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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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天险。”顾楠站在蒙骜的身后:“要速破此城恐怕很难。”
“不会。”站在前面对的蒙骜却突然说道。
?
顾楠有些不解。
蒙骜不紧不慢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韩王虽然怯懦,但也不是无知之辈,他会看的明白,我大秦取成皋是为了对魏用兵。”
“同样的,周魏也自然明白。韩王如今多半是在观望,若周魏出兵,我大秦势弱,等到两军交锋,他自然就可以横插一脚,坐收渔利。”
“但若是周魏不出,或我大秦势强,他可能会直接让出成皋,引我等兵戈攻魏。”
“届时两军交战,他再入局,收获一二,也有利可图。”
“算盘打得倒是精巧。”
“只是不知道吃不吃得下了。”
蒙骜拉了一把手中打得缰绳,调转了马头。
“我等只需给予成韩王足够的压力,说不得要不了多久,成皋就会被那韩王自己送上门来。”
说完,蒙骜就骑着马,踩着山上的土路准备下山。
如此吗?
顾楠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响,才理通了条理。
她所想的还未像蒙骜这般多,只该说真不愧是老一辈的将领,对于事态的把握远不是她这种学兵才不到十年的人可以比的。
“不过,我等想要对那成皋施以足够的压力,还是免不了一番作为。”
“明日攻城,首阵极为重要,我想请你的陷阵军一力。”
没有可以围攻的地形,攻城只有一面,能交以兵锋的多不过数千人,军势如何,首阵极为重要,所这第一轮冲城的千人军,陷阵会是最好的选择。
“固所愿也。”
顾楠点了点头,扯了一下黑哥的马头。
东周,王宫之中,一个人在大殿之上踱步,看他的面色很是难看。
背着手,时不时地叹上一口气。
“秦国攻韩,是否属实?”
周王的神色恨恨,却也无力带着畏惧。
上书的臣子点了一下头:“秦军已经到了成皋关外,想来,不日就会攻城。”
“啪。”
周王一手拍在了一旁的殿柱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虎狼秦国。”
奈何,如今的东周不过一城之地,不再是当年的周王室。
“来人。”周王深吸了一口气:“我要拟简。”
咸阳城。
天气渐冷,嬴子楚身上披着一件毛皮披风,咳嗽愈加的严重,时不时还能在咳嗽后看到一丝血丝。让不少太医都已经检过,多是说若秦王不多休养,这病就是难好的。
不过嬴子楚没有太当一回事,不过就是一些咳嗽而已,他如今,停不下来。
“咳咳。”
微寒的小院之中,吕不韦坐在嬴子楚的面前。
两人正在对弈。
棋盘之中黑白二子杀得难解难分。
吕不韦笑着收起了手中的白子,放到一边:“大王的棋艺真是越来越高超了。”
“呵。”嬴子楚轻笑了一声:“吕先生言重了。”
“所以,大王此番召我来,该不是只为了下棋吧?”
嬴子楚说要事之前总喜欢下棋,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习惯,熟悉他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
既然嬴子楚找他下棋,就很明白,他有要事所托自己。
“咳咳。”嬴子楚拿着一枚黑子落子,对着吕不韦一笑。
“吕先生懂我。”
第一百二十四章:披丧之军
“蒙将军和顾将军该是已经到了成皋。”说着嬴子楚收回手,对着吕不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吕不韦抬起了眉头,额头上折起皱纹看着棋盘,思考了一番,才落入白子。
“如此,大王不担心周魏有动作?”
“我担心他们没动作。”嬴子楚笑着说道。
吕不韦闭上了嘴巴,如今的嬴子楚越来越像当年的嬴稷,特别是他坐在送别了他的父亲安国君之后。
虽然不像嬴稷那般擅武,但是那攻取的气魄,已经有了八分模样。
“大王,想作何?”
“咳咳。”嬴子楚咳嗽了两声。
眯着眼,看着吕不韦,那种眼神看得吕不韦心中发寒。
“我想请吕先生领兵攻周。”
淡淡的话语,却让吕不韦如坠冰窟。
慌忙起身拜道:“大王,当日与大王约法,不近兵权,不韦不敢领兵。”
他吕不韦在秦国经营,在朝中已有不小的权势,但终究嬴子楚才是秦王。
当日嬴子楚就已经对吕不韦说过,吕不韦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可以不动他,但是吕不韦也需要安分。不得近兵事,不得掌兵权。
如今又让他领兵,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吕不韦老谋深算,在生死之事面前,还是慌了那么一瞬。
“寡人让你领,你就可以领。”嬴子楚没有在意,继续再桌案上下棋。
若是当年刚刚回秦之时,他一上位,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吕不韦。
因为他四处无定,吕不韦几乎掌握了他所有的命脉。
但是如今,他要做的却是重用吕不韦。
因为他看得明白,吕不韦只是一个商人,所求的,不过是一生的荣华富贵。
这个,他可以给他。
两人之间的地位早已经有了转变,从赵国质子,到弑父窃君,他早已经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君主。
“来,吕先生,下棋。”嬴子楚的棋已经落下,笑着招呼着吕不韦落座。
吕不韦看着眼前的嬴子楚,这才明白,自己真的造就了一个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的人。
低头落座。
一盘棋下完,吕不韦告辞出宫。
出宫的路上,他走的有些快。
他有些后悔,也许他根本就不该插手王家之事。
他或许是这天下最成功的商人,成功的投资了一位君主。
但他也在不知中,陷入了这个危地。
···
三日后,因秦王闻周王意欲联合他国讨秦,命秦文信候吕不韦领军攻周。
周王真的密谋他国联合攻秦?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是秦王只需要说有就行了,这就是他攻周的理由,不需要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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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成皋关的城头,韩国领将出了一口气,在空中凝成一团白雾,随后又被冷风吹开。
他一旁的士兵紧握着手里的长矛,握得指节发白。
弓箭手一只手搭着背上的弓箭,所有人都盯着不远处的,缓缓靠近的黑线。
随着那黑线走进,沉闷的脚步声和马蹄声连成一片就像是一声又一声的重鼓,捶打着每一个人的心跳。
平原之上稀疏的几棵树木,挡不住人们的视线,密密麻麻的秦军出现在那,数架高耸的云梯车顺着大军推进。覆盖着牛皮的轒轀(攻城锥),中间架着巨大的尖锥圆木,被士兵推动着,从土壤之中碾过。
“全军。”秦军之中的一架战车之上,一个老将抬起了手中的长剑。
“弓箭手。”成皋关的城头,领将也怒视着那些秦军,抬起了手中的剑。
“攻城!”
“齐射!”
两柄剑同时落下,在冬日的阳光中闪烁着寒光,拉开了这场厮杀的帷幕。
“啊!!”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数不清的秦军开始冲城,巨大的云梯滚滚向前,开始架上城头。
同一时间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城头之上齐射而出,密麻得掩盖了天光。
成皋关前本就只有正面能攻,正面的平原有极其狭窄,根本不可能容得下大军同时进攻,但是对于守军来说,万人的弓箭手齐射几乎就可以将这一片地方全出插上箭。
根本不需要瞄准,箭雨落下,便是一片惨叫。
推动着云梯和轒轀的士兵有掩体的还好些,身子露在外面的,根本逃不开这样几乎没有间隙的箭雨。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冲在前阵的士兵也根本没有逃开的可能。
或是一箭毙命,或是被一箭射中手脚,倒在地上,还未来得及惨叫,就被一轮箭雨淹没。
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平原之上落满了乱箭流矢。
但是秦军的攻势却也完全没有慢下来。
一个人倒在地上,很快就有第二个人接上去推动云梯轒轀。相比于第一批的必死来说,第二批就要好上一些,有着前面的人作掩护,箭雨的势头小了一些。
但也只有一些,乱箭之中根本就不是用运气就可以说明白的,这么点大的地方,一轮齐射就要倒下去一片人。
“嗖嗖嗖!!!”
箭雨破空的声音。
已经是三轮齐射,云梯却是还没有靠近城墙。
箭雨高高飞起,向着秦军落下。
士兵推着云梯用尽了力气,嘴角溢出鲜血。
箭落下的时候他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当!!”
一声重响,士兵睁开眼。身前站着以为白袍将领,脸上的甲面纹刻这凶兽,很是骇人,手中提着一杆长的吓人的长矛。
那长矛只是挥动起来就是一阵烈风,落向他的那片箭全部被扫飞到了一边。
白袍将看了推着云梯的士兵一眼,随后转过头,一挥手中的长矛:“陷阵军!盾阵护卫!”
白袍将的声音夹杂着内气,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上让每个人都听了清楚。
秦国的士兵之中数千人的黑甲军。
数十人为一阵,没有半点犹豫,快速地护卫在数架云梯之前,手中的周身巨盾直接架开。
数十人正前,数十人举盾上方。
呼吸直接就已经完成了阵型,数架云梯就如同战车堡垒一般被成排的巨盾护在了其中。
余下的数百黑甲军冲到了秦军阵前,结盾而成带着跟在后面的秦军士兵飞速向着城墙靠去。
箭雨落在那些青铜大盾之上,只能发出一声声撞响无力的落向一边。
一瞬间冲在最前方的秦军压力大减。
云梯飞速向前,长梯落下,撞在了城头之上。
韩国的领将握着剑,脸色苍白,看着那阵前的近千黑甲军士。
和那正提矛站在城下万军之中,淡淡地看着城头的白袍将。
陷阵军。
他想起来了,这只军是何军,而那耳熟的白袍将又是何人。
三年前,那只横穿周魏的丧军。
第一百二十五章:这么挤,要是发生踩踏事件就不好了
“这军,居然也来了?”
韩军领将的手紧紧抓着腰间的佩剑,但很快,他脸上的那丝惊慌就被掩去,低头看着那如同海潮一般涌上的秦军。
也罢,就算是陷阵军来了又如何,已经是最坏的情况,再差还能再差到哪儿去?
陷阵,且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能被叫做送丧之军。
右手的长剑一转,映射着灰蒙的城墙之上,列队成阵的韩军。
“咔。”
左手抵在腰间的另一柄长剑之上,剑锋出鞘半寸。
“砰砰砰。”
一架架云梯被架上成皋关的城头,如同海潮一般的秦军涌了上来。
“列阵。”
领将运转内息,沉闷地低喝了一声。
“弟兄们,还想活着回城的,就给我认真打!”
弓箭手后撤一步,后军手中的长矛齐齐落下,一步踏出,发出了一声重响,不过一谷之宽的关口城墙,列满了锐利的矛锋剑刃。
韩军的面目狰狞,没人想死的。
那就只能让来者死了。
“嗡!”
领将左手的剑脱鞘而出,握在手中的双剑同一时间发出一阵异响,剑刃泛起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盘旋。
“进关者,杀!”
顾楠站在城下提矛而立,无数的士兵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她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城头上的一人,那人手持双剑,也正在看着她。
韩国领将?
这个领将,有点意思。
顾楠举起了长矛,如同举起了一杆旗帜。
气流盘旋,身后白色披风无风自动。
她的身后,近千黑甲抽剑横盾。
陷阵军在送达了几架云梯之后,就开始重新结阵,等候顾楠的二令。
秦军并没有出动全部的兵力,搭上城头的云梯约莫不过五架,巨大的云梯不是韩军一时半会可以拆掉的。
片刻之间,最先阵的秦军已经冲上了云梯,开始向着那成皋关的城头冲去。韩军的士兵也迅速集结了队伍,将五个云梯的入口死死守住。
只要有秦军冲进就会被无数剑矛刺成刺猬。
冲在前面的秦军不会犹豫也不能犹豫,云梯路窄,只要他们一犹豫就会被后军推挤得掉下这十余米高的独木桥。
横竖都是个死,他们只有往前杀,才约莫能够一线生机。
双方都大吼了一声,最后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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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
蒙恬坐在自己的小马上,站在中军的秦军之中,看着那前面惨烈的沙场,即使不是第一次,依旧心悸。
黑哥站在一旁看着军阵之中的顾楠,晃动着脑袋,不安的踢踏着马蹄,要不是蒙恬拉着估计要一头冲进去。
也没办法,攻城却是要不到它。
蒙恬有些焦急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父亲:“父亲,我们真的不去帮顾将军一把?”
“就在这儿看着?”
蒙武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他也不想如此,但是这是蒙骜的安排,这第一阵,中军不能参与。
“你爷爷怎么说的,沙场为军,大将之命不可违,你不明白?”
“可是。”蒙恬扭头看了一眼万军奔腾之中的那白袍人影。
“成皋虎牢之险,大路狭隘,前军已经冲出,堵死了前面。就算此时我们中军进攻,也只会乱了前军的阵脚,徒增伤亡罢了。”
蒙武没让蒙恬说话。
“你只在此处看着便是,陷阵之军,不会是你想的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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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相撞的一瞬,顾楠的长矛也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