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第3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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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什么用!
南京道各地城池的府库早就空荡的可以饿死老鼠,顺州、蓟州等地更是只剩下寥寥的老弱病残看守,梁山军取之挥手即得,用计,反而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所以,萧让、金大坚这对王牌组合并没派上甚用场,但半个南京道陷入兵火,这对辽国威严上的打击已经更重。
就像是被扯下了一块遮羞布。
女真蛮子打不过,现在更是连南国都打不过了。皇帝认错低头,还割让了易州和涿州,天祚帝威严扫地也。
如果换到二百年前,契丹刚刚建立的时候,其帝王之如此作为,就足以叫这个草原帝国就此烟消云散。
北方的游牧民族么,当首领没有了威严,也就是覆没的到来。
幸好契丹已经立国二百年,高层头领们都已经汉化,脑子里不再是大草原上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如今的君臣之道对之是很有些影响力的。
而割让了易州和涿州之后,梁山军距离南京城就更近了,完全是一日可抵达城下。可天祚帝不在乎,这里是南京道,而不是整个大辽。
南京道只是大辽的一部分,他虽然看重南京道的各类产出,但更看重的还是中京道和上京道,因为那才是他们契丹人的老巢。
所以,割让了易州和涿州,天祚帝不心疼。在能把梁山军‘劝退’这一大前提下,只割让了两个边地州不算甚么。耶律淳倒是不愿意,南京道这是他的地盘啊。但当初蒺藜山一战后七八个州不战而降了女真,那就不是契丹的土地了?天祚帝很是严厉的训斥了耶律淳。虽然他也知道那七八个州就是绑在一块也比不上一个易州。
李唐时候的羁縻州多了去了,怕十个连在一起也没汉地的一个军州贵重。
可天祚帝这时候不想去争辩这个!
反正他不久后就要去中京了,大辽虽然危在旦夕,可捺钵不能停,游猎要继续!
这就是天祚帝。耶律延禧不如赵佶那般富有艺术家特色,可在荒唐治国上面,二人却是半斤八两,不分轩轾的。
陆谦是很吃惊的,他提出叫辽国割让两州的条来件,这本是狮子大张口。辽国是可以拒绝的,那涿州还掌控在辽军手中不是?
他没想到辽国竟然不加还口的就应下了,这忒匪夷所思。叫陆谦直以为天祚帝在晃点他。
如此他也是痛快人。痛快的与李处温签订了协议,对兀颜光一字不问,直叫许贯忠先与携带了天祚帝诏书的萧昱南下,自己就撤离了南京城,前去涿州与耶律得重交接。
一道晨光从天际的边缘升起,渐渐笼罩整片地域,然后,红日徐徐东升。
新的一天的清晨来到。
耶律彦光父子穿戴整齐,此刻就站城墙之上,目光望着梁山军驻扎的方向。虽然两国已经谈判成功,他们却不能有半丝的松懈。
不知为何,耶律彦光心中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自己脚下的这座城池总会被汉人给拿下的,因为现在辽国太弱了。就像五代时期的后晋与契丹,别看石敬瑭做了儿皇帝,可只要他能像李世民那样励精图治,叫中原的实力恢复如初,当两国实力发生逆转的时候,儿皇帝也未尝不能成为天可汗第二。但是当后晋的实力一直弱于契丹时候,即便石重贵尊敬契丹如其父,不思反抗,后晋的命运也终会被契丹终结。谁让当时的契丹主耶律德光有着一颗入主中原的心呢。
而今日契丹割让两州地于南国,与当年石敬瑭割让幽燕十六州于契丹何其相似。
一阵凉风吹来,叫耶律彦光猛地惊醒,思之先前所想,大骇。自己好生孟浪。自己把大辽比作当年的后晋,这是存了什么心?
一阵后怕从心头升起,不觉得后颈都湿漉漉的。
忽然他听到儿子叫喊,“父亲快看!”耶律彦寿满脸的兴奋。
耶律彦光抬头去看,心里颇是不快,这是南城墙,就算援兵到来,也不可能在这儿看到。这儿子高兴个甚?
可下一刻他自己也禁不住欢喜来,梁山军动起来了。这当然不可能是准备大举进攻,彼此已经签署了约定,那就算是一张废纸,现在也非是撕毁的时候。是以,梁山军此刻大举动作,只能是撤兵!
远处的景象,映入众人眼中。此刻光线更加明亮了。
就见梁山军大营内似乎有无数人在动着,昨日还有的一大片营帐已经被拆卸,而且这拆卸还在继续,速度甚疾。
远处几座小型营寨已经有兵马徐徐而出,阵列严整,洪流一样,徐徐而返。不远处更有骁勇的梁山军骑兵勘护。
陆谦看着南京城很感慨,把这座城市喊做南京,忒别口。下一次他再来,就定然会把南京变作燕京才好。
天祚帝那废柴支撑不了多久,这一世辽国即便还有梁山输血,有天祚帝这破烂玩意当皇帝,他们就好不了。就好比洛阳城里的赵官家。也不知道他大军回返后,突击一波京畿路,这位大艺术家会不会吓的再度逃跑。
河洛可早就有个声音在响亮,迁都,迁到江陵去。那地方水路交通发达,东南川西都能照顾,北上还有襄阳坚城,再北还有南阳、信阳。乃山水永固之地。
天知道河洛之地怎的就不山水永固了。洛阳的地势,全国数来,也找不出比之更好的了。除非是躲到川蜀之地,但那大宋还是大宋么?
皇宫里,天祚帝已经醒了。自从梁山军叩城以来,他就日夜难免,唯恐眼睛闭上后再睁开就看到梁山军的刀枪了。也就是近日里两边和谈,他才多少睡了一些。但今日也同往常一样早早醒来,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报!”外面突然响起内侍的汇报声。
天祚帝猛睁开眼睛,身子还未坐骑,人就先看向外面喊:“进来。”
就见外头一名内侍快步走来,拜倒禀报:“启禀陛下,彦光将军让奴婢前来禀报陛下,梁山贼撤退了!”
“哦,梁山贼撤退了……”天祚帝并没立刻反应过来,慢条斯理的应着,下一刻才猛地长身跳起来:“你再说一遍,梁山贼怎么了?”
内侍忙又将话重复一遍,却见只穿中衣的天祚帝哈哈大笑,大步就向外走。左右近侍见了忙上前为他穿戴。
契丹的皇帝并不穿契丹本民族的服装,从百十年前,契丹皇宫里就形成了皇帝着汉服,皇后着契丹装的惯例。
天祚帝出宫直奔城头,登上城楼时,天色已大亮。
从城楼上,他可以很清楚看到,远处的梁山军,已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而去!
数万大军前行,非是前日里下过雨,地面尤未干涸,非升腾起浓密的烟尘不可。
只是就算撤退,梁山军也秩序了然。前头部队,随后是辎重车队,而后是大部的梁山军甲兵,再后是陆谦的亲军与花荣统带的骑兵群殿后。人人披挂铁甲,刀枪蹭亮,旌旗招展。
整支军队,归途如虹!
第五百二十二章 天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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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北宋这一时间点看,中原可以说一声自己“自古以来”便是天下最繁荣之地。(全本小说网,https://。)
而从五代时期,朱温在汴梁立都,建立大梁开始,东京在中原这块繁茂的土地上就更是有了非同一般的地位。
到了北宋朝,东京百多年不受兵戈之苦,赵宋聚天下之税赋而供一城,只此一地便有百五十万人,为天下之最,繁荣昌茂真不知较之彼处要胜出多少来。
当然,这一切如今是不成了。旧时王谢堂前燕罢了,历经早前的兵灾,东京城的无尽风流已经全被那一把大火给烧了去。人口四散,但总还有十多万人留下。
李艺继刘韐之后成为了第二任的东京留守,但这却不是个能做主做事的人。如今的东京留守司里,第一能拿主意的是刘豫,最能叫人依持的是关胜。
前一段滑州吃紧,关胜才领兵北上,入防滑州。
可这并不意味着东京城就不受震动,能把威胁彻底的堵在其外。因为梁山军对京畿路的威胁最大处压根就不是河北,而在齐鲁。
横竖他们是无有还手之力的,京畿路之保存,只是看人陆大王要何时前来摘取!
然梁山军只旬月时间席卷河北两路,这消息叫李艺、刘豫听了都亚历山大。更不要说随后的保州一战和梁山军北征了,和着辽军入寇、保塞血案的消息一起传来时,就是关大刀听了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
这真是涨人心气!独可惜的,是把人心都拉拢到了梁山军这边。
东京城现下百姓许只剩下了十来万,看起来倒也是一座大城了。然城内却是空巢。城中心的皇宫废墟依旧在那放着,无人去动,也无人去打理。
那到底是皇城!
东京城即便上次战火中被破损严重,可也到处都是豪宅,内里即便都是空壳,重新‘武装’起来也是平常。东京留守司当头的官员里头,一个个都住的好不称心。
刘豫是个寻常人家出身,否则他早年也不会闹出偷同学白金盂、纱衣的丑事来,现下坐上了留守司的推官,虽然上头还有留守、副留守、知留守事、少尹、同知留守事、同签留守事、留守判官等等,但那些职位多是遥领,名字在册,人可在洛阳城里呢。
也是早前刘豫官职太低,不然也不会只得了一留守推官的职位。但现下他是东京城内一等一的掌权者。留守李艺是个没本事的,对刘豫的揽权抓权,不仅不加制止,反倒纵容,这也让刘豫变得更加得意了。王时雍、宋齐愈,还有兄弟刘益,儿子刘麟、侄儿刘倪,都位列要职。
后三者更是被他插进了军伍里,刘益三个也颇有些勇武豪气,这般长时日在军中也有了根基。
东京城内外的空地也纷纷开辟了田亩。此时此刻,洛阳没人关心东京城情形,如此守备司一应官员都不知晓瓜分了多少田亩。虽然这儿的地契太过轻薄,没个保险,可这是土地啊。东京地处黄河岸畔,土地平坦肥沃,可谓是富饶之地。城外城内受上次影响,大批宅邸被毁,兵灾叫这座城池内外都变得面目全非,尤其是外城与内城之间。大片的房屋被拆毁、烧毁。现今,这大片被毁之地就都被收拾了来,却不再盖房子了,也不是空闲着,而是复为耕田。
说起来也是可悲,偌大的东京城,往日里寸土寸金,现下却大片大片的空地化作了耕田。前推十年是无人会相信的。
而这就是情随事迁吧。
东京城依旧高大坚固,但战火和悬而未决的命运让这里变得萧条来。虽然靠着地处中原和历史遗留下的影响,日后这东京城必然还有重新再起的那一日。可短时间里,小胆儿的人是真不爱这儿。
东京城内的百姓更多居住在内城,在外城的也只是靠着大道和水路邻居。城中的街道依旧宽敞整洁,四通八达,可内城已经远没有当初的贵气了。
因为宋廷的迁移,东京城的官儿贵人跟着走了九成九,现下只剩留守司的官儿。虽各别坊也有官员扎堆之迹象,但东京城太大了,他们住的也太分散了。尤其是留守司的那些文武要角。
就如刘豫,他还住在紧挨着天梁门的咸宁坊。但早不是当初的府邸,因为遭了兵灾么,刘豫就挪了地方,并且当然不让的住进了一处人去宅空的宗室国公府邸。
这位国公还是濮王府一脉的,大宅的外表朴实。内里却是雕梁画柱的雅致,不经意间的典雅精致,凡是有眼睛的人,都不会看不到。
用后世的一句话说,这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石阶两旁的石狮子甚是威猛,只是再威猛它们也是假的。当初梁山军抄掠府邸时候,它们也帮不上半点忙,反而身上多处了几道刀剑伤疤。
作为现下东京城内有数的重要人物,平日,府邸外就有士卒不断巡逻,大门两侧也立着甲士。他们都是从刘益仨自东京守备军中挑选出来的忠诚可靠的军士。
今天里,刘府门前排起一溜儿马车,拥挤府邸前的街道上,却是比往日要热闹许多。刘倪又从军营里带着一队兵甲赶来护卫,这也是关胜不再,不然定不会容他如此自在。
府邸里一片欢笑,宴会的热烈气氛,连外头站立的军兵都可以感受得到。这也不怪人来高兴,刘豫升官了么,一步登上了知留守事,岂不是幸事?
一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站在厅外,谨慎认真的叮嘱着进进出出的奴仆,而后皱眉问道:“人怎的还不到来?”这宴席之上岂能没有歌女支粉头?赵宋官场上的风气,从来都是如此。
说得好听点是士子风流,不好听的就是纵酒狎妓。
“王都管,她们来了!”幸好这时,从角门处走来一群身披薄纱轻衣,五官艳丽的少女。
少许后,就听得大厅内琴声拨动,丝竹妙歌,清纱飘飘,翩翩而舞,确是一种享受。
东京城百五十万居民一遭落到今日,十不存一,那不知道有多少女儿家在其中落难遭灾,这些女子能落到刘府,纵然是身份低贱的歌舞姬,那也活下了性命不是?
宴会甚是圆满,喝酒谈笑间宾主尽欢。
只是刘豫的笑脸在送走大批的客人后,立刻就冷了下来,刘益在他身边,心里也不为这次升官感觉着多么高兴。有鸟高兴地?真高兴就该是被调回洛阳了。
东京城这鬼地方,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它——危如累卵。
王都管早已经勾头退下,休说主人家着急,他自己又何尝不怕?现下他是富贵了,堂堂刘府的王大都管,如何还不富贵?那是早前想都想不到的权势。但只要一想梁山军随时能杀到,想到梁山军随时能打破城池,这富贵就好比那镜中花水中月般不牢靠。半夜里不知道被惊醒了多少回,每每都吓得他一身冷汗。
王都管心里头沉甸甸的,耳朵却依旧敏锐的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瞥了一眼角门那里时,脸色猛是一沉。
就见一风尘仆仆之人,正被门子引着,快步走来。
“小的刘和见过王都管。”门子忙来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