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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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机一旦来临,便是时不我待,第一、三路司马率领本部,迎着突如其来的风雪,向昆邪尔图的大营奔去。
尽管身着棉甲,头戴风帽,保护工作做的好,但是从长安来的汉军,对在这样的天气下行军仍是举步维艰。
卫青不免有些心急,他传令执法士兵,持着马鞭督促行军速度。
一不小心,鞭子就会落到谁的马头上,接着便是粗鲁的骂声:“你这畜牲娇气什么?如此慢腾腾的。”
通人性的战马似乎听到了主人焦灼的心跳,往往一个飞跃不停,就窜出一里多路,而它们鼻子里喷出的热气不一会儿就结了冰。
途中,一位什长操之过急,便因战马失蹄而滚落在地上。
坐骑受惊,朝天嘶鸣,声音随着寒风而去,卫青立即命队史上前一刀宰了战马,接着又狠狠地鞭笞什长,借此让所有人引以为戒。
“夜袭行军,有喧嚣者,笞十次!”从夜色中传来卫青严厉的声音。
本来是按律当斩,卫青已经手下留情了,将不严,兵不齐,卫青也不可能一点处罚都没有。
赵破奴不敢怠慢,命令君侯以下军官向下传递,将士们的心顿时紧张起来,纷纷调理好战马。
风雪掩盖了汉军的声音,二百里的路程,看似很长,但坐于马上,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被大军甩在身后。
在后半夜借着雪色望见昆邪尔图大营的时候,霍去病看看左右,与自己没有胡须不同,李桦和曹掾们因眉毛和胡须过长散热,都结了冰珠,满面肃然。
而军侯、屯长们按照司马的命令,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这数千人马便齐刷刷地卧倒在山梁后的雪地里,动作小心。
霍去病低头仔细观察了前方匈奴人的营地,往来匆匆,他们还亮着灯火,隐隐约约间,有巡逻哨兵瑟缩的身影。
赵破奴向卫青问道:“大将军,现在是不是应该发起进攻?”
卫青摇了摇头:“先沉住气,别冲动,观察一下再说。”
一直到看见有几个匈奴军士出来小便,确信昆邪尔图所率匈奴大军没有发现汉军的行踪后,卫青才回头向赵破奴有力地挥了挥手。
赵破奴命一直跟在左右的掌旗手挥动帅旗,顷刻间,雪地深处,蓑草丛中,战马奋蹄,旌旗猎猎,刀枪如林。
年轻的汉军将士热血上涌,在旗帜的导引下、一声声嘶吼下,冲向敌营。
“杀……!”
“杀!……!”
那声音像是四月的雷声,自远及近向四面八方扩散。
在营门前值守的哨兵,瞪大了眼睛,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砍下了脑袋。
汉军突入营地,刚好从营帐之间通道上走来一支巡逻的队伍,为首的匈奴百夫长抬头看去,天哪!朦胧夜色中,铺天盖地,都是汉军的骑兵。
匈奴军完全没有料到汉军会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发动进攻,他们在梦中被大火烧醒,乱作一团,仓皇迎战冲进营寨的汉军,倾刻土崩。
追随在昆邪尔图身边的裨小王要部下们,奋力抵挡,红了眼睛,他径直赶到中军大帐,意图掩护昆邪尔图突围。
但裨小王刚走到营前,就看见了昆邪尔图披挂整齐,催着战马冲了过来,满脸的疑惑。
他急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这样了?”
裨小王回道:“汉军雪夜偷袭,来得突然,我军现在陷入一片混乱,殿下还是先撤退吧!”
昆邪尔图怒骂道:“未战而先言撤,屈居人后,你还是匈奴人么?”
他一个手起刀落,斩了裨小王,身边的匈奴将士顿时精神振奋起来,跟随着昆邪尔图奋力朝前冲去,刚刚冲到西北角,就与赵破奴遭遇。
昆邪尔图挥动长矛迎过来,两人厮杀了十几个回合,赵破奴渐渐感到不支,这时候,突然就听见匈奴军中有人喊道:“殿下小心,不可恋战!”
原来是霍去病看这将领年龄与自己相比虽有几岁差距,但忽略一下,就差不多了,而此人颇有些马上功夫,便知这就是那个统领匈奴大军的年轻将领昆邪尔图了。
如此一来计上心头,
霍去病低声对仆多耳语几句,他便冲到右侧火光暗处,对正在大战的昆邪尔图喊道:“殿下快走,大王被擒了。”
“呀!”
昆邪尔图心中大惊,究竟有多少汉军呢?父王不是在一百里之外么?怎么就做了汉军的俘虏呢?昆邪尔图顿时乱了方寸,无心再战。
他一声怒吼,便拨转马头,连连刺倒十几名包围上来的汉军,意欲冲出重围,向北而去。
霍去病抓住机会,拉开强弓,“嗖”的一箭飞去,不偏不斜,正中了他战马的后臀。
战马受伤倒地,一个蹶子将昆邪尔图摔在地上,他立即被汉军擒了。
见状,不远处的卫青拨开刺来的长矛,面容不改,心中却是笑了,他想起了长公主的玩笑话:霍去病这小子十四岁,该是时候找媳妇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老臣离世
这雪似有灵性,好像是专为汉军的奔袭而下的,一直到晨曦初露、汉军将士们开始清扫战场时,雪停住了,风也息了。
待到李桦带着曹掾们安置好卫青的中军大帐时,天边才微微泛光。
那东方彩霞托着一轮红日,从遥远的草原边缘冉冉升起,凝成光华,透射天地,一下子照亮了银色的世界。
霍去病隐隐听到冰雪消融的声音,这已经说明,草原上迟到的春天,它们的脚步,已经踏上了这片辽阔的土地。
“传令下去,凡投降的匈奴人,一律不杀,以战俘处理。”卫青命令道。
整装之际,霍去病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意,他相信元朔三年的春天属于他十四岁的青春年华。
卫青一回到被烧牛粪烤得暖烘烘的中军大帐,还不等歇息,一个命令下去,昆邪尔图被押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卫青,头却倔强地扭向一边,一脸不屑。
李桦道:“哼!你这败军之将,神气什么,小小年纪不知进退,见了大将军,为何不跪?”
昆邪尔图轻蔑地笑了笑道:“偷袭营寨算什么英雄?倘若两军对阵,真刀实枪的打,最后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卫青也回以蔑视的冷笑:“亏你还是三军统帅,怎说的这等混话,岂不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亦是策么?
休屠王不是放话说,我汉军连小小的祁连山也过不了吗?可本将今天就是过来了!”
昆邪尔图眉毛一动,又起了心思,继续道:“这样轻易败在你的手中,我心难服。
将军若是有胆量,大可放我回去,来日阵法上咱们也可以一见高低,如果真的输了,本帅便没话说了,甘愿俯首称臣。”
“哼!笑话,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你以为还有机会么?痴人说梦!”
卫青说完,立时下了决断,就要人将昆邪尔图押下去。
他刚刚转身,就见一个卫兵一只手托着一个盘子,上面盛了麦面和干牛肉丝做的糇粮,另一只手便端了一碗化开的雪水进来,请卫青用餐。
昆邪尔图的脚步停住了,一脸的困惑,难道席卷了匈奴七部的汉军就是靠着这样的粗粮雪水支撑的么?
这雪水干净么?
他们也不怕染疾……
他不顾军士们的推搡,将目光投向卫青,可此情此景不是假的。
当卫青艰难吞咽糇粮,又强忍不适,捏起一束干牛肉去蘸碗中水的情景映入他的眼帘时,昆邪尔图的心暗暗悸动了,似乎从这个细节中懂得了什么。
骤然间,他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种与屈辱没有关系的失败感,汉军连命都可以不要,这是何等的悍师劲旅。
昆邪尔图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灰暗,沮丧地垂下了桀骜的头。
其实小小年纪的霍去病亦是如此,与将士们并无任何不同。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使正处在成长阶段的霍去病,存下了病根。
午后,从姑臧传来了高不识的消息,说他趁着雪夜进击了金日磾的大营,大败敌军,金日磾趁着夜色,在乱军之中,逃往了西北方向。
汉军一鼓作气,直接拿下了休屠王庭,而休屠王没有犹豫,为了保命丢下祭天金人,逃到浑邪王那里去了。
霍去病年少好动,一听此讯,心头大喜,传令速将金人送来,细细观赏了一番,之后那金人便与昆邪尔图一起送往长安了。
草原的夜,把远方的乌山和龙首山笼罩在黑色的帷幕下。
而一场大雪,让煌煌大漠增添了新的巍峨和俊秀,霍去病站立草上,此刻的心就像这方寸间的土地,涌动着象征希望的嫩芽。
生活是多么瞬息万变而又大道如常,几个月前,狭长的漠南漠北走廊,还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匈奴部落,而一场大战之后,大汉的文明之光就照进每一顶地为基的穹庐了。
送走赵破奴和仆多的队伍之后,霍去病望着帐外浓浓的夜色,听着偶尔从远处山坳里传来狼叫声,一时间,丝毫没有睡意。
昨日的、眼前的、未来的一切,似乎有序,又似乎纷乱地牵动着他的思绪,叫他魂牵梦莹。
经此一役,汉军得获浑邪王子、相国、都尉、裨小王等各级官吏数百人,斩首八千九百余级,收纳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这一象征性的战果,更是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预想。
在扫灭七个部落之后,汉军所过之处,自然而然出现了权力真空,他需要奏明刘彻,请朝廷尽快考虑在这里设置郡县,确保守下来这么一大块土地,像这次,匈奴人卷土重来,就是一个教训。
生活就这样把这些迫切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这让他第一次感到,战争绝不仅仅是攻坚克难,厮杀流血,更重要的是活在刀光剑影背后的百姓,还有与这些百姓血脉相连的土地。
打仗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他是天生的行家,可处理这些复杂的问题,他还是有些生涩。
他顿然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惶恐,他多希望……刘彻能够在这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与他坐而论道。
望着准备出帐的李桦,卫青轻轻喊了一声:“中郎!”
“将军还有吩咐么?”
“咳咳咳……要是不累的话,能否陪本将叙叙话?”
“诺!”
……
当卫青在大漠纵横捭阖的时候,刘彻在李蔡的陪同下进了上林苑。
元朔三年的盛夏,上林苑增添了一道新的风景——来自南越国的训象。
它们每天在这里扮演各种憨态可掬的形象,吸引着刘彻和王公大臣的目光。
可就在刘彻观象之际,他得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来得很突然。
韩安国去世了……
这个曾经镇守边塞,亦在朝堂指点过风云的人,永远地离开了让他辛勤耕耘的天地。
刘彻顿时没了心情,连发三道诏书,抚慰韩安国的家人,诏告其一片老臣之心。
所幸韩安国没有在边关离世,刘彻慰问很快来到了韩府。
韩府上下感激涕零,皇帝要亲自主持葬礼的承诺,更让他们深感隆恩。
第四百一十五章 拥有了天下,却失去了“母亲”
眨眼间,元朔三年十二月中旬
可当初刘彻几乎是压抑着悲伤,笑脸对众将士进行了封赏,那刘彻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原因就是太后仙逝了。
前有韩安国离世,后有太后驾鹤而去,刘彻很想酣畅淋漓地大哭一场,可皇帝的身份禁锢了他,他能在人后泪流满面,却不能在大臣面前失态。
离母后去世已经过去半年,可每每想起她,刘彻总会鼻子一酸,久久不能忘怀。
一路风霜,
坐拥了天下,
却失去了母亲,
自登基以来,这么多年,他与母后之间夹杂了太多的利益纠葛。
生于帝王家,
是庆幸亦是一种悲哀。
他多么怀念儿时膝下承欢的日子,多么想他与母亲之间的话题,永远不要牵扯朝堂。
……
对于皇帝先后主持两次丧葬,数月不能忘怀,众臣都看在眼中。
对此李蔡想起了上林苑的训象,与张汤一合计,便以观象为由,上奏了刘彻,刘彻捏着奏折呆站一个时辰,终于是同意了。
李蔡和张汤接到知会,欣喜不已,对这次观赏十分热心和重视。
很久了,从训象和鹦鹉到达京城的第一天起,李蔡就不断地找水衡都尉商量,要求驯象手和训鸟手一定要教会训象学会朝拜,教鹦鹉学会说“恭迎皇上”、“皇上圣明”,“皇后安康”等话语。
除了第一次观象的不欢而散,训象失了用处,李蔡停顿了几天动作,可不久后,他又重新让上林苑方面继续训。
他相信,
既然皇帝第一次观看很喜欢,那么总会有第二次观赏的时候。
他赌对了……
待一切筹备就绪,李蔡还特地要司马谈选了一个吉祥的日子,让刘彻和皇后来观看训象和鹦鹉表演。
作为上林苑二十五观之一的观象观,虽名曰“观”,其实也建得富丽堂皇,并且与其他宫观用复道连了起来。
刘彻与卫子夫陈阿娇她们以及百官,在昨日就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从复道上进入观象观。
而水衡都尉率领苑中的令丞们早早地在观前恭迎皇上的到来。
刚刚下了轿舆,就听见耳边传来“恭迎皇上”、“恭迎皇后”的叫声。
清晰柔丽,分外动听。
李蔡急忙上前解释:“陛下,鹦鹉们正恭迎您的到来呢!”
“呵!鹦鹉学舌?”
刘彻和卫子夫来到一排鸟笼前,仔细地端详笼中的鸟儿,果然是羽毛翡翠,目光炯炯,甚是好看。
“朕早就听说南国九郡有鸟,能人语,现在一见,果然如此。”
他遂要包桑给每个笼子里添了鸟食,于是,那鸟儿的嘴里就又说出一番让人惊异的话来:“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众人无不称奇。
待刘彻和