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魁首-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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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边缘,周围的民居形状大多是自建房,不尽规则,经年累月之下,隔出了很多横不平竖不直歪七扭八的巷子,因为人来人往的,讨饭吃讨水喝的很是不少,市场需求旺盛,这里的家家户户大多摆出摊子,支出招牌,靠庙吃庙,做点儿过路生意,生活颇为安逸。
今儿个,神道碑旁来了五个衣着光鲜的豪客,还是骑着马来的,都正在壮年,闯荡的年纪,本不耐烦婆婆妈妈,可惜最擅长看图猜经济实力的城隍庙迎宾,肯定不会放过做大买卖的机会,五个大汉只不过在庙门口待了一阵,就被庙里的迎宾好一通神神道道的威逼利诱,虽然这迎宾干巴巴的一小老头儿,一拳头下去就能送去见城隍老爷,架不住人家背后有人,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神仙的,再加上身边如织的人流一带,他们也无法坚定,商量了几句,抱着求个心安的念头,晃晃悠悠进去,给那几个不知怎么组合在一起的神灵祭拜。
“外管事,这几个神有没有什么讲究,俺们啥也不懂,别冲撞了”有个面目憨厚的粗壮汉子,用胡萝卜粗细的食指拈着三炷香,有点儿不会。
“别瞎咧咧,只要心诚,人都懒得跟你计较,别说神仙了,别人咋整你就咋整”外管事对这个夯货略无语,马脸上一道显眼的疤痕,随着皱眉瞪眼而扭曲拉长。
粗壮汉子不敢再多说,随着大流躬身,下跪,叩头,顶礼,合掌,这个复杂的行礼仪式,也是混搭的产物,一丝不苟的做完之后,心中却仍然惴惴不安。
一溜忙活下来,五人拜完了神佛,又从钟馗的神道碑出门来,粗壮汉子心里发虚,生怕回去肚子疼,还特意给了庙祝几块碎银子,请他务必帮忙全个礼数,为了保质保量,避免给神仙的打点费用被克扣,影响自己的运道,走出老远之后,他还特意跑回来,额外给了三串铜钱的劳务费。
求了神拜了佛,烧了香也许了愿,五个壮汉总算能在钟馗神道碑下聊天打屁,马就拴在牌坊的基座上,偶尔拉几泡热气腾腾的屎,臭味四溢。
“外管事,大龅牙约咱们在这里见面儿,咋还没个人影?”等了好一会儿,粗壮汉子有些不耐烦了,像个螃蟹似的走来走去,颇为急躁,快入冬的天气,风打在脸上跟刀割似的,被晾在这里,可不是个事儿。
“是啊,管事,有点儿不对头啊,约的是巳时,现在午时都过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另一个汉子也起身四处打量,有点儿慌。
“别疑神疑鬼的,大龅牙那夯货什么时候准时过,都等到这会儿了,也不差那一时半刻的,上头这段儿心气儿不顺,要是误了家里的事,没你们好果子吃”外管事很执着,不肯轻易放弃,毕竟他是头目,出了岔子黑锅全是他的。
“哎,管事,你看,那儿,那是不是龅牙”有个眼尖的汉子闷声不响,四处打量,还真有发现,对面一个斜巷子的一家食肆二楼上,有个大板牙露在外头的猥琐男,正在跳着高的冲他们挥舞双手,其人个头矮小,颧骨突出,尖嘴猴腮,干巴无比,五官身材,从上至下,竟无一样能见人之处,他的父母也要算是很有一番造化了。
在他身边,还站着几个熟人,都是那边儿的头头脑脑,平素也都有些往来的,外管事略微松了口气,又警觉地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交待道,“看样子这四周不太干净,别一窝蜂过去,一个个来,其他人兜几个圈子”
“哦哦,好的”众人应命,动作利落地走开。
“管事,咱们的马咋办?”粗壮汉子看看神道碑旁不停打着响鼻的座驾,落后了一步。
“没事儿,等会儿说完事儿,再来骑回去,都不是小偷小摸的人,天光白日的,他们不至于那么下作”外管事长年在外头奔波,见惯了阴谋诡计,有所联想。
“哎,好嘞”粗壮汉子对管事很是信服,麻溜地拍拍屁股也走了。
这一溜,足足溜了大半个时辰,这家简陋食肆的简陋包厢里,一边五个,一边四个,算是凑齐了。
“龅牙,怎么着,你们府上有什么不妥当?还招惹了尾巴?”管事最后才进门,开口就说正事。
“哎,一言难尽,先不说这个,先把肚子填吧实在了”龅牙是个身残志坚的,硬件条件不行,台风气场却不弱,扬声叫单,“店家,羊奶饽饽再热五件儿,少放点儿糖,多点儿油,咱们这几份儿,干巴巴的,都给整成煎饼了”
“得嘞,您瞧好吧”跑堂的,扯着嗓子就下去张罗了。
“老兄,您可得多加点儿小心,这段儿咱们府上可都被圈了,咱哥几个费了牛鼻子劲才偷跑出来的,吭哧”龅牙边说着,边咬了一大口饽饽,满口奶香,香软微甜,嘴角流油,有些油水顺着手指缝滴答下来,又顺着胳膊流到袖子里,他却浑然不觉,“瞧着时机合适,您几位,还是盘算盘算的好,反正我是不打算再回去了”
“圈了?”外管事脸上的疤痕不停跳动,“这是要祸事啊,我跟你老兄不一样,一家老小都在,根儿断不了,能盘算啥?”
“行,您忠义,来了,腾腾桌子,先吃,吃饱了再说,咱们这种人不能求大富大贵,老天赏脸,保住命还是要紧的”龅牙张罗着拿上来的吃食,很四海,“都是江湖儿女,吃完这顿,有缘再见了”
“那有什么劲,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够劲儿,怎地吃饽饽散伙,跟娘们儿似的”粗壮汉子动了感情,嚷嚷着要喝酒。
“滚犊子,你个夯货,什么时候了现在,啊,还惦记着喝马尿”外管事一点儿面子不留,兜头兜脑一阵训斥。
“哈哈哈,没事儿没事儿,都是磊落汉子,吃啥喝啥不重要,来,咱们干一饽饽”龅牙打个哈哈,没有计较,招呼着大家伙吃东西。
等到吃完饭,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擦黑,外管事等人拱手告辞,约定江湖再见,五人揣着沉重的情绪回头去钟馗的神道碑旁牵马。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粗壮汉子突然捂着肚子叫痛,咣当一声滚倒在地。
“咋回事?哎哟”外管事心头一紧,嘴巴里问着,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打算,反而紧着跑几步,往前冲去,不过也没撑过几下,也抱着肚子滚倒在地。
“哎哟,哎哟”呼痛的声音不绝于耳,五个壮汉全都在地上成了一团团滚地葫芦。
钟馗的石雕高高在上,凶神恶煞地凝视着地上几个刚刚行了贿的信徒被剧痛折磨,却丝毫未曾垂怜,不片刻,就都没了声息,
没过多久,阜成门外的乱葬岗,几个马车趁着夜色迤逦而来,丢下几具尸体,用枯叶草草掩埋,又扬长而去。
夜风浮动,几片叶子被吹走,露出几个雪亮雪亮的大板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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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道是无晴却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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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脸执拗的传旨太监,林卓的内心略有些崩塌。
想当初,哥们儿可是信誓旦旦在朝堂上立了竿子,地狱不空,啊呸,真相不查明,就不处置中央军和海军的公务,眼下是要逼良为娼,把吼出来的承诺,逼着再给吞回去的意思?
“公公啊,这事儿可能打个商量,烟酒烟酒?”林卓非常地慈祥,还拍了拍他的肩头,和颜悦色的,打算腐蚀一下这个小太监,虽然你没有关键的部件,不存在节操这回事儿,但是哥们儿对这个还是看得挺重的。
“林大人呐……”岂料话音一落,那小太监就跟被爆了菊花似的,一声杜鹃啼血的惨叫,啪叽一声趴在地上咣咣叩头。
“哎,哎,哎,这是怎么话说的,赶紧起来,起来”饶是林卓见惯风雨,也被这个极端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把人拉扯起来,太监说起来只是奴仆,但人家是天子的奴仆,你要是也把他当奴仆使唤,没你的好果子吃。
“林大人呐,呜呜,您可要饶奴婢一命呐,呜呜呜……”小太监哭着大喊,那架势都抽抽了。
“且慢”林卓大声一喝,见小太监抽抽搭搭的,不再嚎啕,才放缓了语调,“有事儿说事,休得胡搅蛮缠”
然后,小太监就把养心殿里和殿外发生的事情,都说道了一遍,可怜巴巴地表示,他不想步那位被杖毙的前辈后尘,差事必须得办成,但又不能摆架子强逼,喊错个称呼直呼其名,就把小命交代了,这林大人显然比以往更得罪不起,只能豁出脸子哭求了。
林卓脸色阴沉了一瞬,就很快明媚起来了,李太后发了大招,林卓自然也没有了拿捏的余地,这个当口儿跟她对着干,后果不堪设想,“公公客气,林卓自当奉旨行事”
“多谢林大人呐,林大人,好人呐”小太监啪叽又跪倒了地上,宫中的风雷激荡,已经让这些神气活现的天子家奴,失去了分寸。
“林松,速速持我手令去通州大营,命令邓子龙安排白杆兵全营五千人前往开封,安排桂西狼兵和游骑兵一万人前往武昌,昼夜不停,火速行军,抵达后,集中控制当地所有宗室,但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格杀勿论”林卓当着小太监的面发号施令。
“是,公子”林松松松垮垮的站相随着林卓的杀气变得笔直,认真听完字句,转身就要开跑,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慢着”林卓又陡然大喝,让林松的小脑平衡差点儿失效,“告诉他,中央军履行军务,自行其是,一应军官,不得与地方官府士绅有任何往来”
“是,公子”林松略站了站,见林卓确实没了补充,才又撒开脚丫子往马厩一阵狂奔,那种神圣的使命感彻底爆棚。
送走了小太监,林卓在会客厅默默坐了一小会,估摸着周王那边制造证据应该也差不多了,得赶紧把事情盖棺定论了事,李太后这股雷霆邪火,再烧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啧,阴谋的力道弄得太大了点儿”林卓微微后悔,他低估了造反,尤其是宗室造反,这个名目对李太后的心灵冲击,得,管杀还得管埋,心累啊。
林卓遥遥看了看远处的红墙黄瓦,扯了扯嘴角,感觉身体被掏空,心中暗自庆幸,也有一声叹息,伴君如伴虎,老话一点儿都不差,李太后终究是个合格的统治者,借着由头,一阵狂风暴雨的发作,把内阁辅臣骂的跟三孙子似的,一石数鸟,押着中央军出动,威慑宗室,凌逼朝臣,树立威望,顺便,也把自己往孤臣的路子上逼,要是把宗室串联要造大反的事情坐实了,少不得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这出戏,真心不能照着你的剧本演”林卓自言自语,再次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把事情做绝。
“唰唰唰……”林卓埋头挥毫,写好了密信,一只白鸽腾空而起,利箭一般飞走,带着响亮的鸽哨音。
林卓在苦心谋划降温,宁安大长公主府上温度却已经降到冰凉。
“殿下啊,您要给奴婢主持公道啊,好好的男人,昨晚还龙精虎猛的,一转眼的功夫,就这么,就这么没了呀,你个杀千刀的,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啊……”宁安身边的管事婆子哭天抢地,披头散发,面色灰败,鼻涕眼泪一起流,她男人还有几个至交的尸首在都城隍庙被发现,家里没了顶梁柱,孩子还都在稚龄,天塌了一样。
“你先起来吧,外管事是本宫得用的人,为本宫效力近十年,本宫不会坐视不理”宁安看了看门外匆匆赶来的玉奴和花奴,酥…胸急剧起伏几下,压抑住恶劣的心绪,好言好语劝慰,“你家里的孩子,本宫也会照料,不会让地下人不安”
“谢,谢公主”见公主府外头的大人都来了,管事婆子本能地止住哭声,屈膝福了一福,让人搀扶了出去。
“怎么样?有消息了么?是谁做的?”宁安拉住玉奴的手臂,一迭声发问,脸上惊慌形于外色,皇嫂今日雷霆大怒的消息,着实吓坏了她,连重整河山都说出来了,文武百官谁都受不住,何况是她。
玉奴摇了摇头,很无措,“属下无能,没能查到首尾,那家食肆也已经人去楼空,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宁安一屁股坐在锦榻上,只觉得胸闷压抑。
“公主,属下觉得,咱们也不必过于惧怕,这几个人都是跟那边府上有联络的,他们死了,正好没了踪迹联络,咱们就能撇清了”花奴歪着脑袋,不以为然。
“花奴住口,咱们自己知道这些人不是咱们出手的,别人岂会轻信,这几人一死,不仅会惹来注意,这杀人灭口的罪名,咱们也逃不掉,就跟努尔哈赤中毒一样,动手的人,可算得上阴毒”玉奴却没有那么烂漫,她是一个务实的人,一切都从最坏的角度出发。
“就跟努尔哈赤中毒一样?就跟努尔哈赤中毒一样?”宁安闻言,顿时崩溃了,呢喃几句,泪水就跟开闸了一样哗啦啦流淌不止,林卓,是你吗,你是想让我也尝尝这种百口莫辩绝望的滋味吗?
“公主,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属下认为,您得立刻进宫,见见太后娘娘,做些铺垫”玉奴踱了几步,郑重提议。
“对,你说得对”宁安用手背擦了擦泪水,动作缓慢而轻柔,哭腔之中拧着一股子狠劲,“我不能这么轻易就让那狠心的称心如意”
宁安的逻辑很奇葩,怪别人不理不睬,她先出手,别人还手,就成了狠心的,古今女人,大抵如是。
“来人,备……”宁安的吆喝还没完,就被一阵嚷嚷打断了。
“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点儿规矩”玉奴迈步而出,负手怒斥,英姿飒爽。
“卑职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冷清秋,求见大长公主殿下”应该是在仪门外,传来一声清朗的禀报。
宁安身子略一抖,跟玉奴对视片刻,“传”
“卑职此来,特为禀报大长公主,前日嘉善公主府上,失踪了四个家人,后又书房失火,案牍文书全部付之一炬不说,还烧死了两个书童”冷清秋行礼完毕,干净利落直接说来意,“许从诚身在罪中,有锦衣卫围困看管,尚且发生此等恶事,公主府邸,防备羸弱,可也要万分小心才是”
宁安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