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隋行-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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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的是外面屋檐下那个燕子窝吗?我告诉你,那不是燕窝,不能直接拿来吃的。”花姑脸上虽仍带着淫笑,一味地胡说八道,但明显透露出一分慌乱。
“不是小燕子做的窝,而是南飞的大雁做的巢。”杨广见自己说出“雁巢”,花姑果然有些心慌意乱,不知所云,心里越发有了底儿,一字一句地提醒她道。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花姑收敛起笑容,冷冷地答道。
“那么,关自在这个人呢,你想不想见见他(她)?”杨广一箭中的,紧接着向花姑射出了第二枝箭。
“你,他在哪里?”花姑瞬间便瘫软在地,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要是你,这会儿就该开口说话了,免得说与不说的,对我们倒是无甚大碍,对你差别可就大了。”一旦在花姑面前赢得了心理上的优势,杨广的头脑更加灵光起来了,有意仿效着电视剧中审讯犯人常用的套路悠悠地劝花姑道。
“雁巢”本是当今南陈皇帝陈顼即位之初,为实现南北统一,对付北周和北齐而秘密设立的高级谍报机关,由南陈太子陈叔宝亲自掌握,凡“雁巢”中成员,可以随时随地晋见南陈皇帝和太子禀报消息,任何人不得阻拦。而杨广提到的关自在,更是“雁巢”中仅次于太子陈叔宝的二号人物,堪称“雁巢”中之头雁。无论是“雁巢”,还是关自在这个名号,即使在南陈,也仅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尔今,身为南陈朝廷头号强敌的隋朝皇子,杨广竟然当着她的面儿接连说出了“雁巢”和关自在的名号,这不能不使花姑感到心惊肉跳、魂飞魄散。
“好吧,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在我说出我所知道的事情之后,你要允准我见一见关自在本人。”花姑用近乎央求的目光注视着杨广,绝望地请求他道。
杨广没想到她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直接、干脆的要求,稍稍一怔之间,已被花姑瞧出了破绽,“咯咯”笑了起来:“少东主,你是在唬我吧?”
“关自在他(她)并不姓关。。。。。。”眼看着即将功亏一篑,杨广脑袋一热,冲口而出道。
不知是杨广今天屡屡使用诈计得手,此时使将出来,越发像那么回事了,还是花姑本就知道关自在并不姓关,心中揣着鬼,方才只不过蓄意试探杨广的虚实,未等杨广继续说下去,她立马便说道:“我姓冼,名叫花儿,出身岭南俚裔。。。。。。”(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0章 无处不在的关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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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心理防线一旦被杨广攻破,花姑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就像是积蓄已久的洪水猛然间打开了一道闸门,滔滔不绝地喧泄了出来。
原来,花姑真名唤做冼花儿,出身岭南俚族部酋之家,在南朝还是梁朝之时,花姑的祖父便作为人质被送往梁朝帝都建康居住,并在那里成家生子,一直生活到如今。
当花姑十六岁那年,南陈当今的皇帝陈顼继位登极,一改其父对北朝只守不攻的态势,欲统一南北,恢复汉家江山,于是,组建了秘密斥候组织“雁巢”,花姑不幸被选中,成为了“雁巢”组织的第一批成员。
由于当时南陈的头号劲敌并不是远在关中的北周,而是占据关东的北齐,其时,北齐宫廷当中来自西域的胡人、南疆的蛮族众多,且颇受宠信,花姑出身岭南俚族,相貌自与寻常江左女子差别甚大,兼之花姑自幼出落得十分妩媚动人,又常随祖父和父亲出入南陈宫禁,谙熟宫廷礼仪、规矩,因此,花姑进入“雁巢”后不久,就被派往北齐都城邺城潜伏,刺探消息。花姑潜入邺城后,因缘巧合,结识了当地的一位平民女子冯小怜,并在冯小怜被北齐后主召入后宫为妃后,顺利地随她进入北齐后宫,成为了冯小怜宫中的一位侍女。
北齐后主荒淫无道,在一次与冯小怜结伴外出狩猎的途中奸污了花姑。此事被冯小怜发现后,便将花姑赶出了宫门,去侍奉已在北齐做了多年俘虏的北周权臣宇文护的母亲宇文老夫人。在之后的两年时间里,花姑与宇文老夫人相依为命,产生了深厚的主仆情谊。
在宇文护想方设法以不菲的代价从北齐人手中换得母亲重返长安之时,宇文老夫人便提出,要带花姑一同返回长安,冯小怜正巴不得花姑远走它乡,好让夫君彻底断了对她的念想,于是就答应了。
宇文老夫人笃信佛教,花姑长期跟她生活在一起,也渐渐信上了佛,因此,当宇文老夫人要求儿子在长安城中为自己建造一座安全牢固的宅院,并要设立家寺,诚心供佛时,曾遭北齐后主始乱终弃的花姑主动向宇文老夫人提出,愿皈依佛门,出家为尼,就这样,在石屋院建成后,花姑就成为了宇文护家寺中唯一的一位出家僧尼,取法名唤做如是。
宇文护母子相继死后,曾是宇文护亲信的宇文述接收了石屋院,为避嫌,宇文述本人甚至从未踏进过石屋院的大门,而他派来与花姑(如是)一道打量宅院的家仆胡六也是个色鬼,来到石屋院不久就和花姑勾搭上了。
在花姑时断时续的供述当中,有两处提及了关自在,因而引起了杨广的格外注意:
第一回,是在宇文老夫人已获准离开邺城,返回长安之前,花姑曾接到过一封署名为关自在的指令,命令她想方设法随同宇文老夫人一起返回长安,转而潜伏至北周第一权臣宇文护身边,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第二回,则与第一回相距了足足有八年之久,也就是杨坚入朝执政,平息三方叛乱之初,那时,花姑已出家为尼多年,于宇文老夫人死后独自留在石屋院过活,她早就习惯了在长安城中每日礼佛进香,过着清静悠闲的生活时,却突然有一天接到了同样署名为关自在的一封指令,在指令中,关自在明确指示她利用石屋院建造得十分隐秘且空置已久的便利条件,以开设勾栏作为掩护,寻找、收留各路叛臣亲眷,相机送往江左。
从花姑提到的仅有的两回涉及关自在的事情当中,杨广敏锐地察觉出,关自在很可能是南陈布置在大江以北两处朝廷内所有暗探、斥候的总头目,不单是长安,即连与长安相距千里的北齐都城邺城,也在他的暗中掌握范围之内。这无形之中更加激发出杨广要缉拿关自在归案的决心。
而在长达一整夜的审讯过程中,唯一令杨广感到不满的是,无论他怎样威逼利诱,反复劝说,直到天色将明,花姑也不肯承认自己杀害了会真和尚。纵使杨广命鱼俱罗将那只死蝠王拿到她眼前,当场向她指出,经多次查验会真和尚的遗体,其脖颈上的两道致命齿痕与这只蝠王嘴里的毒牙十分吻合,花姑在铁证面前,仍保持沉默不语,决口不提与会真和尚之死有关的任何事情。
即便是这样,杨广在命人将花姑押下去,暂且关进后院一间厢房严加看管之后,独自坐在宽敞的上房中,将这两天从决定秘查关自在到擒获花姑的前后经过仔细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仍感觉心满意足:从安若溪一口回绝替自己充当内应,指点自己回过头细查石屋院时起,到当天傍晚在甜水路出口处邂逅王世充和何稠,意外地从王世充嘴里获知了石屋院的来历,牵出了宇文述,再到第二天,何稠在石屋院前院上房中观音造像后面的隔间里发现秘室,鲜于罗在秘室捡获花姑落下的竹哨,使得自己准确地推断出了花姑杀害会真和尚使用的手段,最令杨广感到有些飘飘然的是,自己果断决定登门造访宇文述,并成功地使用诈计诈使宇文府家仆胡六坦白了他与花姑的奸情,并交待出了花姑的藏身地点,尔后,在审讯花姑的过程中,自己再度使诈,诱逼着花姑供述出了极为重要的情况。
整个破案过程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是几十年后的大唐神探狄仁杰比起自己来,想必也要逊色许多吧。
一天一夜没合眼,杨广却仍没有一丝倦意,整个人仍处在高度的兴奋之中。由于想到花姑极可能是头一位被查获的南陈“雁巢”成员,即便从她嘴里尚没有得到更多关于关自在其人的有效线索,但杨广坚信,仅凭自己能于短短的两天内将花姑缉拿归案这一点,就足以使父皇母后对自己刮目相看,不会再以为自己只是个牵头、挂名,坐享其成的皇子,而是有足够能力替他们分忧的大隋藩王。
于是,他好容易盼到五更的更锣响过,到了露门开启的时刻,在叮嘱鱼俱罗要倍加小心看守住花姑后,便急不可奈地带着张须陀、鲜于罗二人入宫求见杨坚,报喜去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1章 风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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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今儿一早醒来,心情就异常得好:昨日,幽州总管阴寿和率军驻扎在并州的大将军虞庆则先后传回军报,称突厥出动从临榆关撤兵了,如此看来,沙钵略可汗摄图突然出兵临榆关,确如先前所料,不过是为了配合出使长安的处罗喉,进一步向大隋施压罢了,自己才任命卫王杨爽为行军元帅,率军北上,突厥人见好就收,竟然主动撤退了,如此一来,来自北境的威胁能够得到暂时缓解,使自己得以腾出手来,全力谋划、指挥对南陈发动的灭国大战了。
当他在武德殿中传见了一早就入宫求见的次子杨广,满怀惊喜地听杨广禀报了查破会真和尚横死案的前后经过,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杨广自打穿越以来,还从没见过父皇像今天这样喜形于色过,禁不住趁机禀道:“儿臣连夜审讯花姑,她虽然交待出了她是南陈“雁巢”成员,却抵死不肯说出杀害会真大师的前后经过,不过,尔今人赃俱获,不由得她不认罪。据儿臣断定,花姑就是杀害会真大师的真凶,她用一枚竹哨唆使久经驯养的蝠王于深夜飞入大庄严寺方丈,趁会真大师熟睡之际,用毒牙咬死了他。”
北境突厥人刚退,南陈的奸细又被儿子缉拿,会真和尚横死案便得告破,真可谓是双喜临门,杨坚笑呵呵地望着杨广,心中一动:看来阿纵这小子可堪大任,中秋一过,便可替他张罗遴选僚属,派他出镇并州去了。
“你也劳累了一夜,花姑暂且就交给你大哥来继续审清问明作案详情,具折上奏,你先回府好好地睡上一觉,明日便是中秋佳节,你早些进宫来,朕还话要同你说。”杨坚慈祥地嘱咐儿子道。
杨广此时脑子里想的头一件事就是争取把鱼俱罗这位顶尖高手要到自己身边来领掌护卫,于是躬身向杨坚施礼道:“儿臣谨遵父皇圣命。前些时日母后驾临儿臣府中之时,儿臣曾向她禀奏,请父皇母后准许儿臣自行挑选开府亲卫,前此跟随儿臣一同查案之右翊卫别将鱼俱罗在查破此案的过程中多有勋劳,且又是儿臣府掾鱼赞的异母兄长,请父皇开恩,诏准鱼俱罗到儿臣府中领掌护卫。”
“此事容当后议吧。凡是跟随你查案有功之人,你改日单独上道奏折列明勋绩,朕一并封赏就是。”杨坚淡淡地答道。
杨广见父皇转眼间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心知召鱼俱罗入府之事急不得,也未再多说什么,向杨坚施礼告退,出露门回府休息去了。
精神一放松下来,浓重的困乏感立马就占据了杨广的身心,他一回到晋王府,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就一头扎进寝殿,扑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待至沉沉一觉醒来,已到了当晚定更时分,杨广有心起身去向长姐报喜,让她分享自己的成功和喜悦,孰料未等他开口唤萧萧、瑟瑟进殿来服侍自己洗漱、更衣,就见萧萧面现惊慌地先已经走了进来,见杨广睁着眼半坐在床上,萧萧草草地向他施了一礼,急匆匆地禀报道:“王爷快去看看吧,唐国公和丁三儿要把谢讽撵出王府呢。”
“啊,为什么?谁借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杨广乍听此讯,心头陡地直窜起一股无名怒火,横眉立目地冲萧萧喝问道。
“婢子也是听公主身边的珠儿说了一嘴,好像是方才丁三儿悄悄地跟在谢讽身后去侍奉公主用晌后饭,发现谢讽趁娘娘不注意,拿走了一幅公主练字用的绢帛,便向唐国公告发谢讽窃取府中财物,唐国公当即就命人将谢讽捆了起来,从谢讽身上搜出了一幅公主练字用的绢帛。婢子因念着谢讽是王爷亲自召进府中当差的人,着急着前来回王爷一声。”萧萧平时瞧着柔顺寡语,当此紧急时刻却显露出一副灵牙利齿来,寥寥数语,已将事情的前后经过禀报得十分明白。
“谢讽人现在哪里?”杨广披衣下床,从闻讯赶来的瑟瑟手中接过长衫穿上,也顾不得梳头、洗漱,披散着头发就往殿外跑。
“王爷当心,公主已传命将谢讽带到后院上房,她要亲自向谢讽问明究竟……”瑟瑟在身后忙不迭地答道。
杨广一头冲进杨丽华日常起居的后院上房时,见谢讽被五花大绑地站在房间当中,长姐杨丽华面若冰霜地正向他问着话,李渊手按佩刀,丁三儿手中拿着一幅写有字迹的绢帛,两人俱对谢讽怒目而视。
杨丽华抬眼见杨广来了,皱皱眉头,冲他说道:“阿纵,你来得正好,他是你召进府来的,还是由你来问问他,是受何人指使,为何要窃取我的这幅绢帛吧。”
听长姐的话对谢讽似乎也隐含敌意,杨广心里一沉,走至谢讽面前,沉声问道:“想不到煌煌江左世家子弟,竟是个鸡鸣狗盗之徒!说说吧,你窃取这幅绢帛是做什么用的?”
谢讽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但觉羞愧难当,直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钻进去,今生今世再不出来见人,张张嘴,只含混不清地吐出几个“我”字,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爷,我瞧着谢讽多半是受歹人指使,混进王府的探子,想着法儿地窃取公主的笔迹,欲行不轨之事……”丁三儿自认为今天立下首功一件,有意在杨广面前逞能道。
这个丁三儿,单单是小肚鸡肠,暗中给谢讽使绊儿也还罢了,偏偏还要落井下石,给谢讽头上再安一顶暗探的帽子,当真是可恶!杨广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