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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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这一套了,阿莱克修斯。科穆宁,你还想黛朵将来与安娜一样嘛。”
“我没有丝毫对不起女儿的地方,牺牲她幸福的是你,为了你那群蠢得要命的杜卡斯!”
“那又怎么样科穆宁,没想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快意地复仇于你的身上。是的,也许你能知道安娜的终点在哪,但这座皇都的城墙太长太大,你是来不及的,而你又不知道安娜的逃跑方式到底是怎么样的,在你找到安娜的踪迹后,她早已经走远了。”
阿莱克修斯恼怒地将双手伸向了艾琳的脖子,带着小女儿的尖叫,就好像他会把结发妻子给扼死,“你这个疯狂的巫婆,你是在坑害女儿,朕知道她会投奔到那里去,你要把她送到蛮子臭味熏天的榻上去,安娜可是出身紫色寝宫的公主啊!现在的情态假如无法收拾的话,将是科穆宁和杜卡斯两大家族最可怕的羞耻与丑闻。”
“我只听安娜的,我尊重她的想法,她爱到什么地方去,就去哪里。你先前真的以为我们母女在政变可能遭到失败后,就没留下任何后手,没做任何预案?阿莱克修斯,你被你自以为是的聪明给骗了,我与安娜在惨败后,始终在演着最高明的戏码!”但皇后丝毫不为所动,她的心早已成灰,“蛮子,即便是那高大的蛮子,我也看到他看安娜的眼神,是温柔的。是的,我是可以看出人的眼神的,但是我在十二岁那年明明看得出,你盯着我的眼神,不过是猎人看着一个猎物般,但还是可笑地跌入了罗网当中。”随后,皇后在榻上爬了几步,逼住了阿莱克修斯慌乱的表情,“哈哈哈哈,这个脸色很好,我很喜欢,这是你的报应,这就是你的报应!”皇后撕心裂肺般地不断喊着这句话。
皇帝丢开了她,接着看到了黛朵的眼神,不断朝着露台的方向张望,阿莱克修斯便重新自拱门,走了过去,四周还是暗淡的眼色,建筑和群山的影子,都是迷迷糊糊的,阳光还未照耀到此处。
不断苦恼走动的皇帝,鹰般的眼睛开始四下张望,他忽然想起了,在先前朝圣者开始自萨拉布瑞亚猛攻皇都时刻,城头上安娜曾对他说过,“在皇宫西北侧的那群山,是没有城墙卫护的,敌人会不会自那里攻入进来。”
“可恶!”皇帝于是看着那边的群山,供奉圣母面纱和神龛的布拉赫纳修道院就在其上,这里因为地势的缘故,确实是没有城墙的,只有各个呼应着,独立构筑的塔楼群,众星拱月般围着修道院。
墙缝里的一处闪光,晃了下阿莱克修斯的眼睛,他快步走过去,是安娜丢下的金冠冕,大约是因为过于沉重了,他拾起来,随后他顺着墙壁往上望去:是一个梯子直直通往这所别宫的顶部,上面是个小型的蓄水池。。。。。。
遵从皇帝命令的侍卫长米哈伊尔,很快就沿着这梯子,爬到了风声呼啸的顶部,随后米哈伊尔就俯下身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陛下,请您亲自上来过目。”
踏在上面的阿莱克修斯,不由得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他现在知道了安娜是如何消失的:蓄水池上面,是古代留存下来,直至今日依旧使用的高引水渠,曲曲折折,就像条巨蛇般,飞越过道道峻岭绝壁,蜿蜒到了圣母神龛修道院的那边,也到了城外萨拉布瑞亚河流处,这也是安娜和高文事先约定的地点。
“安娜,安娜!”皇帝充满苦痛地喊起来,他的声音回荡在群山间,“米哈伊尔,给朕追,给朕追。。。。。。朕要安娜好好完整无缺的。”说完这话,阿莱克修斯好像瞬间老了十岁,颓然坐在了寒风当中,反复喋喋着,“子女就是父亲最大的毒。”
米哈伊尔披着皮衣,与另外两名皇宫侍卫,爬上了高架引水渠,前些日子因为积雪太深,这里已经被雪和冰充塞满了,很快米哈伊尔就看到了安娜的小脚印,顺着宛如细窄河流般的石砌的槽道,往起伏不平的远方延伸着,“主啊。。。。。。。”就连米哈伊尔也颤抖着声音,说出了这句话,随后顶着呼啸的风,与另外两人一字排开,扶着槽道,晃晃悠悠地追了上去。
风中的安娜,黑色的头发飘拂着,脸颊被冻得发紫,沉重的礼服蒙在她娇小的身躯上,但是因为有御寒的作用,无法像冠冕那般丢弃掉,下摆被她抬高系在了腰带上,白色丝织的纨绔贴着腿部,随风摆着,她手脚并用,浑身战栗,已经在这里爬动了快一个时辰了,越过了修道院的塔尖,她知道快要出城了,下面深邃的峡谷,不断随着她的动作和视野,而惊险地晃动着。
这是她和高文的约定,她相信大蛮子是知道的,因为在那日,对方亲自在庭院里向她保证了两次,“请您务必于现在,也务必于将来信任我。”
若是高文不来的话,不在那里等候的话,她所能做的,大概只有死去了吧,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就算父亲还愿意原谅她,但也只能把她关入修道院当中,在无边悔恨里慢性枯萎掉。
眼前,曲曲折折的引水渠,再度变为了那条翻滚的巨蛇,象征她**的巨蛇,“那又如何?安娜如果你不做的话,终究会后悔一生。就像古代的独裁者凯撒那样说的,骰子已经掷出,最终胜负成败的决定,就交到上帝的手里好了。高文大蛮子曾对我说过,要将我扶为罗马的女皇,但我若继续呆在宫廷里,这终究不过是场可笑的痴愚之想,我不希望将来和母亲那样,任人嘲弄,任人摆布和宰割。”
“呃啊啊啊。”安娜的手都磨出了血来,飘散了下热气,便很快就在刀割般的寒气里冻结起来,但她咬着牙,勇敢地继续着,脸上还浮现丝微笑,“看到我如此冒险,大蛮子都会自叹弗如的。一定要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高文。。。。。。”(未完待续。)
第95章 密文
在三册诏书上,安娜的指印恰好摁在了几个文字上,有的是横着的,有的是斜着的,而将被印泥覆盖这些字母拼在一起,便可以连缀为一句完整的话,一句完整的意思,一个疯狂的赌博和决心。
“萨拉布瑞亚。”
“耶诞节前。”
“我不要这段婚姻。”
而在留给父亲的副本里,安娜也按照这种模式留下了隐语,她也希望父亲能够明白看到,
“愿父亲的子女如星辰,拥有仇敌的城门。”
“但对不起,女儿离去了。”
谁都不清楚,在孤零零的斗室当中,那些无人的夜晚,安娜是如何在痛苦和犹豫里度过的,她将这些信息给送出来,但是又无法确定高文是否能收得到。那天高文前来拜谒父亲,接受父亲的正式册封,并且许诺和黛朵的婚姻,她当时几乎是崩溃的,而随后高文对她所说的,“以后也务必相信我”这话,又让她燃起了斗志。
忽然,安娜在引水渠槽道之上,晃动了几下身躯,手随后死死抓住了边沿,在她的眼前,猛然有个下降的区间,夹在了山谷间,在身后,安娜听到了断断续续,来自米哈伊尔的呼喊,“来不及犹豫了!”安娜如此想着,接着躺在了冰冷彻骨的雪上,顺着槽道,死死稳住身躯,不让自己翻出去,便径自滑了下去!
当年,这条引水渠,也曾是攻陷君士坦丁堡的“暗道”:还是在希拉克略王朝时期,那个查士丁尼二世怀着被逐出都城失去皇座的愤恨,就是从这里爬回了都城里来,逆袭成功的。今日,它却成了安娜逃脱的道路。这个小鹿般娇弱的新娘,此刻却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如果这个时代,人们还能理解此比拟的话),带着摩擦飞出的冰屑,滑下了长达一百数十尺长的槽道,等待她重新扶着石壁站起来后,整个后背都湿透了,美丽的礼服也划破了几道口子,但公主不敢有丝毫耽搁,她坚强地顺着梯道,爬到了隆起山阜上的蓄水池高塔上,在那里阳光依旧普照,她站了起来,看到了下面萨拉布瑞亚已经荒芜的原野,波光粼粼而弯曲的河流,正冲开着积雪,朝着金角湾灌入,在南侧是岩石耸峙的莱切斯河谷,被厚实巍峨的城墙包围着,与城内的主干河相连接,而后就是东一块西一块茂密的黑色森林。
“公主殿下!”安娜惊悸地回头:米哈伊尔与另外两位侍卫的身影,边喊边爬动着,已经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再过一分,最多一分的时间,他们便会到这里来,把自己给牵拉回去,幽暗孤寂的修道院正在等着自己,而后人生的五十年,怕是都要自那里度过了。
供奉着圣母玛利亚的修道院尖顶,一闪一闪,带着圣洁神圣的光辉,引水渠像条蟒蛇盘旋在其顶上,下面是整个布拉赫纳宫,安娜俯瞰着这一切,想到了三年前,她在那里,因为贪玩,而第一次遇到大蛮子的景象——飞舞的阳光和漂浮着的种籽,那个蓝色眼睛的家伙,高高把自己举起,纳罕地看着自己,就像看头调皮跃上树枝但下不来的小猫那样。
“和你相遇,我该是后悔还是不后悔呢?”
安娜又转过身来看着下面,这处高塔是顺着河流与山脉而建的,下面有虹吸管道和提水车,但是若是安娜再从这里滑下,必然会冲入滔滔的河中溺毙。
旁边是处被积雪覆盖的陡峭山坡,直通往其下的陆地,也是安娜仅剩的逃生之路,但充满了危险。事先就在回忆里,将整座皇都平面图烂熟于心的安娜,迎着凛冽的风,闭上了双眼,握紧了拳头,再度喊出了句“圣母啊!”
“长公主!”米哈伊尔伸出手来,他几乎难以置信,这下可如何向陛下交待,“快,快,赶过去。”
此刻,圣使徒教堂前,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人们都脱下了帽子,互相交谈着,等待安娜公主与布雷努斯完成典礼,走上露台,再向新人表达由衷的祝福。但实情是,布雷努斯纳闷地继续坐在已经停下来的肩舆里,不安地等待着,泰提修斯伴在一侧,想起了在进入城门前,守捉官对他所说的,心中也有了微妙的猜想,但他并没有表示出来,而是心态复杂地合上了眼睛,不闻不问。
所有的武士们,都站在层层大台阶上,默不作声。
皇宫里,皇帝摇摇晃晃,“现在,朕要追击高文,就算安娜跑出了萨拉布瑞亚,朕的骑兵也要把他们给追回来。我要把高文给阉割掉,像头畜生那样把他关在地牢当中,永远让他品尝黑暗的滋味!”
萨宾娜马蹄,搅开了白色的雪,像黑色闪电般驮着主人,自处处森林,和建筑的废墟边掠过。安娜的决定,高文当然明白,但是那日子因为被宦官们监视,所以两个人都无法把话语挑明,但眼神高文是绝对绝对可以看得出来的,疯狂地赌博一把,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愿。
“高文的马蹄,在这儿消失了?不,没消失,只是如此杂乱而难以分辨。”森林边,一直在追踪其后的守捉官,也跃下马来,蹲伏身躯,在雪地上分辨着,接着他把古丝云和骡子摆在身后,自己爬上了块横着的岩石,将连枷靠在其旁,取出了弓箭——他看到,一骑正朝着自己而来,那是高文!而马鞍前面正好坐个带着斗篷的小个子,难道是。。。。。。狄奥格尼斯觉得眼前一黑,悲愤难当,当年他的担忧和警告终于成为了事实,高文果然诱拐了长公主,要自圣阿特金斯门逃往红手大连队营地里去,再私奔去小亚细亚吗?
“就算是帝国的公主殿下,也不可以,为了整个罗马和陛下的声誉不受玷污,即便是!”狄奥格尼斯的眼睛都红了,他把箭搭在了弦上,接着怨毒和仇恨填满了心胸,而后站起来,对着疾驰而来的马头,就飞过去一箭,结果正中那个“小个子”,接着对方翻滚而下,狄奥格尼斯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可,马背上的那个人,现在才看清楚真面目,是个白皙的突厥人相貌,就是高文的军仆,狄奥格尼斯认得的,但守捉官想把这一切想清楚已经来不及:木扎非阿丁也闪电般取出弓箭,射来一箭,守捉官侧身跳下岩石躲了过去,箭矢掠过他的头顶,射入了古丝云和骡子边上的树干上,吓得诺曼女人一抖,树上的雪也被震下,落得她满头满脖子都是,本能感到危险的骡子,也挣脱了她的缰绳,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狄奥格尼斯转身拾起了连枷,准备跳上自己的坐骑与对方缠斗——一声嘶鸣,木扎非阿丁直接提着缰绳,与战马跳过了岩石,马蹄落在雪地上,突厥军仆的弯刀也劈下来,狄奥格尼斯在地上打了个滚,将连枷抬起,格挡下了木扎非阿丁的劈砍,而后他还分神看了下妻子,又看了下刚才落在雪地上的“小个子”,却发觉那根本不是个人,而只是面被裹上的盾牌。
分神间,木扎非阿丁的第二刀再度劈下,狄奥格尼斯挡住,随后撩起连枷的底端铜锤,砸在了这匹马的腹部,那马吃痛驮着木扎非阿丁奔了过去。“到底你那淫贱的主人,把公主藏在哪里了!”狄奥格尼斯怒吼着,甩出了套索,在背后套住了军仆的脖子,把他直接给拉下来。
但灵活的木扎非阿丁在半空中,旋转了个圈,用贴在胳膊上的弯刀,“格拉”声,绞断了狄奥格尼斯的套索,如鸟儿落在了雪地上。守捉官举着连枷,伸过来攻击他,木扎非阿丁先用弯刀勒住了连枷头与杆子的结合处,接着在雪地上侧着身子滚动,拔出了贴身的匕首,抢入了狄奥格尼斯的怀中就连环刺击起来。
狄奥格尼斯连连后退,“滚开,突厥的狗,高文的狗!”
“主人的命令,不得放你过去。”军仆不依不饶。
两人在雪上来回厮杀,古丝云咬着牙,要前来帮自己丈夫,便从狄奥格尼斯的坐骑褡裢里抽出斧头,接着发出诺曼式的吼叫,举起来,奔着突厥军仆的后背就袭来。
“轰”的一声,一处原本被积雪压着的松木,白雪爆裂开来,自其间的树条里,冲出个事先埋伏的骑士来,白光错动,带着声脆响——古丝云的斧头被他疾驰而来的剑刃给打飞,“古丝云!”守捉官担忧地大叫声,而后这倔强的诺曼女子手脚错乱地倒退几步,虽然没有武器,还蛮狠地叫着,继续准备朝前冲。
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