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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部分

日月宏图-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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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

    皇帝坐在了朱慈炯面前,低声说道:“慈炯,你以为朕发出衣带诏,便有仁人志士拨乱反正吗?不会有的,时代不同了,大明帝国承平十年了,没有人希望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皇位而大动干戈的,而且就算真的如你所愿,朱家又执掌大权,就能像以往那样,大权独揽吗?”

    “你错了,时代变了,即便是孙伯纶,也无法大权独揽了,皇帝垂拱而天下共治,虚君的时代已经来临了,如果你仔细研究泰西各国,就会发现,荷兰和英格兰都已经是虚君的时代了,早早晚晚大明也是,无论谁坐在皇帝的位置上,无论他姓朱还是姓孙,都只是傀儡,天下人的傀儡,朱家安分守己,或许还能保存颜面,如果胡作非为,就离覆灭不远了!”

    见朱慈炯依旧有些抵触,皇帝说道:“你永远不要忘了,孙伯纶是武将,他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朱慈炯低下头,泪痕满脸,缓缓离开了书房,皇帝叹息一声,身子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对身边一直不说话的王承恩说:“王大伴,慈炯只有一样像朕,但是这个时候,朕却希望仅有的一样也没有呀。”

    王承恩侍奉皇帝几十年,又是看着朱慈炯长大的,如何不明白皇帝说的意思,确实,朱慈炯只有一点像皇帝,那就是执拗的脾气,完全不听劝,而今日,朱慈炯也只是暂时屈服罢了,皇帝根本没有说服他。

    “皇爷,事情没有您想的那么差,秦王是个仁义的人,不会对皇室。。。。。。。。”王承恩低声劝慰说道,但是话没有说完,就被皇帝给打断了。

    皇帝笑着摆摆手,说:“没用的,人在潮中,身不由己呀,王大伴你知道吗,其实朕早就做好了禅让的准备,也数次与秦王私下提出过这个建议,但是都被秦王拒绝了。”

    王承恩吓了一大跳,近些年,皇帝对目前的处境早就看开了,与秦王的私人关系变的很融洽,便如朋友一般,秦王在军机处下值,有时还会去坤宁宫,与皇帝喝茶聊天,他一直侍奉皇帝,也知道有过几次谈话是绝对机密的,他原以为是皇帝碍于颜面,私下对秦王提一些要求,不曾想却是谈论禅位之事,王承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求道:“皇爷,事情尚未到这个地步呀。”

    皇帝释然一笑:“那到什么地步才可以呢,天下大乱,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吗,其实朕想过,如是朕诚心禅位,不仅天下安定,还能保住皇室的资产,总好过历朝历代,被灭的皇族吧。”

    说着,皇帝忽然摇头,说道:“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对皇位毫无兴趣,所谋深远啊。”

    “皇爷,现在该怎么办?”王承恩着急问道,见皇帝,犹豫他说:“要不然,老奴去请秦王,皇爷亲自与他相谈,万万不可让秦王误会呀。”

    皇帝微微摇头,思索片刻,说:“无需如此,这样吧,你往宫外放出消息,便说天子早有禅位的意思,然后再告知秦王,便说,朕想召见刘宗周。”

    “刘宗周。。。。。。。”王承恩咂摸着这个名字,恍然明白,皇帝哪里是想见刘宗周,只不过想借着这个清流领袖的口,把自己禅位的想法告知黄道周和天下清流儒生。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失控,不要说引发这场变乱的黄道周,就连计划周祥的秦王都渐渐控制不住局势了,在士林报那片《天下归秦》的文章在京城发售的第二天,京城几份报纸接连有声音发出,先是有小报对口诛笔伐秦王篡权乱政,继而是几份大的报纸报道了皇帝早有禅位想法的文章,一时间,大明的舆论走了两个极端,一个邀请天下仁人志士共诛孙贼为首的叛逆,另一个则是支持皇帝禅位,以秦代明。

    然而,很快后者战胜了前者,成为了舆论的主流。

    孙伯纶很快便弄清楚了第一种舆论是定王在后面搞鬼,却也束手无策,这个时候无论对皇子做出什么惩罚都是不应景,但是第二种舆论却是皇帝在背后推动就不是孙伯纶预料的了。

    因为打了孙伯纶一个措手不及,皇帝如愿见到了刘宗周,表达了自己禅位的意思,但是这种思想是刘宗周绝难接受的,以死相逼之后,皇帝选择了妥协,刘宗周却也没有向周围人谈及一句,好在东厂有密谈安排在皇帝身边,让孙伯纶成功阻止了皇帝的一个危险的计划,防止了局势恶化到难以收场的地步。

    在没有得到刘宗周的理解之后,皇帝竟然暗中计划,在大朝会上与百官公开谈论禅位之事!(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章二四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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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因为东厂的优异表现,孙伯纶成功避免了最糟糕的事情,但是局势已经渐渐失去了控制,因为秦王府、大都督府乃至军机处都陆陆续续出现了各级官员支持秦王登极称帝的进表,幸好海陆两军的主要将领都收到了孙伯纶的明示,不要参与其中,才让这场变乱失去了有组织和暴力的色彩。

    然而,形势依旧是不容乐观的,先是各类报纸上报道的各种署了笔名的劝进言论,接着便是社会各界以各种形式劝进上表,继而京城和主要城市出现了学堂学生的劝进游行,而京城尤甚,街道被打着劝进横幅的学生占领,其中不乏讲武堂和水师学堂的学生,而领导者则主要是他们的老师,而同样在街道上取得一席之地是京城左近州县,被人聚拢来的近千位年逾古稀的老人。

    耆老百姓再三劝进,让朝廷百官也打破了沉寂,在有人开头,且没有被处罚之后,朝中官员纷纷上表,生怕落在他人后面。

    这一切虽然是突发事件,但确实是有组织的,组织者中最具能量的便是新朝勋贵和富商大贾,虽然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不是孙伯纶想要看到的,但是那又如何呢,大势已成,难道自己要置身事外吗?

    事情发展到最后,孙伯纶身边亲信重臣都开始上门劝说,意思很简单,竟然已经无法和平收场,秦王还是顺势而为的好,但是考虑之后,孙伯纶还是拒绝了‘被称帝’的处境,为了得到亲信的支持,孙伯纶只能摊牌。

    “如今本王不过五十岁,至少还能再掌二十年的权柄,诸位,二十年太长了,大明也太强了,足够本王确定所有大事,那么世子怎么办?二十年之后,人们忘却了他在里斯本的功劳,他该用什么来获得接任本王权柄的威望和人脉呢?”

    没有人能拒绝孙伯纶的理由,因为在场的人都身具父亲的职位,为了自己的孩子,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呢?

    在统一了亲信们的思想之后,孙伯纶以大都督府的名义发出通告,严词拒绝了各界群众贤达的劝进表文,并且私下警告那些从中兴风作浪的豪商和勋贵,但是这个口子是不好堵上的,秦王的通告发到第四次的时候,才有人相信,秦王真的不想做皇帝。

    原因很简单,纵观中华数千年的历史,几乎所有的禅让都是惺惺作态,掌权者都会严词拒绝,但是一般也就是拒绝三次罢了,然后便是应天顺民了。

    权贵、豪商、重臣都开始退缩,但是孙伯纶也一直未曾给这件事定调,所以无人站出来负责,自然这场风浪不会立刻平息,相反,虽然滔天巨浪已经暂时过去,却让藏匿在波浪下的暗涌暴露出来。

    “一场风波,竟然让这么些跳梁小丑跳出来,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呀。”孙伯纶看着东厂拿出的报告,有些吃惊的说道。

    在这场劝进风波之中,那个奔走疾呼,想要在南京搞出点事情的黄道周并未有幸进入这次报告之中,而出现在报告中的名字孙伯纶却是一个也不陌生,只是当这些人的面容出现在他的回忆中的时候,画面多会定格在各种宴会甚至是家宴之上。

    显然,劝进风波已经彰显了一个无人可以否认的事实,那就是无论崇祯天子的禅位是自愿的还是为人胁迫,只要秦王想要皇位,唾手可得,而且会得到天下人的支持。

    但是也有一点可以确认,秦王成为天子,并不符合所有人的意愿,有人会失去利益,有人会失去权柄,有人会失去生命,但是面对大势所趋,这三种人多半会妥协或者藏匿,只有一种人会逆潮流而动,那就是会同时失去利益、权柄乃至性命的人。

    漠南,归化城。

    南门外三里有一个占地规模极大的大车店,就在官道的一旁,来往于关内和漠南的重型载货马车都会在这里停靠,以等待进入归化城,所以这里形成了一个旱码头,到处都是小贩的吆喝声。

    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商从马上下来,捂着鼻子走进了一旁的茶馆里,登上二楼之后,眺望了一下东北方向,那里人头攒动,一个工程正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富商嘟囔道:“什么时候火车才能开通,这样就不用忍受官道上的马粪和尘土了。”

    “快了,也就三个月吧。”说话的是茶馆的伙计,极为灵透的样子。

    “我还要和那些鞑子税务官打三个月的交道,真是受不了。”富商皱眉说道。

    “掌柜的说的极是,就该把那该死的城墙拆掉,或者把贸易区建在城外,这都什么时代了,难道草原上还有马贼不成?”年轻的随员附和说道。

    伙计连忙劝说:“哎哟哟,两位尊客,这话可是乱说不得的,若让那些狗腿子听去,不光你们惹祸,我们小店也是不保啊。”

    说着,伙计往楼下眨了眨眼睛,富商往下一看,十几个手持棍棒的地痞正在驱赶路上的小贩和行人,惹的鸡飞狗跳,这些地痞都穿着黑衣,梳着辫发,极为嚣张,富商也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些都是蒙古大汗阿布鼐手下的打手,和城门收税的那群鞑子税务官是一路货色。

    待这群人走远了,富商才道:“真是目无法纪,要是在中原或者江南,这群恶奴早就进了劳改营,或者发配美洲去了!”

    伙计,叹息一声,说:“哎,谁敢呀,他们都是大汗的人,尊客可能不知道,早在八年前,理藩司便发了命令,漠南之地,所以城池都要把贸易区和工厂作坊搬出城外,以方便来往客商贸易,或者索性拆除城墙,独独这归化城是特殊的,有大汗在前面顶着,谁也不敢拆迁,谁也不敢拆墙呀,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让大汗收税方便呀。”

    “这大汗,像极了为祸一方的豪强。”随员说道。

    “说的不错,如今归化城越发不如南面的云中了,云中是额哲殿下的封地,同为蒙古汗王之后,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伙计叹息说道,显然有些不忿。

    富商一拳砸在桌子上,气愤问道:“阿布鼐汗如此横行不法,朝廷就不管吗?”

    “您这话说的,有彻辰夫人在,只要不太过分,理藩司才懒得和大汗作对,毕竟有秦王的情分在。”伙计有些无奈的说道,继而他压低声音,说:“不过阿布鼐汗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富商问:“什么意思?”

    伙计道:“听京城来的人说,朝廷已经开始废除漠北都护府了,您想,漠北都归于王化了,这漠南还不是要废藩建省了,听小道消息,只要火车一通车,漠南废除藩镇,各扎萨克变成县镇,归化城也不例外,估摸着阿布鼐大汗要去京城了。”

    “不会吧,有彻辰夫人在,阿布鼐大汗也可以获得特权吧。”富商问道。

    伙计呵呵一笑:“这就要知道另外一个小道消息了,彻辰夫人这个称号马上要易主了,听说下一代彻辰夫人便是乌日娜别吉。”

    “哈哈,这可是个好消息。”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归化城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整个漠南,能让阿布鼐大汗收敛的,不是理藩司,也不是彻辰夫人,而是那位乌日娜别吉,自幼年开始,乌日娜别吉便在所有蒙古王公子弟心里投射了阴影,阿布鼐也不例外,论嚣张跋扈,阿布鼐根本不能与他的外甥女乌日娜别吉相提并论。

    乌日娜别吉教训蒙古王公子弟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连大汗阿布鼐都敢打,何况你们!”

    “嘘嘘,小声一些,大汗的仪仗来了,莫要冲撞了。”忽然茶馆的老板跑上来,见伙计与茶客聊的开心,赶忙提醒道。

    富商连忙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向下面的官道,只见远处,苏鲁锭大纛的矛尖已经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了金色的光辉,近百匹白色战马扈从着一只巨大的非洲大象出现在了苏鲁锭大纛之后,大象身披银光熠熠的银甲,上面的座位上还镶嵌着纯金薄片,极为的奢华。

    座位之上,坐着两个青年男女,男子看起来二十余岁,正值青春年华,面容白皙,衣着华丽,正与那个艳丽的女人说着什么,逗的她掩嘴娇笑,而男子的手已经探入她的衣领,享受着那一抹的柔滑。

    这个男人自然便是蒙古大汗阿布鼐,而仪仗左近的百姓都是弯腰行礼,却无人敢于发出声音,这里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个脸上总是带着迷人笑容的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他嚣张霸道,凶狠歹毒,无论是谁,只要惹的他的注意,都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官道两侧的贸易街上一时寂静无声,就连恶犬都被那高大的长鼻子怪兽吓住了,除了阿布鼐大汗那放荡不羁的笑声,再无人敢于出声,那笑声一直远去,待苏鲁锭大纛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贸易街上才恢复以往的喧嚣和吵闹。

    “看到没有,这就是阿布鼐大汗的威风。”伙计低声说道。

    “哎,漠南百姓苦阿布鼐久矣。”富商叹息一声,一招手,对随员说道:“商队暂时交给陈管事,让他在这里等待入城,你随我跟上阿布鼐的仪仗,今日我就要通过报纸,揭露阿布鼐的丑恶,让天下人都知道知道。”

    说着,富商扔下一枚铜圆,便起身离开了,伙计拿着那铜圆微微笑着,茶馆的老板走上前来,笑道:“怎么对这富商这般上心?”

    “我等了他可有七八日,这厮表面上是个富商,实际上是京城《皇明通报》的采访使,上头交给的任务,若是让这厮加入进来,事半而功倍呀!”伙计嘿嘿笑了笑。

    “这么说,真的要对阿布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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