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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大明督师-第34部分

小说: 大明督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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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官军卫所呢,且不说各地卫所已经糜烂到了形同虚设的程度,就连边军都几年没有发饷银钱粮,更糟糕的是,上次边军出关征战,结果大败亏输,结果三路溃败,败兵却又不敢归建,于是有个叫神奎一的带头,也上山当了杆子,就这样,你还指望谁去?”

    “欠饷?不能吧,魏公公这些年四处捞钱,绝大部分可就是为边军发饷啊,我是户部的,我可是知道,每年不管多难,饷银是绝记要发下一些的。”

    那陕西县令不由得鼻子哼了下,夹一口已经凉了的菜入口,满面讥讽的道:“上面发没法饷银我不知道,我可是知道,边军士卒是三年没有一分银子,一粒粮食养家了,能在军营里混个一日一顿稀粥已经就不错了。”看看这位同年不信,就笑着道:“我说了你可以不信,但陕西巡抚宴胡大人就曾经上书说,临巩边饷缺至五,六年,数至二十余万;靖卤边堡缺二年、三年不等;固镇京运自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启六年,共欠银十五万九千余两。各军始犹典衣卖箭,今则鬻子出妻;始犹沿街乞食,今则离伍潜逃;始犹沙中偶语,今则公然噪喊矣。卢象升卢大人也曾经说,今逋饷愈多,饥寒逼体。向之那钱借债勉制弓矢枪刀,依然典卖矣。多兵摆列武场,金风如箭,馁而病、僵而仆者且纷纷见告矣。每点一兵,有单衣者,有无袴者,有少鞋袜者,臣见之不觉潸然泪下。难道这是胡说八道吗?”说道这里,还有些良心的这位县令不由悲愤的道:“您让这都快饿死,和已经饿死的军兵怎么去镇压那些流寇?哈。”转而语带嘲讽的道:“这些军兵不当杆子劫掠地方就算是不错了。”

    这位京城的官吏一时无言,两个人就默默地看着又一个红旗急递飞奔而去,好半天这位陕西求转迁的官员不无忧心的小声问道:“老兄,我们陕西已经乱成一锅粥,山西河南也遭了波及,但是,为什么不见朝廷赈济百姓,整顿军旅?”沉思了一下,小心的喃喃:“哪怕是减免一些赋税钱粮,让陕西的百姓喘口气,给那些已经都快冻饿而死的卫所军兵一点哪怕一点点果腹的粮食也好啊。”

    听到这个老兄嘟囔,京城的这位官员就像看妖孽一样看这这个陕西官员:“减免陕西山西的钱粮?你算了吧,现在国朝税赋重地就是这北方,如果减免了,那拿什么给你我开销支付?拿什么给真正对抗关外鞑子的边军钱粮?现在,不增收就不错了。”

    “南方大熟,且商业发达,应该是财赋重地才是,怎么反倒是产出贫瘠的河北(这里是指黄河以北)?这不是南辕北辙吗?这不是逼着北方已经汹汹的百姓造反吗?”说到这,不由得忧心忡忡的道:“而一旦边军卫所的军户兵丁没有活路,也去劫掠地方,那时候可就是天下大乱啊。”

    “我的老兄啊,咱们这大明哪里的官员士绅最多?”这位京官不去回答年兄的话,却是轻蔑的问道。

    “当然是南方啊,天下文萃在南方,这是故老形成的形势。”那位陕西的官员自然的答道。

    “哼哼。”这位京官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以知心的姿态小声对身边的同年道:“问题就出在了这了,现在,南方的官员太多了,多的已经可以左右朝堂政令了。而在那群巨大的集团身后,就是无数千丝万缕纠结在一起的氏族。”看看已经在北方陕西那个地方呆傻了的同年,“而士大夫是不缴纳钱粮的,因此,要想给南方加赋,第一个就是那些南方士子官绅抱团抵制,想要做也做不了,即便九千岁那么样的雷霆人物,也做不到,因此,只能继续向氏族与官绅势力弱小的北方加收赋税,要不,还能向哪个加?”

    陕西的这位官员就呆呆的不做声,喝了一口冰冷的闷酒,长叹一声:“饮鸩止渴啊。”

    见这位仁兄表现出了与一个官员不相称的状况,云淡风轻的摇摇手:“得啦得啦,操心朝堂事情,那是大人物的事情,你我同年还是安排好自己的事情才是真的。”看看高高摞在桌子上的礼物,笑着道:“这次就凭借你的这些孝敬九千岁的礼物,调到南方去应该没问题。”

    那个陕西的县令落寂的拱拱手:“那还是要摆脱仁兄在中间奔走,一旦事情成功,小弟绝不忘仁兄大恩。”

    这位京官大度的摇摇手:“不敢当仁兄此言,不过我这里还是要叮嘱一句。”

    “仁兄有何吩咐?小弟洗耳恭听。”陕西县令赶紧打叠起精神仔细聆听。

    “仁兄一旦顺利调往南方,一定要打探一下当地望族人脉,抄录一份护官符仔细收藏,且不可得罪那些士绅。”

    “谢谢仁兄提醒,小弟一定仔细照办便是。”这位陕西县令再次仔细拱手感谢,想想即将离开苦海步入天堂,一阵欢喜,一阵难过,不由得再次试探的问道:“难道陕西山西状况,皇上就没有什么举措吗?”

    那京官慢慢的吸了口酒,却不好说话。

    正在尴尬时候,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紧接着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接着一个十分恭敬的声音响起,是这位京官的家仆:“老爷,陕西老爷的号牌下来了,今晚由九千岁副总管接待,请老爷和陕西老爷早些准备下应对。”

    一听这样的好消息当时那位陕西的县令豁然站起,浑身禁不住轻轻发抖,而那位京官也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对着自己的同年拱手道:“恭喜年兄,贺喜年兄。”

    这位陕西县令忙连连回礼道:“都是年兄功劳,更牢记年兄谆谆教诲,高情厚义兄弟我是没齿难忘,大恩不言谢,看兄弟我以后表现吧。”

    这位京官就笑而不语,心中却道:“看来这位还是会做官的,不过心还没黑到一定程度,就刚刚一句陕西惨状为何不能上达天听,就是一个短视幼稚的主,下情闻达天听?且不说那位木匠师傅愿不愿意听,就是想听也听不到,尤其现在重病缠身,听到了也是屁用不管,就凭这个,这位年兄的这官运吗,怕也是到此为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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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皇帝

    连续的几场大雪,带给整个大明北方一点希望,一点欢喜,但没有给巨大辉煌的皇城里的人们带来什么,整个大明帝国的心脏——皇宫,气氛是压抑的,还有明显的哀伤。后宫妃嫔一个个都失去往日的颜色笑容,躲在人前背后偷偷流泪,所有的太监宫娥大气不敢出,走路都要放轻脚步。

    一大早,一行行端着御医开出的林林总总药方熬制的药汤,小跑着流水一样送进皇上的寝宫,但不久就都被皇帝挥退了出去。

    现在,大明的主心骨,那个名义上的皇帝,那个工程师级别的木匠病体越发沉重,已经到了药石不起的地步。

    “皇上啊,您可不能这样啊,如果老是这样,万一龙体有个好歹,可让老奴怎么办啊——”一阵嚎啕,在跪在病龙床前肥胖的老太监嘴里发出,那不是装装样子,那是发自肺腑的哀嚎痛哭。

    “大伴起来吧,别太过伤心,还是保重下自己的身子骨吧。”躺在病榻上的天启皇帝,有气无力的对跪在地上的魏忠贤道。

    “老奴不看您喝过药,我是绝对不起来的。”魏忠贤哭泣着坚持,病床上的那个形容枯槁的天启皇帝,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的一切,一旦天启驾崩,那自己将是万人唾弃的下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天启有个好歹。

    “皇上,喝点药吧,这里里外外所有的人,都指望着您呢”斜倚在床头,端着一小碗汤药的张皇后,暗暗垂泪劝解着道。

    “爱妃不必难过,朕的身子什么样,朕自己知道,再喝这劳什子东西也是没用的。”天启看向自己的皇后,轻轻的摇摇头,给她一个艰难的微笑,眼睛里满是温柔。

    “陛下——”闻听天启这么说,张皇后泪珠不由断线珍珠般滚落下来,医生不医治求死的人,从天启的眼睛里,已经没了求生的欲望,那还怎么医治?

    想想天启走后自己的处境,更加伤心,不由得伏在床头抽噎哭泣。

    天启在锦被里伸出干枯的手,爱怜的抚摸着自己恩爱的发妻,安慰道:“不打紧的,不打紧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站在天启床尾的一个宫装妇人面色冷厉的道:“就知道哭,难道哭就能治好了皇帝的病?还是服侍皇上吃药要紧。”

    这个敢于当着皇上面呵斥皇后的,便是皇上朱由校的乳母选侍客氏。

    客氏与魏忠贤内外勾连,控制天启,把持朝政,便连皇后也不放在眼里,若不是天启及其宠爱张皇后,并且张皇后刚毅有贤名,让魏忠贤和客氏多有顾忌,说不得早就死在了他二人手中了。

    “圣人,不要难为皇后了。”天启皱皱眉有点不耐烦的小声回护道。

    “我说说她也说不得吗?”客氏闻听天启回护皇后,内心妒意大起,当时厉声抗说道:“身为一个皇后,既不能好好统领后宫,处处还要我一个婆子操心,还又,作为皇后,就连皇上的起居都不能照顾,才有今日龙体大病,这都是皇后无德所致,哼,这样的皇后,我看废了也罢。”

    客氏与魏忠贤早就有废皇后之意,也几次陷害诟病,只是每次都有天启呵护才使得皇后平安,这时候,在天启病重床前再次提及,可见二人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张皇后豁然起身,就要与客氏争辩,但看看瘦弱烦闷的天启,张张嘴咽下了想说的话,只是冷哼一声就不再做声。

    天启看看又要争吵的三人,心中不觉烦闷,手心手背都是肉,说谁也不是,于是长叹一声,有气无力的道:“朕乏了,想歇歇,你们下去吧。”

    皇上发话,即便是跋扈如魏忠贤客氏等也不敢违拗,魏忠贤从地上爬起来,抽抽搭搭的往外走,客氏冷着脸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大步走出。张皇后站起来,轻轻的给天启掖了被角,恋恋不舍的就要告退,天启在被子里伸出手,一把拉住张皇后的手,爱怜的看了再看那张已经明显消瘦的脸,不由长叹一声,“爱妃且留下陪朕坐坐。”

    张皇后长叹一声,便坐在了床头,看着天启,泪珠再次落下。

    天启看着心酸,也不由自主的陪着落泪,恩爱夫妻,即将永诀,留下一个无依无靠的妻子,在这样的情形下怎么放心?为了妻子日后,看来自己真的要做个决断啦。

    夫妻正默默垂泪,突然寝宫外有小太监做贼般悄悄溜进来,跪在天启床前,小声禀报道:“启禀皇上娘娘,信王多日前几次求见皇上问安,都被魏大伴挡着,眼下又递了手本求见问安,皇上娘娘,是否见上一见?”

    客氏与魏忠贤为了固宠,严格控制天启与外人接触的机会,尤其对这个一直想撵出京城而不得的信王,更是对这兄弟相见百般阻拦,但是,这天启朱由校还就是一个不像皇帝的皇帝,不但对自己的结发妻子百般恩爱呵护,更对这唯一的亲兄弟更是呵护有加,要不然,十个信王也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一听兄弟来见,原本情绪低沉的夫妻立刻精神一震,天启原本虚弱的声音也难得的变得激动起来,连连吩咐道:“快快宣信王觐见。”看着那小太监欢天喜地的跑出去,天启示意张皇后扶着自己坐起来。

    张皇后见天启神情大好,也是欢喜,只是嘴里连连道:“万岁身体虚弱,还是躺着吧。”

    “不不。”天启这时候难得的孩子气的笑着争辩:“见一个大明堂堂信王,哪能躺着?这样岂不被人笑话?”说着,艰难的挪动身子要起来。

    听到天启这番言语,张皇后没有了欢喜,反倒是鼻子一酸,这是丈夫不想让自己最疼爱的弟弟难过,坚持着表示自己的坚强。

    也不多说,努力的扶着天启坐起来,用厚厚的棉被在他身后垫上。然后,天启就伸着脖子往门外看,满脸的期待。

    宫苑深深,哪里是说到就到?虽然信王见哥哥急切,脚步几乎是小跑,但皇宫重重,怎么是一时能走的完。

    就在信王满身冒汗几乎是冲进天启寝宫的时候,天启几乎已经无法坚持。但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进来,精神一震,苍白的脸上有了种病态的激动潮红,还不等信王跪拜,一伸手,嘴里连连道:“不要跪了,不要跪了,来来,到哥哥这里来,快快。”说着,拍着床边,语气里满是急切溺爱。

    信王也不再跪拜,马上急匆匆的走到哥哥床前,看到嫂子也在,立刻诚心诚意的跪倒磕头请安,张皇后一把拉起小叔,满是疼爱的道:“自己家人,跪来跪去的干咱们,赶紧坐到你哥哥身边去。”

    朱由检却不顾嫂嫂谦让,还是毕恭毕敬的给嫂嫂磕头如宜。

    倒不是朱由检与嫂嫂生分,反倒更是恭敬,在他的心中,天启是哥哥不是皇帝,嫂子是长母不是皇后。

    看到朱由检的所作所为,天启不由开心的笑了,这才是一家人,原先的不快这时候都在自己最疼爱的弟弟来后烟消云散。

    拉着朱由检的手,左看右看,但看出了不妥,因为,他看到朱由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圈也成了熊猫,立刻担心的问道:“怎么?难道有谁欺负了兄弟?”转而一想,这天下能欺负自己兄弟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客氏,一个便是魏忠贤,想到这,立刻勃然大怒,捶打着床沿大声喊道:“来人,让那魏老狗给我滚进来。”

    这是天启第一次这么称呼魏忠贤,当时站在门边的小太监吓的半死,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倒是张皇后心细,连忙挡住天启道:“陛下息怒,兄弟有些小伤,不一定就是魏忠贤做的,他也不过是咱们家的一条狗,想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咱们兄弟,一切且听兄弟说。”

    这倒不是张皇后怕了魏忠贤,作为一个贤德的皇后,出发点更是从维护这个小叔出发,若真是魏忠贤做的,现在找来能说什么?天启只能是一顿呵斥,绝对没有下文,但给小叔却留下了无数祸患,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万岁。”朱由检小声的叫道,但是,看到天启一皱眉,忙改口道:“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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