明白,孙传庭的试探会引来后续的反应,朝廷会钝刀子割肉试探孙伯纶的底线,不涉及核心利益的情况下,孙伯纶都可以忍,但并不代表北府所有人都能忍,毕竟北府的市场在大明,朝廷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削弱孙伯纶用血肉堆砌起来的威望和信用。

    孙伯纶无奈的摇摇头,说:“看来要提前和清国决战了,只有消灭八旗,占据辽东,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到时候,无论是谁,无论大明如何,都是不怕了!”

    “传令下去,让理藩司挑选三十个扎萨克向东迁徙,幕府要加快向宣德转移物资,以作军用,另外,告知老徐和也先,把漠南常备军扩充到五万人!所有一切要在十八个月内完成,崇祯十二年春,我要与皇太极决一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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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六 苦难的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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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如今东北亚地区,存在着大明和清国两个强大的势力,虽说二者在崇祯七年之后已经许久没有进去战争状态了,但这片土地上的战事却没有任何要停歇的意思,反而在一些偏远区域打成了热窑,杨嗣昌的内阁每天都会收到各方传来的消息,很多时候塘报会摞的比他还要高,因为消息来源不同,所以消息很多都是矛盾的。

    最北面的漠北,雷伟已经派遣阿海和哥萨克人深入更北面的针叶林和泥沼之中,与布里亚特人、野人女真、通古斯人发生了一场又一场小规模的冲突,那一个个地名是杨嗣昌都从未听过的,但结局却是一样的,每一次冲突之后,北府都会征服一个小部落,获得五十到二百左右的丁口,并且用盐、铁换取高价值的毛皮,让北府的实力微微上升一点,这种扩充一直到与罗刹鬼发生冲突之后才稍稍遏制住。

    而在漠南,漠南蒙古的骑兵和漠北的车臣部队左翼各部进行了不间断的袭扰,互有输赢,即便如此,仍旧是北府占据上风,毕竟能让蒙古人臣服清国的只有八旗那强横的战力,而孙伯纶却拥有蒙古大汗和苏鲁锭大纛、银佛寺的喇嘛和经文、盐铁和粮食,越来越多的小部落悄悄投入北府的怀抱。

    而在夏日到来的时候,已经和大明断绝关系的朝鲜派来了使者,哭诉清国再次的入侵和剥削,但杨嗣昌无能为力,虽然代善在朝鲜实行的铁血政策已经惹来更多朝鲜人的反叛,但杨嗣昌却拿不出任何一点兵力渡海支援这位‘中华之孝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朝鲜彻底沦为任人宰割的小猪仔。

    无论杨嗣昌怎么重视北府的扩充和朝鲜的沉沦,但在天子和内阁其他人眼里,那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存在,真正引起所有人兴趣的是东林大规模的回归导致的朝廷权力格局变化和剿贼形势的进一步恶化。

    在杨嗣昌和东林的共同攻讦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天子并未赐死洪承畴,甚至把中都失陷,皇陵遭难的罪过安在了凤阳巡抚和巡按御史的头上,赐死二人之后,只给洪承畴安了一个靡饷误国的罪名,让其致仕回乡。

    相比洪承畴,得以入阁的钱谦益却并未掀起什么风浪,东林党低估了杨嗣昌的把持权力的能耐和皇帝对他的信重,更意识到,天子已经不是那个冲动操切的年轻人,逐渐学会了平衡。

    杨嗣昌通过各种手段稳固了内阁的权力,但失去了对于剿贼局势的控制,卢象升限于兵力,从张献忠手中夺回了漕运河道,却也只把他压到了湖广与南直隶交界的山区,再难消灭,而侯询升任五省总督之后更是消极怠战,所行剿贼策略完全只为保护江南士绅的利益,把大量兵力调集到了长江以南,防止闯贼渡江,任凭被洪承畴剿灭大半的闯贼闯入了商洛山,从此侯询便开始以邻为壑,与陕西巡抚孙传庭开始推诿扯皮,幸而闯贼并未大乱,只是前出控制了郧阳一带,屯田自守,占据陕、豫、湖广三省交界处。

    即便如此,杨嗣昌对于李自成的忌惮更甚,甚至超过了打下中都祸乱江北的张献忠,从塘报中杨嗣昌敏锐的察觉到,从陕西逃出的流贼,绝大部分都投入了李自成的麾下,李自成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闯王,而李自成在陕西、四川和湖广的表现也证明了他的能力,无论胆略还是手段都是流贼中首屈一指的,最重要的是,其御众严格、号令如一,在郧阳一带屯田练兵,已经开始树立法度和威信,不扰民抢掠,还杀富济贫,与抢掠成性的献贼形成了鲜明对比,特别是侯询退守长江和汉水后,李自成收留饥民,开仓赈济,在当地已经广有贤名,塘报上更是说:远近饥民荷锄而往,应之者如流水,日夜不绝,一呼百万,势如燎原。

    然而杨嗣昌却对湖广的局势失去了控制,不缺粮饷和兵员的侯询根本不理会内阁的命令,只想着把李自成逐出湖广,无论去中原还是陕西都无所谓,杨嗣昌唯一能做的就是督促陈新甲、孙传庭加快练兵的速度,赶在李自成势不可遏之前控制住局面。

    然而,天不遂人愿,无论天子还是杨嗣昌都无法改变这个特殊时代的气候,从崇祯十年春季开始,中原大旱,粮食几近绝收,继而‘旱极而蝗’,无数的飞蝗从河北白洋淀和黄河沿岸出现,迅速弥漫河南、山东与北直隶,沿途所过之处,遮天蔽日。

    “夏蝗,东至东海,西尽河东,遮天蔽日,旬月不息,所过之处,草木、农稼靡有孑遗,饿殍枕道,河南尤重,田野无食,百姓大饥,捕蝗而食。苏北飞蝗遮天,有蝗长三寸余,鲁南灾盛,落地厚尺许,亘数十里!此次旱蝗二灾,河南尤甚,田禾绝收,斗米数千钱,百姓无以为食,以树皮、杂糠为食,后进山掘白泥果腹,死者尤众,百姓或入林为寇,或易子相食,法度尽毁,再无人伦,此乃国朝未有之惨状。”

    由河南巡抚递上的折子让天子震怒,不仅天坛秋雨,还下了罪己诏,而杨嗣昌悲愤于好不容易取得了中原安定在一场灾难之中毁于一旦,立刻开始赈灾,不得已挪用了原本用来练兵的饷银,然而,旱灾持久,蝗灾广布,仍旧是杯水车薪,中原再次大乱,流民滚滚,贼寇满地,未免商洛山的李自成进入河南,一发不可收拾,杨嗣昌拨下部分饷银,督促驻守河南的高杰和左良玉部向西南进军,高杰驻内乡,左良玉屯新野,堵住了闯贼进入河南的道路。

    崇祯十年十月,湖广,郧阳。

    太阳初升,槐树上的叶子飘荡而落,李自成在落叶的陪伴下在院中活动着腿脚,当他拔出挂在树上的佩刀准备演练武艺的时候,一个干瘦穿长袍的人走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闯王,几路弟兄都回来了,要让他们进来吗?”

    “宋先生,咱们都是弟兄,直接让他们进来就可以了,何须通报呢?”李自成宽厚的说道,而他眼前这文士却是宋献策。

    宋献策听了这话,正色道:“闯王,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上下尊卑有别,才有法度规矩,闯王纵然宽厚仁义,也不能坏了规矩才是。”

    “先生说的是,受教了。”李自成认真的说道,俯首一礼。

    宋献策出去喊了一声,五六个头目走了进来,多是跟李自成从陕西出来的老人,侄儿李过,大将刘宗敏都在其中,一群人围着石桌坐下。

    李过脱下外袍,团了一团垫在宋献策的石凳上,说:“宋先生,俺们都是粗人,不怕冷,您是文人,还是小心些吧,您这要是因为着凉,谁给俺们讲三国的故事呀。”

    “多谢补之将军。”宋先生作揖行礼,正色说。

    李自成道:“好了好了,都讲讲各自侦查来的情况吧。”

    田见秀见李自成看向自己,气愤的拍了拍桌子,说:“闯王,那狗娘养的高杰真他妈不是东西,俺带了二百多弟兄去了内乡,只回来了不到五十个,着实罪过,请闯王责罚。”

    李自成道:“田兄弟不要这般说,高杰这个叛贼跟着咱义军久了,咱那些路数他懂的,你吃了亏也不算什么,有什么情况,先说说。”

    田见秀道:“高杰麾下有六千余,多是步卒,骑兵不过千,借着流民抢了几个大户,倒也算是兵精粮足,他接手了内乡的城防,关卡、羊马墙、护城河及巡夜制度都是有的,也管控住了流民,估摸着得一场硬仗才行。”

    这倒是在大家预料之中,高杰对义军攻城的法子太清楚了。

    李过接口说:“俺去的新野,左良玉这厮四处抢掠,麾下足有三四万,多半是流民,其中能战的不过五千人,当地的船都被他凿沉了,光是那几条河就不好过。”

    “宗敏,你潜入河南,那里情况如何?”李自成最后问道。

    刘宗敏咧了咧嘴,伸出左手,众人一看他的小指不见了,看伤口处新长出来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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