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光中最亮的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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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来之则安之,沈冉的情绪闹了一会也就散了,看身边的女生站姿很标准,也就笔挺地站直腰板,收腹微笑,有模有样。
时间早了些,校门口进出的人还不多,几个人偷偷拿出手机互相为对方拍照,手忙脚乱间遇着一辆车子缓缓靠近,不知是谁说了句“校长”,大家立刻回到原地站好,恭敬地鞠躬。
沈冉最初还能熬一下,等太阳渐渐*,整个人就坚持不下去,后背都浸了好几层汗,俨然有中暑的感觉。
更让她反复挣扎的是,温静和罗妙妙果然相约去看电影,还特地从大门绕出来,顺便过来慰问一下她的情况,两人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沈冉觉得自己英明一世,学业向来顺风顺水,也不招谁惹谁,最后难道要落得晕倒在校门口的下场。
所幸她信了迎宾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过了一个多小时,负责人终于如救世者般出现在她们面前,忽然撤下她们所有人,几个被临时打发到另外去帮忙搬东西,几个被安排去分配生活用品,沈冉和另一女生则再一次被最后点名,而工作内容却是去隔壁学校填单子。
负责人简单解释了下,因为大学城的学生宿舍都是统一的后勤部,管理模式一致,而这次的志愿者也可以相互补缺,隔壁学校是省重点工科院校,以男生居多,所以特意派了女生前去混合凑数。
沈冉在去的途中怎么也想不通,本校的人去别人学校迎新,这是什么逻辑。随行的女同学倒是很欢乐,说起工大的男生多,帅哥自然也多,赏一赏风景也不错。
沈冉念着可以不用站岗,去哪都不成问题,也不管这突兀的安排了。
工大的新生也是今天开学,校门口的派头不比她们学校差,不过一路走进这个学校,随身感受更多了份阳盛之气。
小道路上的人来人往间,十个人里面只有两个女生,男生的嬉笑和奔走围绕在周边,沈冉以前来逛过一两次,也没有这次见到的人多。路肩上的法国梧桐树下站着许多新鲜着急的面孔,身边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也有开进来的车子停在路中央,被流水般的人群堵得进退两难。夏日的暑气还没退散,透过头顶枝繁叶茂间的缝隙洒下来,间或有知了在上头鸣叫,欢迎着新一轮的年轻人进驻大学,消散因闷热无风而引起的浑身燥热。
沈冉因为站了几个小时加这回走了将近半个校园,感觉浑身乏力,正后悔没有骑着她的小白马过来,终于远远地看见前头靠近寝室的道路边搭着很多橙色的简易棚,上面打着学校合作的宽带广告以及实惠的手机包月流量套餐。她和同校的女生走上前打了声招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管事的人见是两个女生,什么也不验证,直接拖了两张椅子过来,殷勤地让给她们坐。
她们终于得以坐下歇会儿,面前又有人立刻递来两瓶矿泉水,沈冉被那双修长的双手吸引,抬头一看,眼前的男生长得挺有气质,斯文干净,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声音也说不出的动听:“喝点水,你们是隔壁工商的吧?”
她俩一同点头说:“嗯”。
说话的男生穿着和她们一样的志愿服,胸前还挂着一张证,大概是学生会里面的人,上头贴着一张照片,旁边写着姓名:付嘉升。
沈冉叹着气,这随便接触一个就是帅哥,工大的男生优良品种也不少嘛!
边上的女生毫不遮掩,大咧咧地看着付嘉升侧站着的模样,满眼心花怒放,甚至摸索着手里的手机想要做什么。
付嘉升很快从别的地方拿了纸笔和厚厚的一叠资料,放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摊开,指着先前登记过的信息,简单讲解了一下,要求她们在新生前来咨询的时候怎么解释,如何记录与派发资料。按照后勤部所安排的流程,新生进校以后,首先凭借通知书去大厅报道,然后拿一纸证明陆续办各种卡、领取生活用品、缴各种费用等,而简易棚又是按照顺序过来的,到了沈冉她们这里并不显得那么忙,都是空下时间的同学三三两两来办理话费首充等等。
临近中午的时候,来往的新生依旧络绎不绝,都是远道而来的人,还有些老生专门去火车站接送,到了校内也随处可见有人在半路上帮忙搭把手。
付嘉升看上去很忙,一刻都闲不下来,一会来她们这里照看,一会去对面交流,又说前面人手不够,喊了几个男的去帮忙。
沈冉的肚子早就在欢叫了,整个上午流了许多汗,此刻正闲着和身边的人聊天,严文浩发信息过来,她早与他说过在做志愿者,这回他问她在哪里。
沈冉:在隔壁工大。
严文浩:跑那么远做什么,别人学校为什么要你去?
……
沈冉做了一番解释,正巧管事的人送来午餐盒饭,前边宿舍楼里下来觅食的人也逐渐多了,顺道一窝蜂过来办理,她嘴里塞了一口饭给人递纸,又忙了起来。
严文浩在宿舍里看着沈冉发来的消息,心中不由郁闷,他原先还想约她吃饭来着,谁知她竟然跑去做免费劳动力,还是出口的。
同宿舍的王大海猜到他脸上的表情,皮肉嘿嘿笑着,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问:“沈冉妹子没空?那跟我们一块去吧,吃完再打球去,人好不容易约齐了,机会难得。”
严文浩起身站立,握着手机回道:“行啊,上回你不在,对方趁势压人,嚣张得厉害,这次得扳回来。”
王大海人高马大,个子足足一米九,是他们一群打球人当中最有架势又牛逼的,扣篮三分球毫无压力。他一手转着球,对严文浩说:“你的妞不去看球,你不会没状态吧?”说完又对宿舍其余人说笑,“浩子女朋友兴趣可真独特,老干一些出其不意的事。”
有人趁势调侃:“浩子还是不行,镇不了女朋友,除了牵手亲热,根本就还是个单身汉。”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寝室对门正好在这时候也开了,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宋波”,后者抬脚来串门,一身的篮球装备,蓄势待发。
“说什么呢?”宋波看对方哄笑着,不明所以。
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嘻笑着说:“我们在说浩子呢,他女朋友保守,到现在他俩还没……那个,哪像你的那个杨柳林,都来你宿舍逛了好几圈了。”
宋波听完就懂,声音也不由明快起来,“说到这个啊,昨天我们还和浩子他们一起……”话没说完,胸前不妨被人敲击了一下,只见严文浩黑着脸瞪着他,他笑得更欢了。
其余人等不明其意,纷纷追问一起做什么了。
宋波继续说完:“我们一起吃饭去了,我和柳林点了一道菜,浩子也想点,可沈冉嫌弃太辣,最后没吃上。”
他这番话说得隐晦,当事人自然懂,只剩别人咋咋呼呼:“这口味不一样啊,那可吃不到一块去。”
☆、第四章
沈冉认为午餐的辣椒丁放多了,所以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为了下午能坚持坐下去,整个饭盒一粒不剩地下肚。
坐旁边的几个男生看着她的空盒子,一脸惊叹地说:“你饭量真大。”
沈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胃口好。”
“美女,做你男朋友的话还得常常养你的胃吧?”坐最远的一个男生问道。
她如实回答:“我男朋友有时候给我买夜宵,我都吃得完。”
对方不知道被哪几个字刺激地不说话了,转头继续解决自己手中的午饭。
付嘉升是在他们吃完后才回来的,额头脖颈滴着汗水,像一头忙死的水牛。
沈冉被正午的高温憋闷地不行,手中不停挥着广告小扇与隔壁桌的男生欢快地交谈着,她性子好又会开玩笑,几句话就和人聊开了。
大伙借着气氛好,都问她要手机号码,沈冉起初犹豫了会,觉得大家相处得还算愉快,说不定日后有交集,就报出了自个的短号。
沈冉一看别人都记下了她的号码,自己倒是一个没留,于是就问了付嘉升的号。
她随着别人一起叫他付师兄,后者露出浅笑说:“你不用这么叫,他们都小我一届才这样叫我,我跟你一样大三,叫我名字就好了。”
话虽这样说,在别人的地盘说话总要客气些,沈冉见这会儿大家都吃完了在座位上休息,远处还有新生不断地过来,于是自告奋勇前去帮忙,她原本想找女生去的,后来看学长们的下手目标优先都是女的,估计都想弄一个先入为主的好印象,于是她专门找那些被冷落的单身散客。
散客也有挑人眼光,有些新生看她一副单薄的身板就起疑,摆手作拒绝,有些则来者不拒,就盼着人来领路,可领着领着也会被带路者跑偏。
沈冉满头大汗地原地东张西望,校内的指示牌上是说大食堂在这位置,可怎么会出现一座小桥呢,左边远处有一群人踢足球的声音,周围建筑风格也猜不透是什么楼,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跟在后面的小胖子学弟也略知情况不妙,哀声喊道:“哎哎……你到底认不认识啊?”
沈冉有些发窘,她在这儿充其量算是个半吊子志愿者,只是来逛个一日游,可本质上和这些新生又有什么区别。
她忽觉面上无光,可向来做事不认输的心态,让她更紧地拽着对方的小皮箱,为定军心并不招供,挺起胸膛说:“大食堂这时候人多,所有大门都开了,我在想给你绕近的偏门进去。”
可天知道工大食堂有几个,又有几扇门,她连长啥样都没见过。
小学弟信了她的话,还用感激的语气表示抱歉,问她是哪个学院哪个系的。
沈冉心中有愧,脑中还正绷着一根筋呢,眼光四方,随口答道:“计算机系。”
对方回了个“哦”字,想到什么分了神,抬眼望去的时候带路的人已经跑到前头正与别人说话。
沈冉快速揪准了一个美女,对方手上拎着一个打包的饭盒,显然是刚从食堂里面出来的,她也不问食堂怎么走,只问去大食堂往哪里走快。
美女没觉得这问话有奇怪的地方,大方地指了身后显而易见的一栋楼,飘着裙摆走了。
艰辛的任务终于完成,沈冉顺利把小学弟带到,看对方也不容易,索性好事做到底,再一个个地方赶过来,等最后终于回到了宿舍楼下,付嘉升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各种杂物,说道:“你休息会吧,我来帮他拿上去。”
沈冉没拒绝,一口气瘫倒在座椅上,整个人眼冒金星。她算是明白这等差事并没想象中那么美,瞎子摸路,纯粹靠一张嘴问过来。同校的女生看她累得喘气,凑过来说:“你去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走丢了。你看那几个男生闲着没事,该他们去帮忙的,你凑啥热闹。”
沈冉认为这种事情全凭自愿,在外能帮忙就搭手,再说自己套着个志愿服,走到哪都是一个向导性人物,哪有退缩的道理。
下午太阳西斜,被宿舍楼挡了个严实,给坐着的人带来不少凉快,不知是谁讨着经费买了一箱巧乐兹,所有人一哄而上,平均分完。
沈冉惦记着学校这时候已经开课,边舔着奶油边发消息问罗妙妙那边情况,她发来一句:“你死定了,上课提问正好点到你名字,人少不好作弊就被穿帮了。”
沈冉立刻就从原地跳起来了,心中无数后悔的血液在沸腾,但她哀怨了一会就妥协了,死就死吧,谁没有光鲜的逃课史呢。
或许心中也早就猜到若干,罗妙妙说话从来就半真半假,所以当下一刻她和温静出现在沈冉面前的时候,后者脸上的喜大过惊。
“看看啊,行头也不小,玩得怎样,占了便宜没有啊?”罗妙妙趴在桌子外面调侃。
沈冉翻白眼,“我哪是来玩的,刚刚拉了一圈回来呢。你们……怎么回事啊,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温静解释:“刚到教室,班长就来话说老师在外地学术交流赶不回来,这两节课先取消,你可真走运。”
沈冉胸腔吁了口气,顿觉心情大好,又嫌她俩站这碍眼挡道,被她挥手赶走。罗妙妙和温静本是打着观光加探视的心来的,站着没意思也就走开了。
她俩前脚一走,因为异校美女闯入而变得“虎视眈眈”的男生们纷纷凑上前来,找她问东问西。
沈冉只说了句我舍友,那些人就连连“哎呦”,其中一人叹道:“都说工商女工大男,大学后勤部应该给两所学校的男女生搞个联谊,好让我等人告别单身,真是羡慕你们学校的男生,该不会都有女朋友了吧?”
沈冉摇摇手指,“并不是,单身狗大有人在。”
她对这种极端情势津津乐道,好兴致地给面前这帮人分析,找不到对象不是学校男女比例分配的问题,而是看个人平时的爱好动向和主动性,她从一个男生的外貌、魅力、性格一路探究到一件小事,到最后咳了咳声,问在座的每一位:“假如你到超市去买一样东西,拿到手的是最后一件,结账的时候发现身边有女生也需要这个,那么你会不会转让给她?”
问题很普通,回答却各不相同。
一人说:“那得看是什么东西,如果实在急着需要也不会让出来吧?”
有人拍着那男生脑袋说:“活该你单身,怎么这么自私呢,好好反省反省。”接着回过来又说,“如果是个漂亮妹子必须得让啊。”
第二个回答代表了大部分男生心理,但也有钻牛角尖的,怎么也想不通,“超市不太可能售空啊,去问售货员不就行了,实在不行,去另一家店买呗。”
众人吼道:“这是重点吗?”
沈冉失笑,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如果任何一方有个榆木脑袋,就算隔了条街也追不到。
一个下午的时间,手机电量即将耗尽,沈冉一直在发呆,面前的路中央滚着一个被人踢过来的足球,接着一群穿着运动t恤的男生呼啸而过,有十来个人,高矮胖瘦参差不齐,口哨声打闹声交汇在一起,此起彼伏。
沈冉有密集恐惧症,对着一群男生看又很不好意思,就低着头无聊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只听付嘉升跟那群人很熟的样子,三三两两相互打招呼。
“又去踢球啦,操场还不错吧。”
“晚上几点开大会?”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