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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部分

战国野心家-第4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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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肯定不敢,因为反抗绝无活路。

    现在则不同了,有了墨家,一旦反抗便可能会有一丝活路,因为墨家有人有枪。

    沉默中,有人忍不住感叹道:“可惜墨家不缺钱,若是他们缺钱就好了。等到天下大利之时,咱们也只能是锦上添花,做不到雪中送炭啊。”

    又有人道:“不管是雪中送炭,还是锦上添花,那都是别人成事。没办法,谁让墨家说咱们这些工商业者,如今还孱弱呢。你说,这世上这天下,真有咱们这样的商人自己成事的吗?”

    许多人摇头,他们想象不到商人怎么可能有力量自己做成事。既做不成事,那就只能成为配角,永远无法主导天下的“义”,因为他们如今真的太孱弱了,他们自己都知道,只能送炭送花。

 第二百六十五章 赴义,赴自己的义(上)

    “不管是送炭还是添花,都是给别人。全本小说网;HTTPS://щWW。.COm;可给谁,咱们可得认准了。你看,郭氏一族就没认准,结果现在怎么样?”

    这个会影响到战国后期局势、靠商人素封最终成为贵族进入朝堂的家族,现在已经没了,不是人都死了,而是已经再也没有影响力了。

    商人中有个老者叹息一声道:“郭氏的下场,早已注定。他选错了,不是因为投靠了公子朝,而是从墨家来邯郸冶铁与他合力他爹不同意的那一刻,就算是选错了。早死晚死或者死不死,他们都完了。”

    “郭纵这孩子,只是想最后搏一搏,一旦公子朝获胜他的家族才能翻身。可你们想想,他又为什么要这么搏?原本不管是烈侯还是武公,郭氏需要搏吗?他们只需要等到新侯继位献上礼物就是,是墨家把他逼到必须要搏的地步了。”

    他伸出右手,拇指掐住了小拇指道:“墨家的资本,有的是。拿出指头点的,就能把咱们全压死,在商言商,若不谋个贵胄身份,只是从商,不要招惹墨家。”

    鲜明的经验就摆在眼前,这些人如何能不信?

    赵国还算是好的,毕竟离泗上更远一些。

    那些离泗上更近一点的地方,本地的一些手工业和本地的大商人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他们已经别无选择:要么去当“买办”或去把钱投到泗上,要么就只能破产乃至一无所有负债累累。

    经此一战,赵国的本土冶铁业已经彻底被墨家毁掉,只剩下墨家控制的冶铁业,因为对公子章的谈判中还涉及到冶铁专营的事,甚至已经划分好了各个区域的专营权,分利给一些支持墨家的商人。

    打压和倾销、内外勾结之下,赵国刚刚萌芽起来的冶铁行业再无翻身之地,郭氏一族的覆灭也意味着赵国内部冶铁行业这个关系到民生和军事的命门行业被墨家“勾结”赵国本地的商人给掐死了。

    也正是之前对那些不合作的工商业者的打压,使得邯郸的商人看到了一个现实:要么和墨家合作,要么等着覆灭。

    但他们未必都是被逼的。

    “就算不管送炭还是添花都是别人的事,就算墨家本身也没那么多钱可以压死咱们,除了这一切,咱们该要支持墨家,还是要支持墨家。”

    “墨家说,义、利也。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利,也就有不同的义。”

    “你们说,墨家的义好不好?”

    众人不说话,那人笑道:“你们不说,我说。墨家的义,对咱们而言,肯定不是最好的。”

    “因为墨家的义,是庶农工商各自让步之后的天下人之义,却不是完完全全的商人之义。墨家那个说人头税是看起来最公平的、但实则最不公平,还要收商税的那些说辞,都足见他们的义不是咱们商人最好的义。”

    “咱们商人最好的义,那就是不要收商税、天下土地皆归于公有钱便可得、集公意而制法的时候就该按人有多少钱分多少公意的份……”

    他描绘的美妙将来使得在场的许多人忍不住点头称赞,然而他们又想到,自己这些人,终究只能雪中送炭或者锦上添花,被墨家评价为“孱弱”的他们,现在还没有力量主导一个“义”是商人之义的天下。

    慨叹之后,说话那人道:“可比起王公贵族的义,我看还是墨家的义,更好一些。一个是鸩酒、另一个算是酒中有尿,咱们现在算是在荒漠之中,只能选一个,我也只能选那个酒中有尿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出来一张不久之前传到这里的“报”,手腕抖了抖将纸张抖的哗哗想,说道:“墨家终究比那些王公贵族离咱们更近。且不说都是贱人,便看看这张报上的内容,也知道还是墨家靠得住。”

    每个月都会有墨家那边印刷的报流传到巨城大邑之中,商人们看得多了,却不知道这张报是哪一张。

    旁边的人好奇地看了几眼,忍不住奇道:“这是三个月前的,论在泗上,那得是五六个月前的了。”

    众人对于之前那人说要让“贵胄大人”水泼不进这话,没有半点惊奇,反倒觉得理所当然,不能让他们掺进来,也就是为了防备将来有一日专营权被赵侯收回。

    至于说真有一天赵侯和墨家发生了矛盾,这些商人心中早已明白应该站在哪一边:当然是得利的那一边,只要赵侯给出的价码足够高,但现在看来,显然赵侯给不出足够的价码。

    而且王公贵族是虎,墨家现在看来,是一头虽然吃肉但是很讲规矩顺带着把肉渣分给别人的虎,两虎相争才可以站队,要是一虎一猫,那也不用想了:利和命比起来,还是命更重要。

    倒是墨家那边的态度到底如何,将来会如何,这倒是需要好好琢磨的。

    本以为报上又看出来墨家的一些新的说法、态度,却不想是个几个月的报,在场的人纷纷起疑。

    几个人看过日期后,又扫了一眼报上的内容,一人忍不住笑道:“嘿,我道是哪一张?原来竟是这一张?”

    “这不就是传到这边,咱们都说泗上的那群人真的是不做正事,万众约法这么大的事,他们讨论的几个月,讨论出来的说法先是说清楚,什么是爹、什么是妈,什么是夫妻,什么是子女……”

    一说到这个,在场的商人们都轰轰地笑起来。

    墨家那边的人是有才能的,但他们本身还是一个学派,所以有些事难免让这些商人觉得有些可笑。

    提到了这个,许多人便想起来了那份报,纷纷笑了。

    从齐墨战争爆发前,墨家那边就在集众意为法,一开始讨论的内容时不时会让这些看报的商人大呼快意,甚至难免会造成一些讨论,比如废除五刑和绞刑、腰斩、五马分尸等内容。

    但没想到,过了几个月,竟是弄出不少的笑话,尤其是墨家的人开始主导这一次集公意为法的事之后,笑话就更多。

    大半年的时间,好容易正是确定了、开始书写表决成文法的时候,最开始的内容却是一堆听起来没什么用、甚至有些可笑的废话。

    比如什么叫抚养什么叫赡养的定义。

    比如什么叫父母什么叫亲戚。

    比如什么叫孩子什么叫夫妻。

    以及最后最重要的,比如什么叫人。

    当时印着这些内容的报流传到邯郸后,不少人都觉得,一群人弄了一个多月就弄出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可笑。

    墨家作为一个显学学派,他们主导修订制定的法,开篇就是告诉众人什么叫父子夫妻,这的确让不少人难以接受。

    如今回想起这张报,在场的商人们仍旧忍不住哈哈大笑,丝毫难以理解这里面的内容怎么就能看出来还是墨家靠得住。

    对此很重视的那个商人等众人笑过之后,沉声道:“这法上,有自己、父母、亲属、儿女。也有雇工、仆人。但却没有国君、封君、族长。墨家说,天帝之下无分老幼贵贱人人平等,在人人平等之下,有些关系是可以存在的,有些关系本身就是在泗上的义之下不存在的。”

    “我犯了罪,是我犯的罪,不是我儿子犯的罪。我儿子犯的罪,是我儿子犯的罪,不是我犯的罪。”

    “我有儿子,我若不抚养我有罪,可一样,我把钱产都给我儿子,谁也管不到……包括我犯了罪之后的财产。”

    “泗上那群人一个多月谈的这些内容,并不可笑。人是人,只是人。我是我,我有父母子女亲属,但我还是我。”

    “不用看后面的内容,我就可以知道一件事,泗上的法中,没有夷族一说。因为族是族,人是人,我是我,我父母妻子是他们自己。”

    “因为我是我,我儿子是我儿子,我是我儿子的父亲,但我首先人,然后是我,最后才是我儿子的父亲。我儿子是我的儿子,但他首先是人,然后是他自己,最后才是我儿子。”

    “同样的,若这样看,就以商会而言,我是我,然后才是商会的一员。我犯了罪,你们同是商会的人,你们有罪吗?”

    “若这个商会在泗上,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有罪的只是选出来的那些制定商会如何做的人,而我们还是我自己,我们的钱也还是我们自己的钱。”

    他心里想通了泗上那边制法,为什么会要先弄出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的法律条文,也通过后续的一些内容想通了泗上那边的法的一些关联,但终究他不是墨家内部那些学辩术的人,很难把其中的精髓深入浅出地和身边的人讲清楚。

    朦朦胧胧懵懵懂懂地解释了一番,那些曾嘲笑过的商人们也似乎嗅到了其中的一丝味道,墨家的法中,承担者都是人,而不是任何除了人之外的东西:包括家族、父子关系、夫妻关系等等——那些只是关系,不是人,不适用于法,所以也就没办法惩罚。

    墨家不但要让天下人为天下人,还要把家族、家庭、乃至封地、封国拆成一个个的人,泗上的法只能治人,不能治人以外的东西。换而言之,泗上的法对应的主体,是基于“天帝之下无分老幼贵贱尽皆平等”的人,而不是在法面前没有任何承担能力的家族。

    不是墨家不承认家族的存在,不管承不承认家族都存在,但人之于法就像是红绿之于颜色;而家族之于法则像是南北之于颜色。南北存在、红绿也存在,但在颜色面前,只有红绿才有意义。

    而既然有了人这个单独的东西,那么人必须要有什么东西才可以被惩罚:生命、健康、自由活动、财富、财产……与之对应的,就是死刑、徒刑、监禁、强制劳作、罚款、没收。

    人只有有生命、健康、自由活动、财富、财产这些东西,才能够被死刑、徒刑、监禁、强制劳作、罚款、没收。

    这是简单的道理,而这个道理对商人而言却不简单,甚至足够他们中的一些人为追求这简单的道理,付出性命,

 第二百六十六章 赴义,赴自己的义(下)

    “庶农工商,各有其义。(全本小说网,https://。)义即利也。只不过农家的义只顾农、商家的义只顾商,可天下总不能只有庶农工商其中的一种。”

    “庶农工商此四者,总归有些义是相同的,是可以互相让步的。唯独王公贵族的义,与贱人不同,不可调和。”

    邯郸城内,胡非子正在低头写一些文字,这些文字不是写给泗上的,是写给邯郸和即将到来的高柳那里的墨者的,他将要主持一下黄河以北的墨家的会议。

    他和高柳墨家义师的负责人屈将子早就认识,当初屈将子要跟他比剑,胡非子用五勇之说使得屈将放弃了以往的那些杀人复仇的市井游侠气,投身入墨家以为君子之勇。

    两人已经多年不见,想到马上邯郸之围将解,两人又能相见,终究心中还是有些期待的。

    两人也算得上是先生和弟子的关系,思念之情不可谓不深。

    但比起墨家在整个北方的布局所要准备的讲话内容,比起所要面对数百同心同德的同志于利天下的人一同投身于这一场浩大的事业,总归是要排到后面的。

    门被推开,胡非子停下笔,城外先行入城的几名联络人员进来后,胡非子示意他们先坐下。

    整理了一下后,便先开口问道:“西门豹那边退兵已成定局,屈将入城之后,还是要看一下西门豹的动作。他若不撤而是在附近等待,只怕这仗还要打下去。赵朝也不会那么容易死心,魏赵之间想要弭兵,还得咱们这边出面主持,但调停不是只靠嘴靠道理的。”

    联络的使者点头道:“是这样的,不过我们合兵一处,西门豹也是有心无力。”

    胡非子知道一些事,知道魏赵之间的弭兵已经算得上是板上钉钉了,但正因如此反倒要做好打的准备。

    泗上那边会对魏国施压,楚国那边也会提出魏国返还大梁、榆关的要求,以此逼迫魏国将心思放在南线,必要的时候墨家可能会用要和楚国进行军火贸易来对魏国施加压力。

    现在中牟那边的围困还未解除,魏国大军除非合兵来邯郸才有可能发生决战,但是墨家未必要决战,因为邯郸对赵公子章来说不能丢,可是对墨家而言却未必不能放弃。

    即便魏赵和解,公子朝那边也需要快速击败,不给他们投降的机会,否则那些贵族的封地和封地内的农夫奴隶奴仆,都无法重新分配。

    墨家在整个黄河以北的布局就要以高柳、云中、九原一线为主,胡非子此次来主持整个赵地的事,也正是要把这件事办好。

    只靠他来主持,肯定难以完成,泗上那边肯定还会继续派人来充实北方。

    一旦目的达成,屈将就难以主持这么大的局面,胡非子暂时也不知道泗上那边会派谁人来这边主持,但之前有些说法可能会派孟胜来,这倒是个合适的人选,也足够分量,当然,胡非子自己也有可能留下来和孟胜搭档。

    和那几人又说了一下军中的事后,胡非子又道:“告诉屈将一下,入城之前,整理军容,军纪的事自不用说。留给我们的机会不多了,趁着现在尽可能多做宣传,使得民众认可相信,也使得一些人……觉得我们可以是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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