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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大明魁首-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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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王对田义很官方,对林卓倒是很热情,口口声声尊称先生,拉扯着他就要谈诗作画,而且谈的还挺专业。

    不知道是不是朱元璋的基因分配不和谐,导致后代的智能划分很简单很粗暴,他的百子千孙当中,绝大多数大字不识一个,能征惯战的屈指可数,能写诗作画的几乎每一代都唯一,还全特么出在蜀王一系。

    话说回来,人还是得上进,要不然像朱元璋那样,拼死拼活当上皇帝又怎么样,锦衣玉食龙子凤孙又怎么样,后代跟他满大街要饭那会儿差不了多少,整一群文盲。

    人堂堂王爷那么友好,林卓也不好意思冷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作诗就算了,总是联想到李自成的福禄宴,太血腥,凑合着给他画了幅肖像画,没想到这幅画一出,让个胖王爷高兴得什么似的,完全把持不住,上蹿下跳,毫无威仪,蹦跶哒取出了自己珍藏的另一幅风格相近的画,让林卓品鉴,林卓凑近一看,特么的这不还是自己画的么,当年卖给常少爷的山登绝顶我为峰,转了这么一大圈,终于又看着了。

    “王爷,不知此画您如何得来?”林卓很好奇。

    “林先生有所不知,数月前,cd府送仙桥有个字画交流,小王易装前往,见到此画,惊为天人,是以重金求购”蜀王推心置腹,知无不言。

    “呃,所谓重金,作价几何?”林卓更好奇了。

    “林先生,此乃小王心爱之物,恕小王无法割爱相赠,不如这银安殿中,林先生任取一物,或一人,小王绝无二话”蜀王伸出胖手指,转着圈儿指着金碧辉煌的银安殿,还有娉娉婷婷的侍女,表示您随意。

    林卓嘴角一抽,无视侍女们眼中陡然燃起的火焰,皇后娘娘送的二百口子人还不知道怎么消化呢,还来,“咳咳,王爷误会,草民并无此意,只是颇感好奇,不知是否方便透露?”

    “哦,原来如此,无妨无妨,作价赤金三千两”蜀王轻飘飘说了个数字,嗯,那只是个数字。

    自此,林卓一整天郁郁不乐,蜀王和田义不知端的,心下嘀咕不已。

    田义临走的时候,包括新上任的巡抚大人曾省吾在内,蜀中高官显贵都来相送。

    蜀王也派了长史来意思意思,只不过这个长史还给林卓带来了蜀王沉甸甸的礼物,整整六千两赤金,全硬通货,没有金票,装了两车,车辙深深。长史大人还替那胖王爷致歉,表示怠慢了先生,还请不要怪罪,日后常来常往云云。看样子,王爷想了几天,想明白了,原来都是钱的事儿,那就不叫事儿,本王给你加倍,你给本王笑一个好不好。

    林卓搓着牙花子连连拒绝,这真是误会了,他真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为自己生平第一笔买卖就赔得那么惨烈而难过。

    但是不管林卓信不信,长史大人显然已经相信了,摇着脑袋摆着手,就是不肯收货,林卓也只好暂时收下。

    也是从这会儿开始,没有六千两赤金,没人再敢请林卓动笔。

    田义临走也不安生,他又闹了一个大幺蛾子,命令林卓坐在后花园里的秋千上,旁边野玫瑰开得正茂盛,指派了一堆的画师,围着林卓转悠,说是林卓的师母想他了,托他带幅林卓的肖像画回京师。

    田义边解释边嘀咕,要是林卓自己能给自己画肖像就好了,在蜀王那里,林卓的高光表现,深深地征服了这个大太监。

    林卓无力吐槽,给男人画肖像,是这个画风么?何况还是咱敬爱的师母要看的,怜儿肯定也能看到,岂不是英武形象稀碎稀碎了。

    “咔咔咔”果断几大步走到池塘边,面向田田的叶子,负手而立,画师们刚想叫唤着要正脸,林卓就“唰”地转头过来,那叫一个玲珑剔透,眉眼间还带着点儿坏坏的戏谑,这显然是为了逗师母开心的。

    于是乎,一个钦差大臣,一干蜀中高层人物,热烈地围观了林卓肖像画的诞生。

    当然,林卓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幅画永远也到不了他师母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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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新任巡抚

    (全本小说网,。)

    送走田义的第二天,林卓前去拜望了新任巡抚曾省吾,在巡抚衙署的花厅里,丝毫不意外的碰到了布政使司右参政陈文杰。

    说起来,这位大人自从改弦更张另抱大腿之后,就没有顺过心。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抱的大腿一直跟林卓为难,林卓到目前为止过得还很滋润,整天乐颠颠儿的,相应的,大腿的日子就可想而知,大腿的日子都不咋地,那陈大人的日子就更可想而知了。

    钟毓倒台,郑振声上位,何举弯道超车,胡结一紧急自救,绝处逢生,这三个人是一条线上的,默契联手之下,陈文杰在布政使司衙门里的地位每况愈下,行事处处掣肘,难过难堪到了极点。

    这当然不能算完,昨日蜀中高官集体欢送田公公,爱岗敬业的郑布政使,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开了个短平快的布政使司办公会议,决定调整下属各个参政参议的分工,右参政陈文杰专责成…都府事务,不及其他。按理说,参政分管省会城市的工作,也不算是冷板凳,毕竟省直机关都在人家地头上嘛。但是这也有个前提,这位参政得拿捏得住成…都府知府才行,上有省级关系,下有地方势力,才能游刃有余。

    陈文杰脑子里默默想了想,眼前浮现出胡结一阴鸷强横的干巴脸,这厮经历了生死劫,仿佛看透了世事,完全不玩儿官场套路了,前段时间铁腕儿整治了成…都府内部的官吏衙役,整个人像只狼狗一样,极其亢奋,除了服林卓,对其他人,冷冰冰的一丝儿善意都欠奉。拿捏他?还是算了吧。

    于是乎,陈文杰试探着提出了异议,表示自己分管税务、人事挺好的,油水也多,不用调整,成都府的肥差就让给其他同僚吧,然后,不出意料地被郑振声硬邦邦驳回。

    “晚生林卓,拜见巡抚大人”林卓规规矩矩行了庭参大礼,动作缓慢到位,一丝不苟,一副纯良士子的模样,毫无骄娇二气。

    等到林卓全套动作做完,跪伏在地,曾省吾才有动作,他快走几步,双手把林卓扶起,并不是虚扶,双臂都用上了力气,显得诚意十足,扶起来之后,又带着毫不掩饰地欣赏,上下打量,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你就是林卓,嗯,果然一表人才,肖甫兄后继有人”

    “晚生正是林卓,巡抚大人谬赞了,林卓行事操切,见识短浅,沉稳不足,让您见笑了”林卓正视着曾省吾,回应仍旧妥帖客套,说的话也是字斟句酌,言辞恳切。

    “嗯,很好,林卓啊,你有才华,也通机变,所欠者就是这大局二字”曾省吾眸光一亮,捋着颌下三缕青须频频点头。

    林卓忙即躬身受教,又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些悔恨之意,曾省吾对学界运动的这个态度,审阴司早就搜集到了。

    这个面目白皙,身材中等,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封疆大吏,是个有态度的人,即便因为同乡因素,更亲近张居正,但是面对林卓搅起的混乱局面,他的态度与张居正和张佳胤他们主张的“追责”迥然不同,更看不上高拱等人局促的“卸责”,而是倾向于“治乱”,也就是谁闹事就处置谁,稳定压倒一切,是个激进的维稳派。

    只不过京师中枢重地,高官如云,他区区一个都给事中,虽说请贵,也跟当权派很接近,却并不能主导形势,要不然,林卓可就要坏菜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说,这个人,不能把握朝中政治斗争的基本逻辑,只能说是把做事的好手,他所欠缺的,恰好,也是他送给林卓的大局二字。

    “唔”曾省吾对林卓的姿态非常满意,面色微微松软下来,“林卓啊,这位是右参政陈文杰,陈大人,你快些来见过”

    “晚生林卓,见过陈大人”林卓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宝宝造型,像是初次见面一样,向陈文杰躬身为礼,这个微妙的差别对待,让曾省吾眉梢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陈文杰有些尴尬,他这个节骨眼儿来曾省吾这里,可就是各种告状的,告郑振声的状还比较委婉,毕竟巡抚和布政使的关系历来比较敏感,太过直白了,就有挑拨之嫌。

    告林卓的状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所以他说得很是赤裸裸,什么“操弄权柄”、“嚣张跋扈”、“城府深沉”、“居心险恶”这些词儿,一个不落,全都被他扣在了林卓脑门子上。

    “呵呵呵,世侄,你我通家之好,又何须客气?”陈文杰扯着嘴皮,阴黢黢的跟林卓唱起了反调儿,你不是装不熟嘛,我就装很熟。

    “陈大人厚爱,林卓万不敢当”林卓先是诚惶诚恐地回绝,然后冲曾省吾微微垂首示意,才转过身来,对着陈文杰大发感慨,“说起来,晚生对陈大人一贯敬慕”林卓神思渺远,声调悠扬,仿佛陷入了回忆。

    “……叙府时,陈大人仗义援手林卓,入成…都则仗义援手钟越秀,天时人和林卓不知,地利之道,陈大人可谓炉火纯青……”

    “……成…都府北门约战,令郎敦义兄古道热肠,多番回护,浣花溪上,林卓四顾茫然,敦义兄无奈背弃,陈大人教化之功不小……”

    “……林卓高台中箭,几近于死,陈大人秉公回避,一言不发……”

    “……巡抚衙署里,陈大人坚持主见,力阻处置钟毓,钟毓恶贯满盈,民怨沸腾,高老大人饬令擒拿,陈大人又检举胁从,********……”

    林卓慢慢说完,声调平缓冷漠,眼睛里却奇怪地蕴起了泪水,他换了称呼,“陈世伯,一年间,林卓所历所经,不堪回首之事多矣,几度命悬一线,能残喘至今,所依所赖者,唯人情之重”

    “而今,陈大人,林卓所见所闻者,却只余人心之危”

    林卓黑白分明的眼睛,泪光闪烁,清澈可见底,就那么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陈文杰,良久才移开。

    “巡抚大人,晚生失礼了”林卓悄悄拭去泪水,缓缓转过身,向曾省吾道歉。

    曾省吾听了林卓的全场即兴演讲,感触颇多,见到他眼眶深红,却硬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也不知胸腔间藏着几许波涛汹涌,不由深吸一口气,“世间事,世间人,伤我负我者,良多,救我怜我者,绝少”

    这话很严酷,很过来人。

    林卓闻言,顿时难以自持,几番勉力强撑,终究泣不成声。

    陈文杰终于坐不住了,一直以来,他算计自己的前程太多,想自己的得失太多,陡然被别人提醒,别人受到的伤害,他有些不知所措,草草告辞就要离去。

    林卓收拾情怀,擦干眼泪,扬声叫住他,“陈世伯,往事已矣,请转告敦义,林卓与他兄弟相交,肝胆相照,无敦义,便无今日林卓,还请他莫要介怀,我们大家,从头来过”

    陈文杰身子重重一颤,往后磨了几十度,终究没有转过身,抱了抱拳,几乎是一路小跑地离去。

    陈文杰离去之后,花厅里静了片刻,林卓向曾省吾辞行,表示要回叙府乡下去了,城里太危险,太会玩儿,跟不上节奏。

    曾省吾说了些场面话,无非是公务繁忙,恐不能亲自相送,提前赠送了一份程仪,祝他一路顺风。林卓并不失望,老老实实接受了馈赠,旋即告辞,阔步出门而去。

    曾省吾深深看了林卓的背影一眼,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才华横溢,至情至性,甚识大体,一路摔打着成熟起来,要说差别,就是比自己少了点儿大局观。

    “少了点儿大局观?”陈苏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曾省吾其人,注重体统,有点儿天下自任的责任感,也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事做人标准,对朝堂大局反而不怎么敏感,总之,不怎么好打交道啊”林卓悠悠然将自己在短暂的会面中,得到的信息提炼出来。

    陈苏陷入了思索当中。

    “也是”另一边儿的陈哲脸色更黑,他想到了自家公子的那个庭参大礼,特么的就没有谁这么拿大过,“公子,这个人妄自尊大,目中无人,刚愎自用,要不要深挖一点儿他的黑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黑材料?”林卓被逗乐了,随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这种人,黑材料没有用的”

    “那怎么才能控制得住他?”陈哲挨了一下,仍旧皮实地继续追问。

    “控制不住”林卓的回答很干脆,这个回答也很有底气,因为史书上张居正其实都没有完全控制得住他,“只能想办法得到他的认可”

    陈苏眼睛一亮,“所以,公子刚才利用陈文杰当道具,演了一出戏,利用他为人正统保守,注重人品这个弱点,投其所好?”

    林卓嘴角一扯,神情微妙,“演戏么?也许吧”

    陈苏见状,顿时缄口不言,自家公子虽然心机似海,谋略过人,但是有些时候情感比较丰富,到底是演戏腹黑忽悠人,还是真情实感大爆发,很难分得清楚,这个时候,可不能碰公子的软肉。

    但是他机灵,不代表就没有人出面作大死,“公子,要我说,您就是心太软,陈敦义,呸,还好意思叫敦义,无情无义之辈,您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了,还为他哭了一鼻子,哎哟……”

    可怜的陈哲变成自由落体,被踢下马车,吧唧摔落在地上,后面跟上的护卫们视若不见,扬尘向前。

    他哥哥,亲哥哥陈苏伸出脑袋,在马车窗口里往外看了看,撇撇嘴,懒得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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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青春作伴

    (全本小说网,。)

    九里堤一片人声鼎沸,林卓终于了结了在成…都府的所有活计,要启程回叙府了。

    忙碌和热闹是家丁侍女们的,林卓啥都没有。他背着手环顾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不禁此起彼伏。

    虽然来成都不过月余,老林家的地盘儿就像吹气球一样,膨胀了好几十圈儿不止。原先排成一条直线的三进大宅、百亩竹林和半座山的山庄,如今都被圈在了里面,外面屋舍农庄拔地而起,阡陌交通,五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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