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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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杨广态度的微妙变化倒叫鱼赞左右为难起来,他想劝杨广将安若溪留在晋王府中,可是张了几回嘴,终因怕激怒杨广,惹祸上身,没敢说出来。
鱼赞低头思忖移时,忽然想到了一个可以发落安若溪的绝好去处,抬头向杨广说道:“王爷,这去处倒是有一个,不过,以安姑娘小小年纪,只怕她不肯。”
“事到如今,哪儿还由得着她来做主,你说说看,是什么去处?”
“万善尼寺。”鱼赞轻轻吐出了四个字。
“啊,你是说,要她出家做尼姑?!”在长姐杨丽华那儿,杨广就听到这座万善尼寺,顾名思义,应当是一座女子出家修行的寺庙。
“王爷,要想既逐安姑娘出府,又把她留在长安,万善尼寺实是老儿能够想到的最合适的去处啦。”鱼赞越想越为自己这灵机一动想到的这个去处感到有些自鸣得意,耐下心来,向杨广解说道,“万善尼寺向来是皇室、勋贵焚香礼佛的寺院,寺中多有先前的皇妃、命妇出家修行,也有那不愿自已出家,命身边侍女代为出家修行的,眼下公主就住在咱府中,王爷如要发落安姑娘,不妨以公主的名义,命安姑娘代公主到万善尼寺出家修行,这样,既可保全了王爷和安姑娘的体面,公主想来也不至反对。”
见杨广兀自沉吟未决,鱼赞又自做聪明地补充了一句:“安姑娘既不脱奴籍,充其量只是公主在佛门之中的替身,要是王爷日后想要她还俗,也并不难。”
杨广私心里,也说不清为了什么,对安若溪代长姐杨丽华到万善尼寺出家当真有一丝不舍,被鱼赞毫不加隐讳地说中了心事,倒激得他面色通红,没好气儿地回道:“谁要她还俗?此事待晚些时我去报知长姐一声便可定下,你现在就可以告知安若溪,明日一早就离府,去万善尼寺报到。”
鱼赞见杨广一副被人说中心事,气急败坏的小孩儿模样,强忍住肚皮里的笑,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走,却被杨广又给拦下了。
“鱼府掾,今rb王便立下一条规矩:但凡晋王府中事,如有哪个不经本王允准,私自跑到府外乱嚼舌头的,一经发现,不问情由,统统乱棍打死。”杨广紧咬着牙关,恨恨地说道。
鱼赞领命走了有多半个时辰,杨广独坐在寝殿之中,苦苦思索着该从何处入手,清理整顿自己的这座晋王府,以避免发生府中消息满城飞的事,却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就听到寝殿门外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婢女安若溪求见王爷。”
是她!杨广只觉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欲要开口说不见,可却说不出口,呆愣在座中,一时间没了主意。
“王爷,婢女打算今日晚间就离府,挪到寺中去住,临行前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当面向王爷禀明,还望王爷拨冗一见。”安若溪声音虽然柔和,却透着股倔强。
“那,好吧,你进殿来说话。”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一身素服的安若溪走进了寝殿。杨广见了安若溪的面儿,心头本对她怀有的那份怨气不知不觉消失地无影无踪,代之而来的反倒是一丝愧疚。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与安若溪明明相识仅仅一天的时间,却仿佛如同故人一般,在她面前,不由自主地就会打心底产生一种亲近感。以他不满十三岁的年纪,尚无从分辨得出,这究竟属于男女之间的私情,还是故交老友间的情谊。
“天儿一天比一天热了,这殿内衣架上的夹衫我已在殿外叮嘱过萧萧和瑟瑟,要她们替王爷先收起来,待秋后再穿。还有,王爷床上也该换上薄被薄褥子了。”安若溪环视着寝殿内的陈设,絮絮对杨广说道。
杨广涨红着脸,想要对她说声对不起,却也难说出口,只轻轻答声“知道了。”
“王爷,今日早起,娘娘将婢女传去,当面问我,愿不愿代她出家修行,朝夕礼佛,清净度日,婢女当时就答应了娘娘。。。。。。”安若溪话中隐然有哽咽之声。
原来长姐一早将安若溪唤去,为的也是将她安置到万善尼寺中代自己出家修行!杨广顿时感到一阵轻松,仿佛心中对安若溪怀有的那份愧疚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你,尽可明日再走,不必走得如此匆忙。”杨广发自真心地挽留她道。
“若溪自知罪孽深重,辜负了王爷对若溪的这份情意,再无颜在府中多住上一天,唯愿早一日皈依佛门,请求佛菩萨早一日宽宥我的罪孽。”安若溪移目注视着窗外,出神地说道。
“此事原也怨不得你的。”杨广心神为之一荡,脱口说道。
“不,王爷。”安若溪遽然打断了杨广,“自从到了王爷身边,有感于王爷对若溪的深情厚意,这一年来,若溪瞒着王爷,做了一些事情,今日不对王爷有个交待,只恐日后我心归佛门,就不便再参与俗世里的事啦。”(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十一章 首谏夺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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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推荐,求收藏)杨广被安若溪骤然而变的神态、语气给闹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她将对自己说些什么。
“王爷,这殿内的陈设,箱、柜、台、案,没有一件新置,都属老旧之物,即连王爷平日里所穿衫袍,也少有绫绮,多用布帛,王爷不会因此而怪我吧?”安若溪放缓了语气,向杨广问道。
杨广一脸木然地摇摇头。
“那就好。若溪如今已然是即将皈依佛门之人,索性向王爷明说了吧。自古帝王之家重权势、轻骨肉,若溪之所以一来到王爷身边,就叫王爷受这些个委屈,实是为了王爷将来在皇位的争夺战中能够保全自身,免受他人所害。”
“哈,哈哈哈。。。。。。”杨广发出一阵大笑,用手点着安若溪,厉声质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呀?昨日在弘圣宫中,母后还在教导我兄弟五人,一母同胞之间断不能骨肉相残。况且,如今大哥位居东宫,人共称贤,今天,你却跑来对我说,要我虚伪矫饰,谨防受兄弟们陷害,安若溪,你存心挑拨离间,无故搬弄是非,莫非是不想活了吗?”
安若溪对杨广的严厉斥责丝毫没有显露出畏惧的神色,反而淡淡地说道:“王爷说我挑拨离间也罢,搬弄是非也罢,可王爷你须得想清楚了,皇位只有一个,而皇子却有五位,以五争一,胜者贵为天子,而败者能够保全身家性命已经是万一了。因此,今日临别前,我非但要劝王爷处处小心,善保自身,还要劝王爷早做打算,激流勇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够了!来人。”杨广断然喝止住了安若溪,冲殿外大声叫道。
“怎么,王爷要杀了若溪吗?”安若溪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平静地问道。
萧萧、瑟瑟一前一后跑进了殿来,神色慌张地望着满面怒容的杨广和一脸沉静的安若溪,不知道方才殿内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退下吧,没事了。”杨广恢复了一分理智,向萧萧、瑟瑟二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到殿外。
他听了安若溪方才那一番话,之所以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甚至一刹那间的确起了当场处置安若溪的心思,实则有一大半的原因在于,他明知日后杨广会取代现在的太子杨勇,成为隋朝第二任的皇帝,而不欲在刚魂穿的第二天,就过早地卷入兄弟相争的皇位争夺战中,另一小半的原因则是他并不甘心按部就班地把历史重新演绎一回,在心底里暗存了一份改变自身命运,进而创造历史的心思,更不愿安若溪在此时将多年以后发生的事提前挑明。
同时,也因为安若溪突然向他倡言夺宗,使得杨广心中不由自主地对她生出了一丝怀疑:寻常的古代女子一定不会像安若溪这样热衷于皇位将来归属这样的大事的,难道真像母亲独孤伽罗怀疑的那样,安若溪是北周千金公主有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蓄意在隋朝的几位皇子之间制造争端,以期获得渔翁之利?
“我只当是什么也没听过,你什么也没说过,今后像这样的话休得再向旁人提起,否则,我也救不了你。”杨广决定不给安若溪顺着夺宗的话题继续说下去的任何机会,“今晚你离府前往寺中,要不要差人送送你。”
“娘娘已差了原来她宫里的坠儿陪若溪一同到寺中修行,就不劳王爷费心了。”安若溪全然不理会杨广的逐客之意,站在原地未动,继续说道,“今日若溪向王爷吐露心声,将来对错是非,自有公论,唯愿王爷存此一念在心,遇事切不可孟浪、随性,若溪也可放心地去了。这是近一年来若溪替王爷倾心结纳的朝中、宫中近臣的名单,请王爷收好,遇年遇节常与他们些好处,以好使得将来他们能有助于王爷。”
杨广半推半就地从安若溪手中接过一方白绢,展开来观瞧,但见白绢上用一笔娟秀的工整小楷自右向左写着七八个人的名字,其中为首一人名唤元胄,而今日奉旨来府中向杨丽华宣敕的中使何柱儿也在其中,名列最末。
这女孩儿果然工于心计,不可等闲视之啊!以何柱儿这样身份的近侍,仅仅在这个名单上位于末席,杨广虽不识得其他几个人,也能大致推测出,他们一定是皇帝、皇后身边极为得宠的亲信臣下。杨广注目看着安若溪煞费苦心为自己在皇帝、皇后身边织就的这张关系网,心里越发怀疑起安若溪这样做的动机来了。
他随即想起方才安若溪说到的,长姐杨丽华派了一位宫女陪伴安若溪一同到寺中修行,脑中电光一闪,情不自禁地点头暗赞道:长姐不愧是做过皇后、皇太后的人,做起事来果然思虑得十分周全,她这样做,表面上看似是给了安若溪一份体面,没有将她视同于寻常的侍女,实则极有可能是对安若溪的真实身份也产生了怀疑,在她身边安了双自己的眼睛。
“多谢你的一番好意。只是我乃父皇母后亲生之皇子,爵封晋王,用不着使这奸佞的心思笼络父皇母后身边的近臣,你多虑了。”杨广把白绢掷还给安若溪,态度决绝地说道。
“王爷但知此事便了,琐碎事务我已向帐房里的钱先生交待下,他今后自会循前例一并办妥。”安若溪似乎早就料到了杨广会有此反应,接过白绢,却不收起,而是径直走到杨广床前,把那方白绢塞到了枕下,回身叮嘱杨广道,“这份名单王爷还是留着,若溪不能陪侍在王爷身边,即便王爷并无夺宗的心思,但求自保,
这几个人早晚王爷也会使得着的。”
她此刻摆出妻妾的身份,半是使性撒娇,半是真心奉劝地强迫杨广收下这张名单,倒令杨广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欲强令安若溪把白绢拿走,又担心这样做与穿越附身前的杨广对待安若溪的态度不符,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遂忍了忍,没有开口阻止。
“王爷。”这时,鲜于罗脚步匆匆地走进寝殿,一眼瞅见安若溪站在杨广床边,先是一愣,继而迅速地转身就要走,被安若溪开口给叫住了。
“王爷如无别的嘱咐,婢女这就告退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十二章 无独有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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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推荐,求收藏)待安若溪离开寝殿后,鲜于罗才向杨广禀报道:“府门外来了位‘江南岸’酒楼的小伙计,拎着个大食盒,说是奉了他家东主之命,来咱们府中给公主送些自家精制的糕点吃食,却被唐国公手下的千牛卫拦在门外,连吃食也不准收下,小的恰巧路过,遇到此事,惦记着王爷您吃不惯府中的饭食,特来回禀王爷一声,您看,要不要把这些吃食留下?”
杨广此时还沉浸在因安若溪倡言夺宗,并已付诸行动引起的激动和不安的情绪当中,哪里顾及得到口腹之欲,听到鲜于罗慌里慌张地跑来,向自己禀报的原来是这么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心里不免对他生出一丝嫌恶来,没好气地打发他道:“表兄职责所在,小心为上,处置地并无不妥之处,你等再遇到类似这样的事,无须大惊小怪,听到没有?”
鲜于罗听出杨广辞气不善,明白自己这回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吓得一吐舌头,连忙诺诺称是,躬身就要退下。
“鲜于罗,你再好好想想,昨晚是你第一个发现了有人藏匿在安若溪宿房房顶,你可看清了那人的身量、长相?”杨广抬手留住鲜于罗,再次向他问道。
他早些时候在“江南岸”酒楼上听虞孝仁说起他家中昨晚丢失家书之事,对自己府中闯进来的那位不速之客的来意已有了一份推断,方才又听安若溪当面向他建言夺宗,并且早就在处心积虑地替他钻营,矫饰,意有所图,不禁更加怀疑起昨晚那人潜入府中,是冲着安若溪而来。
鲜于罗听杨广问得郑重,分明对此事极为关切,便凝神蹙目,竭力想从昨晚他对那位不速之客的一瞥之中找寻出那人与众不同的特征来。
然而,他苦思良久,也只得皱着眉对杨广回禀道:“王爷,昨天发现安姑娘房上有人时,正是日暮,尚未定更时分,光线最是昏暗。当时,小的先是听到安姑娘房上的屋瓦发出轻微声响,误以为是只觅食的野猫,遂没太在意,又因小的一个人在门外值守无聊,便随手捡起一粒石子,想逗那房顶上的猫玩儿。可没想到,小的走出廊下,抬头朝房顶一望,却看到了房脊上一道人影闪过,于是,小的便大喊了一声,提醒王爷小心。随后就听到隔壁院子里焦二叔也在高叫捉贼。。。。。。王爷,小的只在无意间看到了那人在房脊上一闪而过的一道侧影,瘦小苗条,不像是个成年男子,再多的实在是没有看清。。。。。。”
“你说焦二在隔壁院子里也看到了那贼,这隔壁院子不就是长姐所住的第四进院子吗?事发之后,你就没有向焦二打听打听,他看到的那贼长得什么模样?”
“禀王爷,焦二叔确是在公主所住的第四进院落里发现有贼,不过,据事后焦二叔,那贼端的身轻如燕,来去如风,就在他大喊捉贼的一瞬间,那贼就穿房越脊,跑得无影无踪了,他也和小的一样,只见了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