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宏图-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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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哥,咱们。。。。。。咱们跑吧,也没人看着咱们。”另一个篾匠说道。
黄德远远的跳开,说:“你要想死别拉着俺,这林子里都是那种野人鞑子,抓住逃跑的直接杀了,你跑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去给人当奴才?”
“俺已经替你们打听好了,等局势稳定下来,就让咱干几年活就不问罪了,家人也不会怪罪,可是跑了抓回来,就得干活干到死。”黄德威胁道,他指了指已经进入南关岭的士卒说道:“看着吧,这些都是天兵天将,厉害的很,上面的人挡不住的。”
阿蛮躲在一个大藤牌后面,控制用大吼控制着前进的速度,自从当上将军以来,他已经许久没有亲临战阵,虽然技艺有些生疏,但经验尚在,已经骚扰了两日,也放了几波信使回金州报信,但金州依然没有出援的意思,他只能猛攻南关岭,抓了耿仲明再说。
“慢速前进!”阿蛮大吼道,在距离敌人栅栏一百步左右的位置大声吩咐道。
“吼吼吼!”
跳荡手们齐声吼叫,虽然速度降下来了,但是踏步的频率没有下降,后面的人还不断用刀剑拍打藤牌以增加声势,阿蛮如此安排,并不是无的放矢,对面的敌人能打的也就那不到二百的家丁和蒙古鞑子,其余的都是胆小鬼,但他们的箭矢和铅子一样有威胁,只要自己控制速度,以声音和阵列施加压力,就能让那些铳手和弓箭手过早的放箭,己方的藤牌在这个距离上拥有绝对防御力。
当敌人拉弓的手臂酸了,铳子打没了,就是冲上去的时候了。
“射击!”
铳队在百步开外打出了一轮齐射,打的栅栏木屑横飞,而朝鲜弓手也开始抛射羽箭,栅栏上满是羽箭,密密麻麻的像是长了一丛杂草一样。
火焰和烟雾严重削弱了敌人对距离的判断,栅栏后面铳声大作,不时有羽箭袭来,跳荡手索性放下藤牌,藏匿在了后面,眼瞧着铳子打不穿藤牌,箭矢落在眼前的土地上,便有人发出了嘲笑声。
不多时,对面消停了,阿蛮再次命令前进,抵抗着敌人的火力,而铳手和弓箭手则散开,利用树林的掩护骚扰射击,
阿蛮指挥着跳荡忽然前进三十步,又退回来,如此反反复复,折腾许久,但效果却非常掀桌,防守的人出现了慌乱,铳手装填火药的顺序出现了错误,弓手的开始失去了准头。
耿仲明俯身在胸墙后面,盯着眼前的敌人,他忽然有种错觉,眼前进攻的是八旗白甲兵,而不是明军,但那种威力十足的火铳和跃动在丛林间使用短梢弓的朝鲜人却打破了这种错觉,耿仲明吃惊于这种源于努尔哈赤时代的古老战术,更吃惊于藤牌后面那群乞列迷人,这群蛮子不是最喜欢乱打乱冲,怎么有如此纪律了?
靠近到了五十步,手持小藤牌的跳荡手上前,掩护其他人拆了斜插的尖木桩,大长牌手则继续前进,到了三十步外,拿出了几个飞雷,点燃之后扔了过去,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马蜂窝,一轮三眼铳爆射起来,声音如炒豆一般,这原本是耿仲明预留的杀手锏,但三眼铳手根本忍受不住爆炸和敌人近在咫尺的压力。
“冲上去!”
阿蛮拔出佩刀,与跳荡手一起排列成纵队,开始冲杀,最后几枚飞雷扔了过去,大藤牌直接铺在了壕沟上,成了跳板,十几个跳荡手手持圆形藤牌,扔了一群斧子和骨朵过去,借着烟雾就越过了壕沟,劈斩烂了栅栏,冲杀了进去。。。。。。。。。
“你就是耿仲明?”半个时辰后,阿蛮的鹿皮靴子踩在耿仲明的胸口,不屑的问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一三八 辽南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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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阿蛮指挥的大军来到了金州城下,原本就有千余人的队伍,加上降兵和抓来的包衣,已经达到两千五百人,因为刚秋收过了,城外的庄园里并不缺乏粮食,但人和牲畜都是跑进了金州城,扫荡了一圈之后,大军驻扎在了金州的西门之外。
金州西门距离四里就是海,小港口也无人烟,另外三面都是山,城池又大,所以并不好大,好在阿蛮也没有准备强攻,他让黄德带人用收缴来的板车做了十几辆盾车,推到西门前不到百步,立下栅栏,把在南关岭上抓到的耿仲明和一众将官吊了起来。
早上,阿蛮走出了帐篷,去了西门的工事,看到盾车前面倒了几十具尸体,阿蛮问道:“昨晚夜袭,战斗很激烈吗?”
“也就二百多人,被打了几轮齐射就退了回去。”步队的千总说道。
黄德笑嘻嘻的说:“将爷,俺倒是觉得,那是耿继茂做给旁人看的,也就是派兵意思意思,生怕时候旁人说他不孝。”
“耿仲明呢?”阿蛮问道。
黄德连忙前面引路,来到一辆板车前,车上立着一个木架,耿仲明吊在上面,全身的衣服扒光了,裹了一张渔网,身上血肉模糊,黄德说:“按您的吩咐,让庄子里那些翻身的奴才上来切肉,隔一个时辰切一块,让大夫给他治伤,暂时死不了。”
阿蛮点点头,这凌迟的法子虽说听起来挺吓人的,但阿蛮不觉得人能受的了几千刀不死,但是却也能借此甄别那些包衣,阿蛮问:“上来切肉的包衣多吗?”
黄德微微摇头:“不多,愿意报仇的都是前几年从关内抢来的,或者从辽西过来的包衣,大部分的包衣奴都当了一辈子了,既不敢,也不愿意。那些朝鲜人虽然对他们恨之入骨,胆子却小的很呢。”
阿蛮笑了笑:“奴性不改!愿意切肉的人你都记下来,日后建立了劳改营,他们就是你的助手。”
“小人都记的呢,记的呢。”黄德嘿嘿笑着。
阿蛮叹息一声说:“看来劝降是不成了,城头上的汉军旗将官都是死罪之身,那耿继茂虽说不是十大汉奸,却也是在不赦名单里的,只有硬攻了。”
黄德凑上来,小心翼翼的说:“对于这金州城,小人心中一直有个计较,一直没敢说。”
阿蛮大手一挥,道:“你有话便说,若是你的法子能行,我虽然不能免除你的罪,但却可以给你赏银。”
黄德指了指几个朝鲜人说:“那几个朝鲜包衣是附近庄子的,小人听他们说,今年夏天暴雨的时候,城东的城墙塌陷了一段,他们被征来修补过城墙,他们说那段城墙就地用的自然土,而且也没有包砖,还改变了城墙的外侧,手脚灵活的人,可以爬上去。”
黄德见阿蛮有兴趣,满脸兴奋的说道,但见阿蛮皱眉,忽然意识到这个女真蛮子根本不懂城墙修筑,索性咬牙说道:“将爷若信得过小人,小人愿意从降兵和包衣中找二十人爬上城墙。”
“可以试试。”一旁的夜不收把总说道。
阿蛮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反正如今没有法子,与其强攻,还不如试试,就算败了,死的也不是营中弟兄,阿蛮点点头:“好,你挑人去试,愿意去的人,都有十两银子的赏,死了给二十两安家,你有五十两。”
说着,阿蛮解下腰间钱袋,扔给了黄德,让他挑选人去了。
入夜,因为乌云的缘故,月光柔和,在金州东城,阿蛮带着二百乞列迷人行进在护城河与城墙之间的走道上,他们穿着鹿皮靴子,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而在西门外,步队的千总则把耿仲明和他麾下的将官身上泼上油脂,每隔一段时间点一个,被烈火吞噬的人发出凄厉的嚎叫,引过去越来越多的人观看,城中混乱一片。
很快,一群人到了朝鲜包衣说的那段城墙,黄德小心的给阿蛮解释着,原来自从东虏占据辽东之后,金州城墙无人维护,东面肖金山的山洪裹挟的泥沙堵住了护城河,河水泡塌了城墙,耿仲明让包衣修筑,也只是就近取土夯筑罢了,按规矩,应该有自然土和黄土间隔夯筑,但是包衣们把护城河里的淤泥和沙石挖出来,堆砌起来,原本金州城墙横截面‘亞’字型,但修补部分直接变成了一个斜面。
几个朝鲜人口衔短刀,背着麻绳,快速翻上青石堆砌的墙基,然后利用斜面上的坑坑洼洼往上爬,遇到没有借力的地方,他们就会插进一根削尖烤硬的木棍,用包了鹿皮的锤子敲打进去,踩着木棍向上。
当巡逻人员走过的时候,朝鲜人就会停止行动,阿蛮看着巡逻队走过,他知道,一刻钟内是不会再来了,这个时间足够这几个朝鲜人爬上去了。
“这些人身手不错呀。”阿蛮说道。
黄德说:“将爷,这几个原本是朝鲜大户家里的采药工,人参还好说,许多药材生长在悬崖,没有几手攀登的活计,他们连饭都吃不上。”
正说着,几个人攀登到了女墙后面,不多时扔下五根麻绳,阿蛮拍了拍前面满脸刺青的士卒,这人立刻带了五十个人过去了,阿蛮一招手,其他人跟在他后面,继续向北,埋伏在东门旁,他心里很清楚,刚才过去的五十个人都是乞列迷人中的好手,他们能攀爬上二十丈高的大树去收割蜂蜜,自然能利用绳子攀登上城墙,而五十个人,对于守卫松懈的东门来说,已经是够了。
在城门外呆了半刻钟,阿蛮就听到上面传来沉闷的惨叫声,有人被绳索勒住,发出嗬嗬之声,接着碰撞、摔打、惨叫,刀剑斩开铁甲,劈开血肉,长矛刺入身体,只有极少的金铁交鸣声,而且很快就停止了。
城门被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了出来,到处都是尸体,垂死者拼命哀嚎,黄德伸头看了一眼,就是吐了出来,这个时候,城门后的房子里出来了近百人,正在一个千总的指挥下整队,阿蛮进了城,立刻让铳手列阵,对着正在列队的敌人打了一轮齐射,便有百余跳荡排成紧密的阵型,雪亮的矛锋刺向前面,踏步前进。
“快快,火铳手和弓箭手上房顶,这是最后一波反击了,打赢了就能去抓耿继茂了。”阿蛮兴奋的大喊大叫着,夜色深沉,到处都是呛人的火药味,铳声和喊杀声不断,守在东门的汉军旗并未抵抗太久,就被冲乱了阵型。
阿蛮并未散开兵力,而是集中全部人马,沿着大道笔直的向西,直奔西城门,去抓那个父亲性命都不顾的耿继茂。
两日后,由余彦亲率的六千人马赶到了金州城,城中已经安定下来,特别是原本的金州卫指挥使衙门,已经收拾妥当,连仆役都是准备好了。
“阿蛮,你做的很好,此次你立下大功了,你想要什么赏赐,本伯可以替你向秦王请赏。”余彦拍着阿蛮壮硕的胸膛,难掩兴奋的说道。
如今金州在手,城中守军已达七千余,步卒、骑兵和炮队都是到了,第二波援军也已经在登州登船,赶到也就是三日功夫,如此形势下,金州已经是固若金汤,这一切都归功于阿蛮这个乞列迷将军,除此之外,他还抓到了耿仲明、耿继茂这父子汉奸,在秦王那里这也是大功一件。
阿蛮想了想说:“下官不想要官职和赏金,下官想要扎萨克,像额吉尔、乌鲁思几位大人手中的那种扎萨克。”
余彦哈哈大笑起来,说:“离家多年的鸟儿也要为自己的同族筑巢吗?”
余彦当然明白阿蛮的想法,东起大兴安岭,西到青海大草滩,北达北海,在这片世界上最广阔的草地上,密布着大大小小一百四十多个扎萨克,小的扎萨克千余帐,大的拥有三千帐,北府出身的将领名下都有几个扎萨克,像是余彦麾下就有七个扎萨克,然而余彦对这些扎萨克完全没有管辖权,扎萨克只是余彦的食邑,扎萨克每年的部分税收,其管理都是由理藩司做的,然而,诸如额吉尔、浑阿普、乌鲁思等名下的纯蒙古哈萨克则完全不一样,整个扎萨克都是来自同一个部落,他们就是扎萨克的头领,与理藩司的官员、喇嘛共管扎萨克,这些就是实权扎萨克。
阿蛮就是想要实权扎萨克,而且是由乞列迷人组成的实权扎萨克。
“伯爷,阿蛮永远记得自己是个乞列迷人,乞列迷人想要在大明获得生存的资格和地位,光靠在军队里拼命是不行的,我们要有自己的城池,自己的营伍,只有让大明离不开我们乞列迷人,我们才不会被抛弃,对吗?”阿蛮古拙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余彦哈哈一笑说:“你说的很对,很有道理,但你身边的乞列迷人只有不到五百个,而且都是战士,这是构成不了扎萨克的,但是本伯会向秦王提出这件事,秦王一向公正,谁为他流血拼命,谁就应该获得权柄,你的功劳足够了。”
“谢伯爷成全!”阿蛮跪在地上说道。
余彦却说:“你想要成为实权扎萨克的领主,就要有一个领主的样子,现在所有的扎萨克的领主和官员都必须学会汉语,使用汉字,而你麾下的乞列迷人只会使用刀矛,这是不够的,而且你不能让他们整日按照村落和姓氏聚拢在一起,这样会降低的权威。阿蛮你想要成为一个领主,首先要学会做一个领主,至少应该学会写字!”
阿蛮点点头,记下了这件事,忽然他说:“伯爷,在给卑职两千人,卑职愿以及做前锋,打下复州城!”
“不不不,不需要,也不可以。”余彦连连摆手,打开了一张地图:“我们占据金州,守住这个城池和几个关口,就可以在这八十里左右宽的正面和东虏对耗,我们不死军虽然有三万五千人,但是每艘船上都需要卫士,还要分兵去占据附近的海岛,还需要留出足够的机动兵力、轮换的营伍,如果你打下来复州城,就得需要五万人才能处理的了,我们没有那么多兵力,最关键的是,我们还不知道东虏如何接招,看看他们的兵力再说!”
“旅顺,让卑职去打旅顺吧。”阿蛮又一次请战。
余彦摇摇头,说:“不,阿蛮你不能去,实话告诉你,旅顺已经被殿下赏赐给水师作为军港,水师那群家伙很麻烦,只有讲武堂出来的家伙能应付的了,沈伯爷已经决定要亲手把水师旗插在旅顺城头,他不会喜欢你的。”
未免阿蛮没事找事儿,余彦打开地图,指了指金州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