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大明-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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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率教忍不住向孙越陵问道:“大人,未知长壕后面那些挖出来的环状坑道,是何用意?”
孙越陵淡淡一笑,道:“这些坑道有个名目,叫做‘环形工事。’”
“环形工事?”就连张之奇都惊讶不解,他也曾在边军中任职多年,似乎还从未听说过这个说法。
孙越陵不答反问,道:“赵将军,如果后金越过了前面三道长壕的话,他们会如何进攻我军?”
赵率教遥看着眼前这些连绵工事,半晌后方缓缓说道:“由于我军的环形工事一路从坡底修到坡顶,且我军居高临下,敌人的骑兵势必不能发挥作用。如此一来,他们唯有以白甲兵开道冲击我军阵地。”
孙越陵赞道:“赵将军言之有理,不愧为边将翘楚。”随即又道,“可是如果我们将所有的火铳兵都集中起来,布置在这些环形工事中,是否能阻挡白甲兵的冲击呢?”
赵率教皱起了眉头,说道:“锦州关宁军九大营,所有的火铳兵加起来共有二千人,如果把他们布置在坑道中,也许能够阻止几轮敌人的冲击,可是火铳兵一枪放完之后,重新填装弹药极其缓慢,那个时候敌人已经冲进了工事内,如何是好?”
孙越陵点头道:“赵总兵言之有理。”一指最前方的环形工事,又道,“这就是为何每隔五十步都要建立一座环形工事,并在每座环形工事中挖出甬道相连的原因。试想一下,如果敌人冲了上来,火铳兵几轮放完后,可以沿着那些甬道从第一座工事撤退到第二座工事。而我军在第一座环形工事后布置大量枪兵和刀盾兵,在敌人冲进第一座工事的时候压了上去,那些冲进工事的敌兵势必攻势受挫,从而为躲进第二座工事的火铳兵提供大量的时间来填装弹药。”
接着说了下去道:“第一轮的刀盾兵和枪兵只需要为火铳兵争取时间,不需要和敌人硬拼,打不过就往第二座工事内撤退,那么等待敌人的又将是几轮射击,待到他们冲到第二座工事时,火铳兵差不多应该已经全部退到第三座工事内了。”
赵率教紧紧盯着眼前工事,似乎陷入了思虑当中,过了一会才道:“大人的意思是,不和敌人硬拼,而是采取这种以位置换取机会的做法,尽可能地来打击敌人?”
孙越陵笑了起来,道:“不错,就是这种方法,就是这种以空间换时间的方法。不和后金硬拼,把火铳兵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来杀伤敌人。”
张之奇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可若是敌人冲进了第三座工事,我们岂不是陷入被动当中?”
“不然。”赵率教却在此时断然说道,“敌人就算派出一个旗的兵力来冲击我军阵地,可战况若是真如孙大人所说的话,敌人冲进了第三座工事起码折损大半,那对他们来说是不能承受的打击,这时候我军以逸待劳,完全可以一举解决冲入阵地的敌人,就算将他们赶出第一座工事也是轻而易举。”
孙越陵道:“不错,除非皇太极不顾部下死活,强令几个旗同时发起冲锋,否则的话我军凭借此三座环形工事,加上枕戈一旁的车营和骑兵营,应该可以阻挡他们三日。”
赵率教嘴角撇出一抹笑意,道:“大人忘了,我们这里还有四门红衣大炮吗?”
孙越陵亦笑道:“我怎么会忘,这可是连当年老奴都忌惮不已的大杀器,当然要用在刀刃上。这四门大炮就布置在我们现在的位置,炮火覆盖范围正是敌人冲击之路,务必要尽可能最大地杀伤敌人。”
赵率教一抱拳,道:“就依大人之意。”
孙越陵将目光望向南面一望无际的远方,沉思起来。
这一次从锦州一共带出来了六个营,近二万人马,剩下的一万人以副将左辅和朱梅为统帅,全部用来防守大凌河的豪格。豪格那边的两旗折损不小,自然不用担心他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至于皇太极这边只有五个旗的兵力,共有四万多人,人数是他们的两倍。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明军虽然难,但是他认为后金更难,现在就是比哪一方有毅力,哪一方能坚持的更久。自他来辽左后,发现后金根本不是所谓的战无不胜,他们同样有弱点,同样会吃败仗,所以,凭借有利地形和精良装备,完全可以将后金挡在松山堡前。
他最担心的反而是袁崇焕那边,不知道戚辽是否说动了满桂和孙祖寿二人。袁崇焕是不可能听他号令的,怕就怕袁崇焕扯他的后腿,不让满桂等人前来松山,届时后金军没有了后顾之忧,势必对松山阵地发动最猛烈的冲击,这样一来就达不到他心中的目的了。
因为现在整个松山阵地,除了他一个人知道阻敌三日是个大忽悠外,其他的人根本就一无所知。
孙越陵心中暗自祷念,默默说道:“戚辽,拜托了,成败关键就靠你一人之功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383章 松山阻击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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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右,塔山堡官道。
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正率领麾下人马往笊篱山一带进发,目的就是为了挡住从后追击而来的满桂部,兵马行进当中,却见后方烟尘翻滚,一骑疾追而来。
莽古尔泰有些意外,难道说皇太极改变了主意,不打算让他前去阻敌么?
正在纳闷的当口,却有兵士通传,说追来的是二贝勒阿敏。莽古尔泰勒住马势,转头迎了过去,这阿敏孤身一骑前来,想必有重要的事情和他商议。
“四贝勒,可算是追上你了!”五丈之外,阿敏在马上高声对着莽古尔泰喊道。
两骑临近,莽古尔泰亦冲阿敏喊道:“二贝勒,你来何事?是不是皇太极又改变主意了?”
阿敏却道:“此处不方便说话,还请二贝勒跟我来。”说罢打马朝着一旁的山坡上奔去。
莽古尔泰心中嘀咕,这阿敏到底搞什么名堂,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策骑而去。
二骑上了高坡,莽古尔泰终于忍不住叫道:“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得加紧赶路呢。”
阿敏笑了笑,叹道:“四贝勒还是如此心急啊。”随机话锋一转道,“我来问你,你此番前去迎战满桂,打算如何作战?”
莽古尔泰不耐烦道:“你就为了问这个而来的?”不等阿敏答话,又急急说了下去道,“当然是全力拦截,督促部下勇猛作战,最好能将满桂生擒活捉,那就是大快事一件了,哈哈……”
阿敏闻言摇了摇头,重重叹息道:“老弟你好糊涂啊,你不能这样干呐!”
莽古尔泰一脸不理解,歪过头来看着阿敏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干?”
阿敏紧紧盯着莽古尔泰,说道:“你可知道我们大金现在的处境?那可是大大的不好啊,缺粮兵疲,前后受敌,危在旦夕啊!”
莽古尔泰闷哼了一声,道:“这还用得着你来说,四弟早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派我去阻击满桂,如此我们才能反败为胜。”
阿敏苦笑摇头,再次叹道:“莽古尔泰啊莽古尔泰,所以说你才是个糊涂人呐!”
莽古尔泰怒了,冲着阿敏道:“有话你就直说吧,绕来绕去我可听不明白。”
阿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老弟啊老弟,既然你明白事态的重要性,那么你应该知道,这一次宁远关宁军大举出动,又派出了满桂这样的猛将打前锋,那肯定就是要和我军全力一战了。满桂的勇猛你是知道的,虽然他不曾打赢过我们,但我们也从来没在他那里讨到什么好,这可是一个硬茬子啊!”
“那又如何?”莽古尔泰以昂首,道:“满桂虽然厉害,但我莽古尔泰也不好惹的,我岂会怕他!”
阿敏对着莽古尔泰道:“你的勇猛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满桂麾下关宁军共有二万,你又多少人马,不过二十牛录六千人,你能抵挡满桂多久?就算你能挡住满桂,可满桂后面还有袁崇焕,他要是将所有兵力压了上来,你正蓝旗岂不是大祸临头?”
莽古尔泰不服道:“袁崇焕哪有这个胆子出城与我们作战,我可不相信他会出城支援满桂。再说了,就算袁崇焕肯出来,可那时候皇太极早就解决了松山堡的孙越陵,打通了前往大凌河的通道,我早就完成了阻击任务,可以追上大部队一起撤退了。”
阿敏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毫不留情指斥道:“莽古尔泰,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糊涂的原因说在了。”不等满桂反应,继续说下去道,“皇太极攻打松山堡的主力部队共有五个旗近四万人,锦州城敌人所有的兵力加起来不过三万,还要留下一部分防守豪格,所以能派到松山的兵力应该不到二万。皇太极以四万后金勇士对二万明军,当然能够打破敌人的阻击。”
顿了顿,又道:“可你不要忘了,咱们现在是可是缺粮兵疲啊,皇太极就算能够突破孙越陵的封锁,可他肯定没有余力顾及其他。到了那个时候,他可管不了你的正蓝旗,一切都得靠你自己。试想一下,那时候数万关宁军追在你后面,加上你们粮草耗尽,马匹无力,士兵疲惫,岂不是要被满桂和袁崇焕一路碾杀而毫无还手之力啊?就算满桂和袁崇焕追不死你,可到时候锦州的孙越陵如果再给你拦路一刀,你就死定了!”
莽古尔泰皱起了眉头,嘟嚷道:“不会到这个地步吧?”
“怎么不会?”阿敏接过了他的话,继续说下去道,“从眼下形势分析,阻击宁远明军就是最难最凶险的一件事情,无论是哪一个旗接下这个任务,都可能要面临全旗覆没的危险。他皇太极为什么不派正黄旗或者正红旗、正白旗前来阻击,你有想过这个事情么?”
莽古尔泰愣了一会,支支吾吾道:“那……那是因为……我正蓝旗实力……很强吧?”
“四贝勒啊四贝勒!”阿敏看上去十分痛心疾首,埋怨道,“你是真糊涂还是不明白啊?那些旗可都是皇太极的势力,代善、多铎、阿济格都是他的心腹,他怎么可能派的他心腹前去送死?这跟你的实力强不强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啊?”莽古尔泰吃了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莽古尔泰恨恨道:“无论是攻打锦州还是宁远,皇太极哪一次不是命我们正蓝、镶蓝两旗冲在最前头,这一次发兵锦右,就属你我二人统领的旗丁损失最大,难道你没发现么?”
莽古尔泰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不由点头道:“是啊,二贝勒你说的没错。”
“皇太极这厮一直在保存实力,凡事都让我们冲锋在前,就是为了消耗我们的力量。”阿敏越说越气,道,“还有,他本想让镶红、镶黄二旗留在锦州可保万无一失,谁料辽东经略孙越陵奇兵突袭乳峰山,让他的计划落空了,哈哈……”
莽古尔泰愣忡道:“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阿敏看着莽古尔泰,重重点了点头,道:“皇太极早就看你我不顺眼,想要除掉我们,夺取我们的旗下牛录,难道你一直感受不到么?”
莽古尔泰一甩马鞭,闷哼道:“皇太极向来最信任的就是代善和阿济格我怎会不知,代善和阿济格也总是与我作对,屡屡在皇太极面前说我的坏话。”
阿敏趁势道:“四贝勒分析的没错,就算皇太极能够容你,恐怕代善他们也容不下你。”
莽古尔泰沉默了,阿敏说的没错,就算皇太极能够容忍他的跋扈,但代善一定不肯轻易放过他。他和代善很早就产生了嫌隙,也永远无法调和——他的生母和代善私通,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永远不可抹除的耻辱。
阿敏再次一叹,道:“他们这是要借明军之手除掉你,好接管你的正蓝旗啊……”
莽古尔泰茫然了,看着阿敏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莽古尔泰看着远处一片血色残阳,咬牙道:“既然皇太极保存实力,那么我们自然也要保存实力。所以……”转头投来死死看着莽古尔泰道,“此番你与满桂对阵,切不可猛攻猛打,而要以防守为主,且战且退,尽早地与我会合。最为重要的是,千万不可为了逞一时之气而耗损兵力,一定要保存自己的实力,这样阿敏和皇太极才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莽古尔泰沉思片刻,重重点头道:“二哥说得对,你的话我记住了!”
……
宁远城,兵备道衙门。
“砰”的一声,袁崇焕将手中茶盏摔了个粉碎,把满堂将领惊得噤若寒蝉,犹自怒气未歇,冷冷说道:“满桂好大胆子,竟敢不尊督抚谕令,私自发兵前去追敌。”这一次,满桂不仅没有听他的命令,还杀了他派过去的小中官,这已经深深地触怒了他。
从来都是他袁老大人敢杀不听调的将领,从来没有将领敢杀他派出的人。如今满桂的所作所为,已经越过他的底线,让他无法容忍。
宁远总兵祖大寿适时进言道:“督抚大人,满桂竟敢狂悖,杀了大人派出去的中官。如此不停调令,胡作非为,可谓罪大恶极。为辽事计,末将请求大人行文至兵部,要求撤换满桂山海关总兵一职。”
袁崇焕怒哼一声,道:“行文至兵部要求撤换满桂?你可知兵部尚书是谁?”
祖大寿愣忡一下,答到:“是……是王之臣大人。”王之臣原为辽东经略,因和袁崇焕不合才被调离辽东,如今既为兵部尚书,又怎会同意袁崇焕的意见。祖大寿心中暗骂自己,心急之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不是让袁崇焕难堪吗?可话已出口,后悔已经迟了,只能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是王之臣一直护着他,满桂岂能在山海关总兵的位置上坐到今时今日。”好在袁崇焕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而是自顾说了下去道,“不过,这一次满桂胆敢违逆督抚,又擅自杀死宫内中官,已是犯下了不赦之罪,本部院断不会轻易放过他。”
转头对着默力一旁的监军太监刘应坤道:“刘公公,这一次要麻烦你了。”
“袁大人有何吩咐?”刘应坤神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