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甲午年-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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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何长缨敢放弃北翼城,那么聂士成就会请王剑,斩了何长缨!
“不光是你北翼城,之前在东西罗城,我都是这些话;尤其是西罗城。”
说道这里,聂士成似笑非笑的望着何长缨说道:“安之,真是七窍玲珑心啊。”
“你看到西罗城的地道了?”
何长缨不禁对徐邦道有些意见,丫的嘴巴也太大了吧!
“不是徐军门,地道这事儿,是古北口练军报告给我的;安之真是机谋多变,处处留有后手。”
聂士成笑了一声,然后脸色猛然一沉说道:“只是这次绝对不行,你们三城的后面就是山海关,山海关的后面就是津门,京师,就是皇上!丢了山海关,你我就自戕以谢天下吧!我已经下令填埋了西罗城的地道,浇筑了大量的冰水,呵呵,这个可是在学安之你的筑墙之道。”
说完,聂士成目光灼灼的盯着何长缨,等着他表态。
“这个地道可以理解为最后保命的通道,不过也可以理解成夜间突袭日军的奇计;可惜了,我让人挖了十来天,好不容易才挖出来;”
何长缨一脸的可惜:“真要想逃跑,不说走城门,六米高的城墙,抱一根杉木杆,哧溜一下子就滑下去了。”
“原来安之还有这个计谋,可惜了,可惜了。”
聂士成嘴里面这么说着,心里面却是一点都不可惜,在他看来,只有断了城内士兵所有的逃路,他们才能真正的拼死守城。
现在看来,何长缨还是不愿意填上北翼城的地道,不过也没有关系,该说的话自己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他假如真敢弃城逃跑,等着他的就只有朝廷的斩刀!
看着聂士成一行离开北翼城,消失在夜色之中,站在南城门外的一群抗倭军军官们都是一脸的铁青。
“虎山逃跑,凤凰城逃跑,摩天岭逃跑,还有依克唐阿,长顺,裕禄,宋庆,弃了辽阳,奉天,都没事;现在一个个躲在后面的关闭内,逼着别人去死战,脸上还说得大义凛然;麻痹,还要不要脸?什么玩——”
“闭嘴,聂将军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将领,你没见他把芦榆防军最后的兵力,全部拿出来了么?”
何长缨呵斥住一边嗷嗷叫的新任工兵队长程浩,恶狠狠的说道:“诸位,你我这次就提前准备好遗书,战死在北翼城吧!”
听了这话,在场的七八名抗倭军军官的脸色各异。
有激动,有决然,也有像李经方,程浩那样,卡白了脸色。
“走,去喝腊八粥去。”
何长缨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之前他还有意想请聂士成喝一碗用百合,莲子,红枣,糯米,葡萄干,枸杞,玉米,冰糖,——煮的腊八粥。
大家一边喝粥,一边慢慢的谈。
可是等到在城墙上谈完话,何长缨一刻都不想见聂士成的那张脸。
所以,当聂士成饿的肚子咕咕叫的问‘煮的什么,这么香?’,何长缨都故意的当做没听到。
平心而论,假如何长缨和聂士成易地而处,为了守住山海关,何长缨也会毫不留情的这么做。
甚至可能做的比聂士成更狠,更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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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第一场要塞炮击一
可是人都是这样,看到大刀片子架在别人头上要以正军法,一般都会大声叫好喝彩;可是要是刀片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显然都会非常的不爽。
何长缨现在就很不爽。
所以他不让聂士成喝腊八粥。
也正是因为聂士成是一个公心大于私心,为国不惜此身的良将,君子。
所以何长缨才会用这种小脾气,来表达自己的不爽。
是不爽,而不是不满。
因为,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泱泱中华,这座北翼城总得有人来守。
总得有人,要为之流血牺牲。
“既然点子背,赶上了,那么就上吧!”
何长缨又郁闷的长吐了一口气。
1月5号,山海关外的日军部队依然是按兵不动。
只是构建营地,修筑工事。
而在山海关长城,主城,威远城,角山长城山岭之上,清军不时的架上一尊尊四五百斤的康熙铜铁小炮,炮口直指北方。
看到这一幕,樱井库三郎和所有的炮兵们,嘴角都是冷笑连连,像是看小丑在台上进行粗劣的表演一般。
只是看到这一幕的山口素臣和大久保利贞,却都变得不淡定了。
大久保利贞皱眉说道:“要摧毁清军长城上的这些火炮,炮兵阵地至少需要再朝南移动一里,那么重炮联队和北翼城间的距离就变成了五里;假如城内藏有火炮,帝国炮兵就会处于这支大清新军的有效射程以内。”
“你是担心第二军南关岭的悲剧重演?”
山口素臣望着南部静悄悄屹立着的北翼城,神情也开始变得慎重。
大山岩大将第二军的东京野战第一炮兵联队,在辽南南关岭炮战中,被卑鄙的清军炮兵设计伏击,火炮几乎损失殆尽。
第二军一路高歌的猛烈攻势,顿时就不得不停止下来,到最后靠联合舰队的舰炮,才攻占了南关岭。
而现在,随着帝国舰队的离去,第二军只好屈辱的接受自己陪衬的命运,在辽南阻挡旅顺数万大清精兵的突围。
“这支军队既然穿着援朝军的军服,就不能不防备他们再玩这一手。”
大久保利贞遗憾的说道:“可惜附近没有高于北翼城的高山,不然就可以观察里面的情形。”
“报告;将军,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完美解决。”
过来不久的要塞炮联队长樱井库三郎大佐,望着南部的山海诸城,踌躇满志的说道:“我们可以分出一个炮兵中队,将阵地前移,逐一打掉清军的这些古董炮,其余火炮在原阵地静默待命。”
山口素臣望了一眼大久保利贞,见他也是点头认可,就下令道:“照办,阵地完成以后,立即实施攻击!”
“嗨!”
樱井库三郎大声的回答道:“属下一定让这些清猪见一见,什么才是真正的火炮,什么才是真正的精准!”
北翼城。
中午吃过饭以后,何长缨看到日军今天不像要动手的模样,就决定睡一会儿。
现在清日两军在山海对持,清军守着城池,长城,日军也在谨慎的构筑他们的环形阵地。
无论你去偷袭我,或者我去偷袭你,基本都是过年给对手送肉吃。
刚迷迷糊糊,副团长刘明阳就过来敲门。
“什么情况?”
看到刘明阳亲自过来,而且脸色凝重,显然不是一般的小事。
“日军的炮兵有变化,三门火炮正在南移。”
“走,去看看!”
听到刘明阳的话,何长缨不禁心里一惊。
何长缨和刘明阳,匆匆走到东城的角楼,就看到李经方,李风瑞,罗华飞,一群将领都站在角楼顶上。
正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互相拿着望远镜瞭望刚下山坡,推进驿道的三门炮车。
“日军是想先打掉山海关城墙上的火炮;军门,我这就去准备,一定要好好的招待招待这些不开眼的家伙。”
昨天红衣大炮打出了威名,连他罗华飞的名字,也进入了千家万户,并且写进了给直隶总督府和通州的督办军务处。
说不定连皇上那里,都能留下一点印象。
所以现在罗华飞那是卯足了劲儿,想敲掉日军的这三门火炮,再立新功。
给自己长脸,也给叔父长脸,更给醇亲王亲封的‘天下第一海防’的大沽炮台长脸。
“这跟南观岭何其相像?不过在南关岭,咱们集中了三个火炮营的四十六门火炮,比日军多了四成;”
何长缨放下望远镜说道:“数量比他们多,火炮性能比他们好,实心弹对炮体的损毁,要远优于榴散弹;而且咱们是后发制人!”
一边的抗倭军军官们都听明白了。只有李经方和罗华飞还是一脸的茫然。
“告诉各城,日军要轰击城头的火炮;不要暴露城中的六门克虏伯山地炮,都散了吧,至少今天不会浪费炮弹,轰炸北翼城。”
何长缨心里郁郁,只想睡一觉了事儿。
“罗哨长,你一会看看日军火炮的准头,就明白了;你这边开炮,没等你够到日军那三门火炮的边儿,那边十三门火炮就炸过来了。”
看到罗华飞依然是一脸的不服气,刘明阳笑着说道:“我也知道这些年罗军门在大沽把炮兵训得精锐,不过你在跑步别人也没闲着,而且最关键的是——”
刘明阳摇头叹气说道:“人家能打着你,可是你去打不到人家。”
听到刘明阳这么说,罗华飞顿时泄了气,站在角楼顶上默默无语。
下午三点,日军的三门火炮,在山海关城正北六里,北翼城正北四里的姚山坡,布置完毕。
在姚山坡日军炮队中队的前方两百米,是日军第十六步兵联队的防区,根本不给清军任何突破的可能。
“报告大队长,炮兵已准备完毕,请下令。”
中队长楠山秀吉大尉,站在二大队长近藤新六少佐的面前,请求攻击命令。
“先行清除长城上的那些小炮,东罗城的三门青铜大炮,最后清除;开始攻击吧。”
近藤新六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望着六里外的山海关城墙,除了摆放着十一门土炮,数不清的各色彩旗,还有密密麻麻的大清士兵。
山海关长城,主城北城墙。
今天关内的将军们,都去了山海关南二十里永平府的榆关大营,商议不久北上的四十六营湘楚练兵的安排事宜,还有刚刚解押到山海关营务处的六百支快利枪的分配问题。
所以,留守在山海关的只有手里不缺枪的白济,还有自知自明这次绝对分不到枪的王连三。
在听到北翼城的示警以后,过去示警的士兵除了遭受到关城各军的讥笑‘畏敌如鼠’,而且还引起了关城各军的兴趣。
包括角山长城,欢喜岭长城的威远城的士兵,哨长,营官,还有白济,王连三,都跑到山海关主城。
就是要看看抗倭军嘴里的那三门火炮,隔着六里的距离,怎么来轰城头的红衣小炮。
“要是能轰得住,老子这就下去吞烟膏子。”
一个刚吸了一泡大烟的旗兵六品骁骑校,满脸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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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第一场要塞炮击二
“填装实心弹穿甲,进行矫正试射。”
楠山秀吉望着山海关城头上的火炮,彩旗,人头,眼睛里露出一丝鄙夷的不屑,开始下达轰击命令。
“轰!”
下午三点十五分,这支日军政府针对旅顺炮台,特地从德国克虏伯火炮场,花费百万两定制购买的二十七门105mm口径要塞炮。
终于在这个甲午年,发出了轰然鸣响。
“咻——”
巨大的弹丸发出尖利的鸣啸,在万众瞩目中划过长长的弧线,从众人的头顶高高越过,砸在关城后方大约400米远的一处荒坡上。
“哈哈——”
看到这一幕,关城上的清军都放声大笑,只有经过朝鲜,辽东战争的士兵才面无表情的知道,这只是开头的试射而已。
“2号炮位,炮口压低五度,八十三个密度,进行试射。”
随着观察兵传递过来的信息,楠山秀吉开始调节火炮仰角。
“轰!”
第二发矫正弹随即打出,这时候何长缨刚刚被炮声惊醒,走出屋门,在一棵光秃秃的枣树下,看到头顶湛蓝的天空,出现一道空间扭曲的涟漪。
然后,后方传来一道爆响,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一颗炮弹从北翼城的正中天空急速掠过,在山海关北城门前五十米处,狠狠的砸了下去,把坚硬的冻土砸成无数土沫,高高扬起。
长城上的笑声,猛然停歇,很多清兵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要知道,这只是第二发而已,居然就快够到众人的身边了,倭夷炮兵的炮火怎么就这么的精准?
北门前的尘烟渐渐散去,露出来一个桌面大小的土坑。
这一炮下去,居然能把坚如岩石的冻土砸成这个样子,显然弹丸的威力相当的巨大。
尤其是在北城楼上站着的白济,王连三等人,感觉小腿肚子都在微微的抽搐,大冬天里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炮弹要是在前进一点,搞不好老子今儿就得栽在这里!
“哈哈,不过如此!”
白济虽然心里冒着冷汗,嘴上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况且这炮弹看着威力惊人,不过也就是炸出桌面大小的范围;和咱们红衣大炮的弹丸落处,动则方圆百平米寸草不生,简直都不能相比。”
说话间,白济,王连三走出北门城楼,朝着更远处的关城墙上走去,王连三更是怯意的晒着在城楼里晒不到的太阳说道:“好一个冬日里的艳阳天!”
“就是,就是;不过就是憨子的软吊,模样看着粗壮吓人,其实不过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戳!哈哈——”
听到白守城尉的话,城墙上的士兵立刻都‘活了’过来,一个个大声嚷嚷着自己的蔑视。
大老爷们输仗不输气,天塌了当被子盖,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显出自己怯气,让人给看轻了。
于是,北城楼里的清军士兵军官们,都嚷嚷着走之一空,远远的跑到城墙上晒太阳,一边继续等着看倭夷炮兵的‘笑话’。
“就是,就是;这巍巍城墙,数十门红衣大炮,指着倭夷一个桌子一个桌子屁大点的地方轰击,都能打到明年冬天;哈哈,他们有这么多的炮弹么?”
刚刚那个大言不惭说吞烟泡子的旗兵骁骑校,之前也被日军的第二发炮弹吓得脸白,这会儿听到白济的话,立刻也‘活了’过来。
这个骁骑校看到空荡荡的北城楼,顿时一股热血涌了上来,三两步冲进了城楼,站在城墙的垛口上面,一只脚踩着一尊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