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士-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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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却非常不错。
每个人的桌上有两小瓶酒,一瓶是清酒,一瓶是葡萄酒,清酒是相对于浊酒而言,平时大家喝的酒都是浊酒,大多是一两年就酿成,杂质较多,而清酒至少是窖藏十年以上才会由浊酒变成清酒,平时很难喝到,还有葡萄酒更是果酒中的珍品,一般酒楼都不供应。
无论清酒的醇馥幽郁,还是葡萄酒的甘甜绵长,都让李延庆觉得今天不虚此行。
太子赵桓只是来露一下面,他只坐了片刻便起身回宫了,没有太子的约束,大家喝得更加畅快,气氛也更加热烈。
这时,李延庆忽然觉得四周骚动起来,他一抬头,只见前后左右的人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探头望去,只见一名皮肤苍白、眼睛细长,身穿一袭紫袍的高官端着酒杯正向这边走来。
“是梁太师!”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李延庆这才知道,这名穿着紫袍的高官居然就是梁师成,梁师成虽然是宦官,但他权势之大,连蔡京和童贯都要巴结讨好他,在朝廷被称为隐相。
不过梁师成极少露面,象这样端着酒杯走过来,更是闻所未闻,难怪所有人都紧张惊讶。
梁师成在李延庆面对停下,有人指着李延庆邻座官员道:“太师,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邻座年轻官员耳根都红透了,惶恐不知所措,太师找自己做什么?
梁师成笑得很柔和,声音不大,但周围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李延庆?”
旁边李延庆一下子愣住了,梁师成居然是来找自己,旁边官员更是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时,郑升跑过来连声道:“错了!错了!旁边的年轻人才是李延庆。”
梁师成一怔,目光转到李延庆身上,李延庆心念一转,忽然明白梁师成为什么要找自己了,不是吗?他们在江南已经交过一次手,李延庆起身行礼道:“学生李延庆,参见梁太师!”
梁师成打量一下李延庆,眯起细长眼睛笑道:“看不出李少君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令宋江方腊等宵小铩羽而归,难怪童太尉那么器重你,连我都不得不佩服。”
“太师过奖,李延庆担当不起!”
梁师成举杯淡淡道:“这里的酒不错,我很喜欢,这杯酒就敬李少君。”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深深看了一眼李延庆,转身便走了。
李延庆却暗暗心惊,梁师成居然知道是童贯推荐自己,他来给自己敬酒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必须万分警惕。
李延庆心中在迅速评估梁师成的敬酒,他却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都已经不对了,绝大部分宾客都没有从震惊中恢复,太师梁师成竟然给一个太学生敬酒,这简直闻所未闻,让所有人都震惊万分,看李延庆的眼神都明显不对了,充满了敬畏和羞愧。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慢慢坐下,议论纷纷,这个李延庆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让梁太师屈尊前来敬酒。
这时,坐在李延庆旁边的年轻官员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再也坐不住,拱手低声道歉,“下官密州教授秦桧,刚才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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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寻衅报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郑家寿宴终于在一片觥筹交错中落下了帷幕,众宾客开始陆陆续续离开矾楼回家了。
李延庆摆脱了秦桧的巴结纠缠,从一个小门走出了矾楼,望着夜空一轮满月,他长长吐了口浊气,让夜晚的微风清醒一下他昏昏欲睡的头脑。
“李少君请慢走一步。”
秦桧象影子一样追了上来,李延庆再也忍无可忍,拔出剑怒视他道:“再敢跟着我,信不信我一剑宰了你!”
秦桧吓了一跳,距离李延庆五六步拱手道:“下官只是想请少君替我引见一下梁太师,并无骚扰之意!”
尽管李延庆知道,秦桧不过是宋朝传统文官势力的利益代表,只要有强大的文官势力存在,就算杀了秦桧,还会有张桧、王桧出来,可想到历史上岳飞就是死在秦桧手中,李延庆心中就忍不住杀机暗生。
他最终克制住了内心的杀机,冷冷道:“我最后警告你一句,你如果不想死,就离我越远越好,你若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李延庆说完,便收剑于鞘,转身大步离去,秦桧体会到了李延庆语气中的绝然,他没有敢再跟上去,他呆立片刻,只得叹了口气,转身回了矾楼。
矾楼四周都被官差拦住,不准民间牛车通行,李延庆一时雇不到牛车,索性步行向朱雀门外走去,太学离矾楼也并不太远,也就五里路程。
他拿着高衙内的铁扇子俨如散步一般悠闲而行,大约走出不到一里,李延庆忽然感觉背后有人在跟着他,他迅速转身装作看月亮,后面几个人连忙躲闪,果然是在跟踪自己。
李延庆捏了捏剑柄,转身向左边一条热闹小街走去,这条街叫做御角子街,是汴京有名的地摊夜市。
小街两边十分热闹,摆满了各种地摊,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廉价的小玩意应有尽有。
走出二十余步,李延庆眼角余光向后扫去,那些人依然在远远跟着他,似乎人数还不少,他心中不由暗暗冷笑一声,十有八九是高衙内派来的爪牙,他丢了扇子,咽不下这口气。
李延庆的目光迅速向两边地摊扫去,这时,他发现有一个卖棋的地摊,他走上前蹲下问道:“有没有石头做的象棋?”
卖棋子的是一对三十余岁的夫妻,男子头戴幞头,身着短衣,他妻子头戴铜簪,穿着粗布荆裙。
他们生意不太好,忽然有人来问,两口子十分热情道:“当然有!我们的围棋、象棋都是用石头磨制而成。”
“拿一副象棋拿给我看看,要大一点的。”
李延庆一边说,目光却注视着跟踪之人,他已经看清楚了,一共有八人,最近之人在十几步外,都是家丁打扮,一个个都在装模作样买东西。
这时,男子找出一副象棋递给李延庆,“这个行吗?”
李延庆瞥了一眼,他有点嫌小,“更大一点有没有?”
男子想了想,又找出一副石制象棋,每一颗都有桔子大小,李延庆拾起一颗试了试,手感极好,只可惜略略轻了一点。
“这是你磨制的吗?”
“是我浑家磨制的,小官人若有兴趣,只要二十文钱。”
李延庆身上没有铜钱,便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给他们,夫妻两人吓了一跳,慌忙摆手,“我们找不出!”
“不用你们找,不过我要再买五十副和这个完全一样的象棋,这个石头有点轻了,我要花岗岩磨制,尽量磨得浑圆一点,这个生意你们接不接?”
“可是。。。。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地摊主人喃喃道:“最多二两就够了。”
“多出的银子就赏给你们了,过几天我让人过来你们联系。”
两口气感激不尽,男子连忙道:“感谢小官人信赖,小人姓王,一直在这里摆摊卖棋。”
李延庆将一盒子棋子倒入怀中,起身快步离去,后面踪之人也连忙扔下物品跟在他身后。
李延庆走进另一条小巷,走进去却发现是条死巷,他要退出来,但七八个人已经把巷口堵住了,每个人拔出了短刀。
“你们是梁太师府,还是高太尉府?”李延庆笑眯眯问道。
“把扇子扔过来,我们只取一手,否则,这里就是你的丧身之地!”
“看来是高衙内的狗腿子。”
李延庆刷地展开铁扇,放在胸前扇了扇,依旧笑眯眯道:“这么好的扇子不要可惜了,我这个人既贪财,又怕死,还惜身,不如这样,我送给你们每人一锭银子,你们回去交差吧!”
这群家丁都是高衙内的随从,平时跟着高衙内作威作福,欺压民众,在汴京横行惯了,若不是高衙内再三叮嘱他们在僻静处动手,他们早就围攻李延庆了。
此时他们听李延庆要给银子,顿时贪心炽热,为首家丁喝道:“把银子拿出来看看!”
“那就先赏你一锭吧!”
李延庆手一挥,一颗象棋子瞬间打到他眼前,不等他反应过来,‘啪!’地打中他的眉心,为首家丁只觉眼前一黑,顿时晕死过去。
其他家丁大吃一惊,一起挥刀向李延庆冲来,李延庆出手如飞,七颗象棋子如暴雨般打去,颗颗打中七名家丁的眉心,李延庆出手只在兔起鹘落之间便结束了,家丁们却倒了一地,每个人都被打得昏迷不醒。
这时,李延庆走到为首家丁面前,不轻不重地踢了他的太阳穴一下,家丁缓缓苏醒了,他睁开眼睛,只见李延庆蹲在自己面前,手中在玩一把锋利的匕首,那是自己的匕首,他眼角余光又偷偷向两边扫去,却见他的同伙躺了一地,死活不知。
这时李延庆在他头皮上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只听李延庆自言自语,“剥得好一点,可以得一张完整的人皮。”
家丁吓得魂不附体,拱手哀求道:“小人错了,爷爷饶小人一命!”
李延庆在他脸上将匕首的血擦拭干净,冷冷道:“我这人做事向来是先礼后兵,你回去告诉高衙内,朱涛是我杀的,朱勔也是我杀的,如果他也想象朱涛那样死去,我可以成全他!”
说完,他手一挥,匕首脱手而出,隐隐听见‘吱!’的一声尖叫,李延庆便站起身扬长而去。
过了好久,为首家丁才捂着头爬起身,他找到了自己的匕首,却惊得舌头吐出老长,只见自己的匕首将一只蝙蝠钉死在大树上。
为首家丁慌忙把同伴推醒,八人跌跌撞撞逃走了。
半个时辰后,数十根火把将小巷照如白昼,高俅父子在百余名家丁的簇拥下走进小巷,高俅一摆手,家丁都站在数十步外,他负手走上前,凝视树上的匕首片刻,回头问儿子道:“此人是怎么得罪你?不准你隐瞒,给我老老实实说来。”
高松想到了好友朱涛之死,那柄匕首插入脑门,不就和现在一样吗?他双腿一阵战栗,不敢有半点隐瞒,便将矾楼发生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高俅越听越火,最后他双目圆睁,怒视儿子道:“既然他能参加矾楼宴会,必有来头,他是什么背景都不知道,你就敢动手?”
“他没有什么背景吧!应该是郑胖子的邀请。”
“放屁!没有背景他会杀朱涛?没有背景梁太师会向他敬酒?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高松被父亲骂得满脸羞愧,低下头不敢吭声,高俅又盯着匕首沉思良久,低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朱涛真是此人所杀,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赵楷下的密令,难道那个跟随赵楷去江南的年轻士子就是他?”
“父亲在说什么?”高松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高俅重重哼了一声,“一个酒囊饭袋,连朝中发生的大事都不知,养你有什么用?我还不如养条狗!”
“孩儿知错,父亲请息怒!”
高俅狠狠瞪了高松一眼,这才叮嘱他道:“此人涉及到皇权斗争,以后你离他越远越好,不准你和他有任何瓜葛,听见没有!”
“孩儿记住了。”
“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若被你惹祸牵连,看我怎么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高松吓得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时,高俅又对旁边一名心腹道:“给我调查一下这个太学生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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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再见嘉王
次日天不亮,李延庆热气腾腾地跑步回来,却听见宿舍的院子里有人说话,他推开门,只见两名侍卫在询问喜鹊什么?
喜鹊见李延庆回来,连忙道:“叫你们别急,小官人这不回来了!”
两名侍卫回头,其中一人正是赵楷的侍卫刘康,李延庆笑道:“刘侍卫这么急着要见我吗?”
刘康连忙躬身施礼,“是嘉王殿下要见李少君!”
“嘉王殿下现在就要见我?”
“不是现在,是中午,这是时间和地点!”
刘康将一份帖子递给李延庆,便带着同伴告辞而去。
李延庆看了看帖子,他摸了摸肚子,笑着对喜鹊道:“肚子着实有点饿了,可有早饭?”
喜鹊气得一跺脚,“就是刚才那两个家伙耽误我,害得我没有来得及去买早饭,小官人稍等,我现在就去!”
喜鹊挎起篮子便快步出去了。
李延庆坐在桌上,又看了一遍帖子,心中暗暗忖道:‘赵楷居然要见自己,这和昨晚的寿宴有关系吗?’
。。。。。。。
中午时分,李延庆来到御街上著名的朱骷髅茶馆,朱骷髅茶馆是汴京仅次于矾楼的第二大茶馆,消费也十分昂贵,在里面喝茶,至少十两银子起步,略比矾楼便宜一点。
茶馆内并不热闹,却十分幽静,各个房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只隐隐听见有丝竹之声。
伙计将李延庆请到三楼,一直来到最里面,只见一间屋子门口站着两名大汉,他们见李延庆过来,其中一人上前行礼问道:“可是太学李少君?”
“正是!”
“我家衙内在房间等候,少君请!”
李延庆推门走进房间,只见赵楷穿一身便服,正负手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大街,他回头见李延庆进来,便微微笑道:“延庆,好久不见了!”
李延庆连忙躬身施礼,“参见殿下!”
“不用客气,请坐!”
赵楷很客气地请李延庆坐下,脸上始终笑容不减,这有点出乎李延庆的意料,他还以为赵楷是为自己昨天参加寿宴来寻师问罪。
李延庆坐下笑道:“殿下去江南一趟,变得又瘦又黑,现在却又长胖了。”
“整天在王府内养尊处优,能不胖吗?”
这时,两名茶妓进来,给他们上了茶和点心,两名茶妓又跪下要给他们分茶献艺,赵楷却摆了摆手,“暂时不需要你们分茶,下去吧!”
赵楷又吩咐随从,“每人赏她们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