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子婴-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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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之中如此装备的也不过只有这一支而已,一直作为项燕的亲卫存在。
这次项燕把这支部队召集了起来,足以见得事态的严重。
全身重甲的铁衣卫,在项燕的命令下走出了营寨,手持着利剑在外侧一字排开。
而剑锋所指,确是不远处正在向着项燕营寨奔来的楚平舆溃军。
不多时,溃逃楚军便已经跑到了营寨之前,然而与他们所想的差距颇大的是,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任意享用的美食,一壶壶的美酒。
而是一列杀气腾腾的铁衣卫。
“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军营,违令者斩!”
铁衣卫士冷冰冰的话语仿佛没有夹带一丝的感情,在铁衣卫的阻挡下,最先到达营寨的溃军,纷纷被挡在了营寨之前。
项燕久统大军,声望颇高。他的命令对这些楚军还是有一定的威慑性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到达的楚军越来越多,场面便慢慢地便有些失去了控制。
“我要见大将军!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征战沙场的时候你还么出生呢!”
……
如是种种,许多人开始试图强行突破阻拦,进入营寨之中,然而寒光一闪,这些人却纷纷倒在了黑衣卫的铁剑之下。
营寨之前,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与远处的嘈杂相比,几乎所有的人都盯着这些死在自己人手上的楚军,说不出话来。
就在几天前,在平舆前线自己等人还和这些黑衣卫朝夕相处,有些人还在这一年中相互间结下了深厚的战友之情。
原本只是以为,这些黑衣卫不过是威胁之语罢了,没曾想他们却真的会对自己人举起屠刀。
“大将军有令,擅闯军营者斩!”虽然有的黑衣卫,在挥刀斩杀强行闯营的溃军之后,有些颤抖不已,然而他们的话语依然冰冷而坚硬。
这是大将军项燕所下的命令,他们是铁卫亦是项燕的亲卫,对于项燕的命令哪怕不忍,也是不折不扣的遵从。
一时间楚军营寨之前,再次陷入了僵持。
然而随着秦军的临近,喊杀声、死亡前的哀嚎声也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整整二十多万的楚军开始向着项燕营寨倾压。
“项燕他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拦孤之路,再不让开信不信我奏明王上,尽诛尔等全族!”
就这这时一名衣着锦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愤愤的走上了前来,张口对着黑衣卫便骂了起来。
“公子庆过来了,我们有救了,哪怕项燕亲来恐怕也不敢阻拦!”溃军之中有一军官,认出了这人身份。
众人一听立时便燃起了希望,这公子庆可不是一般的封君贵族可比,乃是楚考烈王幼子,说起来还是当今楚王负刍的亲弟弟,备受当今楚王爱护。
负责阻拦的黑衣卫,显然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若真是公子庆动了他,不只是自己难逃干系恐怕还会连累到大将军项燕。
一时间也有所迟疑。
见黑衣卫没敢阻拦自己,公子庆也是一脸的傲然,自己这两天被秦军追的犹如丧家之犬一般也就罢了,到了自己地盘上了那还会继续畏畏缩缩。
恨不得把这两天受的委屈一股脑全部倾泻出来,走上前去狠狠地踹了自己正前方的一员黑衣卫一脚。
“大楚儿郎,跟吾入营。”紧接着公子庆便向后面的楚军发出了胜利的呼喊。
公子庆强闯入营,立时把原本还算是牢固的防线撕开了一个口子。
楚军溃军纷纷随着公子庆的脚步,经由入口涌入营寨之中。
然而此刻入口虽然还未封闭,然而也不过了了十余米的宽度,堵在营寨外面的楚军却足足有二十多万。
这一个窄窄的缺口,犹如沙漏中央一般,成为了营外的这二十万楚军唯一的生命线。
冲进去了便有可能活下来。
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在挥舞着茅戈的秦军威胁下,楚军溃军此刻那还顾得上其它。
二十多万楚军顿时陷入了癫狂之中,不管怎么说先逃进营寨再说,既然入口进不去,那我可以从营墙上爬过去,拒马挡住了道路那搬开便是,多段营墙在楚军溃军的冲击之下甚至被自己人生生拆掉。
面对有些疯狂的溃军,此时任何军令都起不到效果,谁敢阻拦他们逃生的道路,便是他们的仇敌。
第161章 老将之名
最让项燕担心的情况,最终还是发生了,还没等秦军进攻,楚军的营寨便被自己人“攻破”了。
虽然等到达营寨的楚军,达到一定的数量必然会引发质变,但是公子庆的举动无疑起到了催化器一般的作用,加速了这一进程。
“大将军有令,弃营渡河!”
此时从营寨中央项燕的大帐处奔出数十骑卫士,分散着向着大营的四周奔跑着,一边跑一边下达了项燕的最新军令。
作出不战而退的决定,对项燕而言实则不得已而为之,自己令人破釜沉舟原本打算背水一战,激发士卒的血性,借此与秦军放手一搏。
这在敌强我弱的情形之下何尝不是一道良计,后世项燕的孙子西楚霸王项羽,便曾用此计击溃秦将章邯的大军。
然而他不曾想到,秦军统帅竟然如此的“无耻”,驱赶着二十多万饥肠辘辘地楚军溃军做先锋。
自己精心营造的防线,没等秦军攻打便已经被自己人扫平了。
从前线溃逃下来没有经过任何休养的楚军,许多人在路上为了减轻逃跑时的重量,甚至已经连随身的盔甲兵刃都已经丢弃了。
而且这些人畏惧秦军犹如畏惧杀人不眨眼的神魔一般,也根本没有胆量再去面对秦国的虎狼之师。
这些吓破胆的楚军,哪怕日后在战场上再次遇到秦军,这一次的战争,也会成为他们心中的一道迈步过去的阴影。
而这些人对秦军的畏惧,给自己营寨中的楚军传递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信息,前线足足四十多万楚军在秦军面前都不堪一击,现在己方却只有二十万人,哪怕加上这些短时间内根本没有战斗力的溃军,也不过四十余万,能挡住秦军吗?
而且被冲散营寨之后,己方简直可以说是不设防一般。
若是此时与秦军对战,溃逃下来的楚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而自己原先的二十万部属,不但被蜂拥而入的溃军冲的不成阵列,而且全军上下弥漫着浓重的悲哀情绪,未战先懦。
项燕相信,若是强战之,战斗的结果除了楚军全军覆灭,没有第二种可能。
举国之兵,丧之于一役。那楚国可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
此时趁着两军还未大面积交接之时撤退,说不得还可能为楚国留下一点火种、一丝的希望。
濉水之上原本的舟楫,早已经在项燕的命令下被凿穿。在项燕的命令下,楚军将士一个个犹如下饺子一般,跳入濉水。
秦王政二十四年的冬季虽然不算太冷,然而初春的濉水却依然寒意刺骨。
楚人哪怕是善水,一时也是难以适应。而且数十万楚军蜂拥入水,密集之处哪怕是身手击水都难以做到,生死关头哪顾得上同袍之宜。
许多楚军将士只不过因为碍事,便被自己的后面的同僚一把按入了水中。
而熟悉水性的楚人,哪怕猝不及防的被按入了水中,在水下也可以坚持一段,为了重回水面自然是有什么抓什么,揪着他人的腿便往上游。
濉水之上顿时混乱异常。
而仅仅尾随着溃军的秦军也已经杀到了原先楚国的营寨附近。
随着一声激昂的战鼓,六十万秦军开始向仍在岸上的楚军展开屠杀。
如此一来,仍在岸上的楚军更是慌不择路,相互践踏之下死伤也不在少数。
而许多从平舆前线一路奔逃过来的楚军,一跳入濉水没能游动几下,便被滚滚的濉水带走。
疲惫至极的他们,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他们游过寒冷刺骨的濉水。
“传令弓弩手,列阵于岸,抛射之!”
王翦一声令下,数万弓弩手列阵于岸边,一只只的箭矢仿若箭雨一般落入濉水之中。
而此时楚军正如同汤锅中挤在一起的水饺一般,密密麻麻的在挤在濉水之中。
每一轮箭雨落下,都会带走大片的楚军性命。
濉水立时为之泛红。
而其余的秦军则在不断地追杀,四散而逃的楚军将士,岸上毫无战意的楚军亦是一片片的被收割。
杀戮持续到了傍晚时分,一直到岸上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名站着的楚军,杀红眼的秦军士卒们这才缓缓放下饱饮鲜血的兵刃。
一股股的鲜血汇成一条条的小溪流入濉水,将十余里的河段完全染成了血红色。
不论岸上,单是死在濉水之中的楚军将士就不下五万之众,数万荆楚将士的尸首,顺着奔流而下的濉水汇入淮水,或流入大海或搁浅于岸。
天边最后的一抹夕阳,红的刺眼,一如浴血一般。
……
濉水一战之后,秦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蒙武、李信率领扫荡楚国淮河以北的地域,并追击项燕残军。而王翦、子婴则亲帅主力,转而向南兵锋指向楚都寿春。
秦王政二十四年三月,秦军渡过淮水兵围寿春,楚王负刍征发全城高过车轮的男子为军,戍守都城。
此时城中可用之将唯有先前景骐所提及的昌平君熊启和八十有五的原赵国大将廉颇。
楚王负刍,原先属意任出身王室的熊启为将戍守楚都,然而等到楚王的令节到达熊启的居所,却早已人去楼空。
无奈之下,楚王负刍只得任命老将廉颇为楚大将军,防守寿春,而廉颇接到王令之后,二话不说便重新披挂,担起了防守楚都的重任。
这已经不是廉颇第一次如此临危受命了,第一次还是在二十多年以前,燕国趁着长平之战后赵国青壮尽去国内空虚,发兵五十万攻赵,这一次正是廉颇率领着十万赵国娃娃兵,以寡胜多、以弱胜强,不但歼灭了来犯之敌,而且直接杀到燕国都城。
廉颇一生,连任赵国大将与楚国大将军,可谓世之罕有。
然而这一次的形势比上一次更为严峻。
上一次廉颇还不到六十岁,而如今已经是一个八十五岁高龄的耄耋老人,虽然重新披挂可是已经上不得战马了。
而且廉颇可能是楚国历史上最寒酸的一个大将军,虽然到任之后楚王把所有的宫廷守卫拨给了他,而廉颇也第一时间下令将全城所有豪族的奴仆充归军队,手下的兵力也不过三万人而已。
第162章 廉颇之死
而城外的秦军更不是当年的燕军可以比拟,统军大帅乃是同为战国四大名将的秦将王翦和三十万秦军虎狼之师。
在廉颇的防守下,子婴的那点小聪明根本上不来台面,任是何等计谋,廉颇根本不上当能奈若何。
没法取巧之下,秦军也只能挥军强攻,一次次的强攻看似摇摇欲坠的寿春城,却一次次的坚持了下来。
只有三万第一次拿起兵器守军的寿春,在秦军三十万大军的日夜围攻之下,却足足撑了一个多月。
直到二十四年四月中旬,寿春城墙才因为兵力不足被秦军强攻下。
进入寿春城之后,王翦并子婴率领着一队士卒向着楚国王宫奔去,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扰。
所有的能战之士,差不多都已经死在了这一多个月的城墙保卫战之中。
来到楚国王宫,堂堂楚国的王宫的大门甚至已经直接洞开无人守卫。
王翦子婴率人一路来到了楚王负刍的寝宫之前。
直到这里,子婴才遇到了唯一的一波楚军,约莫五百名满身烟尘的军士,死死的守在楚王负刍的寝宫之前。
显然这些楚都仅有的守卫,应是得知城墙被破之后从其它面的城墙上撤退下来的。
然而站在最前面的却是一员老的头发胡须都已经苍白如雪的老将。
虽然瘦弱,然而眼中的锐气却不亚于青壮,其中仿佛隐藏着千军万马。
一个人,一杆长刀站在这里仿佛便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看到这个人,王翦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双手抱拳行一军礼开口说道:“难怪一个空虚至此寿春城如此难啃,原来是廉大将军在此坐镇!后生王翦见过廉颇大将军!”
军旅一生的王翦,自然见过廉颇的风采,当他还是秦军的一名校尉之时廉颇之名便已经威震七国,有不败之名。
在廉颇面前,他王翦确实是一名后生晚辈,廉颇在时哪怕秦国的传奇名将白起亦是难以破赵。
子婴一听,心中剧震!
这竟然是廉颇!他竟然还活着。
自己前去往赵国之时,廉颇便已经因为郭开的谗言而离赵去魏,故而虽然在赵国多年,子婴也没能见过这名在历史上留下无尽的叹息的名将。
不曾想,却在这楚国王都以这种方式见到了。
当下亦是随同王翦一般,恭恭敬敬的向着廉颇行礼说道:“秦国子婴,见过廉大将军!”
虽处不同阵营,但却可以令敌国之将叹服,当今之世恐怕也就廉颇一人而已。
“汝二人,吾亦闻之,赵国即灭,即为尔等所为。”听完王翦和子婴的话,廉颇皱着眉头说道:“当年吾不能以死以报君父,今日在此我廉颇不倒,尔等休想前进一步!”
廉颇生于赵武灵王时期,可以说是见证了赵国的巅峰、衰落乃至于灭亡,对赵国的感情可以说是厚重如海。
年老之时哪怕羁旅异国,也一直想着能够重新披挂上阵,为国效劳。然而在权臣郭开的操作下,徒然给后世留下了“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叹息。
灭掉赵国的王翦、子婴,在廉颇心中自然有着不解之仇。
王翦、子婴明白,怜悯对这位传奇一生的老将军而言无异于侮辱,廉颇也不需要这个。
“擂鼓!”王翦命令道。
“咚咚咚咚……”在这楚国的深宫之中,一阵阵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