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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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玉亲王刘瑜登基为帝,世称祯景帝,改年号为景丰。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一人显贵,亲近尊荣。景丰元年,随刘瑜夺宫之人皆论功行赏,封官加爵,玉亲王府中的侧妃侍妾也被封妃封嫔,接入皇宫。
刘瑜还是亲王的时候并没有正妃,只迎娶了两名侧妃,一个是户部尚书之女赵月娥,接入宫时被封为修仪,赐居景华宫。另一个是刘瑜麾下一名副将之女,名叫云昕,生得娇俏可人、顾盼生情,曾一度颇得刘瑜喜爱。在此次夺宫中,云昕之父云锋奋勇杀敌,以身犯险撞开了宫门,是杀进皇宫中的第一人,刘瑜爱其忠勇,便赐封为定国大将军。
迎云昕入皇宫时,刘瑜爱屋及乌,册封云昕为昭仪,赐居昭华宫,暂掌凤印,处理后宫大小事宜。云昕在后宫中的风头,一时无二,云锋在朝堂上也颇为顺风顺水,美中不足的是,云昕在刘瑜身旁数载却毫无所出,这让云锋担忧不已。刘瑜的身份已今非昔比,登基之后,想来不久便会选妃,即便云昕掌管凤印、稳坐后宫第一把交椅,却终究不是皇后,若是一直无所出,日后难免被容色娇艳的新进后妃所替代。
云锋瞧着纱帐后慵懒倚坐的女儿,不禁开口暗示,“皇上初登大宝,尚无子嗣,昭仪娘娘身为后宫之首,定当做好表率,妥善安排后宫众妃,以皇嗣为重中之重才是。”
云昕自是明白父亲的意思,她从榻上起身,掀开纱帐走了出来,“父亲大人放心,女儿心中有数。”
☆、第一章 先帝遗妃(五)
“皇上,云昭仪求见。”
刘瑜抬眼瞧着下方的太监总管林禄,他霍然而起,一把抓起桌上的御笔丢了下去,正巧笔端的朱砂点在林禄的鼻尖上,显得滑稽又可笑,本是满腹怒气的刘瑜一时笑怒不得,竟是被气乐了,“你啊你,小禄子,朕都不知道怎么处置你好了。你现在就给朕出去,告诉云昭仪,说朕事务繁忙,谁都不见。”
“皇上,奴才也想这么说的,可是……”
刘瑜挑了挑眉,“可是什么?可是云昭仪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朕初登大宝,如此冷落后妃不好。是吧?”
见龙椅上的主子说得声情并茂,林禄不禁涨红了脸,他承认这些是在上次被云昭仪逼急了之下晕着头找出的烂借口,可是、可是……这回真的不一样啊!
“皇上,赵修仪也来了。”
刘瑜抬手抚了抚额头,想起几日前云昕的纠缠不休与诸世妇、御妻的频繁探望,他便一阵头疼,做了皇帝,顾忌的多了,怎么反倒连自己的女人也管不住了?下令说了事务繁忙,却仍是前赴后继的拿着嘘寒问暖的幌子来看他,弄得他不胜其烦。只那赵修仪素来端庄静雅,还算安静些,怎么今个儿也来凑这热闹了?
刘瑜从御案后走下来,推开里间的门走了进去,“你去告诉她们,朕乏了,正在歇息,她们若是还不走,尽管带他们进来看便是了。”
“是,皇上。”
林禄领命出了御书房,看着风雪中似要望穿秋水的云昭仪与婷婷而立的赵修仪,道,“方才奴才进去传话的时候,皇上已经在里间儿歇下了。近些日子事务繁忙,皇上夜里都没怎么合眼,依奴才看,还是莫要打扰皇上歇息了。不如两位娘娘改日再来请安吧?”
赵月娥见林禄如此说,便带着宫女离开了,云昕却是不肯离去,她转身接过宫女手中的糕点,温和笑道,“林公公你看,本宫这糕点都带来了,再带回去便凉了。现下皇上歇了,本宫亲自将这些糕点拿进去放下便出来,皇上当是歇在里间儿,本宫拿糕点进去定不会扰了皇上。如何?”
林禄为难地瞧着云昭仪,“昭仪娘娘,这……这怕是不大好吧?”
云昕面上的笑容,霎时烟消云散,气势汹汹地瞧着林禄,“有什么不好?本宫决定的事儿,岂是你个小小奴才可以阻挡的?”
云昕一把推开林禄,抖了抖斗篷上的积雪,便进了御书房。云昕将糕点放在一旁的矮桌儿上,她扭头瞧了瞧门的方向,见林禄没有跟进来,她便狡黠一笑,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里间的门。云昕走到榻边,看着正闭目歇息的刘瑜,不禁心中一动,她大着胆子凑上前去在刘瑜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见榻上的人没有反应,云昕的胆子便又大了些,不禁吻住他的鼻尖,一点一点往下移。
刘瑜握紧了身下的被单,就在他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昭仪娘娘,昭仪娘娘……”
云昕慌忙直起身子,瞧着榻上面颊红润的男子,她不禁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慌忙出了里间,见着林禄,云昕不禁一阵着恼,却又无从发火,只得悻悻离去了。
☆、第一章 先帝遗妃(六)
里间的刘瑜听见关门声,猛然从榻上直起身子来,抬起袖子狠狠擦了几下方才被云昕亲过的地方,不禁一阵咬牙切齿,“这女人!”
刘瑜心中恼怒,却一时间不敢唤林禄进来,生怕云昕还未离开,白白受了这场罪。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林禄捧着一个乳白色的花瓶走了进来,花瓶中插着两枝儿梅花,正是盛开之姿,随着林禄的靠近,一缕冷香扑鼻而来,刘瑜心中地烦躁不禁稍稍平息了些。
林禄向刘瑜见了一礼,将梅花放在御案上,“皇上,外面的雪停了,奴才便自作主张叫人折了两枝梅花回来,放在御书房里也算是多了一道景儿,盼望着皇上瞧了,心情能愉悦几分。”
刘瑜舒了口气,转身将脚放在了脚踏上,林禄麻溜儿的凑过去,伺候刘瑜穿了鞋子,刘瑜从榻上下来,道,“今个儿既是天气不错,你便同朕出去走走,去梅林瞧瞧吧。”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传旨准备。”
“不必了。朕想清静清静,只你跟着便是了,不必告知他人。”
“奴才遵旨。”
林禄麻利地取了貂皮斗篷为刘瑜披上,两人便出了御书房,刘瑜踩着地上“咯吱咯吱”的雪,一时心情大好。
孟月已经搬进空庭苑半个月了,刘瑜登基后,便册封她为太皇太妃,将空庭苑赐给了她,这半个月来,她过的宁静无比。在这个与梅林毗邻而建的偏僻院子里,孟月有种恍若身在宫外的错觉,比起数载轰轰烈烈的帝王盛宠,仿佛这个偏僻破败的院子才该是她的归宿,亦是她终老之地。
孟月抱紧怀中盛雪的陶罐,扭头瞧了瞧身后的空庭苑,对玉秀道,“哀家去林子里面走走,你不必跟着了。”
“太皇太妃,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让奴婢跟着伺候吧。”
孟月抬头看了看天色,“你先回去吧,天黑前哀家便会回来。”
玉秀见劝不住,便回了空庭苑,使了个小宫女远远跟着。
孟月抱着陶罐走了好一会儿,方才见着一棵积雪较厚的梅树,她拨掉表面那层积雪,将贴近梅花的雪拨入陶罐中。孟月围着梅树转了大半圈便只觉颈子酸疼,她扭头活动颈子,却瞧见不远处的树阴下站着一抹的身影,她抬头瞧了瞧天空中高悬的明月,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盛满了梅雪的陶罐,喃喃道,“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孟月本以为树荫下的阴影是玉秀派来的宫女,便抱着陶罐向那抹身影走去,待离得近了,她才发觉,那人竟是刘瑜。
刘瑜瞧着孟月那双在月光下越发显得冷清地黑眸,从树阴中走了出来,他瞧着她怀中梅雪满满地陶罐,“这么晚了,太皇太妃独自一人在此,便是为了收集这些梅雪吗?当真是悠闲地叫朕羡慕。”
孟月抿了抿嘴唇,“空庭苑是个冷清的地儿,哀家又是个闲人,皇上日理万机,处理天下大事,羡慕哀家这闲人做什么?”
刘瑜并不接孟月的话,而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听说太皇太妃泡得一手好茶,不请朕去空庭苑坐坐吗?”
孟月抬头瞧着刘瑜,他下巴微扬,居高临下的瞧着,俨然一副傲琚之态,月光透入他的眸子里,恍惚间,她似是瞧见他眸底蕴染着点点笑意。孟月抱紧怀中的陶罐,敛眸道,“皇上,天色不早了,哀家不便留你,他日再请皇上到空庭苑一坐吧。若是皇上没什么事儿,哀家便先回去了。”
刘瑜瞧着那抹纤细的身影越走越远,夜风扬起她的衣摆与斗篷,他不禁想起那日她一身单薄雪衣立于微雨宫正殿门前,大风吹得她衣裳烈烈翻飞,风雪中,她俏然而立,如竹如松,神情冷然地捧着那卷圣旨。
☆、第一章 先帝遗妃(七)
“此事当真?”
“回娘娘的话,千真万确。昨个儿入夜,奴婢亲眼看见太皇太妃娘娘从梅林中出来后,没过多久皇上便也从梅林中出来了,行至空庭苑,皇上在院外站了许久方才离去。”
云昕蓦地从贵妃椅上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方才停下来瞧着跪在下方的宫女,“抬起头来,告诉本宫你的名字。”
“奴婢黑砂。”
一身绿衣的宫女抬起头来,只见她姿容艳丽、娇俏可人,只可惜她眉间长了一颗黑色的砂痣,生生破坏了那张本该绝色的俏脸儿。
云昕上下打量了黑砂好几遍,眸中不禁生出灼灼地光芒,然而在瞧见她眉间那颗黑砂痣的时候,云昕这才笑了开来,上前扶起黑砂,“不必多礼。你现于何处做事儿?”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
云昕瞧了瞧黑砂粗糙皲裂的双手,道,“你这丫头生得一副可人儿模样,本宫瞧了便很是喜欢,日后你便留在昭华宫吧。”
黑砂欢喜地行礼谢恩,“谢昭仪娘娘恩典。”
“起来吧。只要你日后好生为本宫做事儿,本宫便将你留在身边做贴身宫女,待过几年为你谋个好男子,保你一生荣华富贵。可好?”
黑砂复跪地谢恩,“谢昭仪娘娘厚爱,奴婢愧不敢当。”
云昕扶起黑砂,便转身在贵妃椅上坐下,“昭华宫的杂事你不必理会,从此刻起,你只需做好一件事儿。”
“请娘娘吩咐。”
“替本宫盯好空庭苑。”
黑砂不动声色的瞄了眼云昕狂乱地神情,敛眸道,“奴婢遵命。”
见黑砂出去,云昕冷笑道,“既然你自愿住进那破落院子,便休想再出来!”
雪后便是晴天,过了晌午,暖暖地冬日照耀在荒落却整齐的小院子里,孟月站在屋檐下看着枯树枝上滴下的雪水,而后扭头瞧了瞧在屋里拾缀旧书的玉秀,“别忙乎了,帮哀家搬把椅子来放在院儿里,再把小火炉搬出来,陪哀家一道晒暖儿、喝茶吧。”
宫人搬了把椅子放在庭院中没雪的空地上,玉秀从屋里走出来,扶着孟月在椅子上坐下,笑道,“太皇太妃啊,奴婢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哪能这般清闲?空庭苑还有奴婢都是太皇太妃的脸面,若是空庭苑不拾缀好,或是奴婢偷懒儿、不懂规矩,叫旁人知晓了,太皇太妃脸上不是也没有光彩吗?”
孟月伸手点了点玉秀的额头,笑骂,“你这丫头!越发鬼灵精怪,没有规矩了。仗着在哀家身边时间长,便蹬鼻子上脸,如今也敢来消遣哀家了?”
玉秀见孟月开心,便把头伸过去,眨巴着眼睛,讨巧卖乖,“奴婢这副人见人爱的模样,还不是太皇太妃给教出来的?奴婢可不敢居功,都是太皇太妃的功劳。”
孟月被逗乐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丫头,也就敢来欺负哀家,若是改日皇上来了,你也这般试试?”
说完这话,孟月面上的笑容便消失无踪了,世事无常,聊聊月余,便已然物是人非。此时鎏金宝座上的皇上,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皇上了。
孟月瞧了瞧搬出来的小火炉与放在火炉上的铜壶,以及那个放了茶叶的矮几,她伸出手来拍了拍玉秀的肩膀,“你自去忙吧,这儿不需你伺候了。”
泡茶之事,孟月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玉秀在她身旁伺候多时,自是晓得的,她起身待要回屋继续整理旧书卷,却听得院外传来“啪啦”一声。
☆、第一章 先帝遗妃(八)
玉秀出得空庭苑,便见着一名身穿绿衣的宫女跌坐在地上,她身旁是墙上新脱落下来的石头。玉秀不禁怒由心生,即便太皇太妃已不是从前宠冠六宫的孟贤妃,又岂是一介小小宫女所能欺辱的?
“来人呐!将这奴婢送到昭华宫,请昭仪娘娘做主。”
两名太监上前拖起那名绿衣宫女,这时,孟月从苑里走了出来,“慢。”
那宫女挣脱两名太监的束缚,跪在孟月身前求饶,“太皇太妃,奴婢只是瞧见空庭苑墙头生出花来,心中好奇,这才上前观看,不想惊扰了太皇太妃。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太皇太妃恕罪。”
冬日里,墙头上哪儿来的花?
孟月扭头看去,只见墙缝儿中,有株娇嫩地黄花在微风料峭中轻轻摇摆,此花虽是娇小,却颇有几分动人之姿。
孟月敛眸瞧了那绿衣宫女片刻,伸手扶起她,“你叫什么名字?”
绿衣宫女俯身礼了一礼,“回太皇太妃的话,奴婢黑砂。”
黑砂?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黑砂抬起头来,只见她姿容艳丽、娇俏可人,形止间几分楚楚之姿,只可惜眉间那颗黑砂太过突兀,生生破坏了这张本是丽质天成的俏脸儿。
“既是误会一场,你便下去吧。”
“谢太皇太妃,奴婢告退。”
瞧着黑砂渐行渐远的身影,玉秀上前道,“太皇太妃,外面风大,还是进去歇着吧。”
孟月挥了挥手,玉秀退后站定,再不多言。
“小元子。”
一生得文文弱弱,眉目间颇有几分俊秀的小太监走了出来,“太皇太妃有何吩咐?”
“你去跟着她,看她是哪宫的人,同什么人见过面,回来向哀家禀报。”
“是,太皇太妃。”
孟月走到墙根儿边,瞧着那株似菊非菊的野花,道,“既是能在这隆冬里存活下来,又长于空庭苑墙头,便是有缘。取个花盆,移下来好生养着吧。”
“是,太皇太妃。”
掌灯时分,小元子方才回来,孟月遣退左右宫人,只留下了玉秀,“太皇太妃,黑砂是昭华宫新晋的宫女,她离开之后,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