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甲午年-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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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外面士兵的惊呼声,大嚷着叫着什么。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就是倭夷兵来了,也值得这么惊呼,不刚从倭夷兵的虎口里出来?老夫倒情愿死在倭夷的枪下,不求流芳百世,至少也不遗臭万年!”
李鸿章心烦意乱,闷声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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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问鼎和梯子
李鸿章坐在椅子上面,气呼呼的发着牢骚,却看到大儿子开了窗户就望着外面直发愣,不禁怒声发脾气的问道:“谁来了?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值得大呼小叫!”
“父亲,是抗倭军,抗倭军来了!”
李经方的声音里,带着激动的颤音。
在山海关三城和这些战友们并肩作战的时候,虽然在那些日子里李经方充满了惧怕,然而每一天他都过得极为坦然而充实。
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积极向上,热血进取的团体。
不像现在,虽然安全无忧,吃好穿暖不劳累,可是心里面总是空荡荡的茫然无助,不知今后应该何去何从,为何而生存拼搏努力。
“何长缨?”
李鸿章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又喟然叹息道:“他来了又能怎样,已经注定的结局,他又能如何?”
嘴里这么说,李鸿章还是走到窗户边,朝外望去。
只见在东面绿油油的原野上,数队身穿西式军装的骑兵,走在麦田地的田埂上面,高举着一面猩红的旗帜,逆着夕阳的光芒,西进。
“何长缨哪里有这么多的骑兵,不就是两哨清淮骑队么?”
对于山海关抗倭军的组成,李鸿章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然而眼下所见到的骑兵绝对不下于五百骑。
李经方也是一脸的惊奇:“我离开唐山南下津门的时候,军队里面还只是两百骑左右的一个骑兵营,这才几天功夫,他们哪里搞得这么多的战马?”
听了李经方的话,李鸿章的脸色就黑了几分,他带着怒色低沉的说道:“现在除了被困的燕京城内,整个津唐廊坊三地,只有一路拥有如此做的骑兵,那就是溃败了的甘军!”
“父亲,你是说?嘶——”
李经方倒吸一口气说道:“安之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做得如此的明显?就是真想吃下去,也不要换了军装,还算能有一个掩护说法!”
“他是想来破坏和谈!”
李鸿章的眼睛里面,露出一道厉色:“现在这情形,他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对他来说只有打烂了堵在他面前的墙,才能得出生天!”
李经方听得头皮发炸,惊惧的望着自己的老子,颤声问道:“怎么破坏?”
“怎么破坏?哼哼,我老李这回可真是走眼了,养了一个狼子野心的白眼狼!”
李鸿章冷笑着说道:“明着以忠诚为国的名义,阻止老夫去东洋,不过这也不是个好法子,他挡不住!最好还是打黑枪,来阴的。——老夫一死,暂无人能去东洋,就无法停战;然后发兵攻打倭夷兵,依着抗倭军的精兵,想来总能打出几分光彩,逼迫倭夷兵攻陷京城!”
说到这里,李鸿章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寒冬腊月,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寒:“一旦如此,就真的成了天下大乱!他何长缨手握数万精兵,旅顺港里面储存着天量的军火,还有老夫的水师,南洋的银子,他能文能武的百战威望,正好顺势而起!——现今除了东洋兵,大清哪有一支势力能够对抗?”
李经方听得张嘴结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小,吃惊的结结巴巴的说道:“父亲,就儿子对安之的了解,他的心思可能比较深,但是绝对不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也不像是以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来实现他的野心的奸雄!”
“我的痴儿——,面对着天下霸业,当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生出了逐鹿问鼎的念头,连亲老子夫妻儿女都能不顾;别说老夫只是给了他一些提携之恩,哪怕早就丢到了爪哇国里面去了。”
李鸿章望着自己的大儿子说道:“为父为什么不愿意把北洋交给你,之前相中了袁世凯,后来又看中了这个何长缨?因为他们都是枭雄,温和的表面下是无毒不君子的狠辣之心!”
说到这里,李鸿章又是一声喟叹:“老夫真正自作孽不可活,作茧自缚啊!”
“父亲,我总觉得事情似乎不至于此。”
想着何长缨的为人,李经方感觉心慌气短,然而心里还是不愿相信。
“不是不至于此,而是他已经把路走绝,走得别无选择,不这样,议和之后他就得死!”
李鸿章老脸扭曲,望着东面的马队低声吼道:“一旦议和成功,朝廷第一步就是全力分拆他的部队,然后拿他开刀!——吞并友军,私自建立军队,这哪一条都是死罪?别忘了还有永平府索绰络氏那三十九条人命案,他何长缨敢说不是他做的!”
听到‘永平府索绰络氏那三十九条人命’,李经方的耳畔犹如一面巨鼓一般的炸响起来。
在山海关修建陵园的时候,选址在石河水库北的角山一带,那处山林为索绰络氏一个大地主的产业。
当年英法联军打进燕京,先帝和皇太后到承德避难,这个大地主曾经自发组建乡勇,去承德勤王,受到了先帝的亲见。
就因为角山的纷争,这个大地主放言,就是何长缨给他一百万两银子,跪在他面前磕头,都不会答应。
结果不用他答应,三十九人凭空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抗倭军的陵园,还是强硬的按期建成。
索绰络氏把官司打到直隶总督衙门,王文韶还发文给刘坤一,不过之后日军大军抵达山海关,这件事儿就拖了下去。
前段时间日军军队血洗永平府,也不知道索绰络氏这一家族有没有逃过去,然而一旦战后,这件案子肯定会被重新翻出来。
当年轰动一时的杨乃武和小白菜的案子,杨乃武只是一个‘爱管闲事’,喜欢和官府叫板的举人。
小白菜不过是一个行为不检点的貌美妇人,都有丈夫的人了,没事儿还喜欢跑到杨家和杨乃武一块吃饭,让杨乃武教她读书识字。
结果就这不起眼的两人,被老佛爷借力打力,拉下了多少的湘系大臣。
这三十九人失踪案一旦开查,又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李经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身体直发抖。
“不用紧张,现在洋人在这里,他不敢怎样,应该是事前踩点;——就是怕路上的黑枪!”
李鸿章脸上带着淡淡的讥笑说道:“等着吧,一会儿拜见老夫,铁定拿着一副昂然大义,劝说老夫不要屈服卖国来邀他的清名;哼,老夫就是一个肉梯子,谁都想踩着往上上!”
这时候,在楼下的院子里,宝士德,阿林格,还有11名英国骑兵,都走出驿站朝东观望。
而王文韶也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跟着的仆役,双手居然托着几卷黄澄澄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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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脊梁和精神
“原来老佛爷早有准备,不知圣旨上面写的是什么?”
看到这一幕,李经方的脸上不禁露出喜色,刚才李鸿章说的太过骇人,让他简直难以接受。
在潜意里,李经方倒希望和谈顺利,战火消匿,然后何长缨跟抗倭军能安然渡过之后的那场危机,最好成为父亲的膀臂,继续延续北洋的荣光。
李鸿章脸上面无表情,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事儿今天走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破路者登天,后退者死!
自古成王败寇,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
就算何长缨不愿意去做,他的这个已经羽翼丰满的团体,怎会轻易罢休?
随着战马群的逼近,何长缨,徐邦道,贾起胜三人三骑并行,已经可以远远看清他们的脸孔。
似乎均是没有丝毫的笑意!
骑兵马队踏过开始融化的大龙河,马蹄踏在冰面上,溅起团团水花。
何长缨三骑并列走上河堤,朝前又缓步慢跑了三十余米,何长缨就突然高高的举起右手,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
上了河堤的骑兵,立即无声的在三骑身后排列队形。
不久,一个长百骑,宽六骑的骑兵方阵,萧杀陈列在驿站东方三百米处的大龙河西岸。
春风掠拂原野。
一面猩红招展的红旗,迎着春风漫卷。
六百铁骑萧然无声,均是左手单持毛瑟连发利枪,后面背着扎着红绸布条的战刀,和前方并骑的三人一起,犹如凝结成一尊军灰色刚硬无锋的重山。
这尊重山虽然没有突出的锋线,然而在视觉上就能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澎湃力量。
大巧不工,重剑无锋!
骑在最前正中的何长缨,又一次的高举右手,做了一个手势。
“裆!”
一道整齐的金戈之声响起,六百把战刀从骑兵背后抽出,斜指北方天空。
刀林在西方的夕阳里,炸出团团雪亮的利芒,刺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想干什么?”
在这一刻,驿站里面所有人都是悚然而惊,头皮,背后上,炸出团团细密的汗珠子。
而周围看傻了的皖南步兵,一个个惊骇的站了起来,纷纷东张西望,寻找万一情况下的逃命之路。
在大龙河岸,何长缨随即又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哗!”的一声,所有长刀入鞘,东面的雪亮刀阵,重新变成军灰色的重山。
“聿——”
在声声马鸣声里,骑兵方阵随即分成近二十支骑兵小队,朝着四周运动而去。
原地只留下十余骑骑兵。
然后驱马而来。
“呼——”
“这群王八蛋,骇死老子了!”
“槽,都吓得老子直尿!”
驿站里面,顿时一片轻松的咒骂声。
“安之这是干什么,示威?”
李经方站在窗户边,刚才也是吓得脸色发白,心里面全是莫名其妙。
“不是示威,是亮出拳头,显示他们还能打,表示誓死不愿和谈,一会儿好大义凛然的劝老夫别当千夫所指的卖国贼;——啧啧,这戏做的,真不错!”
李鸿章的话里面全是赞扬,然而声音却是那么的冷。
“安之,你真是这样的人么?”
李经方的心里,不禁也摇摆了起来。
在驿站外,何长缨几人下马,走进驿站的院子。
“三位将军练得一手好兵,”
王文锦刚才也被唬了一大跳,心里面暗骂着,脸上却是笑嘻嘻,然后猛然声音一变,大声说道:“何长缨,徐邦道,贾起胜,夏——,接旨!”
在李家父子的眼里,何长缨几人跪了下去。
“——何长缨战功卓绝,忠心勤王,升任镶黄旗都统,——,所部军队即刻赴廊坊驻营,如无旨意,不得擅自出兵。——”
“——徐邦道战功卓绝,忠心勤王,升任直隶提督,节制直隶诸军。如无旨意,诸军皆不可离营衅战。——”
“——贾起胜战功卓绝,忠心勤王,升任鲁东提督,暂于何长缨分统抗倭军。约束军队,无旨不得离营。——”
“——兵部左侍郎王文锦为钦差大臣,节制诸军,有先斩后奏之权。——”
“臣领旨!”
看到抗倭军三个将领接了圣旨,王文锦从昨夜得到老佛爷钦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下面就是率军去廊坊,按着老佛爷的旨意看死这群兵痞子,让他们一个都不能出营,以免坏了和谈大计。
何长缨,徐邦道,贾起胜,唐绍仪四人上了二楼求见李鸿章,李经方挤着笑容,迎进客房。
“卑职给中堂请安!”
四人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李鸿章,连忙半膝跪下行礼。
“——”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的各种声音,李鸿章目光直直的望着跪下的四人,半响不语。
徐邦道是北洋系的‘老人’,不过当年朝鲜壬午事变,代理北洋大臣张树声借机想搞倒自己,这个徐邦道立场不稳,事后就被雪藏了十二年。
没料到这次借着朝鲜再乱,跟着何长缨混得风生水起,居然取代了聂士成,当上了直隶提督。
贾起胜自己一直待他不薄,不过在他和卫汝贵之间,一直偏着卫汝贵,哪料到卫汝贵已经成了刀下之鬼,他贾起胜眨眼却成了鲁东提督。
还有这个唐绍仪,是自己很看好的一个年轻人,原先是袁世凯的膀臂,现在跟着何长缨;今天既然能把他带着,可见在何长缨的心里也是十分的看重。
然后,李鸿章就把目光投向了半膝跪着的何长缨。——这个让他又喜欢,又恼怒的年轻人。
“在河边,为何出刀?”
李鸿章的声音,在屋内嗡然,不怒而威。
“出刀表示,抗倭军依然能战,敢战,死战!我何长缨不愿降,抗倭军不愿降,我泱泱中华四亿儿女绝不屈服投降!”
何长缨的内容说得激昂,然而声音平稳冷静,不见半分的情绪波澜。
“果然还是被父亲说中了!”
一边站着的李经方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失望,自己终究是看错了人了啊!
“你是要劝老夫不要签字,别当卖国贼,免得遗臭万年?——你倒是好心。”
李鸿章的声音陡然平静,如同一溪清水,缓缓而出。
然而李经方却看到父亲抓着椅子扶手的手背上面,已经是青筋暴绽。
“签不签字,和谈不和谈,也不是中堂所能左右的事情,中堂也不过是一个背锅人而已;既然无关于中堂,我找中堂劝什么?作为一个军人,不能抵御外辱让日军打进国门,我有何资格指责中堂?”
“哦?”
李鸿章和李经方均是一愣,意外而震惊的望着何长缨,一时话都说不出来。
何长缨坦然抬头,望着李鸿章说道:“长缨不过得知中堂和李大哥要远渡重洋,为大清受辱,特来送行;中堂这一路飘摇辛苦,万望保重身体。”
“那为何出刀?”
停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