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韵-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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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资默然,作为利州御前诸军主要将领,他深知蒙古马军犀利,战场上飘忽不定,分分合合,探马来回穿梭,一旦发现对方弱点,将会给予致命一击。
“既然他们要来,咱们总在此处不好。”
王资一怔,问道:“此话怎讲?”
“开关列阵,堂堂正正打一场。”李易眉头一挑,神采飞扬。
王资不免苦笑,暗付李易还真是都转运司出来的,宋军利在把守险要,开关野战,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啊!
“统制,虏人分兵潜行,曹太尉岂能坐视不理。我看阳平关外蒙古人胜,今日便不会夺隘,若败必会前来,与其让援兵厮杀,还不如我等直接出寨列阵,吸引虏人来攻,让援兵打他个措手不及,减少我军伤亡。”
李易突发奇想,既然历史上援兵先到,守军开关出战,经过血战击溃蒙古军。何不让守军率先出关列阵,吸引蒙古军兵力,造成援军袭击态势。
王资一想,倒是有些起意,颇有兴趣地道:“倒是不错,公事稍后,我与白再兴商议。”
“事不宜迟,还需速断。”
白再兴也是血性汉子,自然满口答应,当然也不是白答应的,条件很简单,他的踏白军出战。
李易很好笑,却又很敬重,白再兴才是好汉。
踏白军三百骑兵,两千步军出关,随后是御前左军两千五百步军,携带拒马出关迅速列阵。
显然,御前兵马训练极为严格,出城之后,各部迅速集结,组成了正面向西的叠阵。
阵前,王璇身披一副黑漆细鳞甲,站在战马前免胄观看。
却见主阵,数列身披铁甲的枪兵居前,坐于地上,弩手在后,最后竟是神臂弓手,形成中、远、近全方位打击区。两翼方阵相对单薄,承担主阵的警戒掩护,亦是枪兵在前,弩兵在后。全部由拒马掩护,拒马以钩相连装有滑轮,可以缓缓移动,不再是死板的平戎万全阵。
警戒部队之后,各有一部骑兵,阵后有近千步军为后援。
“好个标准的军阵啊!可惜。。。”李易眼冒精光,总算看到大名鼎鼎的叠阵了。
但是,他何尝不知叠阵弱点,大宋马军历来薄弱,以步制骑是无奈选择。叠阵以拒马环绕,对付马军有进无退,虽暗合兵法置之死地而后生,却是很无奈,有战马的话谁愿意站着挨打啊!
“要有精骑十万,何惧蒙古。”
李易的叹息,却被王资听到,他脸色犹豫地道:“公事是文士,何不说上两句,为诸军壮志。”
文人?李易不免苦笑,自家道士身份没有暴露出来,至少统制级别的人少有知道,当下也不客气地道:“既然统制说了,在下便献丑一会,却要等虏人一阵。”
激励士气,当然是必须的,却要分时候,临阵才是最佳时机。不然,也不会有三鼓气竭的警示。
“此阵端地坚韧,却移动不便,难在平原与马队周旋。”
王资深以为然,叹道:“公事所言甚是,回易来往道士不间断,每年陇右战马平摊下来,却是杯水车薪。听说,京湖倒是收了上万好马,真是让人羡慕。”
实话,李易不以为意地,武仙收拢三峰山败兵有马军万余,想要图谋蜀川,却被孟拱击败,那是大部分被迫投降,自然保留了大量的马匹。
京湖驻泊宋军骑兵力量大增,但骑兵多在襄阳北军中,马匹之争,算是南北军一个矛盾。那么多良马,落在哪个禁军将校眼中,都会直接成纯种兔子,眼红的不能再红。
李易目光沉凝,他已警示过襄阳之乱,不知朝廷能否化解。不过,他心下清楚,襄阳南北军矛盾尖锐,恐非朝廷所能化解,这可是个死结所在,哪怕他们途径鄂州,也听到南北军矛盾激化到无法化解的程度。
此时,襄阳还在朝廷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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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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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平那边也快见分晓了。”李易不再去想襄阳,太遥远了,超出他的掌控,即将面临的血战,才是需全心关注的,生还有无限希望,死就全然不说。
王资扬手看去,神色严肃地道:“正西方向隐有烟尘,不下万人规模,公事真乃神人。”
既然经验老道的王资判言,李易松了口气,蒙古军总算来了,看来自己隐约的判断还不错,至少没有给他丢面子。
“传令,踏白军前部准备迎战,大阵各部披甲。”王资作为出战主将,当敌人即将到来,立即传令备战。
军旅是相当的艰辛,每次战役都要披甲顶胄,一副全装步人甲有五十斤,里面要穿上两三层厚麻衣,以避免铁甲磨破了皮肤,这还不算手中兵刃。
若是摊上六七月,晴好天气或黄梅雨季,那可真有罪受得了,将士无不外披重铠,内穿绫缎,包裹厚棉麻衣,半数人还有月牙背心,那简直是捂痱子。蜀川多出绢帛,用绢帛制成的甲胄不弱于铁甲,利州禁军负重较轻。
不过,绢帛层层贴上,保暖性极佳,穿在身上却不舒坦,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最怕刮风下雨了。
十月天,山区虽气温较低,但长时间穿绢帛甲胄,亦是对人体的严酷考验。
所以,每次大战前,大部分将士均身穿紫麻军衣,最多披上简易的皮质护心。到了临阵要保命时,才把甲胄穿戴好。
“乖乖,好大的气势!”李易初次上阵,却见谷地中三支部队扬尘而来,两翼都是马队,中间是排列整齐的步军,气势汹汹,杀气冲天,他的肾上腺激素,顿时分泌加快,这才是好男儿真正向往的场所。
“请公事入阵。”王资戴上凤翅盔,淡然瞥了前方一眼。
“统制,陪我与诸位壮士说话”李易亦是戴上凤翅盔,转身上马向军前奔驰而去。
随着蒙古大军不断开到,步军部队开始列阵,骑兵在两翼摆下松散的疏阵。
李易仔细观察,蒙古军步军部队虽在中央,一看就是杂牌部队,形形色色的轻便攻城器械,跟在部队后面。
两翼的马队才是真正的主力,尤其是左翼全部是高鼻深目,身穿锁子甲,带尖盔,连战马也披有护甲,这是支重骑兵部队,看来要担负突破任务。
“这是探马赤军,战力相当强悍。”王资恐李易不知,特意告知。
李易脸色严肃地慢慢颔首,他曾经身处蒙古军中,又岂能不知道,对面探马赤军约千人,全部是重骑兵,是蒙古军绝对主力。一旦开战,对宋军威胁最大的也是这支部队。
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千古不变道理。
如今,宋军只有数千,蒙古军拥有上万,力量对比过于悬殊,为今之计,只能鼓舞士气奋死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李易策马在军阵前来回两趟,然后背对战场,面向叠阵数千将士,拔出腰间直刀,举空挥舞,高声道:“诸位壮士,我大宋谦谦君子之国,历契丹、女真,步步退让。蛮夷侵我疆土,且不说中原山河沦丧百年,他们掠我金帛、抢我姐妹,谁无亲族不被戮杀?此华夏之辱、家国之痛、壮士之辱,当我父老姐妹,悲声呼唤之际,我披甲持槊之壮士在哪里?”
说话一顿,环顾众将士,每部自有口齿伶俐之人,把话层层传下,众将士纷纷高嚷“誓要复仇,杀尽胡虏,一雪前耻。”
王资听到‘历契丹、女真,步步退让’,嘴角微抽,表情相当的精彩,旋即又摇头叹息,似有无限感触,作为武人也有他们的无奈啊!
“朝廷仁慈,不念蒙人掠我关外诸州,杀我数十万父老,出兵出粮,连蒙灭亡金虏。却不想,虏人背信弃义,拒绝归还三京,纵兵南侵,是可忍熟不可耐。”
“诸位,切不可妄图侥幸,鞑虏残暴万辈于金虏,沿途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州郡为之一空。退,必遭杀戮,进,尚有一线生机,还请诸位壮士努力向前,屠尽鞑虏。用他们的覆灭,扬我赫赫军威;用他们鲜血,祭奠我亲族同胞,”
“杀、杀、杀。”随着不断传话,宋军士气不断高昂。
“好了,鞑虏军阵将成,诸位切记,蜀川虽大,却无路可退,你们的背后是千万父老,是至亲家人,是骨肉同胞。为了家国、为了雪耻、为了生存,唯拼死一搏。”
国家大义、军人荣誉、亲情血仇、李易把握人的心理,成功掀起数千宋军将士的豪气,士气顿时猛涨,人人赤目,竭力高呼,声震谷地,对面蒙古军将士面面相觑,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何事。
“公事,好气魄。”王资听的热血沸腾,对李易言辞之利甚为敬佩。
李易长长吐口气,再次高声道:“家国在后,避无可避,我军开关,如无勇气,很难坚持援军到来,只能迎头顶上。”
王资深以为然,沉沉点头。
“统制,趁蒙古军立足未稳,选精锐骑士冲他一阵,杀杀锐气。”李易调马凝眉远眺,双目充满杀气。
王资却吞了口唾液,摇头苦笑道:“鞑虏兵锋正盛,我部马军太少,恐难撼动。”
“给我五十骑,我来为大军助威。”李易淡然一笑,还刀入鞘拿出黑漆弓,神色相当的决然。
“刀剑无眼,公事莫要逞强,万一有失,末将吃罪不起。”王资面带勉强的笑容,开什么玩笑,堂堂都转运司干办公事要在军中阵亡,赵彦呐、南霁云问起来,他可吃罪不起。
李易面带不悦,调转马头驰向叠阵正北,踏白军马队所在,王资大惊,他自责所在不能远离叠阵,只得大呼:“公事回来,前面危险。”
但是,李易丝毫不闻他的劝告,不得已派卫士前去,阻拦李易。
李易到了踏白军骑兵前方,勒住战马,双目炯炯,如鹰隼般地锐利,注视百余名骑兵。
在众人诧异的神色中,高声道:“我乃都转运司干办公事李易,鞑虏猖獗,我欲陷阵杀杀他锐气,哪位壮士愿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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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好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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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众多骑兵面面相觑,李易固然是都转运司干办公事,他们没有军统制官、正将的军令,却不敢随意出击。
军法是很严酷的,尤其蜀川军法秉承吴璘,无令出击胜亦斩之,面对毫无情面的军法,他们不敢轻易触犯晦气。
“有谁随我出战?”李易的目光逐渐冰冷,军纪严明固然是好,有利于保持军人的团队性,发挥最大潜能对抗马队。
但在他眼中,宋军军纪已趋于僵化,对付金军的重骑兵尚能支撑。可惜,对手换成骑射甲天下,战术机动灵活的蒙古人,死板生硬的战术,再也无法跟上瞬息万变的战场变化。
如果,再不去改变,不寻求新的战略战术,面对拥有压倒优势的蒙古,蜀川必失、江山必丧,全军将归于沉寂。
仍旧无人应允,他惊怒交加,不想竟无一人敢应身而出,难道真无一条好汉?
王资的卫士赶到现场,却见李易双目赤红、面带杀气,他是嘴唇煽动,终究未曾出言规劝,愣愣在一旁观望。
“娘地,一群窝囊废,废物。”李易实在失望,正如花蕊夫人那句话,竟无一人是男儿,他的心情尤为沉重,忍不住高声辱骂。
踏白军将士脸色各异,有愤慨、有平静,也有恨恨不已,卫士更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这可是在军前,人人都披坚持锐,要真把人家惹恼了,搞不好要引起暴动的,军中的哗变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为何辱骂我等。”在前列的人群中,一名效用服色的军卒,对李易怒目而视,看神色要是再受刺激,估摸着会摸刀杀人,而且人家手中的兵仗早就抬起。
对于神色不善的效用,李易不屑地笑了,鄙夷地道:“半渡不敢击之,伸着脖子等人砍,说废物是高抬尔等,简直无可救药,当真是可笑可怜!”
此言一出,顿时有十余人怒目相向,恨不得拔刀相向,又岂能逃过李易眼睛,他冷笑道:“不过,还有几个有点血性,哦,你们有拔刀相向的劲道,不错、不错。”
简直在公然羞辱人,效用黑着脸不满地道:“这位太尉,可知无故出击,无论结果我等回来便是一刀。”死固然不太可怕,无缘无故的冤枉死,可不是他们所愿。
“那就像个国士,轰轰烈烈冲杀一场,也比等别人刀斧加身强。”李易怒目圆瞪,厉声道:“我还是那句话,此战败,我等必全军覆没,胜,尚有一线生机,全在你们自己把握。”
效用把马槊横在胳膊上,抱拳拱手正色道:“在下踏白军效用王孝仁,愿随太尉冲锋陷阵。”
“好,好兄弟,是个好男儿。”李易大喜,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最为难得,他束起黑漆弓拱手行礼,表示自己的敬意。
“效用,军法无情啊!”
“闭嘴,与其站着等死,不如冲上去厮杀战死。”王孝仁转首怒斥那人。
“还有我,效用吴天佑,愿随太尉,杀尽鞑虏。”
“效用成轩,愿随太尉杀敌。”
“军兵明皓,愿随太尉。”
“效用上官平,愿随太尉旗开得胜。”
“使臣呼延信,愿为太尉军锋。”
“军兵苍进,愿随太尉杀敌。”
“军兵王柏,愿随太尉走一遭。”
“王二愣子,你这厮尽占便宜。梅三,你小子缩什么头,给老子滚出来。”身高近八尺,五大三粗,满脸鳌须的吴天佑,眼珠子突出,厉声大吼。
李易应声望去,见五步外一名眉目清秀,身材适中的骑兵,神色间有几分扭捏,标准的美男加娘娘腔啊!这要是放在临安繁华的勾栏,指不定就是个抢手的兔爷。
却见那人眨了眨眼,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弱弱地道:“我还没娶浑家,就不陪各位哥哥了。”
“梅殷,这厮还想娶浑家,我看嫁个官人还差不多。”
这话引起周围骑兵一阵大笑,李易亦是忍俊不已,这厮真是个人才,虽然是滑稽万分,却冲淡了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虽说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