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韵-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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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三是码头的小工头,也是城南的地头蛇,霸占了码头的进出货物装运,手下一帮弟兄却靠力气吃饭,没有那些欺男霸女的恶劣习气,却为人精打细算会过日子,说白了就是很吝啬。
要是非得来个形容的话,那葛朗台就是近代版的韩老三,应该说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也相当巧的很,就在码头东二里地的老蛤蟆石,竟然被无意凿出了口小卤水泉,水量不大却胜在稳定,方圆三四十坪大小,每月能出两三个小池子。
要说卤水泉,当代最大的要输解池,可惜早被别人夺走了,只能依靠南方的盐池。那都是在蜀川沿江各军州,cd南部能开凿出来,还真是稀罕的事情。
韩老三可是大喜过望,守着这口井又有码头的买卖,?虽然称不上大富,也有几个粗使丫鬟,几十名盐工和一票码头小弟,偶然还能作威作福,时下的小日子挺滋润。
此时,他半躺在大树下的竹椅上,悠闲地品着茶水,看着手下弟兄们入货,看着李易拎着食盒来了,戏虐地道:“王二哥,你家大嫂给你怎样美味?”
这话很有套路,老成人会说你家大嫂给你置办怎样美味,去掉了置办两个字,话可就有味道了。
李易知道韩老三嘴臊,当年大哥病重欠了一屁股债,是这厮给了他出力干活的机会,又借了两贯钱,才让他家度过最艰难的时刻,也没有心思计较,何况对方不过是玩笑,当下把话题撇开道:“三哥,今个是上货还是出盐?”
“自然是出盐了。”韩老三伸个老腰,爽快地道:“你小子把盐袋子装车,跟着麻杆他们去码头装船。还有,给我把账目给我算算,千万不要错了。”
“三哥,我何时算错过帐?”李易翻个白眼,好歹自己是学过高等数学的人,小小账目还用交代?韩老三每次都千叮嘱万吩咐,生怕出现了出入,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这个月,可不可以把下月钱预支了?”
“怎么,你要作甚?”韩老三瞪大眼珠子,警惕地看着李易,他可是分文必究的老抠,没有正当理由可是剜他的肉。
“我自然是有用。”李易总不能说缺钱,去cd的盘缠不够,需要你帮帮忙。
“哦,你小子挺能耐,吆喝,感情我这池子太小了容不下你,好了,赶紧给老子干活去。”韩老三眼珠子一转,龇牙咧嘴地挥手。
李易知道韩老三准备割肉,难得大方自然要承情,那就好好干活就是,也就来到了池子旁边。
盐池也就是两个小池子出卤水,休整的方方正正,把卤水引进来晾晒的差不多,在收集起来用大锅煎煮熬盐。
这口小泉用的是卓筒井,规模并不算太大,用铁锥凿开碗口大的口子,在取山野用之不竭的大竹,以竹枝系铁锥钻探,大约能进百丈抵达咸水区。
卤水含盐量不并算太大还浑浊,就得用晒卤支条架、晒坝把水蒸的差不多,让含盐浓度增高再熬制,当然还要用虑缸过滤那些泥沙杂质,再放入盐锅中煎盐。
这个时代,人们吃的还是井盐,海盐的杂质太多了,吃多了绝对伤身体。当然,靠近海边的还是用海盐,你不吃也不行啊!
李易不是制盐的盐工,那可是技术活,他负责把装入袋子的盐运上车,可以说是单纯的出力人,再加上韩老三锱铢必较,他能得到钱是很少的,至于算算账目还是不用说了。
“王二哥,快来帮帮忙,太重了。”一个扛着麻袋的小厮,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样,瘦弱的身子还没有麻袋粗。
盐袋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抗的?一袋就是五十多斤,你还扛了两袋子,李易摇了摇头上去帮他扶正,不忍地道:“春哥,你瘦的跟皮猴一样,不能少扛些?”
小厮翻个白眼,边哼哧哼哧地走,边不满地道:“不能跟二哥比,我上有老下有小,有没有多大力气,不多扛些哪有饭锅子捧。”
富甲天下的天府之国,那也是富人的天下,穷人为了饭碗奔波劳命,搞不好还混不上温饱。自己又何尝不是,李易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帮着小厮把盐袋子装车,自己去棚子里扛上两袋子盐。
百余斤很重,他却扛着跟玩具一样轻松,快步给装到了车子上,同样是为了多赚钱,艰难的环境练就他忍耐的能力,哪怕他在道观习练道门武技,常年练混元桩,其中的筋骨劳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二哥,早上吃几斤肉,怎么今个那么大的力气。”当李易来回三趟,小厮惊讶的眼珠子都要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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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盗亦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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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真的有段时间不知肉味了!李易咽了口口水,打肿脸充胖子地笑道:“你要是吃三大碗饭,加上一块狗肉,自然也会壮实,几袋盐不在话下,挣的钱自然也会多些。”
小厮双眼冒着亮光,口水不由地流出来,艳羡地道:“还是大嫂子会持家,二哥早饭竟有肉吃。”这话,绝对没有任何的杂质,纯属艳羡好运头。
李易那个惭愧啊!也就是吹个牛,哪想到小厮当了真,到现在肚里算有点存货,却也很难支撑到响午。
“要能有点狗肉该多好,二哥,南门外倒是有几条黄狗晃荡,你看。。。。。。”小厮似乎在自言自语,眼睛直冒绿光。
李易撇撇嘴也有些意动,还真想到那几条黄狗撒欢,打条话自家侄子就能有肉吃了,不免停下脚步左右看看,低声道:“狗子,等我抄书回来,咱们在城门口碰头。”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了。”小厮大喜过望,狠狠地咽了口唾液,既然吃肉有望,平白生出三分干活的力气。
“赶紧干活,我还要有账目要看。”为了几文钱,李易不得不拼命,生活太艰辛了。
忙忙碌碌装好车送到码头,自然有另伙子兄弟装船,毕竟大家都要吃饭,抢了人家的行当那是犯忌讳的,搞不好要发生械斗的。
大伙齐心协力很快搞定,再加上别的些货物,沿着岷水逆水而上进入cd,投入百余万人口的城市,赚回的是一筐筐铜钱,他们赚取的不过是星星点点。
李易匆匆算了账目,快到响午就赶紧进了城,到了县城南大街的聚贤堂书斋,刚进门就看到矮胖的掌柜,陪着笑脸道:“掌柜,来的有些晚了,实在抱歉。”
“二郎啊!今个还不算晚。”胖掌柜笑的很随和,脸色也颇为憨厚,只是那双闪烁精光的小眼睛,深深地出卖了他。
李易听出弦外之音,一人干了几份工,有些忙不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道:“掌柜,我去抄书了。”
“哦,不忙、不忙,先说你准备借钱?”胖掌柜眯着眼看着李易,那是猫看老鼠的架势。
“是,我会还的。”李易很干脆地回答道。
胖掌柜笑的很和善,眯着老鼠眼道:“二郎啊!你从道观回来要踏踏实实,不要整天想着别的事情,我这也是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
话,很委婉却说的相当明白,压根就不看好他还钱能力。
李易尴尬地笑了,别看胖掌柜拒绝,人家并没有任何的错,以他目前的情况,很难让人相信有偿还能力,把话岔开道:“再抄两天书,我要出趟门才借钱,还请掌柜见谅。”
“二郎还要挣钱?”胖掌柜一怔,李易的行书相当漂亮,尤其是仿渊圣的廋金体,市面上比其它抄书多卖些钱,既然有钱赚岂能放过?不免有此一问。
“并非出远门,却总要挣钱养家。”李易嘿嘿地笑了,他打算去cd找个活干,至少比广都要挣的多,他是有计划的,却依然在筹划阶段,一则没钱远行,二则家中很难离开。
目前,先看看能不能筹够钱,再做下不得打算,饭要一口口吃才行,好高骛远非他所愿。
“算了,回来还过来抄书,我给你每千字加十个铁钱。”胖掌柜温和地笑着,就像坏大叔诱骗小正太。
“掌柜放心,一定。”李易心下鄙夷,十个铁钱是一文铜钱,那可是千字啊!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创世千字还几分钱订阅呢!抠的比韩老三还抠。
抄书相当的费力费神,无论是正楷还是行书,都必须有章法和工整,一个疏忽整张纸都得重新来,这可不是电脑打字。不得不说,在活字印刷的时代,手抄本能生存下来绝非偶然,就像后世高档服装的豪华车辆,手工工艺远比流水线值钱的道理。
眼下,抄书价格比印版书要贵,却还有人喜欢看,宁愿拿大价钱购买,手抄本那是身份的象征啊!
两个时辰下来,不少纸张上写满漂亮的行书字体,为何他的抄本总比别人买的好?因为有后世的标点符号,让人一眼就能明白意思,更是区别其他人的抄本,所谓新创意就是金钱,可惜却不能给他带来太多财富,地方太小社会思维逐渐僵化,无伯乐空有千里马。
正如这个社会阶层早就固化,他有着超越时代的知识,却几乎没有上升的空间,正常情况下的惊人创举,只能存在小说里面,剑走偏锋却没机会,想筹钱去cd,未尝不是破开一条生路。
李易相当疲惫地出了门,顺袋里放着七文钱,虽说是铜钱不假也是他两个时辰的劳动成果,却不够买一斤肉给侄子吃。
小厮早就城门口等着,眼看李易阑珊而来,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上去,高声道:“二哥,来的好晚。”
“走了。”李易见小厮也就是狗子那馋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就走,不花钱的肉自然要吃,哦,当然要花点力气。
“二哥,刚才看到孙寡妇家的几只鸡。”狗子小心翼翼地道,显然有几分畏惧。
“屁话,盗亦有道,劫富济贫方为盗,偷鸡摸。。。。偷寡妇家的鸡那就是作贱良心,那就是匪类,是恶霸,有本事去抢韩老三的婆子。”李易知道狗子怕土狗凶悍,他却不能对容易来的鸡下手,孙寡妇可不容易啊!人家也需要生活,欺负寡妇算什么本事。
“二哥不愧是当过羽客的,真是有学问啊!”狗子惊叹地看着李易,眼神绝对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还是满满地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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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杀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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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趁着天色还早,直接来到城外偏僻地,看着一条粗壮的大黄狗正窝在树下闭目养神,显然是吃饱喝足,正在消化制造大粪,这可是太平犬啊!
李易不免有些叹息,看这****的吃的肚满肠肥,平素游走小酒肆门口,见人还吃牙咧嘴的,日子他娘地比穷人过的还要舒坦,不拿它打打牙祭,实在对不起被浪费的粮食。
狗子不太敢靠近,走在李易的身后,小声道:“二哥,我看着畜生挺敏捷的,这膘肥体壮的,咱们还是。。。。。”
“少废话,膘肥体壮就是肉多,给我拿来。”李易从狗子走上拿过柳木棍子,要有铁索网就好了,无奈目下条件简陋,只能将就着了,颠了颠份量,满意地道:“去一边看着,勤给点吃的,别让狗跑了。”
“好嘞。”狗子从善如流,反正不用他打狗。
李易撇撇嘴,捏着鼻子提着木棍围着狗转了转,要在往常大黄狗必然会警觉,好在他和狗子经常来回路过,吃饱喝足的狗只是抬头看了眼,耸了耸鼻子,洋洋不睬地低头又睡,估摸着正在想马大娘家的那花母狗。
忽然,大黄狗再次警觉地抬起头,一双狗眼凶狠地瞪着靠近的李易,腾地站了起来,狗嘴咧开露出利齿,发出呜呜的警告声,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
李易头皮一阵发麻,这是狗的天生警觉性,能够感到危险的临近,低声喝道:“狗子,快喂狗。”
“哦。”狗子急忙掏出半块饼子,有几分不舍地撕下一小块扔过去。
大黄狗低头嗅了嗅,似乎有几分不屑,他娘地杂粮饼子还来引诱本狗,老子吃的是肉骨头好不好。正当李易要抡起棍子,却冷不防看到狗狗抬头露牙,凶煞地瞪着他,大有你再上前一步,我就立马扑上去咬你的架势。
李易停下脚步,转脸看了看狗子哝哝嘴,他是有好本事在身,却也不想和精壮大黑狗搏斗,万一咬了口可就麻烦了,这年头不知有没有狂犬病,反正破伤风是有的。
狗子一脸的不情愿,那副绝对是肉痛的模样,却还是连续掰了几块饼子扔过去,这边的饼子上面涂了层油腻腻的猪油,刚才没舍得给狗。
大黄狗本来很不屑,却突然闻到诱惑的味道,狗绝不可能拒绝香喷喷的猪油。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黄狗摇着尾巴,以呜呜的讨好声就要吞饼子尽享美味,肉骨头是要享用,甘美的饼子也要吃的,却没有想到人心险恶,自己就是别人嘴边的肉。
自家常见的人会骗自己,无缘无故给你好东西的人,往往就是要你命的人。
李易抓到机会,趁着可怜的大黄狗低头的瞬间,闪电般地发动残酷的虐杀,看的狗子双眼发直,真狠、真快啊!不愧是道门护法出身。
利令智昏的大黄狗,被一棍子砸在脑袋上,当即就闷声唔了声扑倒在地,四肢抽缩不停,眼看着就不行了。
??在狗子抽缩的嘴角中,又来了两三棍子,直接把大黄狗送到极乐世界,呜呜悲鸣简直是撕心裂肺,好在地方偏僻,没几个行人,要么他们真成窃狗贼了。
“无上天尊,你就是人嘴里的一块肉,早死早投胎,希望你来生投个人胎,下辈子可别吃嗟来之食了。”李易唠叨着下狠手,直接拎起了狗腿。
??“二哥,给你麻绳。”狗子咽了几口唾液,急忙过来帮衬,这可是肥嫩的狗肉啊!
“走,去牛屠户那。”李易知道狗子急不可耐心思,那可是狗排和两条狗腿。
收获不错,很快就得到自己的那份,两条狗腿、一坨子狗肉和狗宝,都用麻袋装了挂在棍子上扛回家。
大日偏西,残阳把影子拉的长长的,李易的心情相当好,就算是最下等的狗肉,也能让嫂嫂和侄子们吃几天荤腥,不免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