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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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喝酒,而是听着那涛声,叹了一声。
侧目,尽于那江中。
“世道将乱,汉室将倾。”
她的声音有一些无奈,汉家的百姓活得算不得是如何好,但是起码这数百年之间少有乱事,百姓虽然依旧困苦,但是起码不必手战乱折磨,还能得活。
比之于战国秦末,大部分的时候,已经是好了太多。
是所以,虽然说是汉室灭了秦国,就心而言,她是对汉室抱有怨意的。
但是这怨意过了百年当年,灭秦之人都已经不在了,她抱着这份怨意又有何用?
她反而不希望汉室倾颓,若是汉室常固,起码还能留这世人一个不战的世道。
这也是她为什么从未抱有什么偏激的想法,比如起乱的原因。
战国百年,秦末世人十去六七,汉时王莽,天下受灾,这世人根本经不起这般的动荡了。
她如今已经将百家之言多有集收。
其中用于农利之处,用于教说之处,用于工商之处,用于革制之处,都已有进展。
工农之中可行便利机巧之策,改于农工器具,使事半功倍,墨学之中多有所传。
革制之中儒、法、道,三道齐行,可用于各世。
传学之中有活字齐印之术,格物算学,自当可使书文传于天下。
若是天下安定,明君于世,她自可将此些交于朝堂之上,江湖之中,由其中传用于世。
当是时,当可使世间愈安,当可使国中长定。
这也是她自己的用于追求那盛平的办法,无需用战事解决的方法。
可惜如今只差几步之时,却已经至于东汉之末了。
这天下,又要见了那烽火之色了。
······
世道将乱,汉室将倾。
周瑜听到了在这八个字,眼中抬了起来看向顾楠,眼中微亮。
但是面上依旧不动神色。
浅笑着握着酒杯喝着。
“阁下说笑了,说着这种话可是大逆不道的。”
“是吗?”
顾楠横了周瑜一眼,涛声在侧。
浪潮声中,顾楠笑了一下问道。
“难道,周郎不是这般想的?”
周瑜深深地看着顾楠,嘴角的笑意依旧。
“如今朝中,奸妄已去,外戚也无能干政。献帝继位,还有董太师领二十万西凉铁骑在侧支持,朝中大局得稳。在外黄巾之乱受平,遗部难成大势。”
“内外得安,阁下又如何说是,世道将乱呢?”
他说着将倒入杯中的酒水对着顾楠虚敬了一下,放到在嘴边饮去。
这周瑜······
顾楠摇了一下头:“献帝年少无基,不能再掌政,董卓行权,强横无道,曾闻其荒淫专暴。臣强君则逆,二十万西凉军说是卫汉,不若说是挟汉。朝堂之上何来安定之说?”
“在外四夷欲进,各地诸侯割据,有公孙、袁、孙、刘、张、马之氏。汉室分崩,十室九空,又何来的外安之说?”
“是周郎莫要与我说笑才是。”
“啪。”又是一声涛声将在顾楠的话音落下之后响起。
这世事纷乱,但是能看尽其中,看清楚的又有几人?
周瑜自认为他是看清楚了的那一个,但是他很少能见到同他一般都看得清楚的人。
而眼前的人虽然说的简单,可却已经将汉室的颓像道出。
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手中的酒壶轻磕在酒杯上倒着酒。
他还想问一句,他现在想看的,是眼前的这人气器量如何。
“那阁下以为,这日后会是如何?”
酒杯倒满,他举着酒杯对着顾楠。
顾楠拿起了梨花酿举了一下。
“诸侯并起,群雄逐鹿。”
停下光影微斜。
“哈哈哈。”周瑜笑出了声,笑声里带着快意。
他径直将酒杯一举,碰了一下顾楠的酒壶,发出一声轻响。
“此句当饮!”
仰起头来,将杯中之物长饮而去,才低下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瑜遇顾君,当真如是伯牙遇子期,相知恨晚矣。”
虽然这周郎生得一副偏秀的面容,但是相知之后,其人倒是多有几分豪爽之意。
这次是周瑜不让顾楠走了,扯着顾楠就是说谈各事。
推杯换盏之间喝了小半日的酒。
“嗝。”周瑜面色微红地打了一个酒嗝,半醉不醉地靠坐在亭子边,抬着手里的空酒杯说道。
“顾君,为难逢知己,你我再尽一杯如何?”
他今日是长谈尽兴了,两人谈论了各路诸侯的,朝外四夷,分说局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能与他谈得这般明晰之人。
饮酒坐论天下英雄,世上还有什么更叫人畅快之事?
顾楠无奈地看了一眼周瑜。
这人酒量不行,还非喜欢尽杯,才喝了没几壶就醉成这样。
要知道三国时期的酒度数都不高,基本就是和酒精饮料一个度数。
“你快醉了,还是莫再喝了。”
“呵呵。”周瑜摸了摸鼻子笑了一下:“我是没有顾君这般好的酒量。”
面色醉红地依靠在亭中,周瑜侧过头看着江水长流,突然说道。
“顾君,你我论及诸侯,不知顾君信不信?”
清风而过,吹散了亭中的酒意,余下那半醉之人。
几片柳絮落于江面,几扁轻舟横江而过。
“信什么?”顾楠盘坐在那。
看着大江涛去,周瑜自信地笑了一下,伴杂着醉意说道。
“这江东之中将有一个雄主而起。”
第二百八十四章:不在于一朝一世
顾楠的眼睛轻轻地合了起来。
“你就这般自信?”
“瑜对自己的所见,一向自信。”周瑜回头,带着醉意,看着顾楠。
眉目带着浅红,神貌俊逸,若是有女子在这恐怕又是要被这美周郎迷得不醒。
“不若,我与顾君打一个赌如何?”
手中把玩着那只空酒杯,周郎回顾那江东之景。
“若是着江东雄主得立,顾君你来与我共事如何?”
“以顾君之才,你我,将这世间扶立如何?”
周瑜的眼中带着一股豪情,嘴角扬起。
“不知顾君意下如何,大丈夫不当就立于这乱世,就一世身名?”
“我就不与你赌了。”顾楠淡声说道。
那声音让周瑜一愣:“为何?”
“为何?”压了一下自己的斗笠:“我已经无力再争什么身名了。”
顾楠将一片落在斗笠上的柳絮,取了下来,说道。
“你与我相见即缘,不若,我送你一首小曲如何?”
“顾君,说来便是。”
周瑜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失望,他不明白,为何向眼前的这般人,胸中却无有志向。
酒前听闻的琴中宏音,那万里江山,若非其人心中所思,又为何会在那琴声之中?
顾楠却未去管周瑜作何想,轻声地唱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那清歌之声伴着江水滔滔,浪潮东逝,倒是真像是人置身于一大江之中,叫得让那大浪淘去。
唱完,顾楠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瑜,笑了一下。
“你我之事,这天下之事,这世间人杰英雄之事,世世之后,都不过是人中笑谈吧?”
这一问周瑜没有回答出来,只是将那顾楠唱的小曲,喃喃地又唱了一遍。
在这一小曲倒是让人为之所思,如是诗文一般。
“顾君才学让余向叹,不过顾君,你我真是少年时,当为远志而博,何必如此暮色?”
周瑜说的没错,这小曲之中多是暮色,像是一个看尽了世事的老人所吟。
但是周瑜又说错了,他是少年时,顾楠不是。
而且,也并非全是暮色。
顾楠站起了身,她是准备离开了。
“周郎,我并非无有所求,不过我之所求,不在这一君、一世、一朝之中。”
周瑜愣住了,不在这一君、一世、一朝之中,那又能在何处?
人之一世之志,极尽之处,难不是就是一世的尽处?
一世尽去,人去,还有何求?
“那君之所求,在何处?”
顾楠背起了放在一旁的竹箱,看了一眼身后,沉沉地说道:“在这其中。”
像是她背着的不是一只竹箱,而是万斤之重。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这其中将是她极尽一生之所学,也是将是她极尽一生之所求。
那老头让她看一眼盛世太平,可是在这世间之中,这天下之内,根本就无有万世之朝,也不可能有千秋之世。
朝堂兴亡,天下分和。
只要有人心所求,纷乱就不会止去。
她要做的,就是将那教世之说传于世人,无论何朝,何代,何时,何年,何月都能教人得安。
不受天灾饥寒,不受战亡死难。
她答应过的事她一定会做到,那老头所想的无饥寒之世,太平世间,她当去看到。
由这世间千万人,自己创造的太平盛世,泱泱之国。
所以她也不可能和周瑜打赌,若是这东汉将乱,她会选择一个最快能够终结这乱世的方法。
周瑜不懂顾楠背后的竹箱之中是什么,他怔了一会儿,随后释然一笑。
“如此,瑜就不多留顾君了,各为所求,余周公瑾,自当用余胸中所学,在这乱世之中一展抱负。”
周瑜站了起来,还带着几分醉态,手指那浩荡江河之中。
“以这江东为起,会一会那天下英雄!”
一时瑜亮,此二人都不负此名,不过,从目前看周瑜当是要比诸葛亮尚强上几分。
顾楠笑了一下,江东周郎,我记着了,我待看着。这乱世江东,该是如何波涛涌起。
“如此,就先告辞了。”
住着无格,顾楠走出小亭。
周瑜回过身来,顾楠摆了一下手,回头笑了一下。
“就不必送了。”
那白裳人走入那江东之景中。
周瑜站在原地,他刚才好像是看见了斗笠之下,看清了那人的眉目。
那眉目之中该是惊鸿一瞥,斗笠下似乎是一个俊美的女子。
女子?
周瑜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当是我真的醉了,看错了。
想着看向那白裳人消失在视线中。
淡笑着立于亭子中。
顾君,希望下一次见面,我们不要是对手。
瑜,可不会手下留情。
······
“梨花酿。”
路旁的酒家还在叫卖,酒香犹在。
道路上所见柳絮纷纷,往来之人交错。
酒楼之中的人声还未息去,那船家还真没骗她,那楼中当时日夜如此,人在其中饮酒作乐。
暮色渐至,斜阳下的江中也别有一番风采。
那白裳人背着竹箱,手里伫着一柄“黑棍”走过江畔。
她见过了诸葛亮和周瑜,突然她想再去见一个人,那人应该不难找。
做好了打算,她对着江中的一只游船挥手招呼道。
“船家,渡河。”
那游船停了下来,很快扭过了头来,在那波涛微拂之中渐渐靠岸。
“君去哪啊?”
“河对岸。”白裳人慢步走上了游船,将竹箱放在了身侧,抱着那黑棍坐了下来。
“好嘞,君坐好了。”
船杆撑在岸上,轻轻一推,游船荡开水面,向着江中划去。
江风迎面吹来吹得人衣袍轻扬。
江河里,孤帆远影,翻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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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有读者提到诸葛亮和周瑜的年纪的问题,是这样,历史上周瑜生于175年,诸葛亮生于181年差了六岁也没有差很多的。然后是,故事中的一些事件因为顾楠的参与导致时间线和历史上是有一些不同的,这也是处于出场人物顺序的考虑,希望大家理解。
第二百八十五章:都是被躲开的人
汝南中有一名士,称许邵,擅相而观,少峻名节,好人伦,多所赏识。常自评当时人物,书文字画。
此人许有盛名,所评受时人追捧。
其中评论乡党,褒贬时政,不虚美,不隐恶,不中伤,能辩人之好坏,能分忠奸善恶,或在朝或在野,都在品评之列。评后验证,众皆信服。凡得好评之人,无不名声大振,人称“月旦人物”。一时引得四方名士慕名而来,竞领二许一字之评以为荣。
于是常有人于门前相品,然不得求也。
此评盛极一时,盖皆于每月之初行发,故称“月旦评”。
此评之中曾评一人,不曾发表,是上门威逼强求所得,几无人知。
那人威胁之下,许邵是评语:
“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如果是常人,听闻如此评论恐怕会勃然大怒,然而那受评之人一怔之后,却是大笑离去。
自叙:“操知矣。”
也不知是笑那能臣,还是笑那奸雄。
……
“嚓啦嚓啦。”
大路上一辆车驾驶过,拉着车驾的马匹脚步缓慢,路上的行人都自觉的让开,避到道路的两旁。
车驾的装饰和马驾,一看就知道坐在那里面的非勋即贵,平常人见到这般的人都只能低着头躲开。
路旁还能看到一个小乞丐正坐在街边乞食,衣衫脏乱,带着恶臭,那皱巴巴的手举着一只破碗,在人群里乞求着什么。
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不会讲话。
该是哪里的流民,看那瘦骨嶙峋的模样,可能是很久都没有吃过饭了。
人们也都躲开,有的绕道,有的捏着鼻子一脸厌恶。
平常人见到这般的人也都只是低着头躲开。
同样是受人躲开的人,乞丐和勋贵相差的很远却也好似一般。
行人躲开马车,避开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