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战国野心家 >

第454部分

战国野心家-第454部分

小说: 战国野心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放弃机动性和进攻性更好的薄横队,而是将矛手连队两两合并,加大纵深,将火枪手配属在两侧和正面,用于阻碍齐人的进攻。

    完全放弃追击和行进在战场上扭转局势的可能,用笨重的大阵抵挡田午的进攻,因为他们明白自己不可能凭借一旅之兵战胜田午,只要能拖个四五日就算获胜,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

    怀揣着死里逃生、大展宏图心情的田午站在战车上,观望着对面於菟那一旅的阵型,强展笑容道:“昨日已过沂水,今日破阵,前路便可无阻。”

    “墨家暴虐之师强横,诸侯所惧的不过是武骑士、铜炮,今日一应全无,无需惧怕。”

    脸上虽笑,心中实则已经被墨家义师打出了阴影。

    当初出兵的时候,志得意满,这半年时间连战连败,竟是从当初的志得意满,变得恐慌不安。来时如临淄东海之滨的螃蟹横行无忌,归时却如那曳尾涂中的乌龟缩手缩脚。

    对面的军阵摆的很一般,也很常见,是各国都会摆的阵型,既不古怪,也不奇特。

    戈矛步卒密集整队,火枪手在前和在矛手两侧。

    地形狭窄,双方都无可用计谋之处。

    田午自觉自己算无遗策,只要突破此地,那么自己所谋划的一切都可变现。

    可这一切都是以战胜对方为前提……

    身边的贵族脸色凝重,他们明白知道会有这样一战,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却仍旧担忧。

    一贵族道:“墨家之言,极能蛊惑人心。这一旅之兵不过千五,我军八千,竟然敢战而不退逃,这便可怖。”

    “旗帜鲜明,军阵不乱,看来士卒明知道他们寡而我军众,却也不惊慌。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况且,这一支偏师在此,本可以不打,想来也无人追究,他们竟还是要打?若临淄卒人人如此,齐国如何不强盛?”

    在他们眼中,一支脱离大部队的小股部队能够敢于列阵而不跑、在脱离主力的情况下主动求战,这已经是难以理解的事了。

    难以理解的,总是会带来未知的恐慌。

    田午却道:“墨家之言纵能蛊惑人心,又谈天志,可却不能让后面的大部一日行军百里、更不可能飞过来。”

    “八千精锐,面对一旅之卒,竟也恐惧吗?”

    正说话间,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飘来了一阵黑乎乎的云。

    田午抬头看天,这夏日的天果真是说变就变,远处隐约传来了轰隆的雷声,乳黄色的云朵从东边升腾翻滚。

    田午忍不住放声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墨家谈天志,只怕他们谈的也不是真正的天志,若不然,天帝如何在这时候下雨?天命在田氏,却不在缪谈天志的墨家!”

    这时候下雨是打不了仗的,弓弦会湿、土地会泥泞、下雨无法维持阵型。

    但最重要的、最让田午放声大笑的,是一旦下雨,墨家那边最大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

    其余贵族也都振奋,不少人心道:“莫非天命真在公子午?若不然,如何刚才晴朗,这时候却忽然下雨?”

    田午道:“诸君,墨家所恃者,无非火药火器。如今天命在齐,墨家持力命之争认为世无天命,如今却又如何解释?”

    “墨家没有火药,那又有何惧?”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无非也就是战车不能冲击、弓矢难以射中,但若结阵肉搏,难道数百勇士、八千壮庶还不能冲破这堪堪一旅之卒?”

    “墨家所依仗的只有火药,只要火药不发,墨家的暴虐之师便不能战!”

    他敏锐地抓住了战机,现在雨还没有下,但是战机已经出现。

    趁着下雨之前先发动一次进攻,会让墨家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相信墨家那边也一定会对下雨做了准备,正如弓弩手会在雨天收起弓弦一样,想来对面的火枪也会有木箱之类的防护。

    但是,若现在就发动进攻,对面的那一旅义师用不用火枪?

    不用的话,肯定守不住第一波冲击。

    用的话,一会一旦下雨,那火药火枪都要被淋湿,又如何能用?

    …………

    对面阵地上,於菟和身边的军官也都是一脸忧愁,许多人咬着牙看着天空漫卷过来的乌云。

    他们倒是没有想这是天命之类的话,在他们眼中天上的云不是什么神怪,不过就是地上海里的水升到空中变为的水。

    至于那雷声,也没有神灵,不过是一种很常见的东西。

    他们确信总有一天,人们可以知晓天志,知晓天什么时候要下雨、什么时候会晴天。

    可能现在不会,但他们确信总有一天可以这样,这是他们梦想中的、仿佛神话一样的“天国乐土”,也是他们为之奋斗的远到如今只能看到一些端倪的未来。

    没有天命。

    这是墨家的义。

    而现在,他们眼中忽然卷起的云、即将落下的雨,都和天命无关。

    在他们眼中,那不过是一个“说知”的推论的条件:如果下雨,火枪用不了,这半数的火枪手只有短剑和木叉,恐怕难以发挥。

    而说知之下的另一个结果,就是下完雨之后敌人的战车暂时不能用、步卒冲击也很难,雨落下的时候就是对面收兵的时候。

    这是真切的现实,也正是於菟等人咒骂皱眉的原因。

    对面的鼓声已经敲动,这边的士卒也多少有些慌乱,不少人仰头看着天,跺着脚,显得焦躁。

    “没有火枪,我们守不住。”

    这是许多士卒心中的想法,而且这是个极为简单的推论,所以於菟在内的军官们也是这样想,也会这样想。

    可阵型已经展开,这时候在阵前撤走,那就是一场被人屠杀的命运。

    於菟当机立断道:“让各个连队的火枪收好,放在牛皮帐和漆皮布下,火炮也盖上牛皮。火绳集中收拢,不要被雨水溅到。”

    “马上就要下雨,下了雨齐人也难进攻,他们一鼓作气也就是现在这一波,只要我们能守住,雨后我们还能再结阵用枪。”

    “齐人急躁,想要抢在雨前猛攻一波,逼我们的火枪在雨中淋湿不能用,他们的弓弩火枪此时也必不肯用,定是要全力冲击。”

    有军官急躁道:“我看也不必。天色有变,我们怕是难以顶住。齐人既要一鼓作气,我们不妨在死前多杀几个。”

    “就算死,也该死的轰轰烈烈。若是现在弃枪不用,齐人冲击上前,我们如何能挡住?”

    不少人也觉得应该如此,败局已定,他们不怕死,但他们希望能够在死前轰轰烈烈一场,让那些耀武扬威的贵族死在雨前、亦或是他们生前最后的一次射击上。

    一直沉默的旅代表站出来道:“诸位同志,火枪固然是我们连战连胜让诸侯震动、旧病的天下撼动的利器。但我们义师获胜,却不只是靠火枪火药。”

    “我们依靠的,更多的是为利天下而死不旋踵的信念;靠的是上下如有臂使的纪律;靠的是操练数年难以撼动的阵型;靠的是想要救治天下共创乐土的志气。”

    “没有火枪,就挡不住齐人的一波冲击吗?我们不怕死,但我们的心怀利天下之心,每一条命都比那些肮脏的贵族高贵百倍,我们为什么要轰轰烈烈地只为去换命?”

    “旅帅的办法是对的,只要我们顶住齐人的一波冲击,之后我们还能再抵抗的久些,也就更有可能让援军追上,让屠戮武城的田午死在天下人的审判之下。”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何以胜(三)

    旅代表当然被组织起来学习过阴阳辩证矛盾之类的内容,他也明白自己说的那些东西,是战略上的,而现在面对的问题是战术上的。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纪律、信念、组织……这一切,在战略上使得墨家立于不败之地。

    但在战术上,没有火枪和火炮,这一战就是不好打,也确实顶不住。

    他明白战略和战术的区别,但却不得不混淆战略和战术的概念,为这一旅偏师振奋士气。

    但从根源上,还是为了战术的胜利。

    因为於菟说的没错,马上下雨,那么齐军不可能提前准备变更阵型,只能选择在雨前莽一波,逼得这边的火器被雨淋湿,为雨后的真正破阵做准备。

    对面有八千余人,可以先送千余人去死,但主力尚在,只要等到雨后火器失效那就不可能突不过去。

    他知道哪些叫嚣着轰轰烈烈打死一个贵族够本的军官并不怕死,但心中却也都带着绝望,所以才会这样想。

    他也知道,想要在雨前维持阵型的基本完整,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用悍不畏死的勇气反动反冲击。

    于是他面对着那些悍不畏死但对胜利已经有些绝望的士卒军官们,默默地从怀里摸出了赤帻,扎在额头,然后再取出分辨敌我的红布扎在手臂。

    “今日之战,是为了惩罚那些害天下的人。倘若害天下之人没有受到惩罚,那么便会助长那些害天下的行径。”

    “子墨子言,合于天志。利天下则得利、害天下则受罚。罚他们的,是天帝,而天帝只是天下之道,道自己没有手脚,需要那些合于天志的人去代以实施。”

    “我们墨者,便是代天帝去惩罚那些害天下之人的。”

    “今天我们站出来,是为了武城之屠那样的事,不会再在天下出现。因为我们是人,我们活于天地,我们是天下人,我们自然要管天下事。”

    “今日不管,或许有人说,我不是武城之人,武城被屠我不说话。明日商丘被掠,我亦不管,因为我不是商丘人。终有一日,当屠戮到我们自己和亲人头顶的时候,我们想要反抗,却会发现我们形单影只,因为天下已经将屠戮之事习惯,已经没人站出来再管我们。这便是利天下就是利自己的道理。”

    讲完了大道理,旅代表又道:“今日一战,适逢夏雨突发。旅帅的想法是对的,我们只要顶住了齐人的一鼓作气,那么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齐人的冲击,需要我们站出来反击,只要方阵还在、只要阵型还在,雨后我们便能顶住齐人的攻击。”

    “火枪手中的墨者,上前一步,随我反击!”

    一句话说完,几十人同时上前,一起扎起了赤帻,齐声道:“为利天下,死不旋踵!”

    许多尚且不是墨者、尚在候补期、甚至只是想成为墨者但却还没有成为的士卒也都站了出来。

    将各个连队的军事主官留下和基层骨干留下之后,选拔了六十余人。

    没人的身上都绑着铁雷、穿着皮甲,缠着火绳。

    赤帻飘扬,利剑在手。

    这是个步卒旅,铁雷的数量本就不多,因为沉重的铁雷不经过专门的训练很难投掷出去,所以只有一些特殊的兵种连队才会使用。

    他们要靠着最后的反冲击的利器,为大部队争取时间,争取阵型在雨前的完整和不受损伤。

    於菟自认自己说不出那么多的道理,也自认旅代表平日的言论有些过于激进,还是自苦以极派的骨干成员,有时候确实有些难以相处。

    但他明白,在这种时候,这个有些难以相处的搭档一定会站出来。

    旅代表走到於菟的身边,笑道:“我平日一直说,咱们离利天下越来越远。今日终于要做一件利天下的事,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我的义,便是要让天下颠覆,移风易俗,而不是缩在泗上自立一国。今日我必死,死得其所。”

    於菟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想说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中的义,墨家的义是一致的,但如何达成这个义的路线是有分歧的。

    於菟自认自己搞不太懂那些深奥的道理,所以他认同集体的决定,不会去考虑其中的分别和分歧。

    旅代表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看样子是早已经写好的,他伸过去递给了於菟,说道:“这是我的一些看法和意见,在诛不义令签发之后就已写好,只是一直不曾有机会递交上去讨论。如果我死了,你活着,那就把这封信转交上级。”

    於菟接过信,什么也没说,举起手给旅代表敬了一礼。

    对面齐军的鼓声,像是在为旅代表送行,他笑着还了一礼,带着那飘扬着赤帻的六十余人向前蹲在了拒马之下。

    后面的火枪手已经收好了火枪,漆布和牛皮将那些火绳点火的、没有仓盖的火绳枪盖得极为严密。

    火枪手在剩余的墨者骨干的带领下持短剑,或是蹲在了矛手的脚下,或是站在矛阵的缝隙处掩护侧翼。

    他们和於菟一样,默默注视着那几十条飘扬的赤帻,默默为他们送行。

    急躁的齐军已经发动了冲击,战车冲击了不多久就陷入了泥坑,或是被狗走和拒马挡住,车上的贵族下车持剑持戈步战,奋勇呼号。

    后面鼓声震天,徒卒跟进,双方相聚已经不过几十步。

    鼓声再响,却也遮盖不住天上的雷鸣。

    旅代表抬头看了看天,想到了那些在泗上流传的、用以教授民众看云识天气的童谣。

    “势如山岳、碎云多变,大雷将起,雨如水泼……”

    轻轻念唱了几句,收回了扬起的头,心道:“一场大雨啊,泗上今年少雨,虽有沟渠,这场雨却也可以缓解干旱,这里离泗上不远,那里也会下吧?”

    雷声又起,鼓声更近,旅代表收回目光,盯着在前面下车步战的几名贵族越发靠近的身影,默默地掏出一枚铁雷,用缠在身上的火绳点燃后,高喝一声跳出了木栅。

    铁雷不是这样用的,不是那几个被称作“先登”的连队,除非守城的时候才会让普通步卒用铁雷。

    铁雷沉重,装药很多,非是膂力过人或是经过长久训练,很容易伤到自己人。

    旅代表身有勇力,但投掷的技巧比之那些每天练得胳膊肿大的掷弹兵先登营还差得远,他知道自己在平地上投不了多远,于是跳起冲出借着冲击的速度将雷投出,也没有选择趴下等待而是直接冲入了人群。

    身后的那些手臂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