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6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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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从沟里抛出,扬起一片尘土。
另外两处炮台面临的情况也是一样,明军采用土工作业的方法,在距离炮台约两里处,利用苦力挖出了一道与炮台平行的深壕。
描难实叮有些不解明军要做什么,在离炮台几里处挖掘一跳平行的壕沟意义何在?
当下他命人试探的开了几炮,但是因为距离远,火炮准确性不足,再加上挖壕的人躲在沟内,炮台上的火炮,基本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炮弹打了一阵,没有效果,只能浪费弹药,炮击只能停止下来,而炮火一停,沟内一铲铲的泥土又被扬了出来。
描难实叮见此,只能任由明军挖掘,而到了下午时分,在第一道平行壕挖掘的足够宽阔之后,明军开始以第一道平行壕为依托,继续向炮台掘进。
这次他们走的是“之”行,这样的壕沟向炮台接近,可以保证炮弹就算侥幸落入沟内,也不会造成一打一条线的情况。
一时间,炮台下面尘土飞扬,三条“之”字壕迅速向炮台靠近。
前面的壮丁迅速挖掘,并将挖出的战壕加深拓宽加固,直到士卒在战壕内行走,不会漏出脑袋为止。
第一天壕沟便前进一里多地,描难实叮也很快发现了明军的意图。
炮台的火炮,有效射程能打四五里,明军从那么远的地方接近炮台,必然会有很大的损伤,但走战壕便可直接走到山脚,躲过炮击范围,进入死角之后再进行仰攻。
第二日,明军继续派人挖掘战壕,山顶炮台轰击一阵之后,近百荷兰人忽然冲下来,打死了数百挖壕的苦力,破坏了一段战壕,然后才返回山顶。
明军随即派遣火铳手进入战壕,以便保卫挖壕的苦力,防止荷兰人下来破坏。
描难实叮见此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明军战壕一步步的接近山下,这让荷兰人有些焦虑起来。
不过这时却发生了另一件事,从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和锡兰组织的一千援军,却冲过明军船只的阻拦,成功驶进港内,使得荷兰人的兵力增加到五千,让荷兰人精神一阵,信心大增。
这时明军的战壕几乎到了山脚,于是三条“之”字壕间,便又开始挖第二道平行壕,将三条壕沟相连,以便人马调动。
整个挖壕持续了近六天时间,战壕的宽度达到一丈,足可以让大炮通行,整个过程中炮台上的荷军虽然未停止发炮骚扰,但是除了被偷袭杀死的数百苦力之外,明军被炮弹打死的人员还不到一百人。
二十七日拂晓,明军开始经过战壕,将从明军水师处借来的三十门重炮,运到第二到平行壕处,布置炮阵。
得到消息的描难实叮来到炮台上观察,他先见到大队的明军铳手,跳下第一道壕沟,然后通过“之”字壕,到达炮台下面的第二平行壕内,但是并没攻山,目的因该是保护明军放在第二道壕的重炮。
明军沿着第二道平行壕,挖了许多炮坑,炮架和大半个炮身都在坑内,只有炮口高高翘起,从沙袋中伸出,瞄准山顶。
“阁下,我们必须马上调整跑位啊!”一名荷兰士卒看见明军布置的炮阵,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不怪他失态,描难实叮原本以为明军挖壕,只是为了让士卒可以从山脚冲击,缩短冲锋的距离,却不想明军主要的目标,不是运兵,而是将大炮架在炮台的眼皮底下。
李定国想出这个攻打炮台的方法,灵感却是来自当年的万县之战,监国挖壕佯攻李国英的山寨,不过炮台因为靠近海边,所以山上没有什么植被抓住土壤,泥层不像万县那么厚,山上石头太多,不好挖掘,需要火药爆破,工程量太大,否则他能一直挖到山腰。
这个掘壕进攻的战术,其实有点向李云龙了。
现在明军的炮阵进至山脚下两百步的第二道壕沟,这样一来明军的火炮可以仰射山头,但炮台上的火炮,却因为距离太近,不好俯射,因为炮位设计时,没有想到要将炮口向下,二是炮口向下不好装填,明军火炮等于运动到了炮台的射击死角。
许多荷兰人都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色有些难看,而正在这时,明军炮阵猛然腾起团团白烟,“轰轰轰”的炮声响彻阵线,三十多枚炮弹从硝烟中冲出,起初只是一个黑点,但瞬息之间已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炮台砸来。
描难实叮只听一声巨响,一枚炮弹落在炮台前六七十步以外,砸出一个深坑,炮弹弹起,已经难觅踪影。另一些炮弹则越过炮台,落入了炮台后面的海水中,溅起了道道水柱,只有极少的打到炮台。
很快明军调整炮位,第二波弹雨袭来,这一此立刻就打得炮台上碎石飞溅,荷兰人抱头鼠窜。
这些炮台本来是用来对付海面上的敌人,打的都是远距离的目标,现在明军近至脚下,他们空有一身本领,却不知道该怎么施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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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8章 血战炮台上
明军的炮击,持续近三日,将炮台上垒砌的石墙,轰塌了大半截,不过荷兰人纵横大海数十年,每占据一地,必然遭到当地势力的反扑,而他们能站位脚跟,自然是有些门道的。
荷兰人在垒起的石墙前,用火药爆破的方式炸出一条护墙壕,所以石墙虽高,但是露出来的去只是上半截,减少了被炮击中的概率,并且保证只能被打掉上半截石墙。
在第四日天还没亮,李定国就令士卒们起来造饭,饱食一顿之后,明军将士按职守,各列成阵。
陈友龙、刘文秀、于佑明各领五千人,分别进攻一座炮台,李定国率万五之众压阵,防备主堡的荷军出来捣乱,明军水师则在港外游弋,佯攻牵制荷兰人的战船。
部署完毕,饱餐了一顿的明军将士浑身都是力气,准备啃下眼前的硬骨头。
毕竟大军从九月间下南洋,到现在十二月,也快打了四个月,该结束了。
这时大军在炮台射程之外,列成阵型,插着背旗的军官正不时的给手下士卒打气。
各营的主将在帅帐内开完会之后,回到阵列中唤来各部的千户,这些人听了吩咐,又把各司各局的百户们叫来,说了下今日进攻的要领,然后由他们落实到最基层的旗和队。
明军这些年来,很注重底层军官的培养,在军中每年都会进行一次选拔,能力出众的底层军官,可以通过选拔,被送往南京的武学,出来之后就有机会上升到中阶的军官。
这等于是一条上升的通道,而通道一开,便会使得下面的军官们不自觉的竞争起来。
这与科举考试是一样的,官府说考八股能做官,那读书人就读八股,官府说要考杂学,考射箭、火铳,那读书人就会按照要求去学天文地理,去开弓射击。
这是利益的趋势,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做官,做了官就从社会的中下层,上升到中上层,这是利益的驱动。
那么军中择优秀之人送到武学,卒业之后就能更进一步,不用退役,有机会成为勋贵阶层,这也是一条像科举一样的上升通道,促使着明朝军队底层军官的素质提升,慢慢实现军队的近代化。
张毅果就是忠义镇奉节营甲部乙司选中的一名总旗,这一战打完,等回到大明,他就会与忠义镇其他近百名小旗官,一起送到南京武学去。
这时明军的火炮又开始轰击山头,轰隆隆的炮声震耳欲聋,浓浓的白烟覆盖了山脚下漫长的明军阵线,各门火炮炮架往后一退,十多斤的铁弹就呼啸着砸向山顶,荷兰人的炮台被打的碎石飞溅,无数石子溅射到空中然后又如雨点般落下。
几日的轰击,炮台上的石墙已经被打的处处残破,山顶不断有石头垮塌的声响传来,其中还夹杂着荷兰人的惊慌声和阵阵惨叫。
描难实叮冒着腰,在一片狼藉的炮台上,拖着一名受伤的哀嚎的荷兰士兵,在烟尘滚滚中,慢慢挪动。
他身边的石墙不时的中炮,几名荷兰人抱头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动弹。
描难实叮将受伤的荷兰士兵拖到了安全的区域,回头看见身后的一段石墙在炮弹的撞击下,整个墙体剧烈的颤抖着忽然垮塌,石头掉在壕沟里发出一阵叮当的声响,他心头一沉,当即大声喊道:“留下几人在上面监视,其他人先下炮台躲避,等明军进攻了再上来。”
当下抱头趴在墙上的荷兰人,便一个个慌忙起身,猫着腰,躬着身子绕过几具躺在地上的荷兰士兵的尸体,匆匆下了炮台,躲到了墙体的后面。
张毅果正给手下三个队正交代事情,明军大炮一响,三人却纷纷扭头去看山头,张毅果只能板着脸道:“别看了,轰了几天,还没看够么?”
他手下三个队正,有些不舍的转过来,其中一人摸着头道:“我看山顶都打烂了,上面还有人吗?这次我们奉节营肯定能一个冲锋打下炮台。”
张毅果瞪了他一眼,“真那么好打,大帅会花费那么多功夫么?你们不要望了咱们忠义镇最忌讳的就是骄兵。”
合州一战,忠义镇被金军打残,将士十不存一,这是忠义镇时刻谨记的教训。
张毅果见三人低头不说话,才接着说道,“千总说了,咱们甲部的任务是正面强攻,从中间冲出,支插山顶,乙丙两部,从左右两边攀登上山。冲锋的时候,你们注意些,没到山腰之前,尽量保存体力,慢慢爬也不要紧,因为距离远,荷兰人的火枪打不准,等到了山腰之后,那就得死命的往上冲,不能有任何迟疑。”
“头儿放心,我们晓得,没到山腰前,猫着腰往上爬,保存体力,等过了山腰再冲!”
张毅果点了点头,山有六七十丈高,爬起来比较吃力,冲太早,等到了山顶,便没力气搏杀了。
“很好,山上的荷兰人,据说只有五百人,我们是他们的十倍,所以大家都要有信心。”张毅果鼓励了一句,又继续道:“另外冲锋的时候,盾牌手要注意掩护火铳手,你们各队中的杀手组、火器组、战斗组怎么布置任务,你们三个自己做主。”
明军现在作战,都是上面制定大计划,下面制定具体的战术。这样一层层的将要求传递下来,最细能给每个士卒,分配不同的任务。
这时,他们正商议着,突然,有人发现李定国骑着马和几名将领来了。
围在一起的士卒看见他们,纷纷起身行礼,所过之处,将士们都口道:“大帅。”
李定国骑马游走于各阵,不断的举起马鞭回应将士们,鼓舞激励士气,等他将负责攻打炮台的各营都走一遍,太阳已经全部出来了。
十二月在大明是最冷的时候,但在南洋,却依然炎热,因而适合攻击的时候不多,明军只能选择早上和傍晚。
这时于佑明立马于阵前,他看时候已经不早,便奔驰于大军之前,鼓舞着士气。
他可以算是明军中的将二代,是五忠军系统内,官职最高的年轻将领之一,已经做到了他父亲生前的位置,担任奉节营指挥。
在二代中,也就只有孙守法的侄子秦锋能和他比一比了。
战马疾驰,扬起一片尘土,士卒的目光随着他的奔跑而移动,嘴里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无论士卒还是将官,都逐渐热血沸腾。
另外两个炮台下面,陈友龙指挥的神策军一个半营,刘文秀指挥的忠义镇一部,神策军一营,也开始高呼,三处遥相呼应。
主堡内,东印度公司的总裁莫斯契尔与几名干事,站在主堡最高处,用千里镜观察战场,众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阁下,不能让明人攻下炮台,公司一旦失去炮台,明人就能调转火炮轰击我们的战舰,公司的舰队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甚至全军覆灭。”
在荷兰人观察明军之时,于佑明在士卒的呼声中突然勒住了战马,他将手中的战刀猛的向前一挥,嘴中立时一声大喝,“进攻!”
军令一下,列成整齐对列的明军士卒,便如开闸泄洪一般,前排的士卒立刻提着火铳,小跑着向前。
炮台上负责观察的荷兰人连忙示警,描难实叮振臂呼喊,“明人进攻了,快进入自己的位置!”躲避炮击的荷兰人,匆忙起身,脚步蹭蹭的跑回炮台。
张毅果和他的一旗人马拿起兵器,士卒们盯着他背上插着番旗,同主力一起前行。
这背后的番旗,写着队伍的番号,让士卒在战场让容易找到自己的长官,它与日本武士背后插的旗幡差不多,不过日本也是学的唐军的东西。
这时他们在山头火炮的轰击下,很快就接近了第一道平行壕内,前面的士卒纷纷跳入平行战壕内。
张毅果跳入战壕内,清点了下人数,便立刻顺着战壕走到中间的那条“之”字壕的入口,然后与其它队伍一起排队通过战壕,向山脚挺进。
炮台上的描难实叮只见山下的战壕内满是人头,但是炮弹轰击却很难落入战壕之内,不能给明军造成伤害,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张毅果他们很快就走到山脚下的第二道平行壕处,走“之”壕出来的他们,向平行壕的左侧走了一段距离后,便停了下来。
不多时,一丈宽的第二道平行壕内,便站满了明军。
这时战壕中间一面红旗左右挥动,张益兴所在的甲部乙司的副千总,忽然抽出战刀,大声吼道:“准备,检查器械!”
士卒们闻声,立刻查看火铳、弹药,然后纷纷取下后背上的铁盔戴好,系好了绳结。
南洋太热,士卒习惯将头盔背在背上,战时再戴在头上,行军时还会背一床被子,以及其它东西。
此时,那红旗忽然向前挥动,便见甲部千总忽然拿出一杆手铳,高举着向天空开了一铳,便大声喝道:“出壕,进攻!”
将士们问令,顿时从战壕的阶梯上,爬出战壕,小跑着向山坡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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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滋野三郎末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