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拜占庭-第5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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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惊恐的拉古萨城主动派来使节请求降服,高文皇帝很宽宏地答应了,并和蔼地要求这座贸易都市提供两万五千枚拜占特金币的赔款,并要派专人接收牵走拉古萨的军工作坊和工匠,罪名是帮助叛乱敌邦制造火器,准备把这些设备和人员迁往奥赫里德。“朕的大度是会给威尼斯人做出个好的示范。”皇帝得意洋洋地说到,言外之意就是威尼斯应该早些仿效拉古萨的做法。
这下,两万五千名东征的联军还没有走出都拉佐,眼看就要被合围在集结地,整个军营人心惶惶,意见不一。
威尼斯城邦当中,前执政官费莱耶在人声鼎沸的公爵宫当中不断发表声嘶力竭的演说,他引以自豪的“威尼斯猪群”们也发生了极大的分裂,很多贵族元老要和新的罗马帝国媾和,否则“三年内威尼斯邦国在东方的航线会尽丧,经济会彻底崩溃,而我们的城市要塞也会遭到直接的威胁和进攻。”他们举着拳头,汹涌地要求现在执政官尽快通过命令,“哪怕担负沉重的赔款,我们也要存活下来,重新和君士坦丁堡握手言和,为新的皇帝在海上服役,这是存续下来的唯一可行之道。”
“这样只会死亡得更加没有尊严!”白发的费莱耶目光如炬,砸动手里的小锤不断敲击着身前的松木讲座,他痛心疾首,“议和、赔款,那等于是自己把自己身上可以用来搏斗的血流尽,不过十年高文便会更加凶狠强大,他能直接履过伊斯特拉半岛(亚德里亚海湾和威尼斯相对的东侧小半岛)来捕杀我们所有贵族公民,从陆上。”
“威尼斯自古以来凭借着深峻的地形,从来没有被攻陷过。”许多人如此喊到。
“此时不同往日了,高文是肯定希望我们死的,因为他现在是君士坦丁堡皇帝,必须要让我们死,不想死的话只能抗争到底——坚守住都拉佐,就是坚守住海洋的门户,那样威尼斯还有生机。不然将来暴君皇帝会踩在威尼斯的废墟上,把所有海洋财富贸易转移到拉古萨、都拉佐和巴里城这些地方去。”费莱耶极力劝说着大家,但会堂里到处都是激烈的争吵和绝望的埋怨,连现任执政官皮埃罗也扶着额头,颓然靠在讲座席位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长叹口气,仰面看着穹顶上富丽堂皇的壁画,“威尼斯要变为那迦太基了吗?这真是最可怕的诅咒。。。。。。”
但最后威尼斯人们还是团结起来,决定再坚持段时间,他们派出了四十艘桨帆战船入驻都拉佐及各个沿海堡垒,并将克里特岛的陆军佣兵召回,再度从沿海的斯拉夫部落和诸岛屿里招募新的部队,并花费资财在湖泊和内陆河流处开始构筑堡垒,要坚守死自己的巢穴。
另外,在达尔马提亚登岸的小罗杰,用远征军建立起一个叫“卡林西亚王国”的军事政权,到处抓捕斯拉夫农民来充实军队,还宣布定都于萨格勒布城堡;而另外个自莱斯沃诺战役里逃出来的祖潘贵族扎维达。奈加曼则到了扎塔北方建立起“胡姆王国”,并和波斯尼亚地区的领主结成联盟,准备继续负隅顽抗,毕竟当地的贵族是十分死硬的。
在这两个新兴小王国的屏障下,威尼斯人的胆子大起来,开始继续增援都拉佐营地。
但匈牙利的阿尔摩什却不干,君士坦丁。伯丁授首后,他就对整个战局丧失信心,加上教宗分裂后不管是法兰西还是阿基坦,或者是海岛上的英格兰,都没有太大的兴致来对抗复兴的新罗马帝国,他们都有自己的利益要运作——或者说在某种层面上,教廷的这种态势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就像小孩子在大人离家后可以自由在花园里玩耍般。
倒是有群爱尔兰和苏格兰的穷鬼贵族漂洋过海,居然一路来到托斯卡纳,嚷着要保护受迫害的尤金教皇,可是“他们连齐整的铠甲都凑不出来,装备可能连高文的边民都远有不如。”
“既然连罗马的长女都不愿意拿出她的嫁妆来,就不要对穷酸的小女儿抱任何奢望。”这就是阿尔摩什的心声,反正他拉着这支队伍来也是为了集中军权,方便回去夺权的,难道要耗在这里被高文全杀死俘虏吗?
当亚得里亚海灰色的波浪带来威尼斯人的船桅时,所谓的总统帅阿尔摩什却吵闹着要带着军队离开,不愿意坚守都拉佐。
威尼斯的船长们恫吓说,根本不可能为你提供船只。
阿尔摩什却反过来恫吓所有人,要是那样的话他愿意带着一万二千名匈牙利士兵,直接顺着艾格南迪亚大道去投降君士坦丁堡皇帝,引入那群希腊人把城内所有友军都歼灭掉。
没办法的威尼斯人只能要求阿尔摩什做出承诺,“留下一半的人下来帮助坚守都拉佐。”
原本出征时,匈牙利王科罗曼用三部分人组成了军队,即直属王廷军、巴罗贵族为核心的州军,还有自雇佣的库曼、塞凯伊佣兵。现在出征的巴罗们肯定是要回去,不愿在都拉佐城耗费时间与性命的;而佣兵们最多能打顺风仗,一旦局势有变他们往往第一个怠工乃至投敌。
所以最后阿尔摩什答应把王廷军团留下来,因为这全是国内的小贵族组成的。
这也告诉大家个最朴实的道理:自古以来,最先倒霉的都是中产和小资。
都拉佐港口处,码头栈桥上拥堵满了被阿尔摩什抛弃下来,对他“热情咒骂”的匈牙利同胞,也有很多义愤的他国士兵,还有人用弓箭射船只,桅杆下的阿尔摩什和巴罗们低着头不断要求船主尽快开船。
随着总统帅不名誉的脱走,整个都拉佐城的士气都跌入深渊。
第55章 旧战场
当然都拉佐的窘境很快就越过海洋,传到意大利教廷,不管是托斯卡纳还是罗马城,亦或是巴里城。
至于拉文纳的那位教皇大概在庭院花园里睡过头,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出来。
巴里城的安塞姆欣喜若狂,让教士们组织所有市民举行庆典,并号召富裕的商人捐出财产的三十分之一,而普通市民则是五十分之一,进入当地的大银行,用于支援皇帝的军饷和后勤。
罗马城的教廷态度则再度摇摆,他们公开发表了软化的言论,称只要高文不伤害亚得里亚海东岸的诸多大公教会财产,他们愿和新罗马帝国和谈,此后平静相处,并承诺不再煽动海洋东岸的诸多斯拉夫王国信奉罗马公教会。
托斯卡纳教皇则一下子病倒,因为愤怒和失望的交杂,但他还是授意自己的宫殿执事枢机炮制大量充满火药味的谕令,有的是号召各国增援都拉佐的,有的则是要求各国没收“塞琉西亚大医院逆产”的,还有的是对高文和安塞姆持之以恒的精神攻击。
但这些都像是薄雾般,根本无法抵挡现实里皇帝骑兵伸出的锋利之矛刃。
十月中旬,不管是新征服领地当中杜克里亚残党的叛乱,还是西西里人在伊庇鲁斯地区的频繁佯动,都不能阻挡高文的决心,他的三个旅团先是驻屯在莱克尼都斯(奥赫里德的古称,现在被恢复)整备三日,接着准时抵达彼得莱城堡(即现在阿尔巴尼亚首都地拉那),距离海边的都拉佐城仅三十二古里。
同时即使留下一个旅团牵制伊庇鲁斯方面,但阿克罗鲍利忒斯将军也率自己的奥普希金旅团,及时推进到彼得莱和皇帝军队会合。
高文派使者送去邀请决战的信件,但皆被城中威尼斯人和西西里人回绝。
“朕不过四个旅团外加部分骑军和禁军,及火炮部队罢了,总人数和你们不相上下,为何迟迟不愿意出战呢?”对对方的畏惧谨慎,皇帝表示极为不理解。
顿了会儿后,皇帝补充说,“那我便去攻击他们好了。”
于是皇帝营帐边的禁兵和军仆们率先被四散派遣除去,探察攻击都拉佐的最佳地点。最终确定好的营盘地址,恰好是环绕都拉佐城东侧和东北方向的五处台地,而伊什米河水自此五处山丘间流过,直横在都拉佐城堡所处的海岬处而过注入亚得里亚海。
而河流上横着道桥梁,桥梁通往的东南侧为大片适宜交兵的旷野,此座桥梁也正是古代艾格南迪亚大道的海滨起点。
没错,高文皇帝的营地正是十六年前阿莱克修斯皇帝驻跸处。
因都拉佐城内的敌军并不敢脱离堡垒太远,所以他们对皇帝推进至此的军事行动没有任何大规模抵抗,只是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前哨战,高文便立马在五台地最中央的丘陵之上,俯瞰观察着下面的这片旷野。
当年诺曼人正是布阵在此处,他们事前因海难、瘟疫已死去了近万士兵,并且都拉佐城还牢牢控制在阿莱克修斯麾下将军手中,威胁着圭斯卡特、博希蒙德的后路,以至于在阿莱克修斯大军抵达后,圭斯卡特下令将通往都拉佐的桥梁给拆毁掉,以免后路被城兵袭击。况且他们布阵在原野上,阿莱克修斯布阵在山岭之上,地形亦处于不利地位。
当时诺曼人真的是成不折不扣的“哀兵”之势。
但即便这样,圭斯卡特还是凭借技艺高超的卡拉布里亚弓箭手和勇猛的诺曼骑士夹矛冲锋击溃了阿莱克修斯——皇帝中了两枚飞掷来的骑矛,狼狈窜回奥赫里德,蒙受了此生第二大耻辱,而这片旷野上浸染了罗马军人和贵族们的血(第一大当然是菲罗梅隆)。
“十六年后,朕要让都拉佐再度为世人所知。”高文牵住了阿格硫斯的辔头,系着的紫色披风腾飞,在心中默念道。
都拉佐城大圆形的临海塔楼上,所有东征军的将领也都立在垛口上,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漫山遍野而来的罗马皇帝军队,他们在去年就开始征战,转辗了足足五百古里,横扫了伊萨克。科穆宁、君士坦丁。伯丁和摩西亚叛军们,现在来到了所有敌人眼前:
中央台地上,骑着青铜色骏马的正是篡位成功的皇帝,他身上是瓦良格蛮族的血,但却是现在帝国巴塞丽萨的丈夫,而今披着象征身份的紫色披风,身边全是白袍和蓝袍的贵族侍从们,一队队禁兵们手持沉重血腥的长斧拱卫着他,立在帝国的双头鹰帅旗下。台地两侧和前方,皇帝的骑军将士们高声怒吼,呈扇形铺开布满整个高处,举着华丽锋利的武器和旌旗。
两边各二处台地,已经许多士兵在其上忙碌着筑营,轻型火炮已率先布置上去,炮口经过测准,瞄准封锁住了过往通道。台地间的通道,许多战车被推来,充塞控制其中。
看来这位嗜血的皇帝,是定要将都拉佐的众军给毁灭掉方心甘。
于是众人产生极大惧意。
“将硝火矛列满城头,如是高文胆敢越过面前河川来攻城的话,就彻底把硝火矛全都射出去,毁灭他的那群军队。”威尼斯军官这样为众人打气说,随后他转向靠海的雉堞,指着海面上络绎不绝的船帆,“粮食和给养完全都是足够的,源源不断地从我们背后运来,现在缺乏的是拿起剑和敌人搏战的斗志。诸位,若坚守不住都拉佐,我们的家乡故园将会惨遭暴君的荼毒,信仰会被暴君践踏,他的铁蹄很快就能深入到意大利加!”
于是众人也算是鼓起了勇气,威尼斯人守城堡,而匈牙利留守队伍及西西里诺曼人前进到桥梁那头,掘垒立营和城堡成掎角之势。
并且他们还拥有十多门各色大炮,轰隆隆朝着高文立营的山丘射击。
高文根本不会被动,当他的炮兵阵地设置好后很快就发起了回射。
都拉佐城和台地间的平地上,整日不间歇地在地上冒出被炮弹砸起弥漫起来的烟尘和白雾。
皇帝也没有急于强攻,高文当然知道自己海上力量不足,还无法把都拉佐困死,因为其背后海面上漂浮着最强大的威尼斯舰队,但他的目的却不是困城,而是困船——只要朕不撤围,威尼斯人就必须在这里给朕乖乖浮在海上!
第56章 金币旗标
另外,皇帝大军抵达都拉佐的消息很快传遍第拉修姆和伊庇鲁斯地区,当地的集镇和乡村的罗马居民们顿觉得真正的帝国正统来到了,尤其是他们见识到皇帝宏大庄严的军容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这里的民众先前就被西西里诺曼军队祸害惨了,粮食被劫掠式征调,许多人还被拉去做苦工修筑营砦,现在他们的怒火燃遍品都斯山脉和滨海平原,很多人拿起手头的武器,联络忠于高文的当地斯拉夫部落并肩起来:农人和牧民到处袭击西西里诺曼的据点,杀死俘虏落单的敌人,而集镇则绝弃曾经对西西里王国的缴款承诺,转而效忠皇帝并给军队营地送来给养。
伊庇鲁斯几个堡垒里的诺曼人根本呆不下去,他们或者只能孤守据点,有的则冒险逃脱在荒野里被团团包围打死,原本诺曼占据的区域随着高文旗帜到来,而迅速崩溃中。
而皇帝则端坐在御营当中,每日都亲切接见前来投效的民意代表们,安顿他们的生活并公平划分田产权益。
最后就连威尼斯舰队驻泊的科孚岛,都连续不断爆发叛乱,当地居民偷袭、投毒、纵火烧船的事件层出不穷,整个舰队窘迫到白日驻留在岛上,晚上就必须起锚驶入都拉佐城中,来防范当地人的作难,是疲于奔命。
都拉佐城愈发孤立,近两万人被高文牢牢困住,野战也不敢野战,四周乡村集镇又被高文占据,给养全部得仰仗威尼斯或西西里的海运,而威尼斯船只每出动一次也需要耗费很多金钱,况且冬季来临后,海面经常会出现风暴,给航运的船员桨手带来很大危险。
威尼斯城邦越来越陷于艰难中,是难以为继。
之前唯一次和现在境遇相同的,也是十六年前的都拉佐战役,但那次威尼斯虽然也付出惨重代价,可很快就从阿莱克修斯皇帝那里取得超越理想的“补偿”,但现在呢?他们的损失,又找谁去弥补呢?
糟糕的情况率先出现在胡姆地区:装载着阿尔摩什和匈牙利归国士兵的船队,在岛群里遭遇了强劲的飓风,甲板上的很多匈牙利贵族大约是人生首次见到海洋的威力,铅灰色的云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