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大明-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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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方逸尘猛地打断他道,“我现在不想再听你的废话,我只想知道,你敢不敢和我去劫刑部大牢?要是你敢的话,我立即向你俯首认错;要是你不敢的话,休要怪我剑下无情!”
孙越陵心中一阵刺痛,道:“你为何就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
“你到底敢不敢?”方逸尘脸色变得狰狞起来,厉声喝问。
孙越陵一阵沉默,半晌后终于点头道:“言而无信非君子,我听你的便是。”
“会主不可如此!”燕南天急了,冲着孙越陵喊道,“此时正是非常时刻,京师内早已是风声鹤唳,劫牢之事万不可行啊!”随即方逸尘抱拳道,“事关重大,还请方堂主谨慎为之,不可因一时冲动而罔顾东林大局。眼下好不容易引起了阉党之间的互斗,正是一鼓作气扩大战果的时候,如果孙会主和你出了什么事的话,东林大业从此毁之一旦啊!”
方逸尘气不可遏,对他喝道:“他孙越陵的命就是命,我挚友刘铎的命就不是命?枉他孙越陵平日自诩侠义为怀,如今以一己之私而换得东林大业,岂是侠义之士所能为?”
燕南天冷笑道:“以一人之生死换得朝堂决胜,乃是眼下最佳之法,总好过你带人前去与阉党厮杀,害死成百上千的兄弟?更别提朝廷权谋之争了,哪有讲仁义的,哪有不死人的?要是阉党也同方堂主一样讲所谓仁义道德的话,杨、左诸公就不用冤死在诏狱了!”
方逸尘一阵语塞,与他辩驳道:“正因为阉党无所不用极其,方显其卑劣无耻之本性,要是我们与他们一样,那还算什么谦谦君子,饱学之士?”
燕南天嗤笑道:“朝廷争斗从来只讲结果,不讲过程,如今都什么世道了,方堂主还是抱着老一套的观念不肯撒手,岂不是坐井观天鼠目寸光?我燕南天别的不懂,但我知道与恶人斗争,就一定要比恶人还恶;与无耻的人斗争,就一定要比他们还无耻!”
“你……”方逸尘气极,一时无言以对,不由叱骂道,“你简直就是无耻之极!”
两人正在互相辩驳之际,忽听得门外有人说道:“禀会主,兵部郎张鹏勇求见。”
屋内正吵作一团,蓦地听到门外喊声,都转头朝门口看去。
孙越陵心中一阵惊讶,为何张鹏勇此时竟会来此。张鹏勇乃是他的得力手下,是朝廷中为数不多的东林中坚之一,他与朝中的东林故友联系也多是通过其来安排,张鹏勇可说是目前孙越陵在朝廷中的隐秘代言人。
自他来到京师之后,朝廷中发生的一应动向,无不是通过张鹏勇与燕南天的暗中联系传递给他知晓,如今张鹏勇竟然亲自前来秘密分舵,想必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与他商议。
孙越陵对外说道:“赶紧让他进来。”
须臾,一身便衫的张鹏勇踏步入内,见到方逸尘竟然对他们拔剑相向后略微一惊,随即又对孙越陵附身说道:“大人,刘铎被许显纯提回诏狱了!”
此言一出,三人同时感到惊讶,刘铎已是魏忠贤亲点要杀头的人,为何又从刑部大牢押回诏狱。
孙越陵暗暗猜测出了缘由,问道:“这莫非是崔呈秀、倪文焕他们的意思?”
“大人明鉴!”张鹏勇点头道,“许显纯正是得了他们的命令才如此做。”
“这是何故?”方逸尘不明所以,冲着张鹏勇问道。
孙越陵替张鹏勇回答了他,对着他道:“刘铎之事闹的如此之大,已成为了阉党新旧两派的争锋点,如今新派大获全胜,自然要将刘铎严加看管,以防不测,这只是其一;其二,欲要诬陷刘铎,崔呈秀自然要将其提到由许显纯掌控的诏狱内,如此的话才能坐实罪名,如若仍然将他放在刑部,刘铎必然不会招供,他们以莫须有罪名陷害刘铎一事亦将久拖不下;其三,魏忠贤、崔呈秀之流虽然权大于法,却不得不给刘铎弄出一个罪名来,也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而诏狱就是他们罗织罪名的最佳场所。”
顿了顿,续道,“虽然是诬陷迫害,但表面上还是打着朝廷法纪的名义,这点脸面功夫他们还是要的。”
方逸尘闷哼一声,道:“这群当了婊子又立牌坊的腌臜货,简直虚伪之极。”紧接着又叫道,“提到诏狱又能这样,难道我们就不敢劫了诏狱么?”
“什么,你们要去劫诏狱?”张鹏勇大惊失色,道,“此事万万不可!”
方逸尘把头一横,怒道:“为何不可?”
张鹏勇忙道:“这正是我前来与你们商议的缘由所在。刘铎被提到诏狱后,许显纯不仅加派了许多精锐校尉看守,崔呈秀更是调用了花旗社几大护法前去压阵,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前来劫狱。”对着方逸尘道,“尤其是你方大人的行事作风早已传遍京师,他们此番布局,很大原因也是为了针对你。如今诏狱周围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真要去劫狱的话,只怕便要有去无回,尽皆覆没!”(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17章 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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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逸尘闻言一阵痛怒,上一次劫狱失败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不由气呼呼道:“难道我们对此事不管不问吗,眼睁睁看着刘铎去死而没有半点作为?”
孙越陵正欲说话,张鹏勇却对着方逸尘道:“我之所以前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方大人你。”
“为了我?”方逸尘眉头一动,没好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鹏勇从怀中抽出一封书信,递与他道:“这是刘铎转狱前写下的书信,托我转交给你,并要我嘱咐你千万要按照信中内容去做!”
方逸尘急忙接过书信,打开看后,不由仰天长叹,脸色变得一片灰败。
孙越陵讶道:“信中说什么了?”
方逸尘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将信朝他一递,喃喃道:“你自己看吧。”
孙越陵结果信纸,摊开一看,只见刘铎在上面写着:“铎一片血肠,秉正嫉邪,致忤中贵。然三诣诏狱,必无幸也,弟不可因铎而失愤,罔行无益之事,致遭无妄之灾,若此,铎九泉下当无憾也。孙公晓义知理,望尔遵其所行,万毋迫逆,则铎死得其所!以铎一人故而废权阉肘腋,铎死亦无憾。今已矣,不得复见诸公,惟是数亩薄业,表为义租,以济贫困,且以给吾侪读书之资,成吾初念云尔。”
孙越陵阅罢心中更是揪痛,想不到刘铎竟然如此深明大义,不仅让他们不要再做徒劳无功之事,且还劝方逸尘不要以此来逼迫自己,这是何等的宽阔胸怀。亦可见他与方逸尘果然是相交莫逆,知其脾性,知道方逸尘肯定难以释怀,所以才亲自写下书信劝他。
孙越陵深深叹息,将信交给张鹏勇道:“你们也看看吧。”
张鹏勇看罢,亦是叹道:“刘公一俟得知魏忠贤亲自批示的消息后,便已经绝了存活的心思,并让我传话给诸位,要好生照顾好他的妻女……”
孙越陵点头道:“那是一定,我们必会照看好他的妻子和小女。”随即又道,“刘公真乃高义之人,到了此等境地犹不忘捐赠家中田产,用来资助那些贫困的读书人,他尽管放心,我孙越陵一定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他这话是说给方逸尘听的,果然,方逸尘此时已经脸如灰槁,坐在圆凳之上一言不发,与之前判若两人。
几人感慨过后,方逸尘终于开了腔,眼睛却看着窗外,似乎在自言自语般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这句话毫无疑问是对孙越陵说的,他能如此发问明显也预示着他已经放弃了劫狱的想法,而是打算听从孙越陵的意思而为。
孙越陵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接下来我们的首要目标便是崔呈秀,要想尽一切阻止其进入内阁。同时,我要去拜谒阁臣黄立极,现在是时候跟他结为同一阵线了。”
方逸尘长剑归鞘,站起身来,缓缓朝外而去,道:“既如此,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就派人来说一声。”径自朝着外面而去。
孙越陵心中一松,直到此刻,方逸尘才算是真的认同他的行事方法,愿意听他号令行事,心中一阵触动,脱口而出道:“方兄,多谢你!”
方逸尘头也不回,淡淡道:“谢什么,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身形不停,转瞬就消失在了门外。
其实他这一次前来逼劝,心中也是底气不足的,否则不会和孙越陵、燕南天一直纠缠不休。几年来各种行动的失败、无数兄弟的死,早将他压的快要喘不过气来,逼迫孙越陵与他一起前去劫狱,更是他心中侠义之气的不甘爆发,直到张鹏勇将刘铎的遗书给他看过,他作为顶尖高手的这点最后自尊才彻底释放,一扫心中积压已久的阴霾。
孙越陵愣愣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喃喃叹道:“方逸尘,才是一个真正的侠义之士,我孙越陵弗如也!”
……
南熏坊,阁臣丁绍轼府邸。
自从当面顶撞魏忠贤后,他便知道下场堪虞。不过这次他豁出去了,虽说当年的东林党也没什么好,但做事起码还是符合官场规矩,可魏忠贤呢,为所欲为一手遮天,行事但凭心中喜怒,完全无视朝廷法纪,这让他心中越来越不满,哪怕拼着丢官弃职也要劝谏这么一回。
魏忠贤果然是个“实诚人”,很快便让崔呈秀发动御史参了他一本,于是乎他被罢黜阁臣之位,夺职还籍。
这个结局丁绍轼早已料知,其实他宦海沉浮半生,已经厌倦了朝廷上的是是非非、尔虞我诈,早已萌生退意,如今被罢黜离京,心中倒也没有多大失落。
这些天来,他把京师的房产置卖给了他人,已经签下了买卖契约,并让府中下人将所有家私整理装车,准备明日一早便离开这座生活了数十年的城池。
就在他立在庭院之中,愣愣看着眼前那株叶子开始微微泛黄的老槐树时,忽听得门外一阵匆忙脚步声响,紧接着好几个人闯了进来。
丁绍轼一看之下,心中一阵惊讶,这些人其中有两人身着太监服饰,另外几人却服饰各异,不像是宫里的人。
“丁绍轼接旨!”一名老太监踏前一步,将手中的一束黄绫高高捧起。
丁绍轼惊疑不定,他已经是去职之人,为何还会有圣旨前来?莫非皇上改变了心意,打算挽留他?还是皇上不忍他老迈去职,临走之前有所褒奖?
此时,府中一些家丁见到有事情发生,纷纷簇拥过来观看。
丁绍轼领着一众家丁跪倒在地,叩首道:“臣丁绍轼接旨。”那名老太监道:“圣上有谕,阁臣丁绍轼即将离京,特赐宫中御酿仙酒一壶,为阁老送行!”话语一路,身后的小太监便捧着一个黑色木盘上前,盘子上面放着一个瓷瓶,用白娟遮裹。
丁绍轼闻言身子一颤,险些瘫倒在地——这哪里是挽留他,分明就是赐下毒酒,打算要他的命。
“丁阁老还不接旨。”老太监看着脸露惊慌的丁绍轼,冷冷说道。
丁绍轼强自镇定,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老夫忠心为国,扶忧社稷,皇上为何要置老臣于死地?”
老太监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咱家只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丁绍轼,这圣旨,你接是不接?”
丁绍轼的心在滴血,从青石板上缓缓立起,语气变得冷漠起来,道:“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丁绍轼无罪无恶,皇上岂会无故置老臣于死?”
老太监见他不愿接旨,厉声喝道:“丁绍轼,难道你敢抗旨吗?”
丁绍轼老脸由青转红,怒道:“这不是皇上的意思,这一定是魏阉矫诏欺君,请恕我不能奉诏。”
老太监嘴角牵出一丝不屑,道:“忤逆了九千岁,就算是王公大臣也要死。前些日子你在魏公公面前不是很威风吗,今日我看你能猖狂到哪去?”说罢,将手一挥,他身后就转出一人,劈手将小太监托着的那个小瓷瓶抄起,一步步朝着丁绍轼走去。
丁绍轼见这人脸容十分阴鸷,不禁喝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这人并未答话,他身后的老太监反而冷笑起来,道:“崔部堂早猜到你不肯奉诏,所以请了花旗社护法李夜寻前来,今日你不想死也要死,休想有命活着离开!”
丁绍轼的家丁郁怒不已,对他们来说,老爷的命就是他们的命,何况这是魏忠贤矫诏所为,纷纷嘴中斥骂,护在了丁绍轼身前。他们之中不乏懂得武艺之人,有几人便冲了出来,朝着李夜寻打去,并大声叫道:“老爷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李夜寻欺身抢上,攻入那些家丁结成的阵圈当中,身影腾挪跃动,只听得惨叫之声不迭于耳,这些家丁纷纷被打得受创扑跌,竟无人能够挡住他的去路。
李夜寻一个闪身冲到丁绍轼身前,右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一双阴冷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他不放。
丁绍轼被这有如索命恶鬼般的眼神盯住,只感到全身阵阵寒意泛起,不禁啜嚅道:“你……你想怎么样?”
李夜寻嘴角牵出一丝冷笑,道:“要你的命!”说完,右手探上,一把捏住他的下颌,同时左手将小瓷瓶举起,拧掉瓶盖,将瓶中毒酒往他喉咙里倒去。
丁绍轼欲要反抗,可下颌传来的剧痛让他浑身乏力,难以挣扎,只能任由这股毒酒从自己的咽喉注入。
李夜寻丢掉瓷瓶,运劲在他咽喉处一拍,然后飘身而退,冷冷地看着他。
丁绍轼毒酒入喉,因为被呛着的缘故,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可很快就变成双手抚着腹部,慢慢地往地上瘫倒下去,嘴里咳出的也不再是浑浊的涎液,而是黑色的血水。
丁绍轼双目血红,脸色狰狞扭曲,伸手一指李夜寻,道:“你……你……”话未说完,全身一阵痉挛,“噗通”一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老太监见他已死,油然笑道:“差事既已完成,咱家可以回宫覆命了。”对着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