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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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纶道:“如今只有包括四艘大福船在内的十八艘舰船改造完毕,水手船长已经配备完毕,待五梅公收拾妥当,即可去登州赴任,登莱水师的军港和水师学堂也在建设之中,到时五梅公也可一展才华呀。”
“殿下,若是舰船不足,微臣愿意从族中沙船里挑选一些,为朝廷所用。”沈廷扬说道。
孙伯纶笑了笑,说:“无需如此,如今水师扩张受制于人才不足和火炮数量不够,船到还是小事儿,希望五梅公到任之后,尽快把水师学堂办起来,训练好水师士卒,为大明荡平海贼,重夺大洋海权呀。”
沈廷扬听完孙伯纶的话,眼睛迷离的看着海河中的波光粼粼,心中憧憬日后率领水师远渡重洋,扬威四海的景象,连忙说:“微臣这便前往登州。”
孙伯纶哈哈一笑,说:“还是见过了天子再说吧。”
沈廷扬一拍脑袋,笑道:“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罪过罪过。”
二人从船厂出来,上了马车,直奔京城而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九三 贱民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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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咸镜北道,镜城都护府。
朝鲜三千里河山,共有八道,咸镜道是最大的一个,同样也是最贫瘠的一个,这位于图们江南,日本海以西的大片土地丘陵、山地密布,农产不丰,而千百年来,一直受到图们江两岸女真人的侵袭,因此才设立都护府防备。
咸镜道本就人丁稀少,如果不是人参等药材贸易,或许进入这片土地的只有那些被汉城流放的人,自从李淏回到朝鲜之后,整个朝鲜都开始热闹起来,不光政治经济中心的京畿道,北面与东虏接壤的平安道一直南到济州岛,到处都是复国党的星星之火。
除了昭显世子和亲重东虏的洛党,李淏联络了几乎所有反抗东虏和中立的力量,封官许愿,收买强逼,各种手段都是用尽了,也没有几个人响应,各地官僚、宗室、商贾对于李淏复国的伟业表达了同情,对东虏剥削压榨朝鲜的事实深恶痛绝,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支持,虽然朝鲜兵马进半抽调到了辽东当炮灰,虽然东虏在朝鲜驻军不过五千,其中东虏真夷不过千余,但这些人仍然不敢动,东虏两次入侵已经击破了他们的胆略。
昭显世子既是大明册封,也是先王嫡子,继承大统,再合适不过,这便是这些墙头草嘴里的理由。
而最终改变墙头草心中那杆天平的是来自大明京城,由大明礼部尚书亲手所书,大明皇帝钦定的《讨朝鲜逆檄文》,这檄文之中除了痛斥了朝鲜支持东虏的行径,便是对亲顺东虏的洛党进行了批驳,而包括伪朝鲜王、麟坪大军等宗室,洛党党魁,领议政金自点及洛党控制的主要官员、将领都被列为了朝鲜逆党,人人得而诛之。
如此,大明表明了讨伐逆党的态度,彻底改变了朝鲜的政治生态,与洛党作对的原党率先倒戈,而朝鲜八道的官绅、商贾或明或暗的给予支持,而清国对此反应迟钝,除了申斥朝鲜王派兵搜捕包括凤林大君在内的叛逆,再无其他动作,就连驻扎在汉城的扬古利和平安道的扎鲁特部都没有动作,甚至当汉城几个儒生在街上集会,痛斥清国暴虐,扬古利也只是让金自点派人驱散人群。
清国的有意放纵让朝鲜的局势越发变的诡异起来,朝鲜八道的官员、将领多收到了李淏送达的,盖有大明礼部和朝鲜王印玺的特赦令,而拥有特赦令的人,只需复国讨逆大军抵达的时候献城起义,就能保住原有的官位权力,并得到大明朝廷的封赏和认可。
到了九月末的时候,李淏便已经确定,只要大明王师赶到,除了洛党的大本营京畿道、扎鲁特部弹压的平安道,朝鲜六道,传檄可定。
镜城都护府北侧的一处河谷地带,正是秋季水流湍急的时候,两岸的高山之上不时想起卡拉拉的声音,不多时,由十几匹马骡拉扯的合抱粗的巨木从林子中钻出来,与河边的木材捆扎在了一起,顺流而下,而在下游的入海口,已经有了一个码头,这些巨木会被装上船运到大明天津,用于造船。
这个伐木场是今年开春建立起来的,是由大明、朝鲜两地的商人牵头,出资贿赂了咸镜北道的官员和贵族后,彻底控制了周围近三十里的无主之地,那些咸镜北道的官员和贵族不仅每个季度都能收到伐木场一份孝敬,还可以通过贩卖人口得利。
伐木场需要大量的人力,而咸镜北道缺的就是人,官员们把境内的贱民送达这里,甚至协助商人从南方购入贱民、犯人。
朝鲜自从太宗开始就实行四大阶级的等级制度,由两班贵族、中人、平民和贱民组成,贱民作为没有户籍的奴隶,根本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因此伐木场很快就有了过千劳动力,而从五月份开始,伐木场又提出了人口要求,随着银两、丝绸等贵重物品塞入咸镜北道官员的腰包,这个要求再次被满足,仅仅是经由他们的手输入的就超过五千人,这些家伙却不知道,这个伐木场的周围已经开辟了一个练兵场,李定国率领的教官已经在此操练了近四个月了。
图们江边的帐篷里,李定国正用坚定的语气向宋时烈解释为什么大明王师为何立刻入朝,显然,朝鲜如今的局势让李昊和宋时烈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而在李定国的解释中,大明数量不足的舟船和捉襟见肘的兵力都是说服力十足的理由,宋时烈虽然被李定国说服,却是倍感失望,因为他到今日才明白,朝鲜并非大明朝鲜的优先方向,虽然只需要一万王师就能帮助凤林大君复国,但大明却拿不出来。
“宋大人,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万王师,而是一万可以乘十天船,到了朝鲜可以投入战斗,而不是瘫软在地的王师,而且至少还有五千头马骡可以达到这个水准,登莱水师一直在训练,但需要时间。”李定国认真的说道。
为了增加说服力,李定国又说道:“宋大人,秦王仰仗的虎狼之士多是来自漠南的胡虏或者中原的勇士,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海,欲速则不达呀。”
“李将军,那上国什么时候可以出兵?”宋时烈问道。
李定国笑了笑,说:“明年即可,那个时候,朝鲜不仅拥有一万英勇善战的北府军团,大君麾下还会再填至少三千精锐。”
说着,李定国指了指帐篷外面。宋时烈叹息一声,他自然知道李定国在此编练部队已久,但这支由商贾供给粮秣,大明发饷的军队会属于未来的朝鲜国王吗?
“将军,第三批贱民已经到了。”一个亲卫走了进来,说道。
李定国笑了笑,说:“宋大人,看来卑职要失陪了。”
图们江边的空地上,一排排士卒拿着长矛,模仿着前排教官的动作,用力的刺杀着面前埋在土中的原木,他们手中的长矛有八尺长,没有矛锋,前后却都有灌了铅的金属坨,这种长矛比战场上所用的重一半,用惯了训练长矛后,再上战场就会觉得轻松,可以更持久的战斗。
宋时烈跟着李定国一道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人数达到三百的长矛手,他们赤着上身,露出精悍的臂膀,已经是进退有度,喊杀之间,气势如虹,比宋时烈见过的军队强了许多,便是盛京精锐的东虏八旗,在阵列和纪律上也是不如。
李定国已经跨步而出,宋时烈拉过一个亲卫,问:“这支军队是上国派遣来的吗?”
亲卫回答道:“大人,只是教官是大明来的,其余都是朝鲜的贱民,您眼前的这些是第一批,已经训练三个月了。”
“这些是朝鲜人?还是贱民?”宋时烈难以相信,他既不相信三个月就可以把军队训练成这样,更不相信贱民也可以成为士兵。
在朝鲜国内,只有平民及以上才可以从军,而贱民在宋时烈的认知中,就是粗糙、肮脏和羸弱的,和眼前这些精壮且杀气十足的精卒根本扯不上关系。
图们江一带刚下了雨,或许是秋季的最后一场雨,两侧的高山都被笼罩在潮湿阴冷的雾气之中,河谷地带的风撕扯烂了浓雾,李定国走上了码头,远远便看到十几艘平底船驶了过来。
李定国裹了裹袍子,静静的等待着,一艘最大的船靠了过来,跳过来一个穿着蓑衣的矮个男人,他看起来有四十岁,看到李定国,满脸谄媚的笑着,这个叫做金德欢的男人便是为军营输入人口的商人。
李定国本能的不喜欢他,除了他浑身的铜臭味,如果论血统,金德欢是如今朝鲜领议政金自点的儿子,但却是妓生子,在朝鲜“从母法”和‘一贱即贱’的原则下,因为金德欢的母亲是贱民,那么即便他是当朝领议政的儿子,也一样是贱民,只能为家中的嫡子当奴仆,而自幼就不安分的金德欢受不住家中人的欺压,索性逃跑从商,在前些时日与李淏搭上了线,为复国大业服务。
对于敌人的儿子,李定国很不放心,但是包括李淏、宋时烈在内的朝鲜人却无比放心,金德欢这类人是绝对不会背叛的,哪怕是死。
“李将爷,小的金德欢,有礼了,有礼了。”金德欢摘下斗笠,弯腰施礼,小心的请安。
李定国摆摆手,直接问:“人呢?”
“嘿,一共一千多。”金德欢笑呵呵的说。
“一千多多少?”李定国声音严厉起来,问道。
金德欢挠挠头,说:“上船的时候有一千三,小的也不知道路上死了多少,嘿嘿嘿。”
说着,金德欢的手下搬来凳子,金德欢用袖子擦擦,放在了李定国后面,李定国踢了踢脚边的箱子,里面发出了银圆与铜币碰撞的哗啦声,李定国道:“丁壮过半,这些钱就是你的。”
金德欢贪婪的看了看银箱子,连忙命令手下把穿上的人弄上岸,他做认可贩卖的买卖,可是不赚钱,李淏给的钱连保本都做不到,金德欢之所以如此上心,便是因为李淏答应他,待复国成功,给他一个中人的身份,摆脱贱民,所以金德欢才贴钱做,但是李定国讨厌他的低效率和敷衍了事,按照人头给他赏钱,因此第三批的数量才会超过一千三百人。
船一艘艘的靠到岸边,一群人从跳板上跳到了岸边,他们的脸色枯黄,神情萎靡,显然长久没有吃饭,面对微弱的光线也遮住眼睛,手脚和脖子上都拴着镣铐,大部分是丁壮,剩下的女人和年纪稍大的,也是工匠,这些几乎全是贱民。
李定国一摆手,十几个亲卫上前,像是检查牲口一样,检查着他们肮脏发臭的身体,把残疾、病弱、年老的挑出来,与女人放在一起,又把其他人点验了一边,尚有九百多。
“这些钱是你的了。”李定国踹了一脚银箱,银箱踹翻在地,滚出许多银块和银圆,金德欢拿起一个银圆,捏住中间一吹,发出嗡嗡之声,他咧嘴一笑,对这至少三百两银子非常满意,手下人趴在地上寻找滚落到缝隙里的银圆的时候,金德欢敏锐的发现银箱里还有一封信。
他擦了擦手,打开信,发现上面是一串名字和地址,其中多是狗屎之类贱民常用的名字,足足有一百多个,但都是某地某某一家,算起来至少百人,金德欢问:“将爷,这是。。。。。。。。。”
李定国道:“上面有地址和人名,又都是贱民,买他们不难吧。”
金德欢露出满口黄牙,说:“不难不难。”
虽说上面很多都是一家子,但贱民就是贱民,在那些中人和两班贵族眼里,就是商品,在朝鲜一家贱民可能连五两银子都不值,若是用刚茶叶、丝绸去换,或许还能再便宜一些。
李定国点点头,说:“一个人二两银子,年前带到这里。”
金德欢心中一盘算,可以多赚五百两,他连忙说:“明白,肯定随下一船货到。”
李定国随手拔出佩刀,搭在他的肩头,说道:“时间可以,但是这些人中死一个,就扣五两,若是死超过十个,我会切了你的耳朵,若是死超过二十个。。。。。。。。”
“明白,明白,小人明白。”金德欢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待金德欢离开,李定国大声呵斥道:“都干站着干什么,老规矩,把这些家伙身上的衣服全部扒光,头发剪掉,扔到炉子里烧掉,丁壮送军营,其余送到工坊去。”
说着,李定国一招手,一个中人打扮的年轻译官走了过来,他的鼻梁上裹着白布,那伤正是出自李定国之手,李定国抓住他的衣服提到了自己面前,说:“一天时间,给这些人登记造册,如果没有名字,就给他们取一个名字,如果再让我看到花名册上有介屎、牛粪这类名字,我会切了你的手,明白吗?”(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九四 复国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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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沙洲穿着一身棉甲,提着长矛背着一口大锅,奔跑在图们江畔的沙地上,一侧是荒草另外一侧是黑森森的丛林,随便窜进哪一边,都有可能逃走,但是马沙洲丝毫没有这种想法,他认为这里就是天堂。
他看着前面的奔跑的人,掰扯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没有超过一手之数,心中稍稍放心下来,因为只要前面的人数不超过两只手的手指头,他就能获得奖励,安心下来的他奔跑着,心中却是回忆着这半个月来的一切。
马沙洲只是个咸镜北道的屠夫,不仅是贱民,而且是贱民中的贱民,因为他的母亲是从图们江北面跑来的女真人,像这类人不仅没有名字,一辈子只能从事屠夫这个行业,然而在一个月前,他被人敲了闷棍,抓到了这里,一切就改变了。
先是被一位中人老爷取了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姓马,是因为那个朝鲜中人看到了一匹马,而名字则是看到了图们江中的一个沙丘,事实上,这里所有没有名字或者想改名字的贱民都被赋予牛马羊骡等姓氏,然后搭配周围景物、东西,凑成一个名字。
马沙洲的脸上有一道尚未消退的疤痕,是当初被扒衣服的时候,反抗留下的,那身衣服是他唯一的财产,他选择反抗,被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