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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部分

逆水行周-第6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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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这样,对方主帅就越心急,越容易中诱敌之计,他只需要精心规划一番,便能设下陷阱,等着周军主力自投罗网,一战破敌。

    当年,赵光复迎战梁将杨孱,用的就是示弱诱敌之计,待其中伏便全力出击,杀得梁军尸横遍野,由此获得铠甲、兵器、辎重无数,也就是凭着这些缴获,才有资本争夺大权,成为“夜光王”。

    李佛子认为只需要击败此次来犯的周军,就能确保数年之内不会再有人打万春国的主意,若能大量缴获周军的铠甲、兵器、辎重,甚至能借此强化己方军队的实力。

    到时候再把交州南侧的爱州、德州拿下,与横山南麓的林邑国隔山对峙,仔细经营十余年,届时万春国的羽翼可就丰满了。

    想到这里,李佛子愈发激动起来,而刚从安州泛海西渡的细作带来了最新消息:正在宋寿的周国“夕阳王”,决定亲自带兵走海路攻打交州。

    安州宁氏派兵助阵,并为其准备大量海船,以便运兵渡海西进,据说那个“夕阳王”还通过宁猛力召集俚僚兵助战,累计兵员超过两万。

    安州和交州之间的海路距离很短,相聚不过三百余里,如果顺风的话,大海船航行一昼夜便能抵达交州东南沿海港口,周军如果真的要攻过来,恐怕万春国的准备时间已经不多了。

    然而李佛子听了这个消息,不忧反喜,众人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便道出其中缘由。

    “那个周国的王,如果派精兵来,我倒要仔细提防,因为数量少的精兵,可以马上乘船赶往我国,这些兵若是从番禹过来,极有可能四五日便能抵达我国海岸。。。”

    “可如今此人却召集大量军队壮胆,要浩浩荡荡杀过来,那就得花上许多时间筹措粮草、集结军队,还得准备大量海船,这没有一两个月可办不好,到时候还得等风信,呵呵,若是海上风浪太大,他搞不好数月都过不了海!”

    说到这里,李佛子不由得鄙夷起周军主帅,那个年纪和自己孙子相仿的西阳王宇文温。

    年轻人,你以为兵越多就越厉害?真是一个好大喜功的蠢货。

 第三十二章 坚壁清野(续)

    益州滇池畔有汉时叶榆郡,为故叶榆国旧地,其境之东有叶榆泽,泽水向东南蜿蜒流淌名为叶榆水,此河穿绵延群山峡谷入交趾郡界,一分为五。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至郡中合为三水,一水流经郡治龙渊,与龙渊城北之水在城东郊外汇合,后汉建安年间设交州,二水之中现蟠龙,于汇合处盘缠编结,故而龙渊改名龙编。

    二水汇合后蜿蜒东流迳曲易,而后东流注海,此海为当地人称为浪郁或郁海。

    入海口处有大港,各国船只靠泊于此等候风信,或者向东北前往合浦、番禹或者更北的建康,或者向东南去往林邑等南方诸国,至南方海硖之后转西航行,可前往狮子国、天竺甚至波斯。

    数百年来,极西之地的拂菻、波斯以及天竺的各国海商,满载奇珍异宝前往遥远的东方中原,都要在这座大港靠泊休息,因为上游是州治龙编的缘故,此港又称为龙编港。

    各国海船在龙编港修整完毕,待得天气合适便扬帆起航,前往下一站也就是最后一站——广州番禹,完成这一艰难的长途跋涉。

    而每年的夏季,就是南来海船最多的时候,它们在龙编港补给食物淡水之后,就能借着东南风前往东北方向的番禹。

    在番禹,海商们大量收购中原的丝绸、生丝、瓷器等紧俏货物,将所有船舱装满,待得秋冬季节东北风起,便可以扬帆起航回国,当然,从番禹出发后还要路过龙编港靠泊、修整。

    因为这个缘故,交州龙编港的繁荣程度不逊于广州番禹港,时逢夏季,龙编港的码头也热闹异常,只是今日的热闹却有些血腥。

    密密麻麻的各国船只争先恐后离开码头,岸上杀声震天,刚抵达港口没多久的交州司马李普鼎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只箭。

    此箭已经透甲入胸,他每呼吸一口气,嘴巴就溢出些许鲜血。

    本能的向外爬去,李普鼎不甘心就这么遇伏身亡,他明面上是交州司马,可实际上是万春国大将军,年富力强,前途一片光明,他不能死在这里。

    国王李佛子命他来此收买海员,组织亡命之徒去袭击安州宋寿以及越州合浦海港的船只,尽量延缓周军渡海的速度。

    在海上讨生活的船员,没什么不敢做的,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普鼎按照李佛子的意思带来许多金银,用来收买亡命之徒为万春国刀头舔血。

    国内已经开始坚壁清野,而只要能成功收买亡命之徒袭击周军船只,就有机会逼得对方承认万春国对交州的实际控制,李普鼎对此行很有信心,然而刚到码头,却。。。

    四周一片厮杀声,李普鼎带来的兵,被人如同杀鸡杀猪般屠杀着,那些人,是从刚靠泊码头没多久的海船上冲出来的,骁勇异常,己方根本无力阻挡。

    事发突然,李普鼎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近距离射中一箭,身上穿着的铠甲没能护住胸膛,当场吐血倒地。

    又爬了几下,他只觉胸口疼得厉害,呼吸越来越困难,浑身力量正在消失。

    脚步声起,数个身着铠甲的男子押着一人走上前来,李普鼎勉强抬头看去,却见那人是他的亲兵。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我们的将军,叫做李普鼎,是大将军。。。不不不,是州司马。”

    李普鼎快不行了,他挣扎着想求饶,求对方救他一命,可还没开口,却见一名全身披挂的中年男子在甲士的走上前来。

    “饶。。。饶命,救救。。。我。。。”李普鼎伸出右手,手臂不住颤抖,随后颓然落地,再无气息。

    “他就是你们的将军?”

    “是是是。。。不要杀我啊!我愿意带路,愿意带路!”

    那亲兵经通事的转述,听得中年男子发话,吓得跪地不住求饶。

    慕容三藏看着此人连裤裆都尿湿了,冷哼一声向前走去,身边紧随一名年轻人,却是冯家二郎冯暄。

    “慕容总管,接下来?”

    “冯府君,战马上岸后大概要多久能恢复正常?”

    “呃,一般的马匹,悉心照料的话,大概一个时辰。”

    “那现在有多少匹就牵多少匹过来,事不宜迟。”慕容三藏看着面前满地尸体,微微左右摆头,似乎是在活动颈椎,做热身准备。

    冯暄有些顾虑:“慕容总管,现在恐怕只有少部分战马能从晕船状态恢复过来,数量不多,只怕。。。”

    “冯府君,骑兵作战的要义首先看的不是数量多少,而是时间。”慕容三藏转过身看看冯暄,笑了笑,“兵贵神速,大王不也是如此叮嘱你我的么?”

    岭南道行军元帅、西阳王宇文温,乘坐冯冼氏的海船,大张旗鼓巡视岭表沿海州郡闹得众人皆知,而行军总管慕容三藏,则带着精兵乘船悄悄随行,此事却没多少人知道。

    宇文温所在船队经过南合州的徐闻港、前往西北方向安州时,慕容三藏与带兵随行的冯暄,前往徐闻西南、海对面的崖州珠崖郡靠泊等候下一步命令。

    珠崖郡是冯冼氏的地盘,和热闹的徐闻港不同,没有“外人”的船队靠泊,所以慕容三藏的行踪依旧不为外人所知。

    一旦安州宁氏不识好歹,他和冯暄便领着兵马乘船扬帆北上,借着东南风冲向安州,当日便能抵达钦水入海口,那里距离宋寿城,不过百余里距离。

    而现在,不识好歹的是交州刺史李佛子,交州正好位于珠崖郡西面,乘船西进也算顺风,所以,合该此人倒霉!

    马蹄声起,一些从晕船状态恢复过来的战马被人牵过来,慕容三藏交代了冯暄一些重要事项后翻身上马,招呼着骑兵向自己靠拢。

    举目远眺,河口处无数船只正在逆流向上游行驶,这些船只是靠泊在龙编港的内河船,上面俱是刚从海船下来的周军以及冯氏族兵,目标和慕容三藏的骑兵一样。

    他举起马鞭,指向西北方向:“下一个目标,曲易!”

    曲易距离龙编不过五、六十里,一旦失守,龙编必然陷入慌乱之中。

    慕容三藏和冯暄所率精兵直接渡海而来,是刺向龙编的鱼肠剑,而此时正在安州大张旗鼓折腾所谓“两万大军”的宇文温,不过是吸引李佛子注意力的幌子罢了。

    至于李佛子刚刚开始鼓搞的坚壁清野,在周军的凌厉攻势面前,不过徒增笑料耳。

 第三十三章 灯下黑

    烈日下,曲易城散发着热气,夯土的城墙呈现暗红色,墙体不是被血染红,而是土质本身即为红色,交州的土地,普遍呈现淡红色,连带那条流淌的大河也带着浅红色,所以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会对此惊诧不已。全本小说网,HTTPS://。m;

    东门,破旧的城门敞开着,守门兵丁正在门洞里纳凉,炎炎夏日,门洞能让他们觉得些许清凉,这样的季节里,如果有的选,那么他们就选择什么都不做。

    交州地界向来不太平,不过当年被官府围剿的贼人如今成了官军,剩下的贼就是蟊贼,即便有人往曲易来,却都奔着南边的龙编港而去,所以曲易的兵实际上很悠闲。

    龙编港是交州最繁华的地方,各国海船停泊于此,带来了大量的异域奇珍,又在此收购交州所出的特产,然后还要补充大量的淡水、食物,所以吸引了许多人居住在龙编港,那里甚至比龙编还要热闹些。

    所谓树大招风,与龙编港相比,破败的曲易哪里会是蟊贼的目标?

    但没有哪伙贼人敢明火执仗抢龙编港,只能化整为零到港区坑蒙拐骗讨生活,有了龙编港这个大火烛,距其不远的曲易反倒淡出蟊贼的视野,是所谓“灯下黑”。

    曲易守军每天都很无聊,今天也不例外,眼下是午后,只要熬到黄昏关城门,他们就能回家,所以剩下的时间很无聊,不过这种无聊的状况很快便被打破。

    东面道路上尘土飞扬,有小股骑兵正往这边赶来,兵丁们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分列门洞两侧。

    今日有军队前往龙编,经过曲易时气焰嚣张,开路士兵稍有不如意就骂骂咧咧,守门有动作慢的还吃了几鞭,而此时过来的骑兵,应该是奉命赶回龙编,兵丁们吃过一次亏,自然很识相。

    门洞还算宽,大家靠着洞壁站立,能让出中间一条通道,足够骑兵从容经过,但兵丁们还是尽量贴着洞壁,就怕被疾驰而过的马匹碰倒,然后被后面的马匹踩踏。

    人马加起来的重量可不轻,被马踩中不死也残,还没人赔汤药费,没人想倒霉,所以只能避开。

    然而他们避开了马匹,却避不过骑兵的长刀,对方穿过门洞的时候,挥刀将他们砍翻,红白之物四处飞溅,残肢断臂落地之际,骑兵已经冲入城中。

    这些不速之客惊得沿路鸡飞狗跳,在向导的带领下径直往县衙冲去,又有骑兵随后赶到,入城后跳下马,手持小盾提刀沿着台阶往城头冲。

    城头上放哨的兵丁大多在打盹,还没回过神便见着有人冲了上来,刚要呵斥却被对方砍翻几个,余下众人吓得掉头就跑,城中也渐渐喧嚣起来。

    城西郊外,一队百余人的军伍正向着曲易前进,见着有人连滚带爬的跑出来,领兵将领赶紧上前询问,得知城池遭了贼,便招呼着部下往前赶。

    他只当是胆大包天的贼人白日袭扰曲易,领着队伍没走多远,却见前方有骑兵绕城而过,向着己方包抄过来,左右各约十余骑。

    这些骑兵服色并非官军,既然能骑马,看来是贼人之中骁勇善战者,不过将领认为己方有百余人,虽然绝大部分徒步,但人数对比悬殊,看上去可以一战。

    只是为何对方的马匹如此雄壮,看起来不似本地马种?

    将领顾不得多想,下令弓箭手上前准备放箭吓退来犯之敌,结果敌骑呼啸而来,射倒迎上前去的己方几名骑兵,随后在七八十步距离外分左右掠过,待得绕到队伍后部忽然近前弯弓射箭。

    弓箭手大多都往前面跑,队伍后列没有掩护,瞬间被射倒十余人,因为是行军途中忽然遇敌、忽然改变阵型,许多人乱成一团。

    但他们手中好歹握着长矛,虽然大多矛杆弯弯曲曲,至少大家聚在一起持矛向外对着能壮胆,眼见着敌骑放弃冲锋从旁边掠过,许多人松了口气。

    然而有倒霉鬼被对方扔出的索套套住,还没回过神便被扯倒然后拖走,有眼疾手快的扑上去扯却哪里扯得过,绳索另一端是疾驰的骑兵,拖曳力量之大,甚至连两个人都能拖走。

    敌骑拖着人在队伍周围游走,那些倒霉鬼被拖得血肉模糊,大声哭喊,声音凄厉之极。

    众人见状一个个瑟瑟发抖,他们本来就不是正经战兵,只是从军混口饭吃,哪里见过如此凶残的敌人,幸亏大家挤作一团互相打气,不然早就站不稳了。

    但噩梦还在继续,有的敌人忽然勒住战马跳下来,拿出步弓开始在七十步左右距离放箭,己方弓箭手与其对射,却根本射不过。

    对方身着重甲,而己方弓箭手能有裲裆铠的都不多,只对射片刻便伤亡惨重躲在盾牌后,可这样一来其他人就倒了霉。

    敌人合计不过三十四多人,却把己方“围”了起来,用骑弓、步弓还有索套不断袭扰,眼见着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完,许多人惊恐万分。

    就在这时,有人发觉“包围圈”的北面也就是临河方向有个缺口,这个缺口,似乎是对方疏忽所致。

    即便当官的声嘶力竭嚷嚷“稳住”,但死亡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有人心一横拔腿便往北跑,其他人先是一愣,便紧随而去。

    有一有二便有三,勉强维持的阵型瞬间瓦解,大家争先恐后往河边跑,他们都知道只要一跳进河里,骑马的敌人就鞭长莫及,而问题是不能落在别人后面。

    跑得不快不要紧,只要比别人快就行,溃散的士兵争先恐后向河边跑,将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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