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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日月宏图-第23部分

小说: 日月宏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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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老夫人抱起骨殖包,哭喊着李部司的名字,让人不禁动容。

    孙伯纶又叩头三次,说:“李哥哥恩情,伯纶一生不敢忘,兄长已死,您老节哀,义兄待我如亲兄弟,我亲生父母早亡,从今日起,大娘就是我的亲娘,孝顺敬养之事绝不怠慢。”

    说罢,当着郝允辙的面,三拜九叩,撞的额头红肿也不敢轻慢大礼,然后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娘,低头等着齐老夫人回应。

    老夫人伤心坏了,只是哭泣不断,郝允辙见此情景,忙说:“老夫人,孙兄与李家大哥情义深重,李家大哥临死前亦将家人托付孙兄,今日两位得见,若老夫人把孙兄认作义子,李家大哥在天有灵,也是放心了。”

    “你可知道,是谁害死了我儿?”齐老夫人厉声问道。

    孙伯纶知道李部司是自杀,重伤他的是草原马贼,他如实说了,齐老夫人却叫道:“你错了,不是马贼,是官军把我儿害的家破人亡。”

    孙伯纶连忙跪在地上,道:“请娘告诉儿子,是那股官军害了我家哥哥。”

    齐老夫人想起仇人,气的牙根嘎嘎作响,一句一句的把李部司的过去讲了出来。

    “害死我儿的是那延绥守备贺人龙啊!”齐老夫人的一句话,让孙伯纶大为震惊。

    郝允辙却并无反响,或许正是他早就听得这个言论,才把老夫人安排的如此隐秘。

    李部司本身就是边军,在陕西这苦寒之地,边军被军官克扣粮饷是常有的事情,李部司年轻气盛,又袭了百户的世职,但将官的胡作非为极为不满,崇祯元年,边军起义,李部司率军随当时游击贺人龙出战,屡战屡胜,但功劳都被贺人龙得去,李部司连一点好处未得到,麾下兄弟有功不得赏,有伤不得治。

    李部司一时怒气,拦下三边总督杨鹤车驾告状,却被冷处理,后贺人龙报复,污蔑李部司通敌,捉拿于他,李部司索性从了流贼。

    后李部司在神一魁麾下声名鹊起,贺人龙怕其招抚后抖搂出自己的丑事,所以才独领大军追杀李部司出边墙。

    不仅如此,李部司从贼后,老家的兄弟亲友皆被贺人龙所害,或死或逃,只有齐老夫人逃出,为人浆洗衣服为生,听说儿子死在塞外,哭瞎了双眼。

    孙伯纶部屡次被贺人龙部追杀围剿,又闻其鸿门宴伏杀招抚人员导致局势大坏,流贼复起,今日又听闻此事,当下说道:“娘请放心,义兄之仇就是儿子之恨,此仇不共戴天,他日有机会,自然手刃贺人龙,为义兄报仇!”

    “好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才是我儿的好兄弟,才是我的好干儿。”齐老夫人抹去泪水,拐棍敲打着青砖,说道。

    孙伯纶扶着老夫人进了里屋,母子二人叙话许久,到了晚间,孙伯纶又亲自喂饭,侍奉了汤药才离开。

    郝允辙备好晚宴,孙伯纶见到郝允辙,当下弯腰施礼,道:“郝兄救我娘于水火,此恩重于泰山,请受在下一拜!”

    郝允辙连忙拉住还未跪下的孙伯纶,叹息说:“只怪那贺人龙毒辣,李兄家里人都被他迫害,只有老夫人还活着,其余再也找不到了。”

    孙伯纶却说:“郝兄救我娘亲,又照顾有加,我与郝兄意气相投,不知能否有幸与郝兄结为兄弟,守望相助?”

    郝允辙哈哈一笑:“愚兄早有此意,只是以前不敢高攀,今日孙兄所言正是愚兄所想,咱们就以关二爷做见证,结拜为兄弟!”

    说着,郝允辙请来关二爷,又把准备好的酒菜供奉上,两人烧香三把半,再饮鸡血酒,因郝允辙年长,即为兄长,孙伯纶年轻,则为义弟。

    两人以兄弟相称,饮酒吃肉,相谈到第二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三 下注

    (全本小说网,。)

    两人相谈极为畅快,第二天郝允辙安排好老夫人的早餐才离开,孙伯纶本想留下他吃饭,郝允辙却以要给老父请安离开了。

    郝允辙走后,并未回家,而是对伺候老夫人的丫鬟叮嘱了几句,出了院门,招来小厮,给了其银两,把这小院周围的四五个院子全都盘下,并把地契给孙伯纶送去,又遣人把住在客栈中的孙伯纶亲卫找来,才急慌慌的回了家。

    郝府,书房。

    郝家老爷子郝世乾站在书桌前练字,一腰细臀圆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朱唇瑶鼻多有风采,一字横眉更添不少风情。

    “春娘,外面的梅花开了吗?”郝世乾看了女子一眼,随口问道。

    春娘放下茶杯,道:“含苞未放呢。”

    “许是等着第一场雪呢。”郝世乾叹息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春年双手放在他肩膀,轻轻的揉捏,不时说些风月话儿,逗的已知天命的郝世乾面绽桃花。

    “老爷,大少爷来请安了。”廊下小厮敲门说道。

    郝世乾拍了拍春娘柔腻的小手,春娘嗔恼的说了句讨厌,才摇晃着腰肢走了出去。

    如果孙伯纶看到这一幕,定然感叹士大夫阶级的腐朽堕落,但是在大明,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郝世乾原配夫人早逝,几房姨太太又在过去的变乱中失踪,在葭州安顿下来后,纳了大同女人春娘为妾室,倒是逍遥的很。

    不一会,郝允辙进了书房,朝着郝世乾磕了两个头,恭恭敬敬的请了早安之后,才起身回话:“父亲,孙兄一行已经安顿好了,也和齐老夫人见过了。”

    “情况如何?”郝世乾淡淡的问道。

    “孙伯纶认了老夫人做干娘,看样子要替李部司养老送终了。”郝允辙回答道。

    见父亲不说话,他又说:“还是父亲高瞻远瞩洞悉人心,这样倒是少费几千银两。”

    “那位孙大人是个重情义的人,为父料有此结,总好过你送三五千银子到人家面前,倒是与那些商人没什么区别了,枉费了咱们与他在沙漠里同生共死的一段交情。”

    郝世乾款款而谈,手中却侍弄着刚到手的一直毛笔,郝允辙瞧在眼里,走上前去,磨起了墨汁,安静了一会,说:“他还与儿子结了兄弟。”

    郝世乾愣住了,手中刚蘸了墨汁的毛笔滴下的墨汁染黑了宣纸,他说:“这。。。。。。为父倒是没想到,看来确实是个重情义的人,郝家与其交好倒是颇有裨益,只是其做事咱们捉摸不透,不知是福是祸呀。”

    郝允辙静悄的给父亲换了一张纸,低声说:“儿子也是这么考虑的,所以昨晚与其约定,兄弟之情放在心里,儿子考虑其身份,在其部下面前自不敢炫耀。”

    “他答应了?”郝世乾疑声问,郝允辙的约定可谓是精巧的很,两人既有兄弟之情,旁人却无法得知,将来孙伯纶出事,也不会牵连郝家。

    郝允辙点点头:“是,答应了。”

    郝世乾眉头紧皱,放下毛笔,思虑许久,最终喃喃说道:“奇哉怪也,真是奇怪了。”

    郝允辙不敢打搅父亲思索,只是缓缓的磨墨,见郝世乾放下此事,他才问:“父亲,是您让琳琅妹妹去照顾齐老夫人的?”

    见父亲微微点头,郝允辙不放心的问:“莫不是父亲想要撮合琳琅与我那义弟?”

    郝世乾道:“这有何不可,若孙伯纶真能成就一番事业,你与他有兄弟之情,琳琅若嫁给他更是亲上加亲,若孙伯纶中途崩落,房帷里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

    “若是后者,岂不是害了她?”郝允辙颇为不忍。

    “有何可害的,她本就是克夫的命,嫁不出去了,你叔父正愁此事,出征前,请了一道人,那道人说你堂妹不详,要为家族带来灾祸。”郝世乾似乎很忌讳此事,说了一半也就不提了。

    郝允辙不敢多问,郝世乾却说:“你也要体会你叔父的苦心,如今陕西正遭逢变乱,他率军出征还不是想为你堂弟某个好前程,以后对咱们郝家都有臂助。”

    郝允辙低头不语,若在以前,郝世乾有功名在身,叔父一家仰仗的是他,现在家道中落,叔父家倒成了砥柱中流,若不是这几次边贸赚了厚利,就要寄人篱下了。

    “不知道叔父如何了,战事是否顺利呢?”郝允辙低声问道。

    郝世乾呵呵一笑,说:“朝廷大军围困宁塞,宁塞堡内粮草不多,多半撑不到月底了。”说到这里,郝世乾压低声音对郝允辙说:“你定要让人看好了孙伯纶的人,他倒是不想趟这趟浑水,保不齐底下的楞种去趟,若是真有人参与其中,咱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和孙伯纶那边断绝联系。”

    “孙伯纶托我打听宁塞的战况,儿子该如何应对?”郝允辙却问。

    “这种事不必隐瞒,若他要从草原调兵,你万万不可再答应了。”郝世乾细心的提醒着。

    见郝允辙没有应声,他又说:“咱们和孙伯纶交往就是在下注赌前程,既要两面下注,又不能压上全部身家,这话对咱们有用,对孙伯纶同样有用呀。”

    郝允辙听后,细细思索,他是个讲义气的却也不想把全家都搭进去,又得父亲提点,应了之后,才去办事。

    宁塞堡。

    身材高大的神一魁盘腿坐在炕上,油灯被窗户外进来的风刮的忽明忽暗,炕下的火熄了,神一魁起身添火,却发现柴已经没了,叹息一声,从怀里摸出一个锡酒壶,晃了晃,里面咣当声让他颇为不舍,只喝了一小口也就又塞回去了。

    借着灯火,他看着炕上的地图,边嘟囔边用手划拉,最终叹息一声:“终究是走到这条路上啦,朝廷还是不给活路呀。”

    正此时,一个穿着破烂棉甲的流贼走了进来,见四下无人,说:“大头领,俺刚才见大红龙在西门上扽了什么人下去,被外面的官军接走了。”

    神一魁听了这话,冷冷一笑:“张孟金这个鳖孙,叫什么大红龙,不如叫墙头草算了,咱苦难时他第一个叫着造反,现在被困了,他又第一个投降。”

    “俺去杀了他!”那流贼恶狠狠的说道。

    “杀?莫要去,俺正愁兄弟们脱不了身呢,这可是个机会呀。”(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四 联络

    (全本小说网,。)

    相与寒冷的宁塞堡,堡外的官军大营可谓是热闹非凡,贺人龙巡视着军营,冷风透过山文甲灌进衣领,惹的他打了哆嗦,对麾下中军道:“其他几个营本将就不看了,你待我看看便是。”

    中军得令而去,这时,一个红脸汉子跑了过来,是贺人龙麾下一个千户,也是他的义子贺彪,作战勇悍,颇得贺人龙赏识。

    “义父,刚宁塞出来了三个人,说是要求见你,我估摸是流贼熬不住了,要投降,就安排到了您的大帐。”贺彪低声说道。

    贺人龙思索片刻,道:“也罢,看看是哪路的蟊贼,若是能里应外合,攻破这宁塞堡,也是大功一件。”

    贺彪嘿嘿一笑,说:“是啊,上次咱们设宴宰了那些流贼头子,杨大人还斥责您,这次立下大功,他又能拿您怎么样呢?”

    “哼,杨鹤!他长久不了,老子就算立功也不是为他立的,是为洪大人。”贺人龙满不在乎的甩甩手,大步走向大帐。

    贺人龙的大帐四周摆上了装满木炭的火盆,暗淡的红光照耀着帐篷让这里温暖如春,贺人龙的虎皮将座列在正中,桌案上摆满了酒肉,一个丰腴的女人正为躺在虎皮将座里的人倒酒,看她模样,似是极不情愿。

    贺人龙一进帐篷,就看到有人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头上盖着罩袍,只露出半个下巴,而自己最喜欢的小妾还被他拉住手腕强颜欢笑,当下对贺彪骂道:“从哪里来的楞种,敢如此无礼,还不押下!”

    “哟,这次几日不见呀,贺大人好大的威风,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皇帝老儿呢。”那人丝毫不怯,把那女人推到一边,抓起酒壶,喝了一大口,哐当一声把脚砸在了桌案上,顿时盘碗碎裂一地。

    他侧了侧身子,露出大半张脸来,贺人龙看清那脸,惊的后退两步:“张孟金!你不是死了吗?”

    这鸠占鹊巢的嚣张汉子就是张孟金,人称大红龙,此时他掀开罩帽,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脸来,嘴和鼻子扭曲到了一起,脸上一块红一块白,左眼的眼角粘黏在了一起,坑坑洼洼,很是恶心,这是一张被火灼烧过的脸。

    张孟金一声惨笑,说:“是啊,我应该死了啊,怎么还活着呢?”

    说着,他拔出腰刀,把刀面当镜子,看了看自己丑陋的脸:“谁也想不到,要杀我的是你贺人龙,救了我的,反倒是我背叛了的神一魁,真他妈是造化弄人啊。”

    贺人龙听得这话,微微挥手,贺彪就把所有闲杂人等全都赶出去了,贺人龙走上前,拿起酒壶给张孟金倒了一杯酒,长叹一声说:“张兄弟,俺也是身不由己呀,是洪大人的命令啊,你说说,俺又有什么法子呀。”

    “哼,你与那洪承畴狼狈为奸,莫要再来欺骗我,当初可是你们答应我,若伏杀神一魁部,许我练兵都司一职,纹银八千两,呵呵,还不是连我一起杀!”张孟金瞥了贺人龙一眼,冷厉的眼神让他缩了缩脖子。

    当初神一魁投降,余部大多遣散,只有精锐不过两千在身边,屯兵于安塞一带等待整编,洪承畴为争权夺利,命令最信任的贺人龙火并神一魁,那时贺人龙不过一守备,神一魁部的实力堪比参将,为了前程,贺人龙联络上张孟金,许以要职,诓骗神一魁参加宴会,酒酣之后,突然发难。

    殊不知,张孟金本就是弃子,原本贺人龙以为他在那场大火中被烧死,却没料到会有这种结局。

    贺人龙见张孟金揪住不放,索性厉声威胁:“你也莫要错看了形势,如今神一魁是死定了,你张孟金若是能与官军合作,还能留条活路,若是冥顽不灵,莫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旧情?真是可笑。”张孟金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

    这就是最普通的草纸,上面歪七扭八写了几行字,其中不少错别字,至于最后的那个大印更是直接用笔画了一个圈代替,重要的不是这张纸,而是内容,上面清楚的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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