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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老兵不死-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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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雄鸡咆哮,我的魂在空中飘呀飘,黎明前我将要离开,离开这美好的人间,黎明前我将要离开,离开这美好的人间。

    傅平山的老母亲一直唤着“老五老五。”

    八年的时间,难道老人家觉察不出来儿子已经不在了吗?

    夜里,哭得泪盈盈。

    白天,老人家在孩子们的面前强颜欢笑,不愿意再揭起伤疤。

    我怎不知,我的儿,早已不在!

    现如今,在大街上,拉住一个人问道:“你可知道,傅平山是谁?”

    我怎知?

    他是谁?

    一九八七年的元旦,他走了。

    二零一七年的元旦,整三十年过去了,谁会知道他。

    ——————————

    写这章之前看了个报道【参加过中越之战的三门峡籍老兵刘武州现以行乞为生】感触很深。

    谨以此章向那些为捍卫祖国南疆安宁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老兵们和长眠于南疆的英烈们表示致敬。

    枪林弹雨中,有他们坚毅的身躯。

    弥漫硝烟中,有他们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如今,他们已经老去。

    希望若干年后不会忘记,在那战斗的岁月,那血染的军旗殷红。

    在角落里,有一些老兵,他们永生不死,只会慢慢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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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89 行为举止怪异的老兵

    0189 行为举止怪异的老兵

    沉寂片刻,演播大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掌声,更多的给的是傅平山,还有那些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在祖国的南疆战斗过的老兵的。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但军魂不能忘,他们,不能忘。

    当年,越军从傅平山的身上搜出了两块压缩饼干,后来,放到了他们的展览馆。

    当年,越军师长在会议上训斥自己的下属们,道:“死了五个,竟然还抓不住一个断腿的。”

    想来,这是对这位副营职的侦察参谋最高的评价了。

    王亮这位即将百岁的老人,他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怀伤悲?

    大抵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吧。

    打从一九八七年过后,每年的元旦节,王亮总是不由得想到傅平山,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责任、荣誉、国家、忠诚。

    眨眼间三十年过去了,各大卫视的元旦晚会排得如火如荼,那天,必定是万家灯火。

    或许,万家灯火,没有几盏为逝去的他们而点。

    王亮注意到,坐在前排的越战老兵们已经哭得死去活来了,后面的观众也在抹眼泪。

    这个世道该变变了,凭啥?

    凭啥戏子当道,老兵却在外乞讨?

    今天的录制到此结束,剩下的,就交给那些年轻人去剪辑去处理吧。

    回到后台的休息室,王亮看到孙为民,伏在化妆台上啜泣着。

    王亮心里又一阵没由来的难受。

    当年,我们穿着军装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脆弱,但现到如今,竟然成了这幅样子。

    像个怨妇,感怀伤悲。

    孙为民参加过越战,傅平山,是他的战友。

    “行了,你小子别哭了,给你安排个活。”王亮道。

    孙为民连忙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虽然眼睛还红着,但是人精气了不少。

    “爷爷,什么活?”

    年轻人就要醒着拼。

    “注意到观众席前排那几位了吗?他们都是参加过越战的老兵,节目组特意把他们给请过来参加录制的。你去把他们请到这里来,就说我想请他们吃顿饭。”王亮嘱咐道。

    “好。”孙为民应下,立马就去办了。

    一行九人,离开了炀视大楼。

    饭店王亮早就预定好了,不错的馆子,既实惠又好吃。

    老兵,都不是些讲排场的人。

    显然,九个人一辆车是乘不过来的。

    王亮这边能载四个人,剩下的三个老兵则由孙为民带着打车。

    “不,别拽我,我不去,我不吃饭!什么高级首长没有接见过我?我不稀罕!不稀罕!”当中一个老兵有些不正常,上了王亮的车一直在咆哮。

    战友王栋和林卓安抚着他。

    说是安抚,实际上是摁着他。

    王栋:“哎,红林,你就走吧。”

    林卓:“对啊,老首长是专门请你的。”

    黄红林,也就是那个看上去有些不太正常的老兵来劲了,道:“专门请我?老子有那么大的面子吗?好,既然是他专门请我,那他人呢?我怎么没有看着他人?这肯定不是真心实意要请的!”

    “红林,你说什么呢?老首长这可是一片好意。”王栋道。

    天已经黑了,王亮戴着帽子,几个老兵并没有发现,开车的就是要请他们吃饭的那位老首长。

    王亮全程没有插话,静静地开车。

    时不时还通过车内后视镜观察着黄红林。

    这次,可不仅仅是吃饭那么简单。

    “司机,你能不能快点,在那坐了一下午,我腰酸背痛,难受死了。如果不是为了傅参谋,我早就走了。保卫祖国、保卫边疆、为党献身、打出军威国威信念,积极备战。。。。。。”黄红林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不时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

    “司机同志,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个朋友。。。。。。”几个战友替黄红林道着潜歉。

    王亮笑了笑,道:“没啥,都是性情中人,对脾气,我喜欢,那我就加速了。”

    车子一路疾驰,终于到了酒店。

    没过几分钟,孙为民他们打的出租车也过来了。

    一行九人进入酒店大厅,在大堂经理的引导下来到包间。

    同行的林卓这时才注意到了王亮,表情有些许错愕,但没说话。

    进入包间坐定,黄红林又开口了,问孙为民道:“孙排长,你说的老首长呢?我们都到了,咋没见到他的影子呢?是真心实意的想请我们吃饭吗?别不是拿我们老兵开涮吧?孙排长啊,你打过越战,我敬重你,但那帮孙子,没上过南南疆的战场,我不服他们!管他的官多大,就是。。。。。。”

    林卓看了眼王亮,他已经大概猜出来了,那位便是今天这顿饭的主角——老首长。

    林卓连忙制止道:“红林!”

    孙为民笑笑,道:“黄班长,老首长不就在那坐着吗?他跟你们一起来的啊。”

    一桌人除了早就看出端倪的林卓,都十分惊讶。

    没想到啊,那司机竟然就是首长。

    “咦?你不是今天的那个001号讲解员吗?咋还成首长了?文职干部?这饭我不吃了!”黄红林拍了桌子,脾气显得十分暴躁。

    站起来穿上衣服就要走人,几个战友起身去拉都拉不住。

    “你们都他娘的别拦我!当年老子一个人冲上主峰杀了四个越猴子,坚守了阵地二十多个小时,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一等功!老子是战斗英雄!不跟什么狗屁文职首长坐一桌子吃饭。”

    黄红林挣脱着几个战友,喊着:“现如今世道变了啊!唱歌的都能当将军了。你们都别拦我,再拦我死给你们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卓、王栋和冯雄几个人都松了手,不敢再拦。

    他们知道这个战友这个兄弟的脾气,黄红林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不是那种开玩笑的人。

    1999年,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遭遇轰炸,他在自家的顶楼修建了一个碉堡,加固加厚,准备了帐篷、铁锹、食物和水,做好了战斗准备。

    2007年,他一怒之下把当地的民政局给烧了,把自己的摩托给炸了。

    爆炸声一响,他大吼着:“拿枪来,跟我上,给我冲!”

    这个叫黄红林的战友,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包括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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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90 直面战争的惨象

    0190 直面战争的惨象

    “等等,红林。”王亮怎么能就这么让黄红林离开,今天自己的任务就是医好折磨了这个老兵三十多年的疾病。

    黄红林并没有搭理王亮,他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些唱歌跳舞搞主持评上将军的。

    王亮不着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淡淡地说道:“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我打仗那会儿,你还在娘胎里待着呢。”

    连这么个鸟兵都收拾不了,那王亮可真的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黄红林的手刚触碰到门把手,就听到了王亮的这番话,顿时就怒了。

    “你再把刚才的话给老子说一遍!”黄红林回过头,用手指头指着王亮道。

    王亮笑了笑:“小子,我刚刚就是主持了个节目,你就把我归类成了你不喜欢的文艺兵,这不免有些牵强吧?你看看这个。”

    说罢,王亮解开了自己衬衣的纽扣,胸前的那一道道伤痕便露了出来。

    浑身上下有数不清的伤痕,子弹打的、刺刀刺的、炮弹波及到的。

    尽管皮肤上已经出现了老年斑,但精壮的身材和富有爆发力和持久力的肌肉是尚未彻底消逝的。

    黄红林被震住了,他不是傻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伤疤不是在摸爬滚打的训练中产生的。

    而是来源于战争。

    他打过越战,他和自己的那些战友身上都有这种伤痕。

    但有一点,或许,他们的加起来都不如王亮身上的多。

    那十几处硬币大小的疤痕,分明是枪伤留下的痕迹!

    “您?”黄红林的眼睛变得有些红,说话也少了几分之前的那种狂傲,“您这些伤痕是?”

    “这算个啥啊,回来坐下咱们慢慢讲。”王亮云淡风轻地笑笑。

    “好,好。”黄红林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他知道了,那是一位比他资历还要老,比他参加过的战斗还要多的老兵。

    王亮一边系纽扣一边道:“说起这些伤疤啊,真的是有些年头了,七七事变的时候我就在卢沟桥,跟鬼子交上火了。。。。。。抗日战争、抗美援朝、中印边界自卫反击战和对越自卫反击战。真要是数数啊,我这前胸后背,不下四十处疤痕。”

    “到现在还他娘的有四块弹片在身体里没取出来呢,过飞机安检经常被特别照顾,一到阴天下雨的时候啊,弹片就跟我闹别扭,伤口处疼痛,还尿过血呢。”

    王亮讲得云淡风轻,但黄红林、林卓和王栋等人听着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眼神里全是钦佩。

    “哦,我照顾脑袋还被鬼子崩过一枪呢,子弹穿颅而过形成了颅脑贯通伤,伤到了额叶。当时是在东京湾,日本人已经宣布无条件投降了,我是作为嘉宾到密苏里号出席签字仪式的。”

    “也许是因为杀的鬼子太多了吧,遭报复了。枪声一响总之我的大脑便是一片空白,之后美国人把我送到了位于东京都中央区的圣路加国际医院。别说,美国佬就是厉害,用脑外伤的创口放置银制的圆片压迫硬脑膜来止血,硬生生的保住了我的命。”

    见几个老兵都听得入迷,王亮索性讲完:“打从脑袋被崩了一枪,我感觉脑子更好使了,也得谢谢美国佬,给了我在朝鲜战场上揍他们的机会。”

    “哈哈哈哈或。”老兵们被逗得哈哈大笑,生分的感觉渐行渐远。

    聊得火热,服务员也开始上菜了。

    军人吃饭没有酒怎么能行,叫了四瓶战将酒,喝,必须得喝透。

    酒馆三巡,黄红林开腔了。

    “首长,我黄红林敬您一杯,我服您,我为我之前的冒犯向您道歉。”

    黄红林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也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分享自己的人生经历。

    王亮静静地听着,这顿饭的目的就在于此,帮助黄红林医好他的心病。

    在此之前,他已经求医问药无数。

    “我是1982年在鄂省参军的后来被分配进入南市军区陆一军。当时我十七岁,后来被分配到了英雄六连,我笨,在日常的训练中军体动作经常出错,因为军事素质太差劲,我成了这支精锐连队的笑话。。。。。。”

    1982年,南市军区英雄六连的训练场。

    训练中的黄红林经常出现这样或者是那样的问题,动作上班长接连纠正了好几遍都不见成效。

    “真笨啊。”

    “这个后果鄂省的兵太差了。”

    “恩,而且还怂的不行。”

    一些来自北方的老兵拿他开起了玩笑。

    但黄红林不敢反抗,沉默寡言,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抹下眼泪。

    军营就是这样,强者为王。

    大家都是年轻人,经常会玩闹,说一些玩笑话。

    更何况黄红林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性情十分温和,从来不发火。

    两年后,英雄六连上了前线。

    “我的一生,就在那个时候被彻彻底底地改写了。我们一军奉命前往老山前线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黄红林讲述着自己的经历。

    “刚到阵地没有多久,我们就跟敌人打了几场大仗,我记得有一次,阵地上炮火连天,地都在颤动,我的心突突直跳。我们连队奉命赶到阵地上支援。。。。。”

    1985年1月15日,老山前线116高地。

    英雄六连在上高地的时候突然遭到了越军的炮击。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分散卧倒!分散卧倒!”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发炮弹砸在了黄红林的身旁,马上就炸开了。

    顿时气浪就把他给掀飞了,黄红林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疼得要命。

    想起身边的战友,他连忙爬了起来去呼喊去寻找。

    “兴庆,兴庆,你在哪呢?你没事吧?”

    黄红林顶着呛鼻的浓烟,呼喊着。

    终于,他找到了自己的战友。

    饭桌上的黄红林已经开始掉眼泪了:“我看到他了,他趴在地上,军装我认得,喊他没有回声,我就上去把他翻了过来。

    “脑袋都炸烂了,那个脑浆花花绿绿的,直往外流。我吐完之后才去喊得卫生员,死囚了,救不过来了。就这么死了。”

    那年黄红林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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