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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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
一人踩在了落叶上,发出一声轻响。
嬴子楚穿着一声平常的袍子,站在武安君府门前,怔怔地看着那府门。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是一片落叶从一旁的树上落下,他若有若无地轻叹了一声,没有上前扣门,而是垂下眼睛,转身准备离开。
“喂。”
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他停了下来,回过头,顾楠正靠在门边,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阵,顾楠侧了侧头。
“来都来了,不坐坐?”
嬴子楚愣了半响,笑出了声,笑得很累:“如今,还敢这般和我讲话的,该是只有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走向武安君府。
“给我来点酒,我想喝些。”
“抱歉,我戒了,府里没有酒。”
“···”
“那就水···”
————————————————
顾楠举着壶子。
凉水倒进杯中,嬴子楚拿起杯子,就像是喝酒一般,一口将凉水喝尽。
顾楠没再给他添,而是自己给自己添了一杯。
嬴子楚自己拿起了壶子,给自己再倒上。
那着杯子端在自己的身前,顾楠看了嬴子楚一眼:“我是真没想到,当年那个逛青楼的公子,会这般成了秦王。”
“···”
一时间没说话,嬴子楚喝了一口水,快入冬的日子,凉水入喉,沁得人心中发冷。
良久,他才笑着开口。
“我也没想到。”
顾楠单手撑在桌上,侧头看向半空,云载悠悠。
“我本以为你会杀了吕不韦。”
嬴子楚抿着嘴巴,摇了摇头:“吕不韦是我的恩人,若杀了他,只会寒了群臣之心。”
“况且,我继位之日,他曾与我长谈。约法数章,不涉军政,不掌兵权。他终究只是个求财权的商人,在他没有不臣之举前,我不会动他。”
午间的武安君府静谧。
只听得树叶的沙响,似是时间都慢了下来。
嬴子楚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知道,我父王是怎么死的?”
其实他心里明白,那日,顾楠是看着他留下的。
顾楠没有否认,微微点头:“或许知道。”
嬴子楚抬起眼睛,咧开嘴巴笑道:“你不怕我杀人灭口?”
他看着顾楠,顾楠回看着他,最后,他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顾楠才出声说道:“我当你是嬴异人。”
当我是嬴异人···
嬴子楚低头,看向手中那杯里,水面映着他的面容。
早已少年不在。
又看向顾楠,翩翩佳人,伊人如旧。
“顾兄弟,你觉得,我嬴异人,该是个如何的人?”
他的声音沉沉,不再有力。
地上树影晃动,顾楠轻声说道。
“可怜人。”
“哈哈哈,可怜人。”嬴子楚像是停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大笑着,笑得疯癫。
“我如今贵为秦王,掌天下近半雄兵,怎么是个可怜人?”
笑着笑着,他的笑声却慢慢停了下来,直到再也笑不动。
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的脸上笑容渐渐褪去,只剩一片萧索。
垂下了头,怔怔地看着桌案。
“可怜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总该来的时候
“哼!”
一匹黑马停在了宫门之前,算不上是健壮,但是身上的肌肉棱角分明。眼睛上有一道刀疤,看起来甚是凶煞,停在那,踢踏了一下蹄子,鼻尖哼出一股热气。
黑马之上坐着一个白袍将军,脸上带着青铜甲面,不见面容。腰间挎着把黑剑,白色的披风垂在身侧,随着那马踢踏着轻轻晃动。
宫门的守卫看到那将军,眼睛不自觉地低了下来,不敢去看。
旁人不知道,但是驻守宫门的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在这将军是何人。
陷阵军营就在宫侧,他们见过几次,就是几次,就让他们难以忘却。
实在是一只凶军,被他们看上几眼,就像是被剑架在身上划拉一样。
“顾将军。”守卫低头行礼,陷阵领将姓顾,他们也是谣听到的,至于具体叫什么,没人知道。
“嗯。”
顾楠拉着黑哥缰绳,这货这段时间恐怕是在家中闷慌了,老连时常会带它溜溜,但是这武安君府怎么也不会有沙场宽敞。
如今难得出来一次,有够不安分的。
一边想着,顾楠一边轻拍了拍黑哥的脖子。
黑哥哼哼了一声,这才安定了些。
又看向那守卫,顾楠从自己对的怀中拿出了一份简诏。
“秦王召见,还望兄弟放行。”
“将军稍等。”
守卫接过了简诏,摊开来仔细的看了一遍,好一会儿,确定了秦王的御印,才重新递还给了顾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几日宫中的守卫加严了起码五成,谁让一连死了两位秦王。
他们没有因为失职被革就已经该是谢天谢地了,这中非常时期,不敢马虎。
“无事。”
顾楠没有介意,接过了简诏放回了怀中。
守卫的队正回头摆了摆手;“放行!”
一队守卫这才让开,给顾楠让开了一条路。
秦王宫中,顾楠将黑哥交给了侍卫,解下了腰间的无格放在站在门边的宦官的手里。
抬起步子走进了大殿之中。
大殿里有些空,官职不到,又因为身份的原因,她是没参加过什么集会的。
被召,也只会是单独召见。
不过这次不同,除了她之外,倒还有一个人。
嬴子楚做在上座,下面半跪着一个老将军。
穿着一身黑色的甲袍,内里衬垫着件厚麻衣,两手的肩甲上各刻着一个虎首。头盔抱在怀中,披风拖在地上。
两鬓早已经发白,脸孔虽然年迈但依旧带着一种威势,两眼泛着不明显的锐意,在顾楠走进房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她一眼。
让顾楠有一种自己被猛兽盯上的感觉,等她严阵以待之时,却发现那老人只是笑看着她。
那笑也不危险,勉强算得上长经战事的顾楠自然分的清楚对面的人有没有敌意。
至少这老人的眼里没有,那像是长辈看后辈的眼神。
这个老将她见过,也认识,是来祭拜过她师傅白起不多的几个人之一,蒙武的父亲,蒙骜。
“顾将军,你来了。”
嬴子楚打破了殿中无声的气氛。
顾楠暗自看了一眼殿中,脸上露出了一些尴尬,如果没有旁人的话,她应该就是最晚一个到的。
索性应该没有迟到,不然就该是过失了···
抱手行礼:“下臣不该,让大王和老将军久等,还请大王恕罪。”
“呵呵,无事。寡人和蒙将军也未等,你便到了。”
嬴子楚轻笑了两声,将手摊向蒙骜一旁的一个坐榻。
“坐。”
“谢大王。”
顾楠无奈地坐到了蒙骜的一边。
该说当真不愧是沙场老将,一旁光是的气度,就让她有些紧迫。
却是不知道秦王找她来是何事,嬴子楚刚继位没有几天,本该是忙于政务才是,别的不说,就上一代秦王子服丧的那月余拖下来的政务就该够他忙一阵的。
怎么会有时间找她和蒙老将军来谈话的···
嬴子楚坐在上座,沉吟了一番,才开口说道
“先秦王为政勤军,大开天下,退魏破赵,令六国不敢进秦土半分。可惜天不近人时,先王故去,留未尽功业于寡人,寡人才德有缺,思来惶恐。”
“如今咸阳中留将未有几人,盖是领兵四方,斟酌而知,是以想到了蒙将军,顾将军该能为寡人解忧。”
“蒙将军领将久矣,功果累累,于其六国余威之重,让人心往。”
“顾将军领军亦有数载,掌军禁卫,魏周之中,陷阵之名无人不知。”
被嬴子楚这么一番夸下来,顾楠听得晕乎。
而蒙骜则是尽显老臣风度,坦然自若地坐在那,自顾自地眯着眼睛。
嬴子楚长篇大论了许久,最终,才说出了他的目的。
“先王功业不敢有失,子楚不得,还请二位将军助我。”
顾楠的眉头微微皱起。
蒙骜摸着自己的胡须,沉默了半响,问道。
“大王,可是要起兵?”
嬴子楚顿了一下,随后毅然点头。
“是!”
坐下下座的顾楠无力地挑了一下眉头。
是又要起兵了。
刚才嬴子楚长篇大论之时,她就该猜到会是一些才是。
秦国停戈不过几年,百姓苟喘不过片刻。
该是说,还真是快啊···
也是,这战国未去,这仗就不可能停的下来。
说句直白的。
不是你打别人,就是别人打你。
蒙骜看向嬴子楚:“大王,可是要攻韩?”
嬴子楚勾起嘴角:“蒙将军知寡人,寡人待以蒙将军为将,领军九万,顾将军为从军都尉,率陷阵领一万先军。”
“攻与韩皋、荥两城。”
攻此二城,意不在韩,此二城皆于魏国边境,若是秦国能取,秦境与魏都大梁就不过相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书生,不若早些打完
等得到顾楠跟在蒙骜的身后从殿中出来,一旁的侍人将无格递还予她,接过无格,顾楠接过剑,将它重新绑回了自己的腰间。
蒙骜站在前面等了她片刻。
等到顾楠将无格挂好,抬起头,才发现蒙骜还站在那。
两人结伴顺着宫墙向着外面走去。
蒙骜走在顾楠前面,突然说道:“是白起那老儿故去,好久没见过你这丫头了。”
“倒是常听武子提起你。”
顾楠一顿,不知道该作何回话。
蒙骜却没有要她说那些没营养的回答的意思,只是继续说道:“你和你老师不一样。”
“但也没落了他的名声。”
“陷阵军,着实不错。”
“老夫见过一次,可还记得?你与那陷阵与魏国杀回来的时候。”
“是虎狼之军。不过数百人,能叫千人亦避。”
“不过真正的战事,终归不是百千之数可为的,而是万万人之举。”
说道这,蒙骜回过了头,本该衰老的松弛的眼睛看着顾楠,却让她感到一丝紧张。
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无格。
蒙骜不在意地笑了一下。
“无需紧迫。”
“白起的学生不该只有这些能耐,此次战事······”
“老夫期着看看,白起是教了你什么。”
说完,不再停留,转身慢步离开。
顾楠看着蒙骜离开的方向,等她反应过来。
嘴角一撇,耸了耸肩膀。
远眺了一眼那宫殿,也是回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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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十万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自然,动静也不会小。
很快就有人知晓,不过刚继位的秦王居然要起兵。
没人会想到,他会在如今这个国中政局不稳的情况下起兵扩土。
有人笑他自负,也有人感叹他的气魄。
不过起兵攻伐这件事,终究是愁的人比喜的人多些。
军中扩张,又是开始招募男丁。
却也没人叫骂,是习惯了,是麻木了。
这世道总是这样,不过才歇了几年的战事,突然就又起来了,也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王宫公子府,嬴子楚继位之后,自然住进了宫里的寝宫,自带的,嬴政这小子也搬进了宫里。
嬴政搬进王宫的那日,一向少事的他少见的出了麻烦,非要人将本来住的府中院里,栽着的那几株白花树移来。
折腾了许久,总算是将那几株树移进了宫里。
李斯升了个官,不过依旧是是小吏,额,但若是论及官职,应当是比顾楠这不过军候的军职要高些。
他倒是越来越神采焕发,他能看的到自己未来的仕途前景,当是一片光亮。
他要做的,就是让这路,真的成那一堂皇大道。
不过,这几日他是有些愁的,在宫中偶然听闻秦王起兵要攻韩,而领军的除了那老将蒙骜,另一个都尉居然是顾先生。
李斯坐在亭中皱着眉头,顾先生本该是禁军领将,手中禁军也不过千人,他是万万没想到领将这般事怎么会找到顾先生的。
“手,再抬起来些。”
顾楠站在嬴政的旁边,嬴政的手里拿着一只木剑。
他也到了年纪,身骨开始长了,武学的路子也该练的实在些了。
从前教嬴政练武,顾楠主要教一些招式和术说。
盖是因为身骨还未有形,若是练过了,容易落下些隐患。
如今也是该教些硬实的东西了。
每日练得嬴政浑身酸痛。
顾楠倒是乐在其中,天道好轮回,这回轮到她当先生,总算是把当年她师傅给她的怨念出了个痛快。
“知晓了。”嬴政满头大汗的举着手中的木剑,微微上抬了一些。
颤颤巍巍地收剑,随后又一剑一刺出。
“软绵绵的,倒是拿出些力气来啊。”顾楠站在一边直摇头。
我也想啊,嬴政心中大苦,奈何手中实在是没力气了。
看着嬴政的样子,顾楠摇了摇头。
“这般,看好了。”
一边说着顾楠一边握住了嬴政的手。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的柔软,鼻尖上带着淡淡的香味。
嬴政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低了低头。
横端着嬴政的手,顾楠一剑刺出。
发出一声凌厉的破风声。
“明白了?”
“明,明白了。”
“练。”
等到顾楠下课,嬴政支着剑气喘吁吁地站了一会儿,就摔在地上,坐着不想再爬起来。
无奈地一把提起了这不中用小子,放在了一旁地上的席子上。
她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