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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并不遥远的往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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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多的就是当荆志国,自个儿的亲侄儿,自个儿的亲叔伯弟弟,也是不能说的!

    按说,即便那人真就是当年那胡子,那又能咋?当年,是那帮子胡子绑了荆家的孩子,荆家是拿了两千大洋才换回了孩子的,那要说罪人是那帮子胡子,没找他们算帐就不错了!

    荆继富爷俩有啥怕的呢?荆继富荆志义父子俩害怕这事儿,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会觉得不太好理解,之所以不好理解,是因为外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这父子俩儿为啥害怕?他们是担心他们已经藏匿了有四五年了的那些个钱财。

    荆继富荆志义父子藏匿的钱财,要是换算成现钱的话,那数额是相当巨大,应该说是一笔财富。

    这些个钱财,就他们父子俩儿知道,别人一概不知。那这钱财是从何而来呢?

    当然是上几代传下来,再加上荆继富和荆志义父子俩儿努力奋斗取得的成果啦!

    这些个年,咱这个国家不断地发生着大事儿,军阀混战,乱打一气,老百姓那日子的难处就不用说了。

    荆志义家的那么些个店铺经营起来已经非常吃力,而且多数都处于空亏状态。

    这时荆继富已不大管事儿,把一应经营基本都交给了荆志义。荆继富对自个儿的这个儿子那是相当地信任,荆志义性情稳重,为人随和,荆志义办事儿,他放心。

    他让荆志义在覃庄只念了五年小学,就跟着他跑买卖。到得这时,荆志义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商多年,走南闯北,按俗话说,就是练也练出来了。

    荆继富虽然不大管事儿,但拿总儿的还是他。荆继富也可能是因为做生意经商年头多了,在他的心目中,书得念一些个,但也不用念得太多,书念多了没啥大用不说,脑袋也就都被那些个书给箍住了,不活分了。

    荆继富之所以悟出了多念书无用还有害的道理,那是源于他自个儿的实践。

    书念多了有啥用?咱自个儿念的书就不多,但不也是挺好的吗?照样腰缠万贯!

    可自个儿的弟弟,也就是荆志国的爹了,那倒是饱读诗书,可咋样,不照样穷得差点儿要饭吗?

    在他的心目中,只要能认得文书,看得懂帐本,那就足够了!但需要说明的是,他之所以只读了几年书,可不是啥人不让他读,而是他的学习成绩不允许他继续再读下去。

    荆继富虽然不象荆继忠那样饱读诗书,但他继承了他家历代经商的经验和智慧,再加上长期的经商实践,土地的经营管理,对人世间的风云变幻那还是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的。

    为啥?政治经济嘛!政治啥时能离开经济呢?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这是哪一位伟人曾经说过的,当然,这时的荆继富不可能知道这样高深的理论。

    这最近几年来,他就感觉,这样乱下去,说不定哪天,这天就变了,这天下将来归谁实难预料。

    日本人那胆子也太大了,关东州都是日本人的了不说,这又炸死了大帅,按着这个势头儿整下去,咱这天下将来是不是日本人的都不好说!

    想到这儿,就自个儿在那儿摇头,不行不行!一个是自个儿对天下大势还看得不是太准诚,那要真就是日本人得了咱东北,接着再得了咱这国家,那还有得好吗?

    得想个法子,保全自个儿比啥都重要!要不然,日本人真就来了,咱这点儿家产,辛辛苦苦几辈子人攒下来的这点儿家产,不都是那日本人的了吗?

    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尽量减少自个儿的财富。咋减少,把地都分给别人?

    把钱都分给别人?那咋可能哪?既不想把财富白白地送人,又得尽量减少财富,那就得弄虚作假了。

    要做到表面上减少,实际上不减少,要想实际上不减少,就得想法子把财富藏匿起来。

    土地铺子这些个东西没法儿藏匿,要想藏匿就得把土地铺子变成钱!为了尽量保值和藏匿方便,那就只有把土地铺子变成黄金!

    黄金到啥时都是钱哪!只要咱藏好喽,日本人他就是来了,那又能咋?

    来了也是白扯!钱财还是咱自个儿的,到啥时咱也还是那俩字儿,有钱!

    荆继富这样想着,就把自个儿的想法说给荆志义听。爷俩儿当然那是心疼得不行不行的,但也实在没招儿。

    荆志义还想,看能不能再挺挺,再看看局势向哪方面发展。荆继富说,不行,不能再等了,再等可就来不及了!

    任啥事儿都是有征兆的,现在这天下要变的征兆已经有了!说干就干,荆继富荆志义爷俩儿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把自家的土地和铺子卖了个大半,包括那覃庄的鸿滨楼,接着又把卖得的钱兑换成了黄金,全是一根根灿灿发光的金条。

    这钱到手后放到哪儿呢?当然不能放在银行钱庄,那局势一变,钱庄银行也都是随着要变的!

    爷俩儿思虑再三,想出了一个法子,把这些金条再加上原来上几代人积攒下来分到自家名下的钱财一块儿装到一个大罐子里,埋起来!

    那罐子也不是一般的罐子,那是有讲究的,是一种古玩,名字唤作将军罐,上有青花鸟卉图案,是大明朝中期的产物,是荆志义和荆志国的太奶嫁到荆家时的陪嫁之物。

    这样一来,这一大罐子从里到外可就都是好东西了。罐子是文物,里面装的是银元,珠宝,金条,满满的一罐子。

    埋在哪儿?埋在了他家那清堂瓦舍的正房屋里靠近东大山的火炕下面地里。

    从屋里扒开火炕,再在地上往深里挖出个坑,把那罐子埋进那坑里,填上土,盘好炕。

    爷俩儿考虑得是相当地周密。存放钱财的首要是安全,既不能损毁也不能丢失,其次,这地儿是寻常人想不到的,当然这一条也是跟那安全两个字儿密不可分的,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安全。

    还有,这钱财要从屋里和屋外都是可以掏出去的。这爷俩考虑的这事儿,前两条是可以理解的,可这第三条就让人不太好理解,藏东西,你自个儿能从屋里掏出去就行了,这咋还得能从外面掏出去呢?

    难道还要给啥贼人留着机会不成!这咋可能呢?这爷俩儿这样做,是由于那荆继富已经是老奸巨滑一级的人物了。

    他想,那要是万一有一天,这房子真要是被啥人夺了去,那他不是还可以找机会从房子外面采取点啥措施嘛!

    当然这样做的风险大增,就是这藏钱财的地儿一旦让啥人知道了,可就不好玩了!

    当然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出现。他家还有几个老一辈儿留下来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字画儿,让那些个不咋的的还摆在那柜子上架子上,挂在原先挂着的地儿,把那些年头多的,久远一点儿的,看上去好看的,按照古玩界说的正规词儿,就是品相好的,也都一并埋在了地下,那字画儿当然是要好好地包裹一下再埋的了。

    要说这荆继忠真就是个人物,事儿竟然真就象他说的那样儿来了。

 第六十二章 家园

    晌午了,荆继富说:

    “志义,去,把永库大小叔他们几个都喊过来,晌午饭一块儿吃饭!”

    荆志义当然知道荆继富说的他们几个都是谁,他们是荆志义的把兄弟。全本小说网,HTTPS://。.COm;

    荆志义的爹和荆志国的爹是亲哥俩儿,到了荆志义和荆志国俩人儿这儿,那就是亲叔伯兄弟,跟亲兄弟也差不了许多。除了这一层,荆志义和荆志国俩人儿,再加上齐永库他们几个,还是把兄弟。既然是亲叔伯兄弟,还整啥把兄弟?这个事儿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荆志国家到了柳城后,荆志国的爹荆继忠不能再做玉庄小学的校长了,荆志国也挪到了柳城去上学。但每年夏天,荆志国都要回到荆家沟过暑假。荆志国和荆志义,还有那几个小子,就是那几年成的把兄弟,到今儿个,已经多少年过去了。每当回想起那段日子,荆志国都觉得那实在是非常美好。印象最为深刻的有那么几个节点,他们全家搬到柳城后,他第一次回荆家沟的那一次算是最初的节点。

    那是盛夏的一个清晨,荆志国和妈先从柳城他们家住的平房出发,走了大约有半个钟头的路,到了位于柳城郊区的王堡车站。听得这个名字,荆志国想,这好象是个农村的地儿,其实真就是个农村的地儿,这个车站的所在地叫王堡镇,车站随镇而名。荆志国家住的小平房紧挨着柳城市郊区,要是坐火车出门,不用去位于市中心的柳城车站上车,可以就近到王堡车站上车。王堡车站是个小站。荆志国记得那是一座漂亮干净的房子,房子是白色墙壁,红色棱瓦,房子正向东,门前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花坛,上面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房子正脸儿墙壁上是一个涂成了黑色的微微有点儿向外鼓的南满铁路路徽。站里人不是很多。排队买了车票,排队等着检票。荆志国已经超过了买儿童票的身高,按规定应该买成人票,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妈就为他买了儿童票。那穿着铁路制服的女检票员也就二十几岁的模样,圆圆的脸儿,很漂亮,接过荆志国妈递上前来的两张车票,分开来看了看,上下打量了一下走在前面的荆志国,又看了一眼荆志国身后的荆志国妈,没说啥,就把那两张车票又合到一处,用手里锃亮的检票钳子把车票的一头夹住,一捏,再松开,然后,把那两张车票一并还给了荆志国。荆志国接过车票看了一眼,那正反两面印着出发站终到站车站名称车次时间的长方型纸壳车票上面留下了一个三角型的缺口。荆志国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说的检票就是在票上剪出一个缺口儿。检完票,人们开始呼隆呼隆地跑出车站的后门,几乎是冲上站台,在车站工作人员的指挥维持下,隔一段就站成一排,大包小裹的,不是太整齐,但也还算是顺溜儿。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吹哨子,那哨子声就跟体育老师上课时吹出的哨子声一样, 远处就有火车雄壮地鸣叫了一声,紧跟着,一列火车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由北向南开过来了。火车还没停稳,站好的排开始粗起来,排在中间的人开始往前挤,排在后面的人开始往排的两边扩散。荆志国就觉得后背被一个硬硬的包裹顶着,自个儿的脸紧紧贴在了前面的人的后背上,他赶紧把脸偏向一边。火车刚一停住,已经变粗的排彻底乱了套,人们蜂拥而上,忽啦一下子都挤在了火车门口,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抢一样找到座位,但并不坐下,而是往座位底下塞,往头上的货架上放,往车窗旁的铁钩上挂,急三忙四地安顿自个儿携带着的包裹和物件,待一切处置妥当,这才坐下。但车箱里并没有马上安静下来,人们开始在大声小气地说话。荆志国好奇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车厢里人并不多,好多座位还都空着。荆志国想,这车厢里人也不多,你瞅刚才上车那人挤的!又一想,可也难怪,谁知道这上车后到底能不能还有座儿!这时候,又听到车窗外有人在吹哨子,接着就听到一声汽笛长鸣,再接着是短暂而有力的呼的一声,那声音真真儿是特别巨大!随着这声音,哐地一声,火车全身抖了一下子,就动了,接下来,就是那呼呼呼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弱,火车行进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了。车箱里安静下来,大声说话的人不再大声说话,唠嗑的人声音也放低了许多。荆志国两眼紧盯着窗外,那绿色的原野一望无际,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旋转,更换。开始,挨近火车的地方在不停地向后方倒过去,不见了,旧的换成了新的,过了一会儿,那远方的也不见了,旧的也换成新的了。

    在高台车站下了火车,到荆家沟还得走十几里的丘陵山路,从远处看那丘陵山地,巨大的绿色波浪连绵起伏,真是漂亮极了!那天正好是个假阴天,浅灰色天空笼罩下的原野,那绿色格外鲜艳,不时有鸟儿从天空飞过,留下啁啾鸣叫。风从那起伏的丘陵上轻轻地奔踊过来,又匆匆地离别而去,吹得那些个庄稼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大地是那样清凉洁净。 走啊走,十几里的山路,荆志国并不觉得累得慌,心里只是无尽的畅快。

    从高台车站到荆家沟是要路过玉庄的,荆志国曾经在那儿念书的玉庄小学就在他们走着的路边不远处。红砖墙,白石灰瓦。这时想必是学校也放了假,在柳树的掩映下,静静的。荆志国和妈从学校旁不远处走过去,不停地朝学校望过去。

    从玉庄出来,向东南,就是柳条沟。柳条沟是一条狭长的山沟,足有二里多长,坡长但并不陡,沟的两面坡上长满了榆树,槐树,柳条,树木丛生,野草丰茂。荆志国妈和荆志国走着的山路横着从柳条沟拦腰穿过。下到沟底,再上到前面的坡顶,就能看见荆家沟了。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让荆志国终生难忘的事儿。

    刚刚下到柳条沟底,跨过清清流淌着水流,荆志国妈猛地一把把他拽到了身子的另一侧,挡住了他的视线,同时急促地轻声说了句,快走!可是荆志国已经看到了,好象是女人的雪白的肌肤从远处那沟叉榆树丛后面透露出来,同时他听到有种奇特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似乎有人在急速地喘气。荆志国同妈急匆匆地上了沟坡。此时,也不知为啥,荆志国就觉得自个儿的心嗵嗵嗵地狂跳个不停。 但这时的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莫名感受的冲击,荆志国觉得这一切非常奇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美好。荆志国听到妈恨恨地长叹一声,嗐……真是不吉利!妈,咋不吉利?别说话,快走!荆志国看了看妈,有些个奇怪。妈,那是谁呀?唉呀!还不是志义这小子。诶?荆志国想,刚才看到的和听到的,那分明是个女的呀!

    家里人都在柳城,妈只好把荆志国放到了荆志义家。虽然离开荆家沟还不到一年,荆志国回到荆家沟,就觉得眼睛有点儿不够使,看看这儿,看看那儿,既熟悉又新鲜。也对,这毕竟是乡下,跟那城里是两回事儿!村前屋后地疯了几天,心里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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