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不死-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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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但他要求回到家乡务农,连续写了多写了多封申请。”王亮道。
【比起那些为革命牺牲的老战友,我的贡献太少了,组织上给我的荣誉和地位太高了!】
【我自1952年跌伤后,患了严重的脑震荡后遗症,不能再做领导工作了。但是我的手脚还是好的,请求组织上批准我回赣省农村去,我愿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做贡献。】
一次申请不被批准,甘将军就继续写,直到组织上批准。
“同甘将军相比,我真是差的太远了。五个孩子,他。。。。。。”
长子名字叫甘锦荣。1951年还在赣省老家做篾工的他听说自己的父亲当了疆省军区的后勤部长,孩子连忙赶到疆省,想奔一个好的前程。
“老甘是怎么安排的?先是让孩子在农场打了大半年的铁,后来又把他安排到农建第六师学开拖拉机。”
“长女甘平荣上学的时候很想去当兵,求到父亲,但甘将军拒绝了给女儿联系招兵指标,直到后来,平荣在县里的卫生学校读书,部队到学校招卫生兵,她才如愿以偿穿上了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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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9 属于一代人的时代,一去不复还。
0269 属于一代人的时代,一去不复还。
王亮继续道:“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二女儿结婚,老甘只花了三十元买了个衣柜,二十元买了张书桌,连被子床单总共才花一百多元钱。老甘说:‘在公社领了结婚证就算结婚了,咱们家里不办酒席,更不收彩礼,给送亲的姑娘们发点糖果。’”
“三女儿,当年恰逢甘将军的妻子龚全珍从教育岗位上离休,按照规定可以由一个子女接班,也叫顶岗。三女儿想去,但老甘坚决反对,说要把岗位让给更需要的人。”
“小女儿,初中毕业,成绩很好,本来还有机会继续读书,又是老甘,劝她放弃了学校给的升学指标而去参加劳动。”
五个孩子,在不违反纪律的原则下都不肯帮助他们奔一个更好的前程。
说到这里,王亮感觉到汗颜。
自己家里的那几个孩子,都是自己送去当兵的,虽然选择的都是最偏远最艰苦的岗位。
但在那个当兵热的年代,所有年轻人都渴望着穿上军装,到部队里大干一场。
当兵,是多少年轻人挤破头都排不上的时期啊。
王亮自私了,把孩子送到了部队。
尽管在后来的提干晋升上没有干预,但王亮的心里还是说不过去。
这也是自己一直以来为什么严格要求孩子们的原因,刚改革开放那会儿,部队里的很多军官选择了转业下海。
当王卫东和王卫国流露出这样的想法的时候,王亮狠狠地收拾了两个孩子一顿。
“这身军装是你们自己选择的,既然穿上了,就要给老子穿一辈子,穿到死。除非牺牲在战场上,否则别想脱下这身军装。”这是王亮对两个儿子说的原话。
后来,这两个孩子没有再提过转业的事情,把心铺到了部队上。
自卫反击战的时候,上阵父子兵,两个儿子在前线打得漂亮,算是没有让王亮失望。
进入二十世纪以来,当年王卫东和王卫国两人同期的兵不是成了资产千万乃至过亿的老总,就是主政一方的大员,还有转业后又读书当了教授的。
现如今,好像只有他们两个还在过着苦行僧似的军旅生活。
两个孩子还在坚持,由坚持转而成为了对军队的热爱,这也是最值得王亮的欣慰。
但是在今天又把自己是不是将军这个问题拿出来讨论,王亮还是觉得自己不够格。
这不是矫情。
一颗将星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佩戴上它,从理性上讲,你是将军。
但从感性上来说,有够格和不够格之分。
王亮道:“我觉得自己是不够格的,我个人认为,活着的人,还是不够格的好。人不能太安逸了,俗话说的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够格,就激励着我继续去努力去奋斗去做得更好。我希望自己在永远地合上双眼之前,都是不够格的。”
评论区。
“老首长,我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之所以说不够格,是因为还能做得更好。”
“听完老首长的话,我的思想得到了升华,境界好像也提升了一大截。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撸起袖子加油干吧。”
“可能我们这些没有切身经历过解放战争胜利前旧中国的人确实有点难以理解那一代人的初心和执拗,其实他们大多数真的是无怨无悔一辈子怀揣和践行着一个革命军人的信仰和使命。但现在,思想的多元化,加上西方文化的入侵,种种作用下,有些人会觉得可笑荒谬甚至假大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我们的前辈就是如此大公无私。”
“时代啊,多么沉重的一个词。本人六十五岁了,亲身经历过又红又专的年代,情怀、无私,都能理解。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
显然,王亮的心路历程分享对网友们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思想上的碰撞和激荡,自然能够产生不小的火花。
评论区里也是人才辈出,纷纷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感慨。
那一代人的大公无私竟然被说成了假大空。
好,假大空就假大空吧。
如果没有那些为了国家和民族甘愿牺牲奉献的革命前辈,没有这些今天看起来假大空人们,又怎么会有吹着空调躺着沙发吃着山珍海味的后来人呢?
王亮讲得差不多,至少压在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年级的孩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爷爷,有几个解放军叔叔找您?”
“哦?解放军叔叔?”王亮想了想,可能是驻扎在这附近的部队听到了消息赶过来的。
毕竟一直在直播,自己的行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在学校的门口,王亮见到了两个穿着迷彩的军人,两个上尉。
“首长好!”
“你们好。”
互相敬完军礼后,王亮了解到他们是附近登山部队的军官,条件艰苦的基层部队,这让王亮好感倍增,同他们两个个聊了起来。
两名军官分别是连长段海峰和指导员罗宁。
军人之间,总是很容易就能找到话题。
对于基层军官来讲,从2016年开始进行的军队改革是他们最为关注的,也是对他们影响最大的。
谈到军队改革的时候,连长段海峰不又得感慨道:“转身离开做那三十万中的一个,自由自在,生活安逸。做留下的那二百万,继续金戈铁马、报国从容。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
裁军三十万,三十万人离开。
留下的那二百万,要担负起那原来三十万军人的职责,这也意味着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是走,还是留。
当有了爱人和孩子,当父母年迈,当种种生活压力接踵而至的开始后,基层军官的选择不仅仅要为自己考虑还要为家人们想想。
“最后,你们两个还是留下来了,做了那二百万分之一。”王亮和蔼地笑了笑,说道。
从少尉排长开始,规划着两年副连,两年正连,三年副营,三年正营。
十年的时间,时光荏苒,从二十二岁到三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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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0 基层军官为什么在坚持
0270 基层军官为什么在坚持
可是理想同现实之间总是有着不小的差距,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来的快。
在军队,尤其是基层部队,年轻的军官们时时刻刻都要紧绷着一根弦。
军官,听上去看上去光鲜亮丽,肩膀上的那一颗颗五角星金光闪闪,但它的分量,格外的重。
三十二岁干到少校正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战争年代,可以火线入党、火线提干,二十几岁的团长师长并不罕见。
但在这个准备战争的年代里,考量军官的细则就变得复杂多了。
“是,首长,我们都舍不得这身军装。有些岗位,总得有人坚守着。”指导员罗宁回应道。
王亮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烟,分别递给段海峰和罗宁两人。
这烟,不是一般人能够抽得上的。
并不因为它的价格有多么昂贵,而是因为这是麻栗坡的烈士们抽过的。
只有最好的军人才有资格点上。
段海峰和罗宁没有客气,把烟点上深深地咂巴了一口,惬意。
每当完成一天的训练,疲惫的身躯躺在山顶。
望着天,望着云,望着鸟。
再点上一支烟,对于基层官兵来讲,这是最舒服的时候。
王亮道:“你们这一代人啊,多数都是独生子女,上面有老人需要照顾,下面还有孩子,夹在中间的是妻子。繁重的工作压力,复杂的人际关系,压抑人性的传统习俗,令人窒息的竞争环境,对于身体和精神都是极大的挑战和考验。”
王亮的这番话算是说到段海峰和罗宁的心坎里去了,他们这些基层军人,最头疼的就是这些问题。
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三十岁,已然是而立之年。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家的渴望就愈加地强烈。
尤其是孩子呱呱坠地之后,回家的想法更是难以抑制。
这是和平时期啊,没有仗要打,我干嘛还要干耗在这里,消磨大好的时光?
当孩子对着摄像头不停地喊‘爸爸’的时候,而我却不能给她一个拥抱。
我想陪伴着孩子,看着她从一岁到七岁,直到上学。
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有父母的陪伴。
这个愿望并不奢侈,但对于身在偏远地区的基层官兵就那么难以实现呢?
“孩子还小,父母已老,正连同正营之间的那条鸿沟又令人望而却步。老婆在家里要照应着一切,撑起这个家。这个社会,鱼龙混杂,生活不易多艰辛。”王亮感慨着。
这些年,他见的基层军官实在是太多了,对于他们的生活状态也是了解到不能再了解了。
苦,想象不到的苦。
压力,天大的压力。
一旦犯错,晋升便无望了。
月月考核,三十多岁的人了,白天搞训练拉体能,晚上还要加班加点工作。
朋友圈里,昔日的同学都已经混成了白领金领,开着二三十万甚至更贵的车,每天过得都很精彩。
能不心动吗?
能不萌生退意吗?
这已经不是那个消息闭塞的年代了,地球上角落里发生了什么,仅仅相隔几秒,大洋彼岸就会知道。
诱惑越来越多,如何坚守?
当兵就要奉献,但是部队离开了谁都能转。
孙为民就在一旁直播着,整个对话网友们都听到了,同时也炸出了不少曾经的基层军官。
日复一日重复而又机械的工作,连续五六年都得不到提拔,在条件艰苦的基层,过着那一眼就能够望到头的日子。
看着这俩个军官,当着十几万网友,王亮抛出了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为什么还在坚持?”
段海峰和罗宁互相看了一眼。
作为搭档,指导员罗宁知道段海峰的故事,便道:“连长,还是你来说吧。”
段海峰点点头,也不客气,直接反问王亮道:“首长,您还记得1996年发生在丽江地区的那场大地震吗?”
王亮一怔,不明白段海峰突然提这个干嘛。
但人还是点了点头:“记得,二十二年前,我虽然没有参加那场地震的救援行动,但也一直关注着那场大地震。”
1996年丽江的那场大地震王亮至今仍记忆尤新,发生在云省的丽江地区,里氏7。0级,震中裂度10度。
主震过后,又先后发生余震两千多次,余震中最大的一次达到了6级。
受灾人口数量多达一百万,光是重灾民就有三十万之多。
地震发生的时候,远在香格里拉的虎跳峡都有强烈的震感。
段海峰回忆道:“我家就是丽江的,那一年,我才九岁。地震发生的时候,我在学校,当时就感觉天旋地覆,山崩地裂,没过几分钟,教学楼就坍塌了,成为了一片废墟。当我跑出教室的时候,发现附近所有的房屋都已经倒了。”
王亮点了点头,当时丽江市的城区及附近百分之二十的房屋都彻底坍塌了。
一个7级地震约等于三十二个6级地震。
96年的那场地震裂度在六度以上破坏面积近两万平方公里。
丽江地区多是土木结构的房屋,还有砖木的,根本就经不起地震的摧残,损失自然相当惨重。
“从教室里跑出来之后,站在瓦砾上,站在那堆废墟上,回家是我唯一的想法。”段海峰开始讲述那一年,自己的故事。
沿着上学的那条路,九岁,还在上三年级的孩子。
路走已经不是先前来的那条路了,路上堆满了从两侧山体上滚落下来的石块,还有裂缝。
段海峰快步地走着,只想快一点地回家,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那是他头一次感觉回家的路如此遥远,好像看不到尽头。
余震接连不断地袭来,又有落石从山上滚落下来,路呢?
再往前走,已经没有路了,都被脱落的大石头给覆盖上了。
泪眼朦胧,面对这样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灾难,这个九岁的孩子哭了,恐惧,绝望,蔓延在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迷彩绿出现了,那是一个高大的身躯,无比地健壮,他发现了蜷缩坐在地上哭泣的段海峰,问道:“孩子,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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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1 你已成为另一个他
0271 你已成为另一个他
不,是一片迷彩绿。
在那健壮的迷彩绿身后是一片迷彩绿。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段海峰认得,那是自己一直在电视机里看到的军人叔叔,他哭得更委屈了。
“前面的路全都被毁了,你走不回去,这样,孩子,你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