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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匡扶大明-第137部分

小说: 匡扶大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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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让孙越陵十分佩服,按道理叶向高是当朝首辅,门生弟子遍布天下,只要是他愿意,恐怕在很多地方都可以受到隆重款待。可他却甘心寂寞,一路行来只是看看各地风物,没事和众人聊聊天、下下棋,完全没有去打扰沿途的衙门官吏。

    就连这一次顾宪成墓上祭扫,他也没有遣人通知当地官府,而是悄悄雇了几辆车,买了些祭品,就这么直接而去。

    顾宪成的墓碑在无锡县城西,离县城不算太远,半个时辰后就能到达。

    到了墓碑所在后,天色愈加昏暗,雪势转大,由一开始的零星散乱变得密集起来,沸沸扬扬,无有止歇。

    众人下了马车,提着祭品,跟随在叶向高身后,来到了顾宪成的墓碑之前。

    顾宪成是东林党的创始人,是东林的精神领袖,他的墓碑建造的极为奢华威凛,墓前两侧设有石羊、石虎、石马、翁仲等,周围遍植松柏。

    墓碑一旁设有专人看守,见到他们一行人过来,连忙上来问姓名。概因顾宪成名震天下,来此祭扫之东林党人多不胜数,所以顾家请了人专门照管顾宪成的墓碑。

    傲沧海上前通报过后,众人这才来到石碑之前,进行祭扫。

    雪下得如此之大,不好燃烧纸烛,所以他们就将一些祭品放置在墓碑之前。叶向高立在墓碑前凝立半晌,终于叹息一声,俯身下拜。

    连阁老都下拜祭奠,他们这些后辈们岂能站着,于是,在叶向高的身后,跟着跪倒了一大片。

    此时,孙越陵的心中也充满感慨——想不到自己来到明朝,诸般因由之下也加入了这个影响力极为广大的东林党,并且还在东林党的创始人、精神领袖顾宪成墓前拜祭。

    他不由看着顾宪成的墓碑,雪意潇潇之下,只见墓碑通体洁白,唯有一行大字印入眼帘“明太常卿顾公宪成之墓”,除此之外整个墓碑周遭再无一字,连一个简介碑都没有。

    孙越陵心中暗想,这是什么情况?是非功过任后人评说吗,竟然连一个字的注释都没有,是在学武则天吗?

    不过墓碑虽然没有注释,但墓葬格局确实十分庞大,神道、罗城无一不备,简直就是参照一品公侯的形式来建造。要知道顾宪成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三品官,如此建造,明显是逾制了。

    拜祭完顾宪成墓地后,叶向高似乎放下了心中的担子,无比轻松,起身掸了掸身上积雪,道:“走吧,我们回去。”

    于是,一行人又上了马车,沿着来路回到了无锡码头。在码头附近找了间靠河的酒楼,众人吃过午饭之后,再次上船起航。

    船行似箭,到了傍晚时分,来到了苏州府。

    此时雪下的更大了,瓢泼大雪无尽落下,整个运河两岸一片洁白,就连平日繁忙的苏州码头也显得极为萧索。

    这么大的雪不适合赶夜路,于是船只泊停苏州府外,决定休憩一个晚上后,第二天再行起航。

    就在众人凭栏欣赏雪景之时,只见码头那边七、八辆豪华的马车迤逦驶来,顷刻间就到了岸边。

    马车停下后,当先的马车上走落一人,来到船梯之畔,对着船内高声喊道:“可是阁老尊驾在此,晚生迎接来迟,还望阁老宽恕啊!”

    东方胜平眼尖,一看这人便叫了起来,“这不是钱谦益么?怎么他也在这里?”

    孙越陵此时也循声望去,只见这人果然是钱谦益,心中一愣,怎么这厮也到了这里,他还真是上心啊,竟然能找到阁老的坐船。

    叶向高此时也听到了呼喊,出舱看到是钱谦益,笑了起来,道:“原来是受子,你如何到了这里?”话虽如此,但显然心中难掩兴奋,毕竟江苏是东林的大本营,如果就这样顺流而过无人问津的话,岂非让他这个致仕首辅显得有些落寞。

    钱谦益抢上船来,对着叶向高施礼道:“学生一挨知道了阁老致仕的消息后,无日不在苏州等候,只盼阁老经过。今日可算是天公作美,让学生知晓了阁老拜祭泾阳先生一事,所以连忙赶来,总算是见到了阁老!”

    “受子有心了!”钱谦益这一番话,说的言辞恳切,充满热情,登时让叶向高心中感到一阵欣慰。(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215章 小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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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几人跟在钱谦益后面,都登上船来。孙越陵也来到了叶向高船上,对着钱谦益施礼问好。

    只见钱谦益身后走出一人,对着叶向高俯身施礼道:“下官江苏巡抚周起元,见过首辅大人。”

    叶向高一看之下,原来是周起元,笑道:“原来是仲先啊,老夫已不是首辅了,不用施此大礼。”

    周起元笑道:“闻得阁老途径苏州,我等无不是翘首以盼,今日果然等来大驾。下官已在官衙备好酒席,请阁老不吝移步一叙!”周起元也是东林党的老人了,与叶向高是老乡,二人早已熟识,自从闻得叶向高致仕后,他也一直留意着叶向高的归途,如今钱谦益打马来报,他立即便亲自带人来迎。

    叶向高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叨扰一番了。”

    众人一阵寒暄之后,钱谦益指着两名对叶向高俯身施礼的年轻人道:“这两位便是苏州的才子张溥、杨廷枢,江南有名的应社便是他们所创。”

    叶向高看着这两个年轻人,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应社是依附东林党而成立的一个文人社团,在民间素有“小东林”之称,许多亲近东林的文人士子都加入了应社,应社已经成为了江南仕林不可忽视的一股新进势力。

    孙越陵闻言心中一惊,应社和复社的名头他在后世也是早有所闻的,东林彻底覆灭之后,就是这股势力继续秉承着东林的志愿,继承了东林的习气和风骨。

    从眼前情况来看,钱谦益似乎和张傅、杨廷枢关系极为密切,非同寻常。

    想到这,他就感到一阵阵心忧,如果应社被钱谦益所把持的话,他想要在东林后进中施加影响,甚或彻底改变东林,将会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此时,在钱谦益的介绍下,张傅、杨廷枢来到他身前,对着他施礼。

    孙越陵回礼笑道:“久闻江南应社大名,今日见到二位贤良,果然是气度不凡,令人钦羡。”

    二人连忙谦虚,连称不敢当。

    在周起元和钱谦益的带领下,众人登上马车,朝着苏州城内而去。

    苏州巡抚衙门衙设在城内书院街的鹤山书院旁,来到巡抚衙门后,众人下车入内。

    这一晚,就由周起元做东,款待着他们这一行人。觥筹交错之间,孙越陵大概了解了一些发生在江南的事情。

    东林党在朝廷已经失势,余波之下,就连周起元这个江苏巡抚也受到不少影响。先是苏州织造局太监李实弹劾苏州署理府事的同知杨姜,将其逮捕之后,又弹劾周起元包庇杨姜贪纳。

    为此,周起元与李实展开了一番争斗,算是暂时压制住了李实的风头。岂料,阉党苏松道参政朱童蒙在江南滥施淫威,动不动就鞭笞属下官吏和民夫,更私自动刑击毙漕卒,为此,周起元没少上折弹劾此人,但他此举终是惹来魏忠贤嫉恨,矫旨切责于他,在此时东林失势的情况下,他的巡抚地位已是岌岌可危。

    当叶向高劝及周起元要韬光养晦,暂时不要与阉党作无畏争斗之际,周起元却淡淡一笑,道:“皇上命我察吏抚民,本官岂能眼见阉党跋扈为乱?所谓福祸在天,君子岂能斤斤计较,为虑者,是非对错也!”

    叶向高见他如此固执,唯有暗自叹息,知道他早已是铁下了一条心,多劝无益。

    次日清晨,叶向高和孙越陵谢过周起元盛情款待后,本想离开苏州,岂料周起元和钱谦益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走,非要再留他们一程不可。钱谦益更是表示昨日是周起元做东,今日便轮到他,一定要尽一番地主之谊。

    盛情难却,既然来到了东林老巢,无奈之下他们不得不答应钱谦益的请求,决定用罢午膳后便行离城。

    正午时分,钱谦益在苏州城内最好的酒楼摆上了几桌为他们送行。

    众人在酒楼内坐定后,钱谦益忽然凑到叶向高身边低声说道:“阁老,学生今日设下酒席,本意是为阁老送行,岂料高攀龙、周顺昌等人不请自来,说是要会晤阁老,送阁老最后一程。学生阻拦不得,无奈只好邀请他们一同入席。”

    叶向高闻言心中一震,高攀龙和周顺昌是赵南星的死党,赵南星被发配后,他们也跟着被逐出京师返回家乡,如今听了消息后居然找上门来,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口中却道:“无妨,让他们一同入席便是。”

    钱谦益见到叶向高没有异样,顿时放下心来,遣人让他们一同上楼。

    片刻之后,只见楼梯上几人踏步而上,孙越陵一眼望去,当先一人正是被罢黜的原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龙,周顺昌跟在他后面,站在周顺昌身旁的那人身着一袭华丽裘袍,年在四旬上下,体魄雄伟,面相威严,威势不凡。

    他一看之下,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只是仓促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看此人体态气度,必定是个深藏内敛的超卓高手。

    叶向高立起身来,对着高攀龙拱手笑道:“云从兄,别来无恙否?”高攀龙字云从,是东林党中和他一个级别的宿老,当年顾宪成在无锡开创东林书院,就是得了高攀龙大力相助。可是在朝廷中,高攀龙是亲近于赵南星的,自赵南星卸下了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个纠察百官的重要职位后,就是由高攀龙继续顶上。

    高攀龙闻言淡淡一笑,抱拳一拱手道:“老朽不请自来,还望首辅大人勿要怪罪才是!”叶向高此时已是卸任首辅,他还如此称呼,显然并非出于敬意,反而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叶向高对这话闻若未闻,只是道:“云从兄客气了,你能来此,老夫盼之不及!”

    高攀龙指着那个身着华丽裘袍的人道:“首辅大人可认识此人否?他便是江南金陵会会主钟不离。”

    叶向高对钟不离点头致意道:“原来是钟先生,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孙越陵听得高攀龙介绍此人的名讳后,心中一震,猛地明白过来。原来此人就是金陵会的会主钟不离,难怪他觉得十分面善,当年在南京城的时候,他就曾远远看过此人,只是事隔多年,一时之下已是记忆模糊想不起来。

    钟不离当年为了吞并醉仙坊,不惜与傲天门中的高手傲天行决斗,二人双双负伤,最终让闻香会捡了现成便宜,这些事在他脑中一一浮现出来,登时想起了当年的种种。

    钟不离不愧是江湖中人,倒没有如高攀龙那般扭捏作态,对着叶向高回礼道:“金陵会钟不离见过阁老,还请阁老多多教诲。”

    客套一番后,众人便围坐一席,开始了这一次的饮宴。

    各式精品菜肴、特色风味如流水般端上席来,在周起元和钱谦益的劝动下,酒楼上摆开的三桌筵席正式开席。

    几番互敬过后,高攀龙放下酒杯,对着叶向高道:“还是进卿兄手腕高明啊,在朝时贵为首辅,致仕后又得封太傅,总算是功德圆满,衣锦还乡了!”

    叶向高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顿感心中有些不快。高攀龙这话夹枪带棒,明嘲暗讽,无不是在讥讽他只是一个独善其身的人,并没有为整个东林而考虑。不过也难怪,此时只有他和孙越陵还在朝廷中荫职受封,高攀龙、周顺昌等人皆是罢黜为民,自然是心中不爽,怨尤陡生了。

    叶向高摆摆手,道:“云从兄还是毋要笑话于我,老夫不过是蒙受皇上垂怜而已,算不得什么……”

    高攀龙冷冷一笑,道:“此番东林大败,众人皆遭贬斥,唯有你荣归故里,还说此事算不得什么,你是非要看着我等引颈就戮方才心甘么?”

    孙越陵闻言一惊,高攀龙终于说到正事了。他不会傻傻地以为高攀龙和周顺昌是专程来送别叶向高的,他们似乎还没有这个觉悟。此番前来必定有事,说不定就是来兴师问罪,如今果不其然,高攀龙已经忍不住直言相斥了。

    酒楼上的气氛顿时变得不同寻常,任何人都不再说话,静至落针可闻。

    叶向高沉默半晌,终于慰叹一声,缓缓说道:“云从兄这话从何说起?我叶向高亦是东林中人,岂会忍心坐视朋辈被奸人所迫?怎奈事不可挽,我也是一筹莫展……”顿了顿,续道,“当初在京师之时,我就曾多次劝谕各位和赵大人,奈何你们不听老夫劝告,为之奈何?”

    高攀龙冷哼一声,道:“好,既然进卿兄还承认自己是东林人,那么旧事我等一概不究。今日前来,只有一事想要劝告进卿兄,还望进卿兄勿要推辞才好。”

    叶向高心中一惊,讶道:“是何事,云从兄但说无妨,只要老夫力所能及,一定倾力以赴。”

    高攀龙环顾众人,淡淡说道:“今日我东林虽然大败,但未必不可重回庙堂。圣上只是被阉党蒙蔽,一时激愤之下才放逐我等。”说到这里,对着叶向高郑重说道,“如今我等身处江湖之外,庙堂尚有俊彦在内,只要内外交声,同心戮力,我东林再次崛起,绝非难事。”

    叶向高皱眉道:“你的意思是?”

    此刻,众人都默不作声,竖起耳朵来聆听高攀龙的话——重振东林声威是在座诸人的共同理想,他们都不知道高攀龙究竟有何办法能够左右天子重新启用东林党。

    高攀龙见所有人都在凝神细听,显然很满意,好整以暇说道:“只要朝中尚未遭斥的东林人为我们吹风鼓气,全力施为,我等再发动各地督抚共同上疏表奏,请求皇上恢复我东林施政纲领,千人同声之下,圣上必定会念及我东林的旧情,想起我东林辅国方略,再次将我等召还朝廷,从新起复!”

    此话一落,周起元拍桌叫道:“云从兄此法甚好,当可一试。”周顺昌等人也连声附和,连称此法甚善,或可改变当前逆势。

    叶向高闻言心中大惊,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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