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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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手,用尚能看见的右眼看了过去,掌中是一片血红。
朴刀裆下了致命的一击,但是却没有完全挡下那柄方天画戟。
他的左眼上一条刀伤几乎贯穿了他半边的脸庞,血流如注。
“元让!”一声惊呼,曹操的身后,接连着三人冲了出,分别是夏侯渊和曹洪。
还有一个人一声不吭,看着是一个五大三粗之人手里提着一柄厚重的短戟,像是夏侯惇军中的在夏侯惇受伤的一刻也驾马冲入了阵中。
李典沉着脸,则是拉住了自己的身边正要冲出去的乐进。
两军斗将这种事情在大军交战之时很少发生,但是既然发生了,斗将之时多人一齐上便是击溃了对面的将领也是有碍士气的事。
这种事情不可以妄动。
“将军。”李典看向曹操,低声对着曹操问道:“末将可否入阵?”
看着夏侯惇的左眼,曹操的脸色铁青,以吕布之勇,他不该让元让一人就上阵中。
侧过头来看向李典:“拿下这吕布。”
“是!”李典没有再犹豫,乐进两人驾马而出。
而曹仁则是向前了一步,护在曹操的身侧。
“踏踏踏。”吕布牵着赤兔回过了身,看着夏侯惇,画戟之上还残留着一些暗红的血迹。
“吕布!”夏侯惇也回过头来,脸上闪过一丝凶戾,将手伸到了自己的眼眶之中。
只听闻一阵血肉搅拌的声音,夏侯惇圆睁着自己的眼睛,将那破开的眼珠从自己的眼眶中挖了出来。
顿了一下,放进了自己的嘴中。
血水从他的嘴角流淌出来,他却像是浑然不知一样,举起了朴刀。
今日我定斩你于马下!
如此,才算是有几分血性。吕布笑了一下,横过了手中的方天戟,催起赤兔继续冲向夏侯惇。
呼吸之间,两人就又撞在了一起,吕布很强,但是夏侯惇也不是浪得虚名之人,此时又血气大盛,只是片刻,两人就已经交手了十余招上下。
远处,又是五人向着吕布这面冲来,此时已经不是斗将了,算上夏侯惇,足有六人上阵,是想一举将吕布拿下。
“鼠辈!”
张辽站在阵后脸色难看,吕布再强也不可能是六人的敌手,他想上阵,但没有吕布下令,他又不能自作定夺。
只能暗暗抬起了手,让身后的一众骁骑准备,只要吕布有危,他就会带兵救援。
吕布骑着赤兔再一次和夏侯惇擦肩而过,方天画戟和朴刀一错即分,朴刀顺着吕布的手臂擦过,却被闪了开来,而吕布手中的画戟却落入了夏侯惇的腰间。
“刺!”刀刃入肉的声音响起,夏侯惇的腰上被戟刃带起了一条血线。
“哼!”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夏侯惇恨恨地咬着嘴巴,他的左眼此时已经看不到了,吕布在左侧的攻击都是在他的视野之外,难以抵挡。
但是吕布也不轻松,因为下一刻,其余的人已经赶到了。
一柄长矛夹杂这劲风从他的一侧刺来,直取他的面门。
脖子一偏,险险地将那长矛躲开,紧接着就又是一根马槊向着他的胸口而来。
画戟一抬,两刃相击,一片火光从金铁之间亮起。
“啊!”一声大吼,吕布架着马槊顺着吼声看去,是一个魁梧的汉子举着一柄门板一般的短戟,短戟挥起,势大力沉。
带起一阵强风,将他头顶的雁翎吹起。
好生悍勇,这将,倒是没有再虎牢关见过。
方天画戟撞在马槊上将马槊生生撞开,短戟也已经到了。
吕布的身子一转,手中的画戟也转过,随着吕布回身刺出。
“当!”一声重响,两柄戟刃交错在一起,又快速的分开,攻来的那个大汉身下的战马连退了数步。
而赤兔则是退下了两步。
众人分开,吕布终于来得及看向眼前,六将拦在他眼前,除了他没见过的那个,其余五个他倒是都还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曹操领兵而逃的时候,来援的几人他可都记下了面目,这些人皆算得上是健将。
呵。吕布没有退下,也没有呼人助阵。
且来便是。
使之转息的停顿,七人又一次踏马上前,这一次在没有半点留手。
刀兵之声响成一片,寒光烁烁来回不止。人马进退,内息之下就连阵中的风卷都是翻涌不休。
越是交手,阵中的夏侯惇几人就越是心惊,这吕布的气力丝毫不减,反而越打越凶,招招搏命生生将他们六人的合围一次又一次地破开。
但吕布终是有破绽的。
“当!”方天画戟再一次击退了迎面而来的短戟,该是用力太猛,没有来得及及时收招,在半空中微微一顿。
四周的几人同一时间举起了手中的兵刃,气流在纷杂的内息之下似乎都被吹散了出去。
而那握着短戟的部将也转回了短戟劈向吕布。
“喝!”数柄兵刃一齐落下。
“当!!”
一柄方天画戟架住六柄枪矛朔棒,但是随即就被压了下去,被一只肩膀抗住。
兵器几乎将吕布的肩头压满。
“哼!”一声闷哼,巨力顺着肩膀传来,吕布的腰弯了一分。两手将方天画戟扛在肩上,面目赤红。
他坐下的赤兔四蹄发颤,强撑着没有摔跪在地上,红色的毛发之间一滴滴血色的汗水溢出。
“救下将军!”张辽没有再犹豫向身后的骑兵高声叫道。
谁知还没有等骑兵入阵。
“张文远!”
阵中传来了一声暴喝,将张辽喝在了原地。
刀兵之下,吕布低着头,双手震颤,面色狰狞。
“休来碍事!”
张辽呆立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阵中被压在马上的人。
此是我的最后一阵,闲杂人等。
休来碍事!
压着吕布的六人突然觉得身前一热,一股热气从他们的身前扑来。
吕布的双目之中泛出血色,身上溢散着炽热的内息。
就像是煮沸了的水一般,这股内息也沸腾着,再无约束的热流在他的身体中流窜,皮肤下一点点血珠流出,是他自己的经脉都承受不住,但血珠又被滚烫的内息蒸发。
乍看之下,吕布的身周都散开了一阵血气。
“呼!”嘴巴张开,炽热的热流从吕布的嘴中吐出,在空气中凝结成一片白雾。
夏侯惇几人一愣,然后手中一颤,一股叫他们不敢置信的气力从他们的兵刃下暴起。
“嗬啊!”
吕布几乎已经变成血红的面庞上怒喝着,方天画戟抬起了六柄刀兵。
六将同时退开。
赤兔马嘶鸣了一声,踏蹄转身,吕布顺势挥出了一戟。
因为六将退避,长戟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
但是长戟扫过,带起的阵风呼啸着向着他们扑来。
“呼!”
强风一卷而过,将他们的衣袍扯紧,直到风停了下来,被卷起的鬓发和衣袍落下,微微摇晃。
六人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人影。
他们的身后。
烟尘四散。
这吕布,在以自己的气血强提内息。这种办法会损伤经脉不说,一个不好,是要送了命的。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着下阵了。
···
“爹要平安回来。”
“放心吧,爹是最厉害的。”
···
“尔等闲杂与我退下!”
吕布立着方天画戟,身上溢散着白雾。
“叫那顾楠来,与我试试,到底谁才是。”
“天下无双!”
第四百零一章:等我封侯拜将
吕布的声音回荡着,而阵中那个犹如无人可挡的身影,深深地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先生。”曹操犹豫着看向顾楠,他知道顾楠曾经和吕布不止一次交手,但是此时的吕布非同曾经。
“你可有把握。”
若是顾楠摇头,他便下令全军冲阵,而且在他看来这也是较好的办法。
再如何,吕布一人也不能可能左右战局。
可那带着斗笠的人没有摇头,而是轻轻地说道。
“交于我吧。”
手中的长枪轻挥,驾马上前。
顾楠看得到吕布身上的变化,他用的似乎是一种强催内息的方式。
这种办法能让他在一段时间里内息提高许多,但是躁乱的内息也会让他的经脉损伤,这段时间过后,他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
轻则内息退减,重则,也可能就是当场暴毙。
他何至于如此?
或许他尚有执念。
顾楠看着吕布,那人双目紧紧地盯着阵前,直到看到她,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人带着执念而死是很痛苦的事情。
她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心有执念,死时本该是人把一切都放下的时候,只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一死了之。
而她自己也体会过这种感觉,所以她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死后万事皆空,什么事都能看破,放不下的还是不放下。
吕布的执念是什么?
天下无双?
若是如此,她不介意送他一程。
曹操皱着眉头,曹昂一直被他命在身后待着。
天下无双,曹昂的眼中钦佩张望着阵中的吕布,终归是少年,他只觉得这吕布真是威风。
伴随着不紧不慢的马蹄声,夏侯惇看向自己的身后,那白袍人走来,他们慢慢让开。
顾楠走过他们的身边。
“先生,这吕布劲力很大,小心一些。”
“我记得了。”
点头答道,她走入了阵前。
吕布身前,那一身白袍的人显得弱不禁风。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吕布却没有攻上来。
反而是慢慢放下了方天画戟,从赤兔身上翻下。
“你身下的战马比赤兔差了太多,我不占你便宜,我们步战。”
“哼!”赤兔在吕布的身边甩了甩脑袋,似乎是表达着着自己的不满。
吕布伸手在它的脖子上拍了拍,它才退到了一旁。
“好。”顾楠也翻身下马,站在将战马牵到了一边,才走回吕布的面前。
“这次。”吕布双手握住了方天画戟,抬了起来。
“我会叫你认真同我打。”
之前的两次,他自知顾楠根本没有使上几分力气,他差了太多。
这次,他要试上一试,到底差了多少。
“呼呼呼!”
顾楠没有回话,长枪在她的手中翻过了几圈,横立在身前。
白色的枪缨上,还留着几日前没有擦干净的血。
“来!”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
炙热的内息蒸腾而起的白雾中,露出一件黑甲,吕布一步踏出,脚踏之处风卷扬沙。
头顶雁翎卷动,身后的披风拖出一片血红。
方天画戟之下气旋都被排开,划过一道寒光,刺入顾楠的怀中。
顾楠向后退了一步,长枪一摆,枪锋撞在了画戟的一侧。
“当!”
两旁的人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闻两刃相击的声音,之后就是风沙一卷。
长戟被枪锋摆开,当即收回,没有留下任何停留的时间,转而又是劈来。
顾楠的头顶斗笠一扬,长戟已经几乎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一次她进了一步,长枪一斜,用枪末的锥子抵住了戟刃,而枪锋则是划到吕布的身侧。
“兹!”两刃擦出一片火花,在烟尘中一亮。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被偏开,而白缨枪横顺势扫向他的腰上。
“嗬啊!”
眼见着枪刃就要落下,吕布的眼中一红,方天画戟生生在半空上背扭转了下来。
“当!”
“呼!”长枪被画戟挡下,余力不止。
吕布将身子撑在地上,依旧是被推出了半尺才堪堪停下。
“咳!”嘴中咳出了一口鲜血,吕布微抖着的双手再一次握紧画戟。
顾楠的眼中微微一惊,吕布确实比虎牢关下时强了太多。
她出神了一瞬,但吕布没有准备给她出神的机会。
长枪被挡下来的一刻,长戟就再一次挥起。
一柄方天画戟挥舞地极快,几乎就像是同时从三个方向挥来一般。
长枪一横。
“当,当!!”
交击的声音不休,刚过去一声就又来一声。
顾楠接连挡住了吕布的两击,却都不是实招。
直到最后一击,吕布的手上泛起一分血色,是他的经脉承受不住内息,鲜血渗出。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顾楠压近了一步。
推着戟刃压在长枪之上。
“咔!”
随着一声碎裂的声音,半截长枪抛飞而起,枪锋下白缨散开。
顾楠手中只剩下半截断柄,画戟没有收势,顿了一下,猛地又向前探出,贴上了她的喉咙。
“刺!”
长戟就要入喉,被抵着喉咙的人突然向后一仰,戟刃擦着她的脸上穿过,挑落了缕碎发。
“踏踏踏。”
顾楠向后退了三步。
“呼呼呼。”
“刺!”
飞上半空的断枪旋转着刺入她身后的地上。
吕布停在原地,他的身上没一处好的地方,到处都是血迹,衣甲全染成了红色。
他撑不了太久了,经脉崩裂,这种痛楚换一个人该是都站不起来了。
他倒是恍若无事一样。
收起了方天画戟,看着顾楠,带着血的脸上,笑了一下。
“你若只是如此,可是远远不够的。”
说着,画戟一挥:“再来!”
他没有时间了,最后一招,会分出胜负的。
顾楠的手握住了腰间的无格,白袍的衣摆扬起。吕布举起了方天画戟,身上满是血气。
两人冲在了一起,然后剑光乍现。
没人看到剑光从何处而来,只看到剑光如雪,清冽得叫人心中一寒,那种寒意不是杀机,只是很单纯的清寒。
看着剑光,就像是孤身一人站在大雪之中。
剑光之后,吕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