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帆-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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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〇七章 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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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明知必死,便干脆放弃治疗了?”杨帆心中纳闷道。推赵桓上来祭天治水的力量共有两股,一股是王黼等人攻击他德行有失,招至天灾;另一股却是林灵素在赵佶面前暗示他因打压道教而得罪上天,故而降下大水。按理来说,赵佶命他祭天治水,他应该按道教的礼仪来操作,这样的话即便大水不退,也不会再有更多的非议。可他现在却摆了一副佛教的排场,明显是要跟王黼及林灵素这两股势力擂台对打,若是输了,来自这两股势力的攻击可想而知。
“难道求求神、拜拜佛真的能让洪水通去?”杨帆摇摇头,禁不住有些同情起赵桓来。
巳时六刻,城墙之上钟磬之声响起,便见那些僧人盘坐于香案两侧,手敲木鱼,诵起经来。城墙内外的百姓顿时安静下来,杨帆在茶楼之上也唯闻窗外飘来的阵阵梵音。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那些僧人诵经之声渐止。赵桓手执祭文来到香案之前,开始向上天宣读起来。杨帆无法听到这祭文的内容,但望远镜里,赵桓的表情却是声泪俱下、感人肺腑。
赵桓宣读完祭文之后,钟磬之声再起,僧人门又诵起了经。梵音缭绕中,赵桓端起酒杯,上敬天、下敬地,洒下六杯酒水,然后俯身倒地,一拜,两拜,三拜。。。。。。
“好了,戏演完了,我们准备回去吧。”杨帆见那祭天的仪式即将完成,便收起望远镜,准备回府。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的欢呼之声,而且这欢呼之声越来越大,由城墙之外很快蔓延到城墙之内,观看祭天的人群逐渐成汇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不就看个太子祭天么,用不着这么激动吧?”杨帆心里纳闷道。此时,那欢呼声已蔓延到了楼下,楼下来往的行人在欢呼的同时,也大声地向周边之人传递着他们欢呼的原因:
“大水退去了!大水退去了!”
杨帆又惊又喜,急忙细看楼下,果见街道之上的积水缓缓地向附近的河中流去。
而窗外,“太子圣德!太子圣德!”的呼声已经此起彼伏。
“这样也行?”杨帆仰起头来看看天上的云朵,心道:“他奶奶的,世界观要乱了!”
。。。。。。
宣和元年六月,京城暴水,即令太子登城,降御香四拜,水退一丈。至夜,水退尽。
由王黼、林灵素导演的这场政治闹剧,京城官场中人本以为会以太子出丑而告终,可没想到剧情反转,太子一方一石二鸟,让王黼、林灵素两人吃了一个大瘪。此事之后,攻击太子失德的王黼等人纷纷缄口沉默、不提此事;而赵桓带着僧人退水之后,也立即入宫弹劾林灵素之言妄诞,请父皇速斩之。
赵佶当然不会斩了林灵素,不过林灵素自知此事之后赵佶对自己的信任会更加不堪,而且自己搅入到这皇家家事之中更是凶险异常,便上了折子请求告老还乡。而在此时,开封附近东明县的一份急报,也同时呈在了赵佶的案头,本欲恩准林灵素退休的赵佶,在看了那份急报之后,又驳回了他的请求。
这些事情杨帆只到一个月后方才听说,正当双方你退我进地在朝堂上拉锯之时,杨帆已经踏上了前去梁山的道路。
雨过天晴,空中的云层渐渐散开,露出蓝天,太阳仿佛是要弥补这几天的“旷工”,十分努力地暴晒大地。从开封向东很长的一段路程,地上仍有积水,所以路上的行人很少。
走在泥泞的驿路上,杨帆十分怀念后世的柏油马路。由于料到此去梁山之路,开封附近这段不会好走,所以杨帆此行弃车骑马。如此一来,杨帆这一路不但要倍受颠簸之苦,还要忍受桑拿天气的煎熬。不过,京中朝堂之上一团乱麻,杨帆呆在那里也无力改变什么,还不如去梁山建自己的军校去。如今宣和元年已经过半,北宋的大限越来越近,杨帆现在必须分秒必争、不耽朝夕。
经过一天的跋涉,杨帆众人向东行了百十里路,本想远离患了水灾的开封地界,路会好走一些,却不想临近东明县时,非但驿路之上水流潺潺,周边的农田也成为一片沼泽,其灾情较之开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地方异常难走。由于路面被水覆盖,众人辨不得哪儿是驿路,哪儿是沟壑,所以只好下马慢慢地探索着前行,省得马失前蹄,跌入沟中。众人的行进速度变得极慢,原本计划晚上赶到东明县驿站过夜的计划只好搁浅,看情形天黑之前只好到前面的村庄借宿一宿了。
众人又行了三四里的路程,终于赶到了一个叫铜牛村的村落。此时天已没黑。铜牛村亦被洪水淹没过,村里到处是溺死的村民,景况惨不忍睹。活着得人大概都已逃难去了,众人随便找了一家房屋看着坚固的人家,住了进去。这户人家的屋内,积水仍然没过脚踝,但土坑之上可以睡人,就是有些潮湿,众人也只好借就着挨过一晚再说了。
大水漫村,整个村里找不到几根干的柴火禾,所以众人啃了几口凉干粮便早早地躺下休息,只待天色一亮,赶紧启程。
天黑之后,夜空不时传来猫头鹰刺耳的叫声,整个村子不见活人,尤如鬼域。众人赶了一天的路程,十分疲惫,倒也不在意这恐怖的氛围,屋内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阵阵鼾声。
正当众人睡得正香之时,院内忽然传来几声悉悉索索的动静。鲁智深鼾声突止,坐起身来叫醒身边的几个护卫。他虽然对那猫头鹰的叫声充耳不闻,但对于充满危险意味的那些动静却是异常的敏感。身边的护卫陆续起身戒备,杨帆也被惊醒。此时,有人推了推房门,但房门被杨帆等人从里面上了插销,那人咦了一声,又敲敲门,轻声叫道:“娘子,娘子,是我。。。。。。”
鲁智深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家的主人回来了。他轻轻抽开插销的,那人推开房门闪入屋内,一边关门,一边急声道:“娘子快收拾东西,咱们逃命去!”
杨帆等人自然不便回答,那人大吃一惊,回头看时却见屋内隐约站着几名手执刀棍的汉子。他大惊之下,连忙跪倒朝着鲁智深等人磕头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休要惊慌,我等不是歹人!”鲁智深道。
那人半信半疑地抬起头来,这时有人吹燃了火折子,摸索着点起墙上的油灯。灯光中便见七八的家丁打扮的武人,手执长刀、弩弓护在一个年轻公子的身前。
“小哥起来吧,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借宿一晚,并无歹意。”杨帆见地上跪着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便解释道。
那小哥见这伙人的主人发话,心下稍安。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杨帆知道他是在寻找自家的娘子,便接着道:“我们过来之时,这院子之中已经无人,你的家人怕是逃难去了。”
那小哥看看杨帆,见他一幅文人打扮,不似那些粗鄙的强盗,便知杨帆所言为真。只是杨帆说得委婉,他却知自己的娘子并不会水,这“难”十有八九是没能逃过去。他呆了一会,忽然又跪倒在地,捶胸恸哭道:
“那帮天杀的,这是几个村子的人命啊!”
众人听了此话皆是一愣,杨帆忙问道:“此话怎讲?”
那小哥摸把眼泪,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场大水不是天灾,是有人掘了村北五丈河的堤坝,故意放水淹村的,那帮丧尽天良的。。。。。。”
杨帆脑中一炸,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东西,他继续沉声问道:“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这些天接连大雨,村北那五丈河河水暴涨,村里的保正怕河堤被冲坏,酿成水患,便派村里的青壮在河堤之上日夜巡守。昨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五人巡逻之时突然发现有十几人正在掘挖堤坝。我们冲上去想阻止他们,可谁想这伙人是一群强人,皆带了兵器,见我们发现他们,竟发起狠来要将我们杀尽。我眼见着几个同伴死于他们刀下,正想走时,两个强人已堵在了我的前面。天可怜见,此时那堤坝刚好被大水冲破,我与那两强人皆被大水冲走,也亏得小人久识水性,便随着大水一直到了几十里外的小张岗。待到今日水势渐退,才赶了回了。小的又怕那些强人未曾离去,只好趁着天黑才敢回家。回来之后见这房门从内而关,本以为我家娘子逃过一劫,等在里面,却不想见着的乃是公子等人。我那可怜的娘子怕是。。。。。。”
这小哥说完之后又开始掩面而泣。
杨帆此时也顾不得去安慰这小哥,他只觉胸中有些愤懑,一边摇头一边喃语道:“怎会这么巧?哪有这么巧!”
昨日清晨此处有人决堤,昨日上午太子登城退水——杨帆终于明白了昨日之事的玄机。
“又有人来了!”正当杨帆愤懑喃语之时,鲁智深突然沉声道。那小哥一听此语,一下跳起来,向杨帆那边靠了靠,担心地道:“不会是那帮强人吧?”
杨帆深吸口气,眼里冒火道:“但愿是!”(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〇八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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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是!”杨帆眼里冒火道。
杨帆等人进村之时,村中的惨状已然目睹:残垣之角、林丛之间,到处是溺亡的尸体,加之被水流冲走之人,这个村子的村民幸存者不会太多。而造成这些的不是天灾,实是人祸。
决堤退水,却不通知附近村民,这种惨绝人寰的行径也使得出来,这便是太子的“圣德”,这便是他身边哪些口口声声宣扬着“仁”的支持者的妙计?
“一群混蛋!”杨帆一拳打在草席之上,怒骂道。
而就在此时,门“咣当”一声被踹了开来。两名手执长刀的黑衣人闯入进来,大概是认为这房中不会有太多的人,所以这两人并未蒙面。
这两名黑衣人闯入屋内之后,便见几把弩弓齐齐指向自己,也是惊地一时不知所措,呆呆地摆个姿势站在那儿不敢乱动。他们是发现此院中的灯光,才追踪而至,却不想这屋内竟有如此戒备。
“拿下!”杨帆喝道。
还未等这两人反应过来,鲁智深已率领三名护卫卸了两个的长刀,将两人双臂反剪押到杨帆面前。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持刀夜入民宅,意欲何为?”杨帆问道。
这两人见发问之人衣着素雅、相貌堂堂,身边护卫所持弩弓皆是军用,便猜遇上的可能是哪家高官大族的公子。他们心下稍定,其中一人便抬头答道:
“我等路过此地,见此屋有人,便想在此借宿一宿,打扰公子休息,还请恕罪。”
“借宿的会持刀破门?”杨帆冷冷地反问道。
两人一时无言以对。此时躲在一边的那位小哥,凑上前来,看了看两人的模样。突然,他扑向其中一人,一边猛打一边哭道:“是你!你还我娘子来。。。。。。是你,我认得你。。。。。。公子,昨日清晨在河边决堤的便是他。。。。。。”
杨帆抬抬手,示意护卫将那小哥拉开,然后盯着两人的眼睛道:“昨日是你们决堤放水的?”
两人对上杨帆凌厉的眼神,不自觉地低下头来。其中一人仍强辩道:“决无此事!公子休听这人胡说。”
那小哥也即回道:“公子,小的敢对天发誓,昨日决堤的就是他们,这厮的相貌我看得分明。”
那两人还欲还嘴,杨帆却厉声止住他们道:“如今人证物证具在,你们还想狡辩?”
这台词大伙都有点熟悉,可不就是那些官老爷审案时常用的一句。这两人听后不禁一惊,旋又想起还未问清对方身份,怎么就让他给审起来了?
“公子何人?凭什么审问我等?”一人终于从杨帆的气势中挣脱出来,抬头质问道。
“哼!连本公子都不认识?本公子乃是这东明县的九品候补知县包龙星,你们两个还不快快从实召来!”杨帆一本正经地道。
这大宋官制里面,从无“九品候补知县”一说,那两人听杨帆报出如此不知所谓身份,再看他的作派,心里禁不住对杨帆有了个共同的判断:这就是一个凭了祖辈荫庇、得了一个九品小官,本身既鼠目寸光,却又夜郎自大的标准二世祖!
想通这点,两人似乎放下来心。对付这样的无知二世祖无非就是威逼或利诱,只要报出身份吓吓他或是许他一点好处,他便会放人。回去之后再让太子府随便寻个由头,将这二世祖一伙抓起来灭口便是。
“原来是包——候补知县。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等也是公差,腰牌就在怀里,大人一看便知。”
一名护卫从两人怀中掏出两块令牌,交与杨帆。杨帆拿在手里一看,果然是太子府的令牌。
“两位是太子府的人,那为什么要决堤?”杨帆仍然愣头青般地问道。
这两人直接无语了,心里恨恨地骂道:“这他娘的是哪家的白痴啊!”
“大人休要多管闲事,否则,您这候补知县可就当不成了!”一人威胁道。
“这么说,你是承认决堤之事是你们做的了?”杨帆问道。
“呵呵,大只要不再追究此事,我俩回去之后报与太子殿下,太子只要一句话,大人便可将官职里的那‘候补’两字去掉。”另一人又利诱道。
“我是问,那决堤之事是你们做的!”杨帆突然拍案喝道。
这两人一愣,心道:这白痴又犯什么病?
“是不是!”杨帆拿过身过护卫的一把弩弓,指着其中一人寒声问道。
“你敢——啊——唔——”那人刚要挺胸怒斥杨帆,一支利箭已插入他的咽喉。
另一人看到这场面,心道:完了,这二世祖疯了;然而又隐约觉得眼前这包龙星恐怕不是单纯的二世祖那么简单。
“是不是?”此时杨帆又拿过身边另一名护卫的弩弓,指着另一人轻声问道。
这人的脑子已经乱起来,慌张之中答道:“是——”
他话音未落,另一支短箭已插入他的胸部。那人惨叫一声,挣扎一番,随即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