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子婴-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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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是一名统帅应该具有的素质。
“这浆水味道虽然寡淡，然而饮之却也可驱一驱倦意，将军请再饮一杯。”
子婴轻轻地说完话，随手给蒙恬添满。
看子婴淡然的态度，蒙恬不由的也放松了绷紧的心弦。
虽然面前的长安君比自己年幼许多，甚至和自己的儿子年龄相差无几，然而对面的青年却是有让人平静下来的魔力。
很难想象，一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竟然是秦国军方第一人，而这一切与子婴的身份无关，而是用一笔笔的战功书写的。
就连自己的父亲百战之将蒙武，在提到长安君之时亦是一脸的尊崇。
在攻伐楚国之时，蒙武便曾是王翦和子婴麾下。
而最让蒙恬对子婴又敬又畏的则是因为一卷竹书，六国未定之时他的唯一功绩是跟随王翦之子王贲平定残存的代国和燕国一隅，随后南下灭齐。
也正是此战他因功被封为内史。
在出征的时候他曾在王贲那里见到一卷被王贲视若珍宝的竹书。
“以孤之见，逾年王上必伐燕代，咸阳之将论功当以将军为上，应担此大任。
燕代之流以将军之才必轻而取之，窃以为秦灭五国，齐必有所举动，孤曾亲历之，齐之北境，兵备松散可为突破，将军可暂屯兵于燕，一旦有变挥军而下，如此大事可成。”
竹书上不但提前一年的时间便预料到了此战的主帅会是王贲，而且就连平定燕代之后始皇帝的举动，以及应当如何最为快速的平掉齐国都有了计策。
而这份竹卷的来处便是当时远在荆楚的长安君。
一条遗计决胜千里之外。
当一个人的智谋超出大众之时这便是智者，但是当他的智谋到了让其余最顶尖的人都无法理解之时，便会是畏惧。
如果用一个词让蒙恬去形容子婴，此刻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多智近妖。
如此之人又怎么能不让蒙恬又敬又畏。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看子婴神态如此轻松，蒙恬便知道长安君定然早已经有了定计，故而也慢慢放松了神经。
如果排除对子婴的一些畏惧，在蒙恬眼中子婴至少还是他比较看的过的皇族。
不只因为子婴的带兵之才、爱兵之举，更是因为子婴的刚直不阿，先前自己秉公擒拿住始皇的宠臣赵高，自己的弟弟蒙毅将其判处死刑。
而与蒙毅一同审理赵高的长安君竟然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蒙氏一族三代仕秦，自幼父亲便以“忠信”为教，他们兄弟二人最是尊崇同样之人。
子婴的外在表现自然是忠信的典范。
……
这一杯浆水，蒙恬饮的极慢，也想了很多。
“不止长安君为何如此中意蒙恬？”将酒樽放下，蒙恬问出了这几天一直以来的疑问。
如今自己兄弟二人虽然地位尊崇，然而更多的是因为始皇帝的恩宠，实打实的战功实在是乏善可陈，甚至有人是自己兄弟二人为弄臣。
听到蒙恬的话，子婴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浆水嘴角微微一笑回道：
“卢生得卜卦‘亡秦者胡’蒙将军可曾听闻？”
“略有耳闻”说完蒙恬脸色一变：“难道长安君当时便料到始皇有意北伐匈奴？”
“灭秦者胡”子婴轻捏的一笑，紧接着酒樽往桌案上重重一蹲“区区一个匈奴又怎么能灭得了我大秦！”
又饮了一口浆水缓缓说道“不过北地蛮人终究是我大秦之患，早平掉只有好处。”
“灭秦者胡”蒙恬知晓至少在子婴而感觉里，胡并不是胡人匈奴，而是另有所指。
“难道是？”蒙恬有些惊疑不定的出声说道。
“我未言，卿莫思。”子婴淡笑道：“不过在我的设想中这次北伐匈奴的主帅应该是你才对，不知道出了什么过错竟然把孤搅了进来。
孤还想着再等等直接去南越呢？”
听到子婴的话语，蒙恬更是有些惊恐。
听子婴的意思，始皇帝应对原本应该都在长安君的计料之内，只不过中途出了些差错，这才导致北伐的主帅成了长安君而不是自己蒙恬。
而且在子婴的话中蒙恬还抓到一个重要的线索，很有可能南越要换将了，而且更换的人选就是长安君。
南越的战况作为秦之内史蒙恬知之甚详，若不是因为屠睢是始皇帝一意孤行任命的，以他损失的军士，早已经被召回问问罪了。
为了帝王的颜面，南越换将的唯一可能便是——屠睢战死。
听子婴的意思，应该不远了。
如果这个子婴都能够预料到，那子婴的智慧与神魔何异！
看着脸色变幻的蒙恬，子婴心中不禁的有些窃喜，为了能够折服秦国这个最后的名将，自己今天这个逼可是装的不可谓不大。
甚至不惜透露一些未来内容，以为震慑，熟不知因为自己之前的竹书遗计，早已经震慑到了蒙恬。
蒙恬在子婴熟知的历史上，可以说是悲愤的典范，战功赫赫北镇匈奴，却因为忠信二字，被赵高一纸伪造的诏书逼的自尽。
子婴想要救下这位在赫赫有名的的猛将，然而想要让他听进自己的话去，就必须让自己在他的心中留下根深蒂固的思想。
自己说的都是对的！
哪怕是始皇帝的心思也都在自己的计谋之中。
只有这样，即使自己未能改变秦末之变，那么也有能力影响蒙恬的举动，保下这个复兴大秦的希望。
至于攻略南越的人选，子婴相信只要自己在北伐时表现的足够突出，到时候嬴政自然会想起自己这个一开始就反对屠睢率军的人。
第290章 匈奴
“不知长安君为何以为吾可为北伐主帅？”虽然对子婴的敬畏之意愈发的浓重，然而强烈的好奇之心还是让蒙恬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因为我相信满朝文武没有人能够做的比你更好。”子婴高深莫测的对着蒙恬说道：“当然除了我。”
“长安君错爱。”蒙恬有些赧然的摇摇头说道：“实际上吾这几日日日思索却没有破敌的的良策。”
“我相信将军一定会有办法的。”子婴自信的说道：“将军请随我来。”
说罢便当先起身引领着蒙恬来到了府中的一个僻静的小院中。
小院看上去打扫并不及时，许多的落叶就随意的在院落里散着，院子的一角还放着一大块尚未干透的泥巴。
“蒙将军见笑了，此处吾府奴仆并不得入内，有些邋遢了。”子婴笑着说道：“将军请入内！”
与院落相连的小屋内并没有多少过多的陈设，因为没有窗户的缘故屋里显得有些阴沉，子婴点上了数盏油灯这才让屋里亮堂了起来。
屋里一亮，没用子婴解释蒙恬便被屋子中央的一块巨大的物事所吸引。
之间屋子正堂一块巨大木案上密密麻麻的密布着山川河流城郭关隘。
几座城池上子婴都标注了地名，借助这些地名蒙恬很容易便看出了这赫然是大秦北地数郡的山川地理图。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也不敢保证完全正确，但是至少七八成正确吧。”子婴看着一脸惊讶的蒙恬说道。
说到底，这不过就是现代人熟知的沙盘而已，然而在蒙恬这样的古代将领的眼中，子婴的沙盘无异于战场利器。
对于一名合格统帅而言作用不亚于一支奇兵。
沿着子婴自己活泥巴做出的原始沙盘，蒙恬的目光从咸阳出发一路向北仔仔细细的看向了北地郡以北的河南地。
“此路不可”然而目光向上一看便发现河南地的界域子婴不但搭造的高出周边（鄂尔多斯高原）还有数道沙漠密布其中，水源也没有多少。
目光东移，蒙恬陡然间眼前一亮：“长安君的意思是走上郡”继而目光转到云中故地。
“直捣龙潭！”
子婴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不知蒙将军此时有何计策？”
听到子婴的话蒙恬盯着沙盘激动着说道：“我大军可东行上郡，延无定河同窟野河迅速北上，渡过大河直捣河套！”
上郡为我所有，沿途可就近补给，如此一来我们需要准备的粮草就可以大大减少，即日起便可成军出征。
匈奴控弦之士虽然倍于我军，然匈奴诸部散与各处，若是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行军，在匈奴人未集结之时北渡大河足以一战胜之。”
蒙恬说着说着越说越快。
“一手指向沙盘上的一个区域说道，此处为赵之九原城旧址，匈奴占据之后因不习农耕，不喜居城故废弃不用。
我军突破之后可占据九原城居城以守，匈奴人不善攻城，有九原在手只要粮草充足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河南地，虽属匈奴，然大部乃是匈奴人降服的娄烦、林胡人。
一旦我军占据河套地区，切断匈奴与河南地的联系，只需一支偏师便可令之归附。”
蒙恬一口气说完，而后神采奕奕的看向子婴说道：“多谢长安君教我！”
在蒙恬看来，子婴带自己过来的目的不过是点醒自己，至于为何要如此而为之不过是顾忌到自己的颜面，长安君定然心中早有了计量。
殊不知子婴心中确是一样的波浪滔天，蒙恬能够想出这等计谋不奇怪，毕竟历史上这就是蒙恬的北定匈奴奇谋。
就是子婴不说，再登上些时日，等先行一步的斥候传来最新的地理信息，蒙恬也能够想出。
令子婴惊奇的是就看几眼沙盘，一会的功夫蒙恬竟然已经设计出了较为可行的方案。
“这个世上就是有些人是专门为战争而生的。”子婴暗叹一声。
当然面上依然是那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向着蒙恬说道：“回去收拾一下吧，明日你我二日便去宫中向始皇帝请命出拔。”
“敬诺之！”
……
第291章 震慑蒙恬
“速行之！”
军中校尉不断地前后奔驰呼喊着。
一路上秦军散出去的斥候单是遇上的林胡牧人已经上百，为了防止军情泄露这些牧人自然是已经无法报信。
虽然至今还没有发现林胡王斥候的踪迹，但是这么多牧人失踪，时间长了一定会被发现一些痕迹。
一路的急行军终于在第十日的傍晚来到了大河岸边。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在过去的一个冬季整个草原仅仅下了一场不算大的雪，每一滴雨点乍一落下便被饥渴的大地随即饮尽。
“长安君我军是就地扎营还是连夜渡河？”冒着小雨立在黄河岸边，蒙恬望着平静的大河水问道。
此时凌汛刚过，大河虽然依然壮阔然而却是处于一年中的枯水期。
“沿途郡县所有的渡船都已聚齐，若是连夜渡河，明日中午便可渡完，而后奔袭右谷蠡王龙城傍晚便可至。
若是明日渡河恐怕就得后日才能赶到右谷蠡王的王庭了。”
“蒙将军的意思是？”子婴盯着此刻波澜不惊的黄河水问道。
“连夜渡河！
今夜初雨，匈奴人定然疏于巡视，等到了明日渡河，若是天气放晴匈奴人外出放牧巡查，恐怕我军渡河之时便会被匈奴人发现。
长安君意欲一日内攻破右谷蠡王王庭，这一日的时间我们必须争取！”
蒙恬并没有忘记子婴要求一日之内不惜一切代价攻破右谷蠡王王庭的命令。
如此一来只能硬碰硬的强攻，能够让匈奴人少一分准备时间，大秦军队便可以少一分伤亡。
“主君，东西拉过来了。”说话的是子婴的家臣燕猛，说着话子婴所携带的车队大半的马车已经来到了子婴和蒙恬的身前。
“把东西卸出来吧。”子婴淡然吩咐道。
一路上蒙恬对子婴马车中的物事早已十分的好奇，只不过子婴不说作为一名下属他也没好意思询问。
既然长安君选择在这个时候将这些一部分东西大白于众，那么定然这些东西对此战颇有助益。
在蒙恬期待万分的眼神中，燕猛指挥着军士将子婴不远千里拉来的秘密武器卸了一地。
“长安君……这些绳索……有何用处？”蒙恬一头雾水的问道。
十辆马车里装的秘密武器竟然全部是各种的绳索，密密麻麻的在子婴和蒙恬身前堆得仿若小山一般。
不但数量大，而且品类多。
有青铜锁链、铁制锁链甚至还有一些粗壮的麻绳。
哪怕没有头曼单于大会诸族这一事件，渡河所耗费的时间越少，自然被匈奴人发现的可能性越小，更能够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以最快的时间过河子婴所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计策便是凤雏所献的铁索连环之计。
如用此计，恐怕能够把大军渡河的时间缩短到原来而十分之一二。
至于当年曹操大军所遭遇的火攻之计，子婴则是分毫没有考虑，且不说被提前发现的可能性本来就不大。
就是被提前发现，子婴也不相信匈奴这帮到现在还不会数数的人能够想出火攻这等计策。
再说匈奴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告诉他计策匈奴人也没船去执行。
至于为什么曹丞相用铁索，子婴的道具如此的丰富多彩，那就更简单了
——时间紧，任务重，加上现在铁器还未普及，没有收集到足够的铁索。
和蒙恬简单的一说自己的计划。
听完子婴的介绍，蒙恬敬畏的看了一眼子婴，甚至没顾上和子婴打招呼便去安排人，用绳索将大大小小的舟船连在一起。
长安君竟然在咸阳时便已经有了渡河之策！
不由的让蒙恬对子婴的敬畏更多了一分。
和聪明人共事就是有这一样好处，你只要把自己的意图和他说明，他就能够非常完美的把你的意图贯彻下去。
甚至比你自己做的还要完美。
很明显蒙恬就是这样的人。
蒙恬把十万大军分成数部分，步卒们开始忙忙碌碌的将小一些的舟船连在一起，不能通过船桥渡河的战车则利用大船开始渡河并在河对岸围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