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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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放在腰间,她握到了一个剑柄,这是唯独能让她安心一些的东西了。
风声细细,吹走落下的树叶,吹走飞起的草屑,吹走天中的行云,也吹走了顾楠替白起留下的,认真地保藏着的,这最后的一句话。
她终是时候,把它还给白起了。
“只是师父。”顾楠对着身后的墓碑说道:“你说为何这世事总是留不住,就像是。”
“我留不住你们一样。”
日落西山,暖红色的夕阳照这河畔,浅草被风吹着,像是翻起了阵阵波浪,飞散的草屑飘过路上行人的身旁。
河面上的船舶来回,小舟推开河水,在河上推出了一个波光纷乱。
山脚下的小路上,一个人提着一柄剑走来,剑是通身黝黑,失了格。而人的神色平淡,也像是失了什么,却叫人说不清楚。
顾楠摘下背上的斗笠戴在了头了,穿过河畔的草地,走到河边。
有一艘船正在这一个女客准备过河,顾楠出声叫道。
“船家,可否再载个人?”
能多个人渡河,一趟就能多收一笔渡钱。又是正好没走出去多远,船家自然不会介意,载着那个女客回到了岸边,接顾楠上了船。
上船的时候船身晃荡了一下,女客抬起头来看向顾楠,让开了一些位子,给顾楠坐下。
顾楠点了点头,算是谢过,却没有坐过去,只是抱着无格坐下,靠在了船上的角落里。
船夫把手中的杆子在岸边撑了一下,推着船动了起来。
坐在船上的女客清瘦,生得白皙,丹眼薄唇,本该是个丽人。可惜神容憔悴,没了该有的模样,大概是有什么心事,一直看着河水。
船泛过河水的声音悠悠,等河过了一半,女客回过头来,看向顾楠。似乎是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她出声说道。
“小郎这是要去哪?”
因为顾楠的打扮,还有抱在手中的无格,所以这女客以为顾楠是一个男子。
而顾楠的声音,她则觉得是少年还没有长成,才会是那样有些中性的声音,所以便称呼了小郎。
顾楠的身子倚在船上,听见女子在同她说话,便微微扭过头来。
“去哪?”她想了一会儿,说道。
“大概是随便找一个去处吧,又或者,去我该去的地方,做我该做的事。”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女客却没有因为这样的答案而困惑,只是轻声应了下来。
“你呢?”顾楠问道。
“我?”女客指了指自己,憔悴地脸上,目光看向对岸,指着一座高楼。
“我是那的歌女,我只能去做我能做的事。”
顾楠看了看那高楼,又看了看女子。
“苦吗?”
女子掩着嘴巴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只是这样的动作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自然是苦的。”
为何会苦呢,这明明已经是一个盛世了。
或许大多数的人生来本就是苦的。
而这世上,也从没有万全的世道。
(最后还是说一句,这本书确实是单身向的,大家放心吧,流汗)
第四百六十四章:没有脚印真的很吓人啊
东汉之后,曹昂立魏,魏朝首建各地学府制,立学传教,当时国中,天下作学。以百家学说为基,开学立说者无数,争鸣不绝。
学风鼎盛之时,物学、算学、文学、史学各个学说,所传流世间的著作无数,为后来人奠定了层层基石,乃使魏有后世,学之起始,说之开源之称。
而西侧,其立有西域都护府,顺着丝绸之路,通商车队车马连结,一路西行。
风沙之下,挂在骆驼的脖子上的铃铛声,在一条条通向世间的道路上回响。
学之盛时,国力则强,冶铁炼金之术,用以制成兵刃配以军中,使军马彪悍。水利务农之能,用以改革田耕配种育苗,使粮产倍增。算学物学之理,用以格物致知通晓世事,使世人明智。
无数的学理从这里开始,无数的创造从这里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脑海中。
无数的人在那路口看到了指路的路标,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无数的路途,那些道路都不一样,但是通向的,却是同一个地方,那是一个更好的世道。
这些都不再是一个人的功果,而是一个时代的人用毕生的心血,开创出来的一个时代,一个足以传之后世,叫人铭记的时代,一个华夏鼎盛的时代,一个汉土文明立下里程碑的时代。
后人称,通元盛世。
不过,这不是因为国号,元一字中有始,开端的意思,通元之世的意为,通向一切的开端的盛世。从这里开始了太多的东西,虽然很多还不成熟。但从这时起,人们开始更清晰的认识着这个世界。
······
没有人喜欢住在塞外,先不说那一眼看不到边的漫漫黄沙,实在没有什么看头。就是塞外的天气也不叫人好过,白日里热的人心发慌,晚上又冻得人发抖。
再加上住在塞外边疆,总是会受到马贼或是匈奴兵马的骚扰,实在是叫人难以觉得住在这里会是一件好事。
唯一还会往这种地方跑得估计也就只有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行商了吧。
几年前的时候,匈奴南下侵扰,又时常有马贼洗劫附近的村子,使得边关附近的人心惶惶。
或许是因为有传闻说,朝廷已经开始整顿军马准备讨伐匈奴了。最近的这一两年,他们的日子安定了许多。
几乎没有看见过多少马贼,甚至就连总是在塞外奔走的小队匈奴骑兵都少了许多。
不过,却还有一些传闻。
说马贼匈奴不来不是因为听闻了朝廷的消息,而是因为这大漠里,有冤鬼索命。
说那冤鬼本是附近受马贼劫掠而死的村人,死后怨气不散化成了厉鬼,在大漠里游走向人所命。
她时常披着一件黑色的袍子用来挡着风沙,在沙漠里行走的时候,甚至不会留下脚印,就像是凭空走来的一样。手里总是提着一根黑色的棍子,有人说那是手杖,有人说是一柄细剑。
但凡是遇见了她的人,无论是只有十几个人的马贼,还是有几十个人的小队匈奴骑兵,全没有人能够活着回来。
听说是有人亲眼见过的,一支二三十人的马贼,全部一剑封喉,血流得附近的沙子都是红色的。大风一吹,吹过来的沙子将那些尸体一点一点的掩埋下去,就像是沙漠把这些人吃掉了一样。
他四处看的时候,远远地像是看见了一个人,披着黑色的风袍子,转眼,就又不见了。
听过这些传言的人都会不自觉的胆寒一阵,但是信的人不算很多,毕竟现在可不是从前那个只讲究鬼神的年头了。
哪怕是边关塞外这种地方,汉人也都多少认得一些字,读过几天书,知道这种怪力乱神之说听听就好了。
边关的一个小村子里。
“吱吱吱。”一声声轮子作响的声音,路边行过一辆车。
这车的样子古怪,后面的样子就和普通的拖车一样,但是前面拉着的不是马或是骡子之类的牲口,而是一个长着两个轮子的铁架子。
一个人坐在铁架子上,用力踩着两旁的踏板,铁架子居然就自己动了起来,甚至还拉动了后面的拖车。
路两旁的路人看到这样的车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像是见惯了一样的自顾自地继续走着路。
这车叫做踩踏车,用不着牲口拉扯,只要有人在上面踩踏就会自己往前开。
听闻是中原的一间书院里的学生做出来的东西,要是放在十几年前他们还会新奇的围观一下,但是现在一些行商的人常用这种车子,他们也见的多了。
这种车子虽然不用牛马能省下了好大的一笔钱,但是要的人力不小,不能走太长的路,也只有走得不远的那种小商贩才会用。
踩踏车的旁边,一个人从人群之中走过,向着路边的一个摊子走去。
她披着一件遮风的袍子,遮着口鼻叫人看不清样子。
对于沙漠边上的人来说这种装束很常见,让风沙吹进口鼻里的感觉可不好受,很多人都会选择披一件袍子。
那人的袍子下面是一件棕灰色的布衫,腰间似乎还挂着什么,不过遮在袍子看不清楚。
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穿过了大漠的外来人。
她走到了摊子前,这摊子是买干粮的,这种做好了的干粮虽然不好吃,但是能保存很久,管饱,一张饼就够一个人吃上一两天,是走远路的人必备的东西。
她伸手拿起了四张干饼对着摊贩问道:“这多少钱?”
摊贩笑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四钱。”
这人递出了五枚铜板,和一个水袋说道:“再给我一袋水。”
“行。”摊贩是个利索的人,拿过了铜板就帮这人把干饼包了起来,然后提着水袋打水去了。
披着黑色风袍子的人在摊边站了一会儿。
“哎,听说朝廷要派军来了?”
路上结伴的路人聊着天走过,这些日子边关附近的人都在聊这些。
“是啊,有那些匈奴好看的了。”
魏三百年,匈奴南下侵扰,朝廷乃派军北上。
第四百六十五章:人总是抱怨一生太短
顾楠去祭拜过白起之后,就在四处游荡,走得累了的时候,就开始想找一个地方住一段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她选择做了一个大夫,去了许昌。那里繁华早已经远胜当年,初到那时,她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许昌有一处名景叫做太平楼,人说是魏国的开国先帝为了纪念一个人所建的,那楼比城墙还高,直通云中,登高望远可一览万里江山。
可惜,平常人不能上去。
顾楠的医馆就开在了那个太平楼的下面,她招了一个小药童,就是在街边找来的一个孤儿,招他做事管吃管住就好,要不了几个工钱。
在那里她做了二十年的大夫,二十年来她治过很多人,但是别人问起她的名字的时候呢,她总是不答,就像是她本来就没有名字一样。
她的医术还是不错的,愈来愈多的人来开始来这个医馆,有远道而来的,有重金来请的,后来就来朝中的王侯将相也来过。
一次,那一年的皇帝来找顾楠治病,药到病除,皇帝大悦,问顾楠要什么赏赐。
顾楠说,她想去那个太平楼上看看。
她第一次登上了那个太平楼,当真,看到了好一片江山如画。
一晃就是二十年,应该也正好是在第二十个年头,有人传说神医不老,渐渐有的人开始来求不老驻颜之术。
顾楠明白,在自己又该走了。她独自收拾了行囊,在一个夜里,离开了洛阳。
医馆里的那个小药童已经长成了一个青年,顾楠离开的第二天,他也离开了医馆,背着一个药箱。
听闻他走遍了很多地方,游方治病,成就了一世名医之名。他治病几乎不收钱,大多数的时候只问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她姓顾,总爱带一个斗笠,手上有道疤。
后来,他也收了一个徒弟,陪着他一起走,有一次徒弟问他。
“师父,你到底在找谁?”
他想了很久,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她姓顾。”
数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孤儿的时候,她穿着一身青衫,蹲在了他的面前,头顶带着一个斗笠,问他。
“你愿不愿意来我的医馆做事,管吃管住。”
······
顾楠去了很多的地方,做了很多事,有当过书馆的先生,有当过农户,有当过木匠。三百年实在是很长,长得足够她做太多的事情。
大约是一年半之前,她来了塞外大漠,说起她为何来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太深的缘由。
那时她正好无事做,听闻突厥南下,这里总是有马贼和乱兵作乱,她就来了。
三个月后。
魏国的军队抵达了边疆,虽然突厥还没有大举南下的准备,但是这一次他们不是来抵御突厥的,而是来攻入突厥的。
“呼呼!”
耳边卷过两声风声,夹杂着沙尘,一小队突厥骑兵正骑着马走在路上,粗看一眼,大概有二十余个人。
他们的身上穿着军队的衣甲,腰间挎着弯刀,手里牵着马绳。
马的后面,一根绳索绑着几个人,看装束应该都是汉人。
他们被绑缚着双手,这种绑法,只要马一跑起来他们就会被绳子拉扯着拖在地上。
魏军来了,突厥人四处抓着关外的汉人,似乎是想要从这些汉人的嘴里拷问出魏军的消息。
一个突厥骑兵挥舞着手中的刀,怪叫着,催促着马后的人走的快一些。
突然,他们慢慢停了下来,他们见到了远处的路上走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风袍子,看起来只是一个行人,不紧不慢地走来。
不过那黑袍子的下面,是汉人的装束,几个突厥骑兵相互对视了几眼,咧嘴一笑。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手里的马绳一扯,身下的马匹嘶鸣了一声,举起了弯刀一对骑兵冲向了那个人。
路上的那个人停下了脚步,一阵风卷起了她的黑袍,露出了黑袍下面的一把细剑。
几个呼吸之后,大漠之中传来了惊慌的马鸣,还有一声声哀嚎惨叫。
惨叫声没有持续太久就消散在风沙里,只剩下背上无人的战马四处奔逃。
······
不远处的一片沙漠里,一队魏军斥候正在探查,领队的人忽然皱起眉头,举起手命身后的几个人马停下。
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随后一匹战马从他们的前面跑过。
战马上面没有人,但是背上却有一片血迹。
看着它惊慌地向远处跑去,这队魏军斥候都慎重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兵刃上。
那马并不高大但是,筋骨精悍,比例匀称,一看就知道是军中的良马,这种马和普通的用来拉车的马是有很大差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